第十三章：光环下的危机 第十四章：深入虎穴

　　第十三章：光环下的危机
　　
　　 老贺带一行人坐公交车先来到一个汽车展销广场，指着一辆辆高级豪华的各色轿车，对小雨说：“看，这车漂亮吧？跟着我干，不要多久，你一定能开回一辆。对！这个车的队伍里，其中就有你一辆，暂且寄在这里。现在咱去参观刘永福故居，那是钦州最大的一个景点。”
　　 小雨在地上捡到一张钦州时报，上边有各种广告，与家乡的九鼎快讯差不多，这证实老贺说了谎话。小雨心里有数，没多说什么。
　　 大家又上了一辆公交车，不一会儿，来到板桂街刘永福广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高入云天的椰树林，穿越椰树林，一棵棵庞大的榕树，被椰树林包围。榕树的冠幅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估计在二三十米左右，小雨从没见过如此庞大的树木。榕树上的根须根根倒挂，有的垂落到地上，形成又一道靓丽的风景。虽然下着雨，榕树枝叶横蔓，像一道道天然屏障，遮挡住风雨，树下十分明亮干爽。
　　 榕树下边有许多石桌、石凳，人们在明净的石桌、石凳上下棋、聊天。这时，雨住了，一丝阳光照射下来，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们三人来到广场一侧，一幅刘永福骑在马上的石雕像，奋马奔腾，威风凛凛，背后就是刘永福故居。
　　 一所高大门楼，三个醒目的“三宣堂”大字镶嵌于门楼之上。
　　 细观门前碑文，方知刘永福一二。
　　 刘永福，广西上思人，雇工出身，生于1837年，卒于1917年。
　　 1857年，在太平天国革命影响下，参加天地会起义军。1864年在安德组织黑旗军，中法战争爆发，刘永福率黑旗军援越屡立战功，被越南王封为三宣提督，主管越南宣光、兴化、山西三省军事，“三宣堂”据此而得名。
　　 清光绪十七年被朝廷追封为民族英雄，特建刘永福故居纪念馆。
　　 一行几人穿过一个30多米的过道，是一座两层楼房，院内是宽阔的广场。广场南面是一个巨大照壁，照壁上是一百多幅圣贤豪杰文臣武将，彩凤仙鹤的图画，神韵优雅，栩栩如生。
　　 广场前后左右，各有厢房，一进又一进，仓房、书房、伙房、马房、佣人房等，以及戏台、花园、鱼塘、菜圃、晒场、展览馆，使人目不暇接。
　　 在民俗展览馆，有一小戏台，一对佳人在树下对唱《采茶戏》，幻影成像，且唱且舞，真切感人。
　　 厨房里的大灶台，三个锅洞里火焰烈烈，十分真切。还有刘氏宗堂、刘夫人卧房、长枪、长矛房、大刀房等不一一而举。总之，整个建筑气势之恢弘，令人咂舌。
　　 参观完刘永福故居，呼延萍、老贺又带小雨去参观钦州老城区。
　　 这里的建筑样式很像电影里的老上海，由于年代久远，十分破败。但每个街道，都人潮如流。
　　 街道边的小广场上，有唱戏唱歌拉二胡的，大多是壮族人。小雨且走且看，老贺、呼延萍催着去市政府了解对外优惠政策。小雨已猜到他们的意图，坚持找房子，尽快开店。
　　 看小雨死脑筋，呼延萍、老贺只好陪着她满街跑着找房子。跑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天黑，也没找到房子。
　　 老贺说：“别费劲了，还是做我们的生意吧，一本万利。”
　　 小雨问他在这里做什么生意，他哈哈一笑，说：“这里有一种投资自己不用经营，只把钱交到公司，净等拿利润。这叫纯资本投资，模拟运作，多省事，又赚钱。”
　　 小雨更加警惕，曾听人说过，搞传销的把人骗来，逼家人送钱赎回，看来不加入，她们不会甘心，一定要想法早日脱身。
　　 第二天，她坚决要回家。
　　 呼延萍说：“这么远来了，还是到北海看看大海，再走不迟。”
　　 张磊小王也极力劝小雨留下。
　　 看大海，是小雨梦寐以求的心愿，只在小说上看到描写大海的壮阔，没有真实见到过。
　　 既来到海的故乡，不看就走，岂不遗憾。
　　 想来想去，决定看看大海再走，只要拿定注意，你总不能按着牛头强喝水。
　　 吃过早饭，天又下起毛毛细雨，呼延萍、小雨、张磊、小王打着雨伞，来到钦州湾广场，老贺早已来到，广场里停着很多大巴车。
　　 这里人山人海，分别涌向不同位置的大巴车。小雨、呼延萍上了一辆白色大巴，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路两边的椰子树一行行像雄壮的卫士，挺拔而立；还有说不上名字的花儿、绿树，在雨雾中更加青翠，使人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声：啊！钦州，真美丽！
　　 一个英俊的壮年男士向大家鞠躬致意，自我介绍是这个车的带导，来自东北，让大家一一自报家门。
　　 原来这个车上的人，来自信阳、商丘、贵阳、云南、山西、陕西、灵山、三峡市等不同地区。
　　 这些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寻梦人啊。
　　 带导一路讲着国家领导人对西部大开发的部分讲话摘要，尤其是对广西政策倾斜。说别处不能走私，广西特区就可以。
　　 十点钟，到达北海，一座座建筑群一排排椰子树，矗立路边，迎接远方来客。
　　 天晴了，丽日高照，这就是广西的天气，一日三变。
　　 路边有许多卖椰子的，由于是刚采摘下树的，翠绿的叶子上还带着雨滴。小雨第一次见到这么新鲜的椰子，很想买一个尝尝；又急于看海，随着人流穿过“北海银滩”大彩门，踏上软绵绵银白色沙滩，驻足眺望无边无际浩瀚的大海。
　　 一艘艘舰艇、游船、渔船、数不胜数，目无尽头，在这里，她终于见到了向往已久的大海。
　　 在白色的沙滩上，有很多白色的贝壳，还有无数指甲盖大小的螃蟹洞，稍有动静，小螃蟹就飞速钻入洞中。
　　 沙滩上有许多被海浪冲上岸的海带，绿莹莹的，小雨弯腰拾了好多。看小雨兴趣浓厚，呼延萍不失时机，劝导她留下来，共同创业。
　　 带导吹响集合号，把大家带到火龙炬火锅城用餐。小雨先在门口买了一个大椰子，卖椰子的把椰子切开口，给小雨、呼延萍一人一根吸管。
　　 白色的汁液吸进口中，醇香甘甜，喝完，肚子已经饱了。
　　 吃完饭，带导又带大家参观野人谷蛋家族风情，看野人舞。
　　 下午四点半，踏上归程车。带导很有煽动才能，让大家一人一个才艺表演，把车上气氛搞得很红火。轮到小雨时，她提了两个问题。一：广西引资，把大家引来消费，带动广西经济，可是，大家怎样才能站住脚跟？二：你们说的公司，到底是一个什么公司？我们投资钱，我们怎样才能拿到红利？他没回答，让她回去后给他打电话，被呼延萍好一顿埋怨。
　　 次日刚吃过早饭，老贺来到，要与呼延萍、张磊、小王带小雨去东兴，说东兴与越南只隔一座桥，许多越南人过来与中国人做生意，鞋袜日用，珍珠玛瑙，应有尽有，价格便宜。
　　 无论他说得天花乱坠，小雨就是不去，非要回家不可。呼延萍变了脸色，在她背上猛拍一巴掌，骂道：“真是榆木疙瘩不开窍，既然来了，就不能走，要走留下三万元入股钱。”
　　 小雨心里一股怒火就想爆发，转念一想：她们人多，听说传销的人都是亡命徒，硬来肯定会吃亏的，不如将计就计，再想脱身之计。于是说：“姐，要说你们都是好心，想让我跟着你们发财、脱贫。我来时你只说开店，就没带那么多钱，这样吧，让我想想，想好了回去弄钱再来行吧？”
　　 老贺说：“我们可以先给你垫上，你打电话让家里人给你打钱。”
　　 小雨说：“我爸妈年纪大了，突然要这么多钱，他们会担心的。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向朋友借点。”
　　 老贺点头说：“这样很好，时间不早，休息吧，明天就办。”说完告辞走了。
　　 次日，呼延萍催小雨与朋友联系筹钱。小雨说：“萍姐，我把所有的朋友想了一遍，没有一个是有钱的。这样吧，我先回去，想法弄钱，然后再来。”
　　 呼延萍火了：“你这么远来了，没带钱，骗鬼去吧，当我是三岁小孩。”
　　 小雨说：“你说让我来开门市，膏药我带来了。你说房租一月八百元，可以一月一交，不花什么钱，你又没告诉我是来搞这个，还要这么多钱。”
　　 呼延萍瞪着眼说：“我告诉你实话你能来吗？”
　　 小雨说：“我已经是成年人，有行动自由，你强人所难是侵犯人权。”
　　 呼延萍气得红着眼睛：“我侵犯人权？我是为你好。既然你非走不可，那你先入一份，三万九千元，占个位置，我替你经管，保证你赚钱。”
　　 小雨说：“我真的没钱，你们说的这个项目，我也听懂了，你是好心，想让我赚钱。还是那话，我回去筹到钱，立马就来。”
　　 呼延萍对小雨盯了好一会儿，说：“看来你真的没钱，既然你非走不可，那好，你滚，快滚回去弄钱，弄到钱立即就来。”
　　 说完，生气地把门啪的一甩，出门走了。
　　 她一走，小雨飞快地收拾好东西，跑到街上找出租车，心里“咚咚”跳。
　　 人生地不熟，跑了好多个地方，终于找到一辆出租车，她怕老贺、呼延萍再来纠缠，催着司机直向高速路口开去。
　　 天又下起雨来，到了茅尾海高速出口处，雨下的很大，回程的大巴还没到，路边已站着许多人在等车。小雨打着伞在路边焦急地等候。
　　 车来了，大家上车，找好铺位躺下。原来车上的人，全是被亲戚朋友骗来的。
　　
　　 第十四章：深入虎穴
　　
　　 辛宽平听说呼延萍在广西搞传销，不放心，正想打电话让她回来。突然接到呼延萍电话，电话里她呼吸急促地说：“辛哥，你快来救我，我上了老贺的当，现在已借他十六万元，不还钱不让我……”
　　 话没说完，电话突然挂断，再打过去，已无回音，打电话与小雨商量。
　　 小雨心软，早把以前恩怨忘到脑后，要与辛宽平一道去广西营救呼延萍。
　　 可是，电话再打不通。
　　 小雨说：“我知道地方，我带你去。”
　　 辛宽平说：“你一点不记恨她？”
　　 小雨说：“咱们结拜一场，这份缘分是难能可贵的。她现在这样，我去帮她，她总不至于再打我骂我。”
　　 辛宽平点头：“说得好！咱明天就出发，我现在清耀，剩下的货不下了，今晚赶到敖县，咱好好商议商议。”
　　 第二天七点，辛宽平、小雨已来到峡市，刚坐上去钦州的双卧大巴。呼延萍打来电话，说她在甘肃，就挂了电话。
　　 “明明在广西，怎么又到甘肃了？”小雨疑惑地说。
　　 辛宽平预感到，呼延萍出事了：“听说甘肃天水传销猖獗，看来咱们得去甘肃，快，下车，去甘肃。”
　　 辛宽平手机响了，一看是呼延萍电话。
　　 呼延萍在电话里说：“辛哥，你快来，这里病人多，咱在这儿开店，一定比在家挣钱多。你来不来？你一定要来。你坐灵山至兰州火车，下车再坐班车到秦州镇下车，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顿了顿，又急切地叮嘱：“你一定要来啊！”就挂了电话。
　　 辛宽平沉默一会儿，说：“她身边一定有人，她被人控制了。秦州镇就是甘肃省天水市的一个镇。现在可以肯定，呼延萍被要挟到那里搞传销无疑了。”
　　 小雨说：“咱快去火车站买兰州的火车票吧。”
　　 白天的火车票已经卖完，只好买晚九点的票。
　　 凌晨两点，已到达兰州，下了火车，就去长途汽车站，车站广场上有许多人在走动。
　　 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小雨不由打个哆嗦。
　　 不远有一家“常青”旅馆，辛宽平为小雨登记一个60元的单间，自己只花30元钱，在一个四人间住下。
　　 次日一早，二人坐上去秦州的汽车，小雨给呼延萍打电话，打不通。就给她发了一个信息，说已到秦州，快来接。
　　 辛宽平说：“到秦州我提前一站下车，你一个人跟呼延萍去，见机行事，注意安全。手机外边只能带一个，另外两个手机藏起来，想法联系，千万不要被发现。”
　　 小雨说：“我把手提包底层破个口，把手机藏里边，不会被发现。”
　　 辛宽平说：“调到静音。”小雨点了一下头。
　　 “到秦州我与当地派出所联系一下，让他们配合。”
　　 小雨手机响了，看一眼来电显示，兴奋地说：“是呼延萍打来的。”
　　 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呼延萍立即在那边答了腔：“雨妹，我对不起你，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来了吗？是一个人吗？”
　　 小雨脑子转了个圈，说：“我来了，我，一个人来的，再过半个小时，你到车站接我。”
　　 汽车徐徐进站，刚下车就发现呼延萍在汽车进站口焦急地张望，身边还有一个男的。仔细一看，这不是老贺吗？
　　 这时，她两个也发现小雨，呼延萍紧跑几步，紧紧抱住小雨，只说了声：“你可来了。”两行滚烫的泪水涌了出来。
　　 老贺跑上前紧拉着小雨手说：“小雨，真想你呀。走，快回去歇歇。”就要去接她的包。
　　 小雨说：“不重，我自己拿。”
　　 老贺伸手挡了一辆出租，三个人上了车，小雨想与呼延萍挨着坐，老贺坐在她们中间。小雨看看呼延萍脸上表情，有一种强挤出来的笑，似有难言之隐写在脸上。
　　 汽车东拐西弯来到一个较偏僻的一栋楼房前，小雨随着来到三楼。
　　 这是一套大约七十平米的两居室套房，窗帘都是拉上的。室内黑咕隆咚，过了一会儿，小雨才渐渐看清屋内的一切。靠窗两边放一圈陈旧沙发，地上有几张小凳子，大约坐有二十几个男女。见她们进来，都起来让座打招呼，有人还给小雨拿来一双拖鞋。老贺给她倒来一杯开水，呼延萍紧挨小雨坐下，把她手紧紧捏了一下。
　　 小雨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一个传销黑窝点，呼延萍有话不好说，在暗示她。
　　 小雨故意问道：“萍姐，这是什么地方？咋这么多人，你不是说来开店吗？”
　　 老贺抢先答道：“是呀，我们正在找房子。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一群有理想抱负的追梦人。你刚来，先休息两天，我带你到处看看，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商机很多。要想发大财，就得更新观念，开拓思路，啥赚钱干啥，不能死脑筋。”
　　 进来一个中年妇女，中等身材，穿一身咖啡色休闲装，瓜籽脸，白白净净，很有气质。
　　 老贺向她介绍说：“郝经理，小雨来了。你看，她多美丽。”
　　 郝经理上前与小雨握一下手说：“我叫郝娟，以后叫我娟姐好了。这里赚钱门路很多呀，大家都会帮你，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开饭了。”
　　 说罢，进一个房间里去了。
　　 小雨掏出手机说：“我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免得家人担心。”
　　 老贺忙夺过手机说：“小雨，你刚来不知道，这里有个规矩，凡是到这里来的都是寻梦人，先不要给家里打电话，家人不理解会拖后腿的，过两天你想好了再打不迟。”
　　 小雨来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不惊慌，故意说道：“好吧，手机给我，我装起来。”
　　 老贺说：“我先给你保管着，不要多心啊，我是为你好。”
　　 这时，伙房有个女的喊道：“饭好了，吃饭了。”
　　 大家都起身到伙房里去了，有人把墙角的两个桌子挪到沙发跟前。
　　 呼延萍说：“你坐着，我去端饭。”
　　 老贺已端着半碗炒芹菜，菜上放着一个馍，一碗面汤，放到小雨脸前桌子上，说：“吃吧，一定饿了。”
　　 有两个女的端着饭菜给郝娟送进去。其她人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蹲在当地，菜、汤就放在地上吃起来。吃罢饭，小雨想给辛宽平打个电话，说：“我下楼活动活动，消消食。”
　　 拎着包就要下楼。
　　 老贺忙说：“好的，好的，我正好也要下楼，呼延萍，走，陪小雨转转去。”
　　 她们两个跟着下楼，有两个男的，有意无意也跟在后边。
　　 小雨看到，这里像是一个小村庄，家家户户都是二层或三层楼房，大多有高大的门楼和院墙。问老贺：“这个村看来挺富的，这叫什么村呀？”
　　 老贺心想，反正你也没手机，不怕你给谁报信，就说：“这叫东十里村，正因为这里人富，所以我们才要在这里打经济翻身仗。”
　　 小雨“哦”了一声，装着很好奇的样子，东看西看。她和呼延萍到哪里，老贺跟到哪里，刚才跟下楼的两个男子，远远在一边闲转。小雨根本无法给辛宽平打电话，她心里有点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