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静静等待中
作品名称:苍翠子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0-11-23 09:00:52 字数:4500
平凡的人生,不要求环境和家境条件有多高;
当拥有一颗温良而有爱的心,就拥有了生命的春季。
应景季节的到来,处处是一抹新绿。
苍翠生命中,袖挽清风,似婆娑的灵魂飘逸;
一汪清泉,心地纯如清泉般那样,清澈见底;
纯情异性少年心灵,如一抹桃红,灼灼灵犀那片天地。
春天向暖,两位陌生少年,相识在浅淡岁月里。
两小无猜,童言无忌。
童心碰撞的火花初露,经久不息。
初见与春季,默守着属于他们的桃花溪;
听,远方传来祝福柳笛声声,恰如朵朵桃花烙印心底。
看,一个乜呆呆发愕看着新友背影,一个为新友解难匆匆离去。
这也是爱,童心的爱纯如雨后清馨空气。
——题记
弘文还在向桂金走去的方向张望着,他并不是盼她早些回来,而是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把爸爸有病买药而背债一事向陌生人讲出来,让对方产生同情心,此刻的弘文方觉得格外尴尬。他在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她回来后,向她解释、向她道歉。
从教室里走出个男同学,他叫靳喜,是老师推荐的二年级班长。那年靳喜十一岁,因沒有一点文化基础,也就是一个字也不认识,所以去年沒有分到二年级。他拿起插在墙缝里的铁棍子,敲响了那块破铧铁,发出沙沙破裂铧铁撞击声。两个教室三个班的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
弘文向院里瞟了几眼,看看薛老师来沒来。就这几分钟沒向西看,桂金站在他面前向他一笑问道:“弘文哥,等急了吧?爷爷去后街办事去了,我沒和妈妈说,我们家就爷爷有钱。等中午吃饭时候,我一定向爷爷说明一下……”
还没等桂金说完,弘文急忙摆手说:“千万别向你家人说起我的一切,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在外面随便向别人说起家中事,少不了挨一顿说,再严重一点会挨打的!妹妹,就算哥哥求你了,不可以向你家人说起我家事,你向家人要钱给我买本子就更不应该的。”
她看了一眼弘文,仍是笑着说:“弘文哥,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向家人要钱,你能不生气吗?一会儿是不是该进教室上课了?”
他听到刚认识的朋友性格如此的柔弱,真想把一肚子好话都掏出来让她听。于是一笑说:“看看你把我想的太小肚鸡肠了。桂金妹妹,你说的是真心话,怎么能生气呢。我沒有生气,我觉得我们俩刚认识,不可以这样。”
她有些不太明白弘文说话的意思,浓重双眉一皱,但还是面带那种天然笑容问道:“弘文哥哥,什么是小肚鸡肠啊?我从来沒听家里人说过,能告诉我吗?”
弘文一串笑声说:“妹妹别太冲动了,小肚鸡肠就是小心眼儿,我说我不会生气的,我怎么会小心眼儿呢?妹妹,嗯,快上课了,等着一会儿有人敲那个破铧铁的时候,就是上课钟声。有可能快放中午学了,咱学校也沒个准点。”
刚解释完小肚鸡肠,她又发问道:“弘文哥,什么叫冲动啊?我从来沒听别人这样说过我呀?我先不问了,那你先去屋里上课吧。”
看来,这位刚认识的妹妹像似不经常和大家交谈,所以她对东北地方口语不太了解。于是解释道:“妹妹,对冲动一词我也解释不好,但我知道好像是压不住事儿的意思,想要做的事不加思考对不对,立刻去实施。我爷在世时经常对我说,无论遇到什么事,必须要先动脑想一想,也叫事前三思,想明白该做不该做,或者是应该怎么做。千万不要冲动,冲动往往会酿成大祸的。”
桂金仔细听完弘文这段话后,表情非常疑惑,似懂非懂的那种表情,看着弘文说:“嗯,弘文哥,你一说我也觉得是那么回事。我真喜欢和你这样哥哥在一起说话,能学会说话。弘文哥,吃完午饭你能早些来吗?我也觉得有好多话没说完。”
弘文那一刻觉得不再孤单,虽然班级里同学沒人搭理他,现在才不在乎这一切。方才弄明白,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和自己沒有一样的观点、沒有共同语言。
是的,自己不应该怪大哥哥大姐姐们,不能怪他们从来不和自己说话。理解到,三年级的同学们,在家里完全可以支撑着一个家庭,可能是他们家里父辈身体好,用不着他们去忙家里大事小情。
弘文听到小妹妹一段话以后,急忙回答说:“小妹妹,没事的,我会早点来的,就在这里练写字。小妹妹,你也能早来吗?我也认为咱们好像有好多话要说似的,你呢?能早点来吗?晚点也行,我会一直等你到上课时间的。”
两位八岁异性小孩,以前谁也沒见过谁。一个是专心在沙地上练习爷爷教他的诗词与文字,一个是一家中的公主,奶奶、爷爷不准许远走,东至沟子西边学校,西边不准走去半步。周围几家都是男孩,有几家女孩都是十四五岁大姑娘,沒有同龄女孩。每天也觉得很无助。今天偶见校外树阴下有小孩独自玩沙土,是吸引她走过来的主要因素。
当她听完弘文一段诚挚、发自肺腑之言后,仍是笑的像一朵玫瑰花似的说:“弘文哥,我也会早点来这里的。你说的话,我有好多不懂的,问你能回答吧?”
弘文觉得眼前这位女孩,和他邻居那几位判若两人,她们不是一类,和蔼可亲不矫情。于是果断地说:“能回答你的,小妹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上学?只有在学校听老师讲课,像似在耳边说故事,讲论语。你在家里爷爷也教你吗?”
摇摇头说:“我奶奶常说,小女孩到十三四岁时再上学也不晚,去早了会受欺负的。”
弘文一直在点头听她说完,于是问道:“小妹妹,告诉我,你爷爷在家教你读书写字吗?新中国都成立三年了,不上学就沒文化。以后没文化是不行的。”
纤弱身姿的桂金,忽闪着长睫毛,那张经常微笑小脸一直看着弘文,于是说:“弘文哥,我爷是买卖人,很早前走的很远,这几年走不动了,在家种的青菜,挑到双山街里能换好多钱。爷爷没时间教我识字,爷爷沒念过几年书,可是他爱买书、爱读书,家里有一大柜书呢,爷爷有时间都是自己看书看报。”
上课钟声被敲响时,弘文向新朋友桂金一笑说:“小妹妹,失陪了,我马上要进教室去上课。咱刚说的千万别忘了,中午我吃完饭就来。”
摆摆手一笑说:“弘文哥,啥叫失陪呀?下课后告诉我,我在这里跳八格等你。”
弘文向好朋友摆摆手一笑,一溜小跑走进教室。叫桂金的小女孩,在榆树下孤零零地站了一小会儿,从小布兜里拿出来一块碗碴子,先在地上画个八格,一个人自得其乐的玩着、等着。等待屋里出来人敲铧铁,下课放学时,再问弘文哥什么叫“失陪”。
这样的年龄段少儿是最幸福的,尤其是像桂金这样家境,每天生活在无忧无虑生存环境,没有任何生活负担和任何新思维、没有被情字笼罩精神生活、没有男女之间那种躲躲闪闪,童言无忌是这年齡段人群存在普遍共性。八岁的弘文和八岁的桂金,就是刚认识两个小时后,两人的心就贴的这么紧,在成年人群中,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人的一生,本应该是一个删繁就简过程,回归自然和真我,童年期基本是这样。到了青年以后,逐渐给自己套上了很多精神枷锁。到了成年之后,男女之间会把“情”字添加上很多符号:比如感情、友情、恩情、人情、爱情、绝情等许多情。
有扯不断、理更乱的情怀,严重地牵绊着人们的手脚。最难的是爱情两个字,有多少为爱而殒落明人?有多少为爱奔命?有多少为爱付出的悲剧数不胜数。
可是,天下人都知道是这个理,还都盼着自己长大;等到真正成了成年人,再走进生活圈内的怪圈以后,那时已沒退路。到了成年而有准备的人,也开始将自已放进时代大熔炉。
有很多成功人士,他们大多数是在长成大人以后,有的基本完成学业、有的沒有得到任何学位证书,便走进商海、走上发展企业中去拼搏冲刺、有的使出浑身解数,最后成功。
多数人成功后也一点不敢怠慢,在激烈竞争年代,稍一不留神,前期努力成果顿时崩溃清零。还有一些成功企业的老总,努力了、有钱后,贪黑起早筑起的事业已达峰值,却因常年透支体能而英年早逝,在当下这种例子笔笔皆是。
所以说,在和平年间,平凡人会放牧一颗心在自然中,让它在自然中跳动。尽情呼吸自由而淳朴的气息,学会直面人生。真正能做个既不庸俗又很平凡的人,其实并不平凡,也并不容易。既不庸俗又很平凡的人,是要脱胎换骨那样才会走出平庸。
做个既不庸俗又很平凡的人,说时比较容易,做起来是非常难的。真想删除尘世的捆绑,挣脱心灵的枷锁。那就更不容易,除非去庙里做僧人。
在凡世间生存,怎会留一份简单的自我?又怎能做到云淡风轻地行走在红尘中?那样的修养可能算脫离了平凡。曾想到以遗世的淡雅,绝代的芳华,丰盈着晶莹的生命,去润泽着通透的灵魂,抒发着无悔和执着,让爱的清香芬芳人生的四季。
一直在玩跳八格的小女孩桂金,在玩耍时没忘看着学校二三年级的混合教室,她亲眼看见她的弘文哥走进那个门。她发现从二年级走出来的班长靳喜同学,从墙缝里拿出尺八长铁棍,敲响挂在墙上的破铧铁,发出沙哑的当当声。
那两个教室里老师听到敲铧铁声,及时下课。从两个教室里走出六十来位同学,在院子里排成三队,五家子屯一个长队、本屯一长队、黑山屯十来个学生排成一队。三个队走出大壕沟围起的土坝墙留个平地口,就算走出校门。出校门后,解散队形,各自仨一伙、五一串地向自己家方向走开去。
弘文走出校门后,离开长队,走到桂金面前,对她一笑说:“小妹妹真是个傻丫头,还在等我吗?为什么不回家吃午饭呢?”
看见学校敲响铧铁后,学生走出教室那一刻,桂金也停下了跳八格游戏。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弘文,很自然的向他身边挪了两步,一个微笑说:“弘文哥,这就是放学回家吃午饭去了吧?弘文哥,我一直在等你呢,是等你告诉我,什么叫“失陪”了?”
弘文想笑又憋住沒笑,平静几秒钟后,微笑着说:“小妹妹,失陪是一句客套话。表示不能陪伴对方,就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边不能和他说话或劳动、走路等行为,客气一点说就说失陪了,小妹妹,这样说你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了,弘文哥,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先自己玩吧,我得去上课了,多省事。”
“嗯,我爷爷在世时候经常对我说,和朋友说话要客气,注意一些用语。桂金妹妹,上学吧,上学会学到好多字和词,也能懂很多事。”
“嗯,我也想上学,奶奶不让,说我长的小,怕我在学校受欺负。”
两个八岁同龄小朋友,只是在有共同语言基础上,话才能说到一块去。除此外还不懂同性相斥、异性相吸那种理论。她与他只是孩提时,每人都存在的共性,性格比较接近才做成的好朋友。两人说了几句话以后,各自走回家去。
已是盛夏时分,人们在时光的静美里感受暑热之夏情怀。路边小花,荒地马莲花和多种爬藤类也现蕊争香斗艳。弘文在放学回家路旁,随意采了一大把野花,用一根草叶扎起来,是准备回到家以后,给两个妹妹玩的。
他的家现在确实很困难,虽然他上学家里连买本子的钱都拿不出来,但是他非常爱这个家,爱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弘文喜欢那种情怀,觉得那是深沉而不乏内涵,沉寂而不失本色。
每天走进家院栅栏门里那一刻,还扔不下想再看看爷爷慈祥的面容;再听听爷爷对他的嘱咐;再想想爷爷对他说过的一切。弘文在院心站了一会儿,在回忆起爷爷在世时的一段话,又像一直在他耳边缭绕着:“小文,咱的家现在是破落书香寒门家境,爷爷已经老的不中用了,你们姐弟五人又太小,你们的母亲是想做点事情的人,家里也顾不上,你爸爸身体又一天比一天衰弱。小文,将来这个家你是唯一的男子汉,这个家要改变现状,以后可就指望你了。”
“爷爷,我该怎么做才是唯一的男子汉呢?告诉我好吗?”
“小文,你还小,暂时还不要想这些。咱国家刚建国,还很穷,用有文化人的地方很多,你还太小,还是个孩子,以后的事还不确定,也许还有战争。一个新建的国家,要发展生产,还要搞肃清反对新政的人,这阶段一定要睁大眼睛!唉!小文,爷爷不该说这些,目前你还不需要知道这些,也沒必要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