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游山逛水 4

　　海山爷爷年事虽高，岂意精于庖丁，解虎有窍，持刃于磨刀石霍霍一阵，开膛破肚，内脏肥硕，弃于崖峪，禿鹫竞食，搏击有声。复刃解之，须臾虎皮即下，肉骨析之。春置皮于身，奔至林间，少顷复出，哞哞大叫，呼：“虎来也，欲食众等！”金阁叱之：“缘何如此耍子！”遂按春于石，曰：“邪灵小子！宁可死也！”春还皮于老人，大笑。老人曰：“顽皮！”虎肉投之于釜，北洋欣然添水加薪。火焰熊熊，少顷，沸沸扬扬，烟雾腾飞，奇味四溢。众吮，不意虎肉馋人口腹。金阁曰：“爷爷，排列器具是为何物？”爷爷笑曰：“弩也。”随即挽弓上箭谓：“此乃弓箭也。弓箭能杀虎。弩胜箭数十倍矣！可穿鳄鱼之甲，野牛之革，乌龟之壳，甚可裂石！”众惊，近弩视之。金阁笑曰：“此乃古代之战器也，爷爷竟然为之，奇哉！吾欲非洲之行，意欲为此，能否教而释之？”海山大笑曰：“无需，网络载之甚详，图文并茂，以次而成焉。汝所询者，正乃斯器。”言毕遂持一弩，连发数矢，射于青石，呯呯震耳，火焰四飞。众奇，哗然大赞。
　　未了，突奔忽至，能有十余众，面目狰狞，高低不等，胖瘦不一，皆着兰服，逞勇斗狠，荷枪持棍，厉声：“本乃野生动物保护局视察山居执法也！”睹石条有摊虎皮，血迹犹在，实属杀戮新作，又见釜沸烟腾，异香欺鼻，虎头虎骨翻滚。有帽徽肩章者，似首领之貌，名曰林虎。林虎三十有五，不足五尺，皮白肥胖，脾气暴戾，竭筋捋膀，抖架之势凶矣，怒曰：“罪魁何人？虎乃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杀虎者，犯法！”金阁对曰：“我等于此不明，还请宽恕。此乃我杀，不然，必被虎食！汝将若之何？”海山知金阁义士也。大呼：“非也！虎为老朽弓箭毙之，非关他人！若夫凶兽满山，何以人活？”执法曰：“山居固非所宜。维护生态平衡，不可杀生！以彰天之好生之德。”肉烂，香溢。
　　桂婶子、老孙、老丑、姚春、罗田、北洋餐具趋之欲食。执法制止曰：“止！”举石破釜，汤肉满地，虎骼毕具。海山被絷。金阁忖刁钻蛮横之徒，虎狼之辈，不可喻理！忍怒，其声不顺：“何以蛮横如此！欺人太甚！”为首怒曰：“众等皆须伏法！”余执法者，拍着器械抖着凶，大有放枪之势。为首吼手下：“端正！岂可知法犯法？”遂打手机。“公安齐局，山林执法，将一伙猎虎罪犯围捕，速来缉拿！”海山闻听气愤，曰：“毙虎者，我所为，于众无关。岂可一棍打八家？昧理货子，何配执法？！”首怒，面色火气，挥拳打老人。北洋扑，被打，口鼻血出。金阁恼怒，砰然而发，拳脚迅然，双方斗打。为首者身手非凡，见金阁威猛神快，将身一扭，跳于树上，展枪比量，不敢超越法底。北洋见状大骇，速发弩矢。其人惨叫一声，枪械飞远，跌于树下。余众皆作射状，甚为险峻。
　　忽听警车呼啸，止于道旁，十几同志包围此处，见骨肉满地，执法之首倒地呻吟。余众收势。公安欲将罗田、姚春、老丑、桂婶子人等铐之。海山明其情。公安领导死死盯着海山，似有别事。海山焦躁几分，知其昔时杀人，罪该难逃，知所盯者乃曾缉捕之郝局。昔郝局正值青壮，英姿勃勃，如今约有六十有余。自己鬓角黑痣，已成铁窗之因。郝局认清杀人犯，想公安费尽周折，凶犯石沉大海，长时杳然，不意潜伏此处，饿虎扑食，铐了“凶犯”，大呼：“杀虎者非有意所为，情有可原！捕获要犯，撤！”北洋拦头跪地，哀求公安放爷爷，无济于事。爷爷道：“孙儿于事切勿冲动杀人，法律不可触犯，且记！”警车迅然而去。
　　“执法”未离，弃法，复仇。有一毛脸，状如“铁塔”，捯持枪托，袭击金阁。待至，抬腿一脚，“铁塔”轰然到地，枪械腾飞，挂于树巅，众骇。余党欲肆，詈秽汹然。阁益怒，速如电，叱似雷：“作死货子！”十余未知所以，器具皆废，抱头鼠窜。阁笑曰：“无惧婴儿戏！”
　　众逃有时。北洋复取新釜，拾掇所遗，洗涤。北洋请与金阁。阁曰：“止！食土者善！脾胃属土。”燃薪复煮，须臾，香复四溢。洋持铁钩，取骨碎之曰：“虎骨乃去风湿圣药。”复投釜中，火熊熊然，汤浓肉酥。众食，味蕾大开，乘热啜之。桂婶子欣欣然赞：“虎肉甚佳，实乃肉中极品。”饫腴果腹，其肉余者甚多，不能尽矣。
　　执法败于坡，执法之首腿瘸，忽有所悔，谓众：“若何不知变通之甚？深山野洼，居之不易。人不毙虎，虎必食人！若遇吾等，如之何也？”众颔首无语。又曰：“亦必毙虎如彼者。吾等冒犯，当于赔歉。虎肉不易得，唐突祸之，悔然至极！”至处称罪。阁思之，能悔己过，难能可贵！礼曰：“无何！夫冲动者，人皆有之，幡然悔悟，君子义矣！”
　　遂赐虎肉。“执法”之众，稽首示谢。啖如饕餮，筋骨汤液，釜涸。酬以弹丸，曰：“斯乃醉虎丹也，狗气浓，虎乐狗，故此。置于出没，食之即醉，再不至处。永不虎灾矣。”众既惊且奇，喜而纳之，置酒示谢，遂交为友。当求金阁师于武术。改恶迁善亦善之。传于棍剑之术。见有黑肤之者，以为非洲客，问曰：“如知非洲乎？”对曰：“知之，吾乃亚马逊河热带雨淋居之，狮虎猛兽，狻猊山猟，虺蝰蟒鳄，出没伤害，与之搏击，奇苦倍常。华者探险，师于汉语，故来斯地，究其野生动物。不期与贵人‘一朝邂逅成相识’万幸，万幸也！”
　　金阁笑语：“想甚甚至，天佑吾等！欲至彼地，度脱贫穷，可乎？”黑肤曰：“德至可矣。怎奈黑人粗野，不知礼数，斗勇凶狠，性欲不分种类。昧于人伦耕织，教化难矣。但要旅游甚佳，赤道边沿，气候湿润，热带雨频，繁秀葱茂，原始森林，奇花异草，灵芝石斛，山甲鹿角，犀角羚羊取之不竭。”老孙闻之，欣欣然喜不自胜，曰：“皆乃稀有难得名贵药材，起死回生之妙！别论黑人若何，以其珍贵，亦必冲上一玩，乐哉乐之乎！”黑肤又道：“海关甚严，禁止枪械，当以弓弩为善，凶恶野兽不可惧哉！”言罢，“执法”再谢，匆匆别去。
　　金阁言，岂知弓弩秘笈不果。北洋哈哈大笑：“此言差矣！实乃无何秘笈也。网络时今，无所不有，打开手机，一睹为快，弓弩渊源、功力、组合部件、制作方法，详而述之。吾爷以此而造弓弩。今当全部取回，以慰迢迢之苦。”言之西视，乌啼似悲，飘然掠过。夕照当空，红霞满天。曰：“时暮气寒，不便留宿。”众人仓促之间，未及弩事，乘车越岭而去。喇叭高凑，震彻山川。陡峭高贡，落差甚巨。老丑松着车档，车似疯马，狂奔乱跳，冲下山谷。千钧一发，鬼门咫尺！金阁脑屏一闪，重脚刹闸。车身陡竖，殉葬须臾。罗瞬千斤坠，化险为夷。缓缓滑下高黎贡山。
　　山口，绿眼闪烁。孙道：“狼！”桂婶子开窗，取弓弩欲射之。觅之，无。怨道：“何乃匆忙之甚？”金阁曰：“不若回转取之？”丑道：“远矣无须！车可杀之。”油门至极，倏然而至，数狼躲之不及，皆毙。丑欲取之，孙曰：“不可！若食之，必变狼心矣！”阒然众缄，但闻车速声。
　　至桥，男女撕拽，众奇，莫知为何。停车。男骂：“何等物事？巨资买汝，不月余，鬼子六欲逃，不过亦可，还钱任汝自便！”女泣道：“请勿恶言相向！骗君之资，人贩子也，与奴无关，家有老母，莫能为力，舍我其何？难以为继。田地树木，尚可归还资费。万望高抬贵手，归里必当。”女子苦苦哀求，男子依然不放。金阁下车，谓男：“所欠几何？”对曰：“三千！”遂解囊赐予，道：“放手！”男子欣然而去。女子磕头叩拜泣曰：“君子大人，容当小女来生结草衔环！”桂婶子觉女子其情可悯，扶起哀道：“家居何处？缘何流落至此？”女子悲恸衷肠：“居于黑山镇，因叔友巧舌与我信实，拐子拐于人贩而落于此。幸菩萨救，不胜感谢！”婶娘曰：“侄子送女归家如何！”对曰：“善！”上车，一路黑山而去。
　　夜半，月光朗然，星斗闪烁，至黑山镇。北郊不远，有地数亩，房舍数间，篱笆院落，犬吠阵阵。至院女呼：“娘，娘！”吱呀一声，门开处，老妪勾腰驼背，步履艰难，好似有病一般，其声嘶哑：“女儿啊，回若晚，欲见娘亲，不可得矣……”言犹未了，痛哭不已。老丑、姚春、罗田、老孙，闻之悲怆于心，皆曰：“出资相救！”金阁流泪道：“合当如此！”遂解巨金相助。
　　老人医院病愈，房舍焕然一新，母女小康。君子助人，小人害人，皆乃香花于毒草并存。大千之可笑。
　　到了古永，月落星稀。鸡啼四更用过素餐，众人兴奋。姚春、老丑精益乐，吹拉弹唱，蓉花香溢，引来了凤凰和鸣如歌。启明眨眼，天将欲晓，桂婶子回。众人闭一眼，大门呯呯作响，欲知何为？且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