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郑大力打月老师

于杰闷闷不乐地走进教室，月老师让他组织成立篮球队，队员从五个一年级班级里挑选，月老师点名要郑大力，让他去动员郑大力参加篮球队，他找了郑大力。可郑大力说什么也不答应参见学校篮球队。他求雷老师去做郑大力的工作，雷老师说，你说都不行，我说他更不听了。在班里，郑大力是最让雷老师挠头的一个学生。于杰走到俩人跟前坐下来，刘伟问他：“怎么啦？于杰，看你愁眉苦脸的。”
　　于杰没吭声，他不愿把郑大力不参加篮球队的事说出来。他拿过张慧明手里那本看了一眼吃惊地说：“慧明，你怎么能看毒草小说呢？”
　　“怕什么？谁说这是毒草小说啦？我怎么读不出来有毒草的味道呢。”张慧明从他手里把书拿过去，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这是一本催人向上的革命小说，书中的林道静、江华、陆嘉川……都是些坚强的革命者。”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于杰说：“雷老师不是天天对我们讲不要看这些毒草小说嘛，而且学校也有规定不准师生读毒草小说。二年级有个学生看《苦菜花》被停课写检查，如果检查写不深刻还要给他处分。下乡的时候，你偷着看《第二次握手》被雷老师没收了，在班里挨了批评，写了检查，这个深刻的教训难道你给忘了？如果这本书再让雷老师发现了就麻烦了。”
　　刘伟说：“我让你拿回家看别在学校看你不听，我不是怕雷老师没收了我的书，我是怕雷老师知道这件事后你再在班里挨批评，再写检查。慧明你别固执啦，于杰说的对，把书收起来回家去看吧，在学校最好看些反映现实生活的小说比较安全。”
　　张慧明说：“现在出版的小说太没意思了，除了阶级斗争还是阶级斗争。反映工业题材的小说无非是和暗藏在工厂的阶级敌人进行斗争；反映农业战线的小说无非是和企图复辟变天的地富分子进行斗争，查抄他们的变天帐，揭露他们复辟变天的罪恶行径……所以这些作品太平淡了，太千篇一律了。”
　　于杰把教室周围看了一眼，然后严肃地小声对张慧明说：“慧明，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这些话都是反动言论，这样说是要犯错误的，我们社会主义社会就是存在着两个阶级和两条路线的斗争嘛。小说反映的是现实生活，里面当然应该有阶级斗争的内容啦。如果不反映阶级斗争生活就不是好小说。现在出版的小说所反映的阶级斗争是复杂尖锐和惊心动魄，读起来应该津津有味才对，你怎么能说平淡呢？”
　　张慧明对他说的这些道理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他没吭声，又低头看起了《青春之歌》。
　　于杰无奈地摇摇头，看了刘伟一眼，刘伟也是一眼的无奈。这时候郑大力和兰平拍着篮球走进来，俩人热的满头大汗，于杰用商量的口气对郑大力说：“大力，参加篮球队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如果我们一年级的球队里没有你这样出色的球员，我们一年级就很难取胜。”
　　郑大力有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汗生气地说：“雷老师平时瞧不起我郑大力，现在成立篮球队啦想起我郑大力来了，你去告诉他，我没这个兴趣，让他另请高明吧，我郑大力说什么也不会再参加篮球队的，让他死了这份心吧。”
　　于杰忙说：“这不是雷老师的意思，是我和月老师的意思，他看中了你的个头和身体素质，关键是你的技术全面，投篮命中率高。”
　　“我不管雷老师，月老师说的，篮球队我说什么也不参加。月老师又怎么样？也不是个好东西，他到雷老师那里告我的状的时候忘啦？成立篮球队啦想起我郑大力来啦，晚啦。请你转告姓月的，想让我郑大力参加篮球队，门也没有。”
　　于杰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郑大力的脾气，到了这份上，再费口舌也无济于事了。
　　下午上课，预备铃一响，张慧明就赶紧把《青春之歌》收起来，压在书包底下。赵丽娟对他猜疑：张慧明在看什么书呢？她对此很感兴趣。在同学们交头接耳大声喧哗的时候，她轻声问张慧明：“慧明，你在看什么书？这么鬼鬼祟祟的？”
　　张慧明犹豫了一下在一张纸上写上‘毒草小说《青春之歌》’几个字推到她面前。赵丽娟看了一眼纸条，然后揉成一团，对他笑了笑轻声说：“你以为《青春之歌》是毒草小说吗？”张慧明未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赵丽娟接着说：“这本小说我也看过，我觉得她不是毒草小说，是一本催人向上的好小说，书中的主人公林道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怎么？你也看过《青春之歌》？”张慧明有点吃惊。
　　“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看过了，而且看了不止一次。我感觉它不是本毒草小说。当然它也有不足的地方，如果林道静不是出身在资本家家庭，而是出身于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家庭就好了。”
　　“林道静如果出身贫寒的话，她的形象就不会这么感人啦。”张慧明说。
　　“也是。”赵丽娟点点头。
　　下午放学后，郑大力和兰平在教室门前合欢树下的水泥乒乓球台上打乒乓球。
　　这时候，月老师从办公楼里出来向高一、三班教室这边走来。郑大力不参加篮球队的事于杰跟他讲了，他很为难，他真不愿意亲自去动员郑大力参加篮球队。可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亲自去动员郑大力参加篮球队了，因为这场球赛关系着他的威信问题。他刚从乡下调来，他想通过这场球赛来显示自己的组织能力，在他看来，这场球赛输赢的关键在于郑大力，如果郑大力参加球赛，那么一年级肯定能赢了球，如果他不参加球赛，这场球赛必输无疑。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郑大力身上。
　　他来到郑大力和兰平跟前，刚才围观的那些同学现在大都散去了。这时，郑大力和兰平又狠扣起球来，兰平站在三四米的地方不慌不忙地接球，月老师默默地站在一旁观看。郑大力和兰平好像没有看见他似的仍然专注地打着球。月老师感到有些尴尬，就没话找话地说：“大力，你们俩打得真不错，特别是你的扣球很精彩。”
　　“这还用你说吗？没这两下子敢在这玩吗？”郑大力没好气地说。
　　“这是当然的。”月老师讪讪地笑笑说。沉吟了一下，他用商量的口吻说：“大力，咱们一年级准备成立篮球队事可能你已经听说啦，球队成立后要和二年级进行一场友谊赛，这场球赛我们一年级一定要赢二年级，他们早就放出话来了，说咱们一年级的水平根本就不行。所以，我们觉得一年级的球队不能没有你，只要你参加，我们一年级肯定能赢。”
　　他的话，郑大力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没搭理他，仍在那里和兰平专注地打球。
　　“大力，你就参加吧，就算我求你啦行不行？”月老师笑着对郑大力说。
　　这下可把郑大力惹急了眼，他把球拍往水泥台上使劲一摔，叉着腰冲月老师吼道：“我就不参加，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再到雷老师那里告我状去。”
　　和郑大力个头差不多，但要比郑大力瘦弱的月老师没想到郑大力会发这么大的火，他镇定了一下，装腔作势地说：“你要干什么郑大力？”
　　“我警告你以后少找我郑大力的麻烦，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郑大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
　　“对我不客气？”月老师觉得不能在一个学生面前示弱，于是他严厉地说：“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郑大力怎么对我不客气？”
　　郑大力本来气消了一些，没想到月老师的话又激怒了他，他'啪’地一声把球拍往水泥台子上一摔，走到月老师跟前，兰平忙把郑大力拉到一边。这时候围过来一些背着书包准备放学回家的学生。月老师感到自己身为老师不能怕一个学生，于是他指着郑大力严厉地说：“怎么？你还要动手打人吗？郑大力，你别忘了你为什么没考上高中，不就是打老师出了名嘛，你还要把初中的光荣历史带到高中来吗？”
　　“去你妈的，我今天非打你不可了，看你能把我郑大力怎么样？”郑大力把兰平拨推到一边，走上前去，一拳打在月老师的胸前。
　　月老师满以为凭借自己老师的身份和严厉的斥责能把郑大力吓住，没想到非但没让郑大力害怕，反而还挨了郑大力一拳。由于没有丝毫的防备，这一拳打得他趔趄了一下，往后倒退了几步，差点没摔倒。他恼羞成怒地一把抓住郑大力的衣领：“好呀郑大力，你竟敢动手打老师，反了你啦……走，跟我找学校领导去。”
　　郑大力用力把他推到一边蔑视地说：“去你妈的，你个烂‘民办老师’算哪门子老师？农村出来的老杆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模样，你要不老实，我再揍你一拳……”
　　“郑大力你放肆……”这时候，雷老师拨开人群走到郑大力跟前，刚才他正在办公室看作业，周大林急急忙忙跑去告诉他说，郑大力和月老师打起来了。于是他就怒气冲冲地来了。
　　面对雷老师的突然的出现，郑大力一点也不惊慌，他连看也不看雷老师以艳，很坦然地站在那里。
　　“走，到我办公室去，太不像话了，敢动手打老师。”雷老师对郑大力呵斥道。
　　“走就走。”郑大力不服气地看了雷老师一眼说。
　　雷老师的到来对月老师是莫大的安慰，他恼怒地对雷老师说：“雷老师，你看看你教育的学生，竟然敢动手打老师。”说完他悻悻地走了。
　　雷老师对月老师的埋怨一声没吭。他见郑大力仍站在那里像没事似的就又呵斥道：“还站着干什么？到办公室去。”说完他也悻悻地走了。郑大力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