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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焦虑、鼓荡在人事间

作品名称:大地回音(第二部)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0-11-20 18:25:42      字数:3200

  一
  郭冬宝他们贩好了想要的狗,此时在返回的路上。他人在车上坐,心事乱翻搅,想想人生真像在山路间攀爬一样,起起伏伏坎坎坷坷。想活出个人样儿来,总要去做没做过的事,做过的事才知道水深水浅。如今他直感觉自己像是从地狱里被赦免的人,又颇似从沼泽泥潭里滚爬了一圈刚站起来。他唉声叹气地感慨:“弟兄们,人不经事不长智啊,以后再遇到难事了,可要学会想开放下,万事只要想得开,都能扛过去。前些日子输了钱,我真糊涂啊……”他想到了那场万不该发生的自寻短见的荒唐事。
  二毛以为他在悔恨去赌博,他也是不堪回首地说:“玩儿赌就是那样,以后咱们再不跟那玩样儿沾边儿,好好卖咱的狗。”
  虫虫突然想起了什么:“哎郭哥,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离家出去那两天都在哪儿窝着?”
  虫虫这一问,郭冬宝差点儿没把冲向眼堤的泪水咽回去。他苦笑着说:“不告你,这是秘密。给你俩说个实话,这次输了钱,我等于是死过一次了。”
  “啥,啥死过一次了?”二毛惊愣地问。
  郭冬宝掉转头看着车窗外,酸楚的泪水还是充盈上眼堤打圈圈。这会儿他十分同情自己这个奔波着的可怜虫:“唉——活人难哪。将来咱们日子好过了,说啥也不能忘了我二姐夫!”
  俩弟兄都为葛优德的疏财仗义而深深感动。
  虽然天气热得出奇,郭冬宝这两天硬是感冒了。一个憋蓄着的喷嚏直冲上腭挑逗起喷发,他低下头“惊天动地”地打了个响亮的大喷嚏,颇似爆胎效果,打出了一定要发奋努力地决心,更是要喷掉那些不愉快往事的缠绕。
  二毛立刻捂上鼻子说:“郭哥,脑袋探到车外面打。”
  开车的司机也是提醒说:“热感冒传染得特快。”
  郭冬宝抬起头没说话,呲呲地吸溜着鼻子揉抹着眼脸。他总感觉心里乱哄哄的,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骄阳的毒焰疯狂地炙烤着大地,那些焦渴的植被得不到充足的水分供给,色泽暗淡软溜溜的失去了生机。但见地面空气中浮动着似水若烟的游丝,一切皆在煎熬中。
  郭冬宝他们的运狗车在烈日的强光下泛出刺眼的白色。他们一个个热得汗流前胸,刚喝进肚里的矿泉水像是瞬间能蒸发一般。
  突然间他们意识到一个严重的致命性的问题:那车厢是铁皮包起来的,太阳一晒,手都不敢碰,里面的狗,能受得住如此闷热吗?那岂不是在受炮烙之刑嘛!
  弟兄三人一个个紧咬牙关心里开始阵阵发凉,只是催着司机加大油门快速赶路。吹进车厢里的空气紧呼呼地响着,令人感到动荡不安。
  时间在分分秒秒地跳动,车轮在滚烫的路面上飞转。突然间,前方出现堵车,车速缓慢下来悠悠前行,直至停下。
  郭冬宝他们立刻跳下车打开货厢后门,所有的狗都热蔫儿了,有五六条狗已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好心疼呀!郭冬宝惊醒般后悔又捅了大娄子,这次运狗犯了大忌,这样的气温万不该用这样的厢式货车运狗!更没准备解暑药物和足够的水。弟兄们眼巴巴瞅着,心在滴血,然则束手无策。
  
  二
  姜山老两口从大女儿家回到自己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吃晚饭的时候,俩老人忧心忡忡地议论着郭冬宝。
  姜山长出短气叹息起来:“唉,这个郭冬宝多会儿也让人担心,太不成熟了。”
  丁山花想着想着慢悠悠地说:“今天文国说的上吊的事,我担心就是他。”
  姜山紧蹙眉头两眼转动着说:“凭我多年的经验,越怕越有事。很可能就是他。”
  “唉——好不省心呀。我那会儿就不同意红菊找他,歌舞团那小赵多喜欢她,不听话。这个郭冬宝肉头饧脑有啥好的。”
  姜山不爱听老伴儿说这话:“你这会儿说这话有用吗?这啥社会了,孩子们的婚姻事,就你我这点本事能管得了吗?”
  丁山花心里浮起一团遗憾的烦乱:“不是我说你,这家里甭管啥事,你一点儿也不当家。那会儿红莲跟文国快订婚的时候,你也没拿出个主意,你说你没意见,没意见还不是不管吗?现在看看,有啥好的,还不是呆在农村一辈子?”
  姜山也认识到自己目光有限,看得了今天看不到明天。但这时候别人再这样责怪他自然不高兴:“你对谁都不满意,这山望着那山高,婚姻大事都是命里注定。越老越麻烦,这时候翻这些老黄历有啥用?”
  丁山花顶呛他说:“我心里麻烦,怎么了,说了我就不麻烦了;没用就不能说了?”
  姜山从来不真惹老伴儿生气,他立刻让步说:“能。说吧说吧。家里说,街上说,到广播电台去说。”
  丁山花得着理恹恹不乐地说:“我就在家里说,管得着嘛。”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谁对谁错说不清。
  
  三
  第二天早上,郭冬宝他们贩回的狗因中暑所致,有十几条狗已断气蹬腿死掉了。
  他们弟兄三人用平板车拉着死狗来到圪遛村西南方向的黄土圪粱坡下,拿下铁锹准备挖坑埋狗。忽然间,郭冬宝痛心疾首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在脸上。
  没几天的时间,所有的狗都开始生病,虽经姚文国多方抢救,但又有十几条狗命归黄土圪粱坡。
  
  四
  有四句古诗词是这么说的:“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葛优德,万没想到姚文国给足了动力,如同开起了顺风船。他怀揣动力十足的三万元兴冲冲到了瓷厂。按原先与瓷厂谈定的样式、花纹、规格、瓷质、数量,首次订货生产两万六千个双耳卫生碗,剩余资金作为包装、运费使用。一个月后,保证提货。
  短短一个月,“跐溜”就到了。拉货的大卡车驶入厂门,满满拉了一大车。
  临出厂门前已到黄昏时刻,葛优德握着车间主任的手道谢:“谢谢主任大力支持。这批碗销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你,我们永远愉快地合作下去。”
  主任双手握着葛优德的手说:“一言为定。祝你一路顺风!希望早日到我们厂订第二批货。把车上的篷布捆好了,天气预报说今晚咱们这儿有大到暴雨。”
  葛优德点头说:“捆好了,下再大的雨也不怕。”
  说罢他上了轿厢,与主任从车窗处再次握手告别。
  运货的大卡车就要驶出厂门,马达声轰然响起,排气筒喷出一股股蓝色烟气卷起地面上的尘土。司机按响了喇叭,车轮缓缓前移出了瓷厂大门。
  
  五
  阴云四合的天空森然可畏地低垂下来,将黄昏的帷幕提早闭合。
  汽车行驶了半小时后,四野皆是田禾草木的山川大地仿佛被一口硕大无朋的黑铁锅扣了下来,万物消失隐入黑暗,车灯亮起。
  抬头看,那翻卷涌动沉沉欲坠的浓密云团间时有银蛇般的闪电转瞬即逝,随之传来沉闷而有力震撼心魄的炸响。
  车灯前的两束光柱,在黑暗的围裹中看到的路面甚觉阴森凝重。马达单调而不惧的轰鸣声和着车体震响声驶向无尽的黑暗深处,给人形成压抑,自觉渺小、感到震慑。
  司机神情专注地紧盯着颠簸不平的砂石路面。
  葛优德坐在司机一旁,心绪渐渐冷静下来。忽见暗夜中长长的山脊线脉动着闪亮瞬间,紧接着传来撼动天地的滚雷声,似乎大地因而在颤抖。葛优德不免有些担心起来,说:“师傅,车上的篷布捆得牢实不牢实啊?”
  司机仍是紧盯着光亮照出的路面轻松地说:“放心吧,我干了一辈子这活儿,大风刮丢篷布的事还没发生过。”
  头顶上的天空翻卷着怒云和着呜呜作响的风声渐渐狂躁起来,转瞬间如同巨兽猛扑的狂风先头开始扫荡大地,灯光照出的路面边侧的草木田禾似有恶魔在兴妖作怪,做虐似的驱使其大幅度地胡乱甩摆,路边间或闪过的柳树头像疯子一样披头散发,在挣扎着生理性的“不屈”。路面的风尘低压成条条片片穿行的“活物”,怪异地甩动而去又忽而转来。几近吞噬万物的狂风与连声不绝的雷鸣炸响声交织在一起,这是令人渺小畏惧的大自然的狂躁交响曲,天地万物都成了它威仪下的可怜虫。顷刻间大雨如注,密集的雨线把前照灯映出的景物刷下一幕朦胧;暴雨雷电封锁着这片大地,雷电缠绕着山涧树木飞转。砂石路面被这一头栽下的粘连雨线冲砸起一片浑色水雾,连片的水柱水泡跳动不息,一派压倒一切的雨的喧嚣。
  司机和葛优德都被这暴躁的雨象震慑了。
  这时行驶到了某处小村边,眼看着一处土坯院墙被暴雨摧毁垮塌,刚刚砸起一些土墙心里的尘雾瞬间被喷射状的密集雨线荡灭;又见一片玉米地被无情的暴雨击垮后趴卧在地。
  葛优德果断地对司机说:“师傅,停停再走,这路面看不清了。”
  司机在路边踩下刹车。虽然坐在车上,却不自觉虚喘了几口气,二人点起烟放松下来。
  司机看着眼前森森然雨的猛烈狂躁感到心有余悸:“好家伙,这雨简直是从天上往下倒!少见。”
  “龙王爷发了怒谁也不敢惹呀。”
  车灯熄灭,马达息鸣,他们在等待雨势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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