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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决定了咱就挖炕皮

作品名称:大地回音(第二部)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0-11-19 19:53:54      字数:4380

  姜红梅刚从厨房出来,她只听到了姚文国说要鸵鸟蛋,冒然疑问:“说啥呀,去哪儿找鸵鸟蛋去?”
  葛优德对她挤眼摆手要她别问,掉脸对姚文国说:“大姐夫,你是说?”
  姚文国正要说话,姜山先说了:“喝多了。人在这儿,话还不知在哪儿。”
  姚文国笑着说:“我今天喝得是有点多,但人还在这儿,话也在这儿。”
  “已经开始了。”丁山花冷不丁扔出一句。
  姚文国忙问:“什么开始了?”
  “醉话开始了。”
  “没醉。”姚文国似是对葛优德豪爽义气地说,“优德,你刚才说的利息,那是和外人老一套的做法,过时了。你我之间,我还能挣你利息?那成啥了,那是狗地主黄世仁的做法。来来来,再干一杯。”
  葛优德抬手打住,说:“把你的想法说了咱们再干,我等不及了。”
  “干了再说。”
  “说了再干。”
  姜山对姚文国摆摆手,说:“说完了再干。”
  丁山花流露出‘要爽快’的口气说反话:“吃饭吧,吃完饭明天再说。”
  姜红莲安顿好孩子睡觉,走过来说:“行了,有啥快点说。我这半天没吭声,左一杯右一杯,把人都喝醉了。”
  姚文国立刻顶呛姜红莲:“你不懂我的意思就少插嘴,哪儿也有你。”他继续对葛优德说,“优德,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最幸福的时候,这才是幸福开了不把边儿。我们俩这是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想和你入股。”
  姜红莲马上问姚文国:“你懂入股吗?”
  姚文国摆摆手以食指顶着掌心要她闭嘴:“当然懂了。我俩在说正事。优德,你说。”
  葛优德冷静地说:“行。你说,怎么个入法儿。”
  姚文国早就想好了他的简单的入股法:“说起来算一大股吧,三万块,到年终的时候,分总红利的百分之二十。干不干?”
  姜红梅思考着说:“百分之二十……”
  只见葛优德立刻倒满两杯酒举了起来:“大姐夫,干了!没问题。”
  姚文国大手一挥,激昂地说:“你要立刻去生产碗。啥事情都是锣鼓长了没好戏。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两人饮罢杯中酒,姚文国转过身揭起靠窗户右侧一角的炕布,大声对姜红莲说:“红莲,去,拿个炒菜的铲子来!”
  姜红莲皱着眉头阻止他:“吃完饭再说。”
  “不,拿去!”姚文国坚定地说。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惊讶了。
  姜红莲不情愿地拿过铲子递给他。
  只见姚文国撸起袖子锉开牙花子,几下就铲破土炕皮,拿出个塑料袋抱着的存折交到葛优德手上,说:“拿上,好好干吧!老天有眼,功夫不负有心人。”
  葛优德在惊讶之余又掉头看了看挖出钱来的地方,既感慨行船遇上顺溜风,又好笑挖破炕皮拿出钱。他无比佩服地说:“啊呀——这个藏钱的地方好哇!”
  姚文国也笑呵呵得意于这个连老婆都不告诉的藏钱宝地,说:“最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炕洞子,不过火焰,又不潮湿。”
  “哈……大姐夫,这可比埋在地下强,永远不受潮。”
  姜红梅放下筷子竖起两个大拇指,说:“太绝了。旧社会那会儿土匪来了也找不着。”
  姜山一辈子没存过钱,他想象不出这种藏钱的乐趣,与二女婿亦有同感,说:“文国把农村人藏钱的传统发挥到了极致。”
  丁山花调笑着说:“这要是上了岁数的老年人一下子忘了,那就得把整个儿炕全刨了。哈……”
  姚文国对人们这一番似是夸赞又像是可乐的说词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他继续对葛优德说:“好好干吧,这二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发了黑心的,穷了受苦的。咱们要做胆大的。”
  葛优德对姚文国这番话点头不迭,深以为然。
  姜山很佩服姚文国嘴上的功夫:“文国有个特点,这些话他听一遍看一遍就能记下。”
  葛优德手搭在姚文国腿上感激地说:“大姐夫呀,我真没想到你的思想能有这么开放。”
  姚文国醉眼眯瞪很不谦虚地说:“我一直就开放着,只是别人看不见。”
  葛优德长舒了一口气,感慨地说:“有意思。最近真是怪了,总有想不到的事会发生。”
  听葛优德一说总有想不到的事会发生,姚文国原本大脑里就有好些活动着的活思想上蹿下跳,忽然冲出一件令他头脑清醒醉意全无的事,他想到了二白蛋告诉他的郭冬宝在红沙窝上吊一事。之前姜红莲一再吩咐过他不让他对任何人提起这事,这会儿仗着酒劲儿,冲决到嗓子眼儿的话怎么都憋不住了,神情顿时异样地严肃起来,眼珠左右转动,哗哗地闪着光。
  这一表情令人们警觉了纳闷儿了,心说,‘哟,这是怎么了?’
  就见姚文国异常神秘地说:“对了,刚才那个事说完了啊。还有一件大事,特别重要的大事——是郭冬宝的大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提起了愣怔而悬疑的心。
  姜红莲一看就清楚姚文国要说什么,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阻止,但越是这样,人们索奇的心理越强。
  姜山迫不及待地问:“郭冬宝又怎么了?没事,你说。”
  尽管姜红莲不让姚文国说,但姚文国一直以来贯爱传播小道消息和演绎惊人胆魄的新闻事件,说这种话的瘾头一上来,根本顾及不了姜红莲的厉色阻止,硬声声地说:“嘿呀——当时我听了他的事,整儿心里都乱了,整整乱了一白天一晚上。”
  丁山花急了:“又出啥事了?你快说呀。”
  姚文国每遇到这样的话题,在人们急着等待的时候,他总要把悬念悬到最高,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不能放松的时候,甚至节制呼吸等他说话的时候这才开口。他指了指葛优德身边的水杯,说:“优德,把那面的水给我端过来,我喝了再说。干了。”
  葛优德笑微微地边端水边说:“大姐夫有这毛病,一说到关键时刻总要口渴。”
  姚文国边喝水边说:“不,确实是渴了。”
  姜山低声咕哝一句:“不渴也得喝。”
  姚文国放下水杯抹抹嘴,“咝——”地吸了一口气,眼珠都瞪白了,说:“是这样。我们村有个叫二白蛋的中年人,小时候她妈亲他亲得不行,起下的这个名字。”
  姜山立刻插话:“这个人小时候我也知道。你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姚文国并不在意丈人催促,继续说:“她妈亲他亲得不行,所以起小名叫二白蛋。以前我坐小四轮摔下来的那个开车的叫二蛋,这个叫二白蛋,是个赶毛驴车的。”
  葛优德忍不住开口催他说:“你说吧,是二白蛋的事呢,还是郭冬宝的事呢?”
  姚文国肯定地说:“郭冬宝的事,是和二白蛋有关。说二白蛋他经常赶着毛驴车进城送东西往回拉东西,那天他进城去送菜,路过红沙窝的时候,碰到一个寻死上吊的年轻人……”说到人字的时候声音都是从鼻子里挤出去的。
  丁山花听罢吃了一惊:“哟,还有这事啊,现在人上吊的不多听说了。”
  姚文国的面部神情夸张到了一定程度,像受了惊似的地说:“不多也有。越少越稀奇。”
  姜山听这么一说,他没不去想象是郭冬宝上吊。于是认真地问:“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姚文国坚定地说:“男的嘛,是郭冬宝的事,那还能是女的?那天我出诊的时候天气很好,阳光朗照……”
  “你不要说朗照不朗照,单说那个事。”丁山花立刻打断他的话。
  姚文国点头接着说:“行。那天,我出诊的时候,正好碰巧遇上了二白蛋,是他亲口给我说的。说他那天赶得特别巧,那个年轻人刚拿绳子套住脖子,二白蛋几步跑过去救下了人。”
  虽然不能确定是真是假,但人们都觉着这可不是个小事。大伙儿惊悚之后发出一片吁吁的叹气声……
  姚文国还是摆着脑袋瞪着眼说:“二白蛋说的这个上吊的年轻人的身材、长相、和咱们的郭冬宝一模一样!”说罢他双眼瞪得溜圆到最大。
  姜红梅在极度疑虑中努力排除疑虑,说:“不可能是郭冬宝吧?”
  葛优德却不动声色,抬手对姚文国示意:“大姐夫,你往下说。”
  姚文国仍是严肃地说:“我当时就怀疑,是不是郭冬宝输了钱一时想不开,干过那种事?他外出走了三天了呀,完全有时间干那种想不开的事。”
  姜红莲也是不愿意相信是郭冬宝,嘴里只是说:“我想不可能是郭冬宝,肯定是二白蛋看错了。除了他说也没听别人说呀。”
  姚文国显得胸有成竹而坚信不疑,他立刻截断说:“你们妇道人家考虑问题太简单,这种上吊的事不可能人人都看见;郭冬宝又不可能跟任何人说,‘我要去上吊,走吧,跟上看好看。’”
  姜山在怪异的悬疑中想说他要说的话,但出口的时候变了:“这世界大了,长得相似的人有的是。这些事没有确凿证据的话,不能随便往任何一个人头上扣。”
  姜红梅随着老爸的话马虎这事:“我想不可能啊,别乱想了。”
  姚文国不想和人们多争辩这事了,他抬起双手晃动着说:“好好好,这事先不提,等他贩回狗来,咱们绕着边儿问他,要是没有那回事当然好了,我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咱郭冬宝身上。可要是有过那种见不得人的可怕的事,那可是不得了呀!”
  丁山花从深思中抬起头来问:“郭冬宝他连皮儿三天没回家……人家说和他长得一样?”
  “对!”姚文国像是“蒙冤获赦”似的抽抽着脸泄尽余力地说,“人家二白蛋一辈子不说半句谎话,又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不可能说错。人家是专门儿找我说的,啥意思,人家见过他。”
  姜山在一旁看着姚文国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十分不爽:“文国,你是希望郭冬宝……”
  姚文国立刻伸手截住说:“我怎么能希望是他呢?关键是那个年轻人的长相、身材,还有摩托车的颜色,这三样东西完全和咱的郭冬宝一模一样嘛。”
  姜山由半信半疑转瞬为深而疑之:“呀——照这么说也差不多呀。难道还会有这种事发生……”
  葛优德仍是冷静地说:“大姐夫,你再说点细节,让我仔细分析分析。”
  姚文国点点头说:“好。等会儿啊,我喝口水再说。”
  姜红莲提起声调阻止姚文国:“别说了,也别乱猜了,长得一样的人多的是,红摩托车也不稀罕,咋能偏就是郭冬宝呢,他再糊涂也不会上吊的。说别的。”
  姜红梅也是一时走不出这个圈子,她想通过另外的细节分析出不是郭冬宝,于是她又说:“大姐你等等啊。那个赶毛驴车的二白蛋到红沙窝干什么去了?”
  “我说过了,到城里送菜。那是截短路的必经之地。”
  “我们也走过一回那地方,树挺多的。”姜红梅说。
  “关键是那地方有棵歪脖子大柳树,上吊就是在那棵树上。”
  姜红梅一边想着什么一边说:“我们走过,倒是没多注意过那棵树。还是歪脖子的?”
  “对——”姚文国大叹着气以表可悲,“我早就看出那棵树阴森森的,原来那就是棵阎王收人的树。真该有个恶人‘咔咔咔’砍掉它。”
  这时姜山认真起来了,说:“嗯——我知道那棵树,说法挺多的。这事得认真对待。”
  葛优德向丈人点着头,眯起眼来显得十分认真地说:“事关重大。如果是有过的事,后必再有。一定要解开这个谜。”
  此时的姚文国才像是得到人们的猜测性认可,又像是发现了重要线索而有功在身,他满是自信地说:“关键是那个长得和郭冬宝一样的上吊人,他也是骑着红色摩托车,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呢?你们想想,就说这世上有个完全和郭冬宝一样的人要寻死,那他也没有个大姐夫住在圪遛村吧?
  “对对对对,这一点分析得有道理。”众人都脱口而出。
  “这一点非常重要,除了郭冬宝,别人怎么能想到去红沙窝的歪脖子大柳树上吊去呢?郭冬宝对那儿太熟悉了,腿走顺了。”
  葛优德深点着头顺着红色摩托车的线索追问:“那个,二白蛋记下车牌号了吗?”
  姚文国一扬脑袋提不起地说:“嗨嗨,那个二白蛋扬扬误误没心烂肺的,他哪懂那个。再说郭冬宝的车也没上牌子。”
  “哦——对对对,他就没上过牌子,我忘了。”
  丁山花看起来冷静如常,实则心乱如麻,恍惚间叹息地说:“完了,今晚上我又睡不着了。”
  就在这时,姜红菊走进了院门。
  姚文国低声对大家说:“红菊来了,不提这事,免得她心烦。咱们热热闹闹陪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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