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发现了商机必须抓

　　一
　　姚文国的眼里明显有光亮在闪动，说话的声音有些抖动：“这可太厉害了！全中国这么多人，是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大的市场呀！”
　　“是啊，这是明摆着的。”葛优德轻松而淡然地说。
　　姚文国按捺着内心的冲动，吁吁得喘气有声，说：“啊——啊——厉害。用我们中医界有个歇后语来说就是——蝎子的屎，毒（独）一份儿啊！”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葛优德刚一笑就绷起脸说：“这个歇后语用得不恰，什么叫蝎子的屎，我这是金圪瘩。”
　　姜红莲吃着饭在思考，她也感觉到这是个好事：“我不懂买卖啊。但我有种感觉，独一家的买卖应该是好做。”
　　葛优德先是表情抽扭变化，继而加重语气强调它的重要性：“那当然，什么叫专利，它的性质就是归一个人所有。”
　　姜红梅近而替葛优德对姚文国补充解释：“也就是说，只要你发明出东西来，赚钱就是你一个人的事。”
　　姚文国默自点着头明白了：“知道了。优德呀，这个理你看得真准。看来这个买卖是稳赚不赔？”
　　葛优德大睁了双眼，不可怀疑地强调说：“对呀，主要是我这个碗它的好处显而易见，就不可能有赔的可能性。我相信，只要它一上市，现在我也说不清，到时候我要在哪儿当首富了。”
　　姚文国连连点头佩服不已，彻底消除了赚钱与不赚钱的疑虑，心境平坦了，语气自信了：“好家伙，太厉害了！也就是说，这世上就我一个中医可以给人看病，别人想看都不行。”
　　“对呀，”只见葛优德瞬间塌了身架蹙起眉头，以示不可否认地笑了，：“也可以这样按你一个人看病做比喻。现在的问题只是钱挡着手，没办法，再稍微等一段时间吧。”
　　人们都对葛优德投以羡慕的眼光，也都觉着他已经是个腰缠万贯的商人了。
　　姚文国倒满酒，虽然心里在轻松地嫉妒，却以非常敬佩的口气说：“来来来，这杯酒请葛员外、葛大富翁喝，喝下这杯发财的酒咱们再说。”
　　两人满饮一杯。姚文国欠欠身侧歪着下炕，说：“你们吃着，我出去方便一下。”
　　姚文国走到院子里，脸背向屋里人的时候，整个儿面部皱起拉了下来，明显感到胸膛里的冲动之情嘭嘭博响，他在激烈地思考，‘这个碗确确实实是要挣大钱了，他葛优德现在没钱投资，我有钱，这个机会必须得抓住！’
　　姚文国返回屋里，边洗手边恭维葛优德：“优德多吃点菜，别让酒伤了胃。你现在的身子金贵得很呀。”
　　葛优德虽是淡淡地一笑，但那种得意的自豪感却贴在脸上，说话撇着嘴都有点歪：“有啥金贵的，发了财也是普通人。”
　　姚文国又坐回到炕上，说：“你现在是普通人，到时候就不是了。”他边吃饭边想着心事，开始慢悠悠地自我表白，先甩出个话头再说，“其实，大姐夫这个人很容易被人感动，而且也很愿意帮别人的忙。”
　　葛优德根本意识不到姚文国露出这个话头其用意何在，只是凭着一贯对他的印象恭维地应承两句：“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好人，行医看病走东窜西吃香的喝辣的；还能靠上外甥，别人开车你发财，这世上有几个你呀。”
　　“哼……”姚文国得意且幸运地嘿嘿笑了，“当然。想过好日子死心眼儿可不行，就得抖活了耍神了。”说完这话，突然间他一改笑容满脸正色地说：“优德，我给你露个真馅儿，大姐夫现在手里有厚厚的三万块存款，沉甸甸的三万块钱。你现在不是把钱借给郭冬宝了吗……”
　　葛优德听此言顿觉万里晴空豁朗朗得蓝，这几句话简直是脆声声得响。虽然与姚文国挨排坐着，似乎感到他更贴近了自己。于是茫然回了一句：“是啊，我是把钱借给了郭冬宝。怎么了大姐夫？”
　　姜红梅也听出了姚文国话里的味道，问：“大姐夫，你是？”
　　事关重大，姜红莲停下吃饭注视着姚文国。
　　姚文国在人们不同的追问似的奇特目光中，立刻觉得自己成了至关重要的人物。他脸上现出严肃持重带些不自在的神情，说：“优德，你想生产碗不是没有钱吗？”
　　“对！”葛优德仍是持续着惊异的神情。
　　但见姚文国，像是以“恶狠狠”的语气粗硬地说：“这事情能难倒咱们连襟吗？”
　　葛优德和姜红梅一时大张了嘴巴不知言语答对。
　　但见姚文国又松缓了口气说：“我觉着，我把钱放在家里也是个死宝，不如让它活起来。”
　　葛优德这才敢如梦方醒：“你是说，你要给我投产？！”
　　姜红梅惊讶地说：“大姐夫你有三万呀！”
　　“对！”姚文国此时的面部表情完全变成了一副慈善面容：“优德，红梅，你们俩不要惊讶。我做这件事是正常的，谁让咱们都是一家人呢？”
　　葛优德的神情由惊讶而焕发出惊异的神色。他握住了姚文国的手动情地说：“哎呀——大姐夫，我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票子。你只要能把钱借给我，我简直是如虎添翼呀！”
　　姚文国晃动着被葛优德紧握着的手喜不自胜地说：“老虎本身就厉害，长上翅膀更厉害，这叫能吃飞食。”
　　葛优德松开姚文国的手进而心想，‘他这三万块钱拿出来，我以什么方式回报他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话要当面讲清，免至后患。’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大姐夫，你拿出这么多钱来，我该怎么回报你呢？你现在就说，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只见姚文国皱着眉头侧歪着脑袋叹了一声气，说：“唉，先别说回报。哎呀，不愧是连襟呀。不过有些事是该说，看来咱们是拴在一起了。来来来，再干一杯再说。”
　　葛优德立刻倒满两杯酒，二人将激动的心情收进杯里饮进肚里……
　　
　　二
　　姜红菊今天上午为市里的一个会议演出，这会儿刚结束，赶紧借坐单位的桑塔纳匆匆赶往姚文国家，一来是吃饭聚会，二来是参与给小外甥起名字的活动，这事在通知他们聚会时就提到过。姜红菊客气地向开车的师傅道谢：“真麻烦您了，为我跑这一趟。”
　　司机笑笑说：“不麻烦，这机会难得。你现在都快唱成明星了，将来我们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认得我们就行。”
　　“看您说的，我真要有那一天，更要对别人好。”
　　“好好好。以我的感觉看，你将来一定能唱成全中国的大明星。”
　　“借您吉言。”
　　汽车一溜风向着圪遛村方向驶去。
　　
　　三
　　姜山、丁山花又抱着孩子从药房出来，他们忍不住想听听这俩女婿的火热聊天。
　　此时姚文国实打实地对葛优德说：“大姐夫我这个人你了解，我不管干什么，都要有效益。你们城里人老说科学这两个字，我理解；我们农村人管它叫实在、合理。”
　　葛优德点头不迭地说：“对对对，一个意思。”
　　姜山插话说：“农民的语言往往是最实在的，话虽然笨，但也能表达出意思。”
　　姚文国看了一眼老丈人，又看着葛优德，说：“我认为钱，它就是人的命根子，说白了吧，人活着就是为了钱。”
　　姜山皱起眉头反驳说：“该为的事多了，不单单是钱。其实钱是次要的。”
　　姚文国在客气的语气中带出不屑的口吻说：“钱要是不重要的话，那人活得干巴巴的还有啥意思？成天脸土黄土黄的戳在墙根底晒太阳，这个世界还存在？”
　　姜山深知给他解释不透这个深刻的钱的道理，只是概括性地说：“你说得片面了。”
　　这时候葛优德倒是倾向于姚文国的一面，说：“嗳——大姐夫说的这个道理在某些方面来说，讲得还真透彻。”
　　这下姚文国得力了：“肯定是嘛！”他看了一眼老丈人闭闭眼掉头对葛优德笑笑说，“优德呀，书上、报纸上也有说废话的时候，那次我看到句话是这样说的，‘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前面那半句就是废话；自古来人们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怎么解释？”
　　葛优德也陪着笑了笑，说：“是，大姐夫你这土话讲得跟粮食一样珍贵。”
　　姚文国一拍胸脯语声朗朗地说：“我的文化就是从土里长出来的。你比方说……”
　　他刚要举例说明，姜山打断了他的比方：“文国，你要说什么就直奔主题，别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我就爱听郭冬宝说话，说啥就是啥，一听就明白。”丁山花也跟着说。
　　姚文国习惯了俩老人的直言直语，没当回事。只管说他的：“您二老说话真不客气，又把我的话打断了。人……嗨嗨，我跟优德都是有文化的人，说话讲究个水平嘛。”
　　姜红莲从老妈怀里接过孩子，说：“妈，您们坐着说话，我哄他到那屋睡觉去。”
　　姚文国接着刚才自己的话题继续对葛优德说：“优德，我给你拿钱，要有个说法儿，是要有些回报的。这样你会谨慎用钱的。”
　　葛优德深知这其中的道理，他完全理解姚文国的态度：“对对对，你说得完全对。大姐夫，你说，多少利息？”
　　姚文国有些尴尬地哈哈一声，咯儿咯儿地干笑了：“哈……要说利息，那好比是鹌鹑下了个蛋，是个小蛋，大姐夫想要个前两天电视上播的那个鸵鸟蛋，这么大个儿，我要那个鸵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