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赵丽娟没入上团

赵丽娟坐在课位上聚精会神地看小说，梅霞霞从教室外面走进来，悄然走到她跟前，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扒开她的手，赵丽娟嗔怪地说：“吓我一跳！你跑哪疯去啦？”
　　“我在教室外面玩了会。”梅霞霞说，她看了教室一眼，压低声音说：“我听别的班的女生说，咱们学校最近要发展一批团员，你知道吗？”
　　“我也听说了。”赵丽娟扶了下近视镜点点头说。
　　“这一批你肯定能被发展上，”梅霞霞说：“在班里你学习好，工作认真，人缘也不错，而且还是学习委员，我看你准能被发展上。”
　　“真能被发展上那就太好啦！”赵丽娟激动地说。她早就盼望着有这么一天啦，在庄严的团旗下，举起右手来宣誓，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主义青年团员。”她想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你比我更有希望呀，你可是咱班堂堂的副班长呀，你比我的官大呀！”
　　“得啦，又拿我开心？”梅霞霞嗔怪地说：“我可不行，各方面都不如你进步，比你差远了。”
　　赵丽娟说：“弄不好咱们五个班干部都能被发展上呢。”
　　梅霞霞欣慰地点点头：“那就最好啦。”
　　两人正说着，欧阳洁兴高采烈地走进来：“你俩听说了吧?学校要发展团员，你们两位班干部肯定能被发展上。”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就敢这么肯定？”赵丽娟说。
　　“你不信就走着瞧，说不定你们五个班干部都能被发展上呢。”欧阳洁说。
　　“但愿如此吧！”梅霞霞说，“不过，到底有谁？现在还不知道呢。”
　　“你们在议论什么？叽叽喳喳的，老远就听到了。”这时候，杨艳红从教室外面走进来。
　　“我们在议论发展团员的事。”赵丽娟说，“艳红，你说咱们班这批能发展几个团员呢？”
　　杨艳红不以为然地说：“发展几个算几个呗！”
　　梅霞霞说：“你心里肯定有底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镇定自若呢。”
　　“当然啦，”赵丽娟说，“发展一个团员也得发展艳红，一班之长嘛，所以，艳红肯定镇定自若。”
　　“你别瞎说。”杨艳红红了脸。她的心情是激动的，入团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她何尝不想早日成为一名光荣的团员呢，这些天来，她也听到了学校准备发展团员的事，她的内心充盈着一种渴望和激动。但是，她表面上显得很平静，内心却是波澜壮阔。此刻，她静静地坐在课位上，拿出数学书来安详地看着。赵丽娟走到她跟前，冲她狡黠地笑笑，把手放在她的胸前，然后笑着说：“你心里怎么这么激动呢？瞧，怦怦地跳个不停。”
　　杨艳红推开她的手责怪地说：“瞧你，又要耍贫嘴啦是不是？”
　　赵丽娟讨个没趣，只好扮个鬼脸走开了。
　　这时候，教室门被“咣当”一声踢开了，郑大力走进来。几个女生不敢做声啦，悄然回到课位上或埋头看书或默不作声。郑大力刚从家里来，走到门口听到教室里女生们又说又笑地很热闹，便采取了踢门的方式以发泄对她们的不满。随后，兰平也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他问郑大力：“大力，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听说上午有场球赛，我怕来晚了参加不上了。”
　　兰平放下书包，坐到郑大力跟前，两人说起话来。张慧明和于杰一块走进教室。这几天，张慧明的心情一直不好，他默默地坐到课位上，望着面前的大黑板发呆。要在平时，他早拿出小说读了，可现在他没有一点兴趣读书。在来上学的路上，于杰让他好好想想，再继续担任板报组长，他拒绝了。他辞去板报组长以后，雷老师开始对他冷淡了起来，而且前几天班里开积极分子会议也没有通知他去参加。他感到失落的同时也感到轻松，不用再操心板报组的工作啦，也不用三天两头参加积极分子会议啦。上了课，他拿出数学书来看，但他又马上把它放回到书包里，因为这本书他已经自学完了。他又拿出语文书来看，翻了几页后又放回书包里。最后他拿出那个速写本来准备画几张速写，画什么呢？前面同学们的背影、侧影，他不知道重复画过多少次了，再画就没什么意思啦。他不由自主的在本子上画出了一个愁眉不展，在一条河岸边徘徊的青年……他停住手里的笔，望着画上的那个青年，他仿佛觉得画面上在河岸边徘徊的青年就是他本人。他现在的心境何尝不是和这个在河岸边上徘徊的青年一样啊！抱着美好的憧憬上高中，然而来到高中后，展现给他的竟是这样的情景：不能正常地上课学习文化课知识；敬爱的元玲成了反革命；给他苦闷生活带来一线生机的手抄本小说《第二次握手》又被雷老师没收了……他觉得他的一切美好理想和愿望都破灭了。
　　赵丽娟哼着歌曲，步子轻盈地走进教室，要发展团员的消息，让她这几天心情无比激动。她搁下书包，拿出小说看了起来。梅霞霞兴高采烈地走进教室，来到赵丽娟跟前悄声问：“丽娟，给你发表了吗？”
　　“发什么表呀？”赵丽娟抬起头来不解地问。
　　“别装蒜了，雷老师没发给你发这张表吗？”梅霞霞把手里拿着的几张纸在她面前晃了晃说。
　　赵丽娟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那几张纸，当看清纸上写着“入团志愿书”几个字时，她才恍然大悟：“是入团志愿书呀，你被批准填表了，霞霞？”
　　“是雷老师发给我的，怎么还没发给你吗？”梅霞霞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要过了《入团志愿书》，赵丽娟听了她的话，茫然地摇摇头。
　　“别着急，待会雷老师肯定会叫你去拿的。”梅霞霞说完回到自己课位上，认真地填起表来。
　　赵丽娟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她内心充盈了一种神圣的幸福感。这时候，于杰和周大林也拿着《入团志愿书》走进教室。赵丽娟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雷老师怎么还不来叫我去拿《入团志愿书》呢？难道他把我给忘了吗？还是雷老师正忙着走不开身。不过，让别人来喊我一声也行呀！也许，入团是保密的。只知道自己而不知道别人。艳红呢？艳红怎么没进来呢？难道艳红也没被叫去拿《入团志愿书》吗？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杨艳红走进教室。令赵丽娟失望的是，杨艳红脸上并没有激动和喜悦，手里也没拿《入团志愿书》。杨艳红走到她的跟前说：“雷老师让你到他办公室去。”
　　赵丽娟激动地跟着她来到雷老师办公室，老师见她俩来了，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入团志愿书》来交给杨艳红：“赶紧回去填表吧。”
　　杨艳红接过《入团志愿书》，看了赵丽娟一眼，默默站在那里没走。赵丽娟心在剧烈地跳动着，可是，雷老师却没有从抽屉里再拿一份《入团志愿书》给她，也让她赶紧去填表，而是把抽屉关上了。她感到疑惑了。雷老师沉默了好大一会，才缓缓地说：“丽娟，这次发展团员名额有限，所以你就……”
　　赵丽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不要泄气，要继续努力，争取下一批……”雷老师又缓慢地说。
　　“为什么不发展我？……”赵丽娟终于哭了起来，“难道我政治觉悟落后？工作不负责任？劳动不积极？学习不努力吗？……”
　　雷老师摇摇头，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你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我就怕你们女生来这一手，你哭吧，哭够了，我再给你解释。”
　　赵丽娟非但没止住哭声，反而哭得更委屈更厉害了：“既然没有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呜呜……”
　　杨艳红劝她：“丽娟，别哭了……”
　　“这批没发展上，下批争取嘛。”雷老师点燃支烟抽了起来，“上报的是你们五个班干部，可学校批下来的只有他们四个班干部，而没有你，我也没办法。你没预料到，我更没有预料到。这件事要正确对待，找找自己的差距，在今后的工作中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力争下一批入团……”
　　“雷老师我问你，难道这五个人里，数我赵丽娟最落后吗？”赵丽娟打断雷老师的话，抹了把眼泪，望着雷老师。
　　雷老师心平气和地说：“只能说你比其他同学还有些差距，没有说你落后。”
　　“难道我还比梅霞霞的差距大吗？我还比梅霞霞落后吗？”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既然学校团组织没有批准你，说明你的差距比别人大。”
　　这时，站在一旁的杨艳红开了口：“雷老师，我觉得发展梅霞霞而不发展赵丽娟是不妥当的，无论从政治思想上，文化课学习上，以及班集体的各项工作上，丽娟都比霞霞强。”
　　“这我知道，但是这只是我们自己的看法，最后决定的还是学校团组织的意见。所以，既然这样了，丽娟一定要正确对待这件事，下一批努力争取。好吧，你们回教室吧，丽娟如果想不通，过后我再找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