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两个女生闹意见

出了雷老师办公室，赵丽娟用手绢擦干了脸上的泪。一到教室，她就趴到了自己的课桌上。梅霞霞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走到赵丽娟跟前推了推她说：“丽娟，你的表格呢？怎么不拿出来填呢？”
　　赵丽娟没吭声，仍趴在课桌上。梅霞霞以为赵丽娟跟她开玩笑，便拍了怕她的肩膀说：“你怎么啦丽娟？我的表格都快填完了，你怎么还不填呢？”
　　“你填表有什么了不起的？”赵丽娟突然抬起头来悻悻地说，而且眼神里流露着轻蔑的表情。
　　“怎么啦丽娟？这么大的火气？我怎么惹着你啦？”梅霞霞感到莫名其妙。
　　“你不就入团了吗？在我面前谝什么?我不稀罕。”赵丽娟说完又趴在了课桌上。
　　“我在你面前谝什么啦？有话好好说，用得着这样吗？”梅霞霞说完从抽屉里拿出本书来“啪”地一声摔在了课桌上，“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说完，她坐到自己的课位上，脸气得通红。
　　趴在课桌上的赵丽娟难过极了，委屈极了，她认定这批发展梅霞霞而没发展她肯定是和梅霞霞的爸爸是局长有很大的关系，梅霞霞肯定是走了后门才入山团的。在这件事上，陈副校长明显地偏向了她。要是按实际表现的话，梅霞霞肯定入不上团。既然这样了，要是班里同学们知道了自己没有入上团的事该多丢人呀！下课铃声响了，她仍趴在课桌上，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闪开，让我出去。”赵丽娟听出来，坐在她里面的梅霞霞对她口气是冷冷的。可她装作没听见，仍趴在那里挡着梅霞霞出去的路。
　　“好狗不挡道！”梅霞霞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话出口又后悔啦。
　　“你才是狗呢。”赵丽娟听了这话，呼地站起身来，怒视着梅霞霞。
　　梅霞霞自知失口理屈，望着赵丽娟那眼里涌满的委屈泪水，她感到纳闷，于是她缓和了口气说：“请你闪开，我要出去。”
　　“你为什么骂人？”赵丽娟没动地方，质问她。
　　“那你为什么朝我发火？我惹你了吗？看我梅霞霞好欺负是不是？”梅霞霞提高了嗓门，不甘示弱地说。
　　班里同学们都看着她俩吵架，没一个拉仗的。杨艳红本想劝说两人两句，不知为什么，心里很烦，就没去管她俩。
　　赵丽娟又一屁股坐到课位上，不给梅霞霞让地方。梅霞霞气愤地说：“赵丽娟，我怎么得罪你啦？你这样对待我？这样对我耀武扬威的？”
　　“你才耀武扬威呢，你不就是入团了嘛，你不就是局长的女儿嘛，你不就是有人给你撑腰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赵丽娟呼地又站起身来。
　　“你……”梅霞霞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们俩吵吵什么？都是班干部，影响多么不好呀!”于杰终于走过来对她俩说：“你们有什么事到雷老师办公室去解决，别在班里吵吵，影响同学们学习。”
　　两人没动地方，都不再说话了。
　　梅霞霞找雷老师要求和赵丽娟调开座位。雷老师问她为什么？梅霞霞就把昨天和赵丽娟闹别扭的事讲了。雷老师笑了笑说：“我真拿你们俩没办法，今天好，好得像亲姐妹；明天恼，恼得又像仇人。座位不能调，你们俩先自我反省反省再说，都是班干部，你们这样做在同学们中间影响不好。反省好了，我再找你们。”
　　梅霞霞只好离开雷老师办公室回教室。
　　赵丽娟和梅霞霞昨天在班里闹别扭的事，雷老师听于杰跟他汇报了。在这次入团的问题上，他也有想法。可是，既然陈副校长执意发展梅霞霞而不发展赵丽娟，他也不好说什么。凭心而论，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赵丽娟都比梅霞霞强，这批发展团员，应该发展赵丽娟而不应该发展梅霞霞。在这件事上，陈副校长明显偏袒了梅霞霞。他只能把自己的看法压在心里，他感觉不能为此事得罪了陈副校长。他能留在学校任教，全凭陈副校长的引荐，对此他一直很感激陈副校长。
　　下午第一节课是作文课，按照学校教导处于主任的布置，让同学们作一篇反映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作文。当预备铃敲响后，雷老师来到教室外面等着上课。透过窗户玻璃他可以看到班里乱哄哄的，有几个男生还坐在课桌上……面对这一幕，他心里很气愤，于是他决定这堂课先不上作文了，专门研究解决课堂纪律问题。他三番五次强调课堂纪律，可是一点作用不起。他一直在考虑这么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把课堂纪律搞好呢？可是，令他苦恼地是，他一直未能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班内纪律混乱的主要表现为：老师不在的情况下，串桌、说话、看闲书、打闹、聊天……他认为，这主要是同学们对学习社会主义文化课的目的性还不够明确所导致的；也是没有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刻苦改造世界观所造成的。导致课堂纪律混乱的典型人物是郑大力，他曾不止一次地批评教育郑大力，可无济于事，这块臭肉一直在臭着高一（三）班这锅汤。据班干部们反映，自习课上，郑大力是班里最活跃的人物。一帮哥们围他而坐，嘻嘻哈哈，海阔天论，无话不谈……把个教室搞得乌烟瘴气……班干部谁也说不听他们。
　　今天梅霞霞要求和赵丽娟调换座位的事，他没答应。现在他突然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何不用调换座位的办法来解决一下课堂纪律混乱的问题呢。于是，上课后他让同学们先自习，他把班干部们叫到他的办公室开会，赵丽娟没去，杨艳红叫她，她也不去。于是会就开始了，雷老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用调换座位的办法把平时喜欢说话、串桌的同学调开，把郑大力等几个平时最捣蛋的学生调到女生中间去，这样也许会制约他们一下。对他这个想法，到会的四个班干部发表了意见，结果周大林和于杰认为这个办法可行。杨艳红和梅霞霞认为这是一种消极的办法，解决课堂纪律混乱现象，主要还是应该从学生的思想上入手，以教育为主，仅仅用调座位的方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雷老师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认为这种办法虽然消极些，但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从学生思想入手是对的，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天半天是解决不了眼前这个问题的。所以，他坚持用调座位的办法来解决课堂纪律问题。既然这样，杨艳红和梅霞霞也无话可说了。
　　下午，按照雷老师的意见，全班同学重新调整了座位。郑大力被安排在北墙角的地方，他外面坐着杨艳红，前面是赵丽娟和张慧明，后面是冉姝莉和刘卫。他被三个女生包围了起来。一下课，郑大力就对杨艳红粗鲁地说：“躲开点，我要出去，别挡我的道。”
　　杨艳红站起身来让他出去，她对雷老师让她和郑大力在一张课桌上很有意见。她觉得这样并不能约束住郑大力，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张慧明和赵丽娟一张课桌也感到很别扭。他真不愿意跟女生在一张课桌上，他以为雷老师这样做是故意刁难人。刘卫也感到别扭，前面是郑大力，外面是冉姝莉，不如原来和张慧明挨着坐能有个说话的。
　　雷老师对排的座位是满意的。据他观察，自从排了座位后，课堂纪律有了明显的好转，串位、说话、打闹的明显少了。他个别了解了几个班干部和几个学生，他们的看法也和他一样。这天的自习课他到班里转了一圈，同学们都在鸦雀无声地学习，他满意地回到了办公室。
　　他刚一离开教室，郑大力就把毛泽东选集推到了一边，拿出一本小人书看了起来。杨艳红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看她的课本。她现在也服气了，自从排座位后，郑大力和那些好串位、好说话的同学确实安稳多了，课堂纪律也有了明显地改观。
　　吃过午饭，张慧明拿着《青春之歌》来到学校后墙边上的花坛上坐下来读了起来。书是他让刘卫从家里拿来的。刘卫告诉他：“慧明，你可小心点，这本书可是毒草小说。你最好拿回家看，在学校看，万一被老师没收了就麻烦啦。”听了他这话，张慧明不以为然地说：“我不怕毒草小说，越毒草的东西对我越有益处，在家看没有多少时间，在学校时间充裕。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是怕再让雷老师给没收了，关键是这本书确实是本毒草小说。学校正在各班搜查这样的毒草小说。”“你放心好啦，真出了事，我自己顶着，和你没关系。”张慧明开始向他借这本书时，他不愿借给他，可是禁不住张慧明一个劲地央求他，他也只好答应啦。张慧明也向他打包票，他绝对不会再让雷老师给没收了。刘卫只好从爸爸的书橱里给他偷来了这本毒草小说。张慧明离开板报组后，两人之间虽有点小隔阂，但很快就和解了。两人仍像以前那样要好，无话不谈。午饭后，刘卫回教室没看到张慧明，估计他又去花坛那里看书去了。因为那里的环境比较安静。适合静心看书。果然，他看见张慧明坐在花坛上的水泥台上正低头聚精会神地看书。他就轻脚绕到他背后，恶作剧地装成雷老师的腔调大声喝道：“好呀！张慧明，你又看毒草小说？这下又被我抓住了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慧明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敢抬头，慌忙把书藏到了背后，心想：坏了。当他惊恐万状地慢慢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刘卫，他变惊为喜地说：“妈呀！你可把我吓坏了，我真当是被雷老师抓住了呢。”
　　刘卫笑了笑，挨他坐了下来：“听说没有？咱班有几个班干部要入团了。”
　　“反正也没有咱俩的事，操那份心干啥？”张慧明不以为然地说。
　　“听说五个班干部只发展了四个，没发展赵丽娟。”
　　“怎么能没有赵丽娟呢？班干部中她可不是最落后的呀！”张慧明不解。
　　“哪谁知道呢，梅霞霞能入上团，赵丽娟入不上倒是有点奇怪的。”刘卫说。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梅霞霞她爸爸是文教局局长嘛，她能入上团肯定是和她爸爸有关系。现在不是兴走后门嘛。”张慧明笑笑说。
　　“现在报纸上在批判走后门这种现象。”刘卫说。
　　“批有什么用，有权的人谁不走后门呀？”张慧明说。
　　“反正我觉得梅霞霞入团是不够资格的，身为副班长，她为班集体做了多少工作？学习落后，劳动怕脏怕累，群众威信一点也没有……她哪一点够团员的标准呢？”刘卫愤愤不平地说。
　　张慧明没再说什么，埋头看《青春之歌》，两人都沉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