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扑朔迷离 5
作品名称:风雨人生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0-11-17 00:12:51 字数:3560
薄暮炊烟,雾蒙蒙地笼罩着古西村寨,灰暗的夜空显得低沉。他早已探明刘、李两家的情况,因之不到朋友处,怕人家受到无辜牵连。朋友叫马方,和金阁同岁,关系从小到现在一直最好,是出租车司机。所以金阁火不发烟不冒,独自古西去了。听见村寨有驴马的叫声,以及男女的吵嚷,知其非是做活的时候。见有两个人影往村外走来。他心里一紧,展着轻功,飘然而去。北边不远的山坡都是密密麻麻甘蔗林,地边有棵丈八高的黄楝树,上有鸟窝。轻轻双脚一弹,飞上了树股。树枝颤抖一阵,鸟儿扑扑楞楞望天空跑了。那人影灯光闪闪竟然往甘蔗地走来。
金阁想,莫非偷甘蔗的?七分钱一斤好干啥呀?正在觉奇之时,两人却来到树下,原来一男一女。女的说:“从我老公被死海棠的女婿将腿打断之后,多亏你的帮忙,种这一大块甘蔗,长势真的喜人。听说今年甘蔗涨价了,是不国松弟弟?”这国松姓段,家住黑山村,金阁认识此人,因在和顺念小学是同班同学,比自己大三岁,两人关系当时不错,如今长得黑塔一般。说话声音有点嘶哑,他说道:“巧云姐,外国人在宝山地区投资建设制糖厂,所以甘蔗涨价了,贵一倍。可别说甘蔗是我的功劳,还有臧虎、王天来、高坡,他三个也挺卖力。”
巧云姓董,是老刘的老婆,不到四十岁,好吃懒做,成天梳洗打扮,描眉画眼,半老徐娘,风姿犹存。有一次到和顺赶集,车里和段国松对上了眼。虽然年纪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挡不着毛对色对,有了好感。一来二去,渐渐成了“朋友”关系。小学没毕业,国松就辍学了,和本村的臧虎、天来、高坡厮混,不务正业,跑到道观,诳着出家,老道收留了几个混混。恰巧老道会武术,见几个后生道心很足,便传授了几套拳术。几个人学一当十,以为得了真传,连夜逃离道观。经过小段的介绍,很快认识了董巧云。大小细活,频频殷勤,深得老两口儿的喜爱。自从老刘腿被打断之后,巧云就撺掇他们几个混混替丈夫报仇。小混混个个人高马大,又有武术,自以为雄,乐不可支,便乘了狂风暴雨之夜,戴着蒙面窜到任腾唤家,出其不意把一个心地善良之人打成了植物人,卧床不起。
段国松说:“云姐姐,要不是他们几个帮忙,任腾唤决不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永远不会说话了,这恨雪得解气不?”巧云说:“仇也报了,气也解了,怕只怕金阁那小兔崽子万一回来知道了底细,绝不善罢甘休!”国松笑说:“大可放心,金阁的脾气在外弄不好事情,学武的,他那样子,学六也学不成,十几年没个信有他没他,也未可知!”巧云细细笑了两声,道:“但愿如此!”
段松四下里望望,无边的夜幕,把大山也藏了起来,自己和巧云藏得更为严实,柔声细语说:“姐姐,我想你……”巧云轻轻捏了他的脸蛋笑道:“成天吃还没吃够,再吃你拉稀的!真的忍不住了,回家到东屋竹床上,累死你!”说着,灯光亮了,要开溜。
金阁在树上什么听得清楚。冤有头,债有主,上苍佑护,菩萨显灵。正要找仇人雪恨,不想撞到跟前,岂能错过!嗖的一声,跳下树,双手掐腰拦着二人的去路。
黑夜凭空落下一个“物件”,非鬼即怪!吓二人腿肚发软。忽然想到此处不远那个大坟就是任腾唤的墓穴,肯定是魂灵出来报仇的。怕得毫发陡然竖起,冷汗淋漓,几乎软瘫地上。国松战战兢兢地说:“腾唤叔,知道你冤屈,但不是我故意的,是巧云姐姐阴谋叫我们干的,那几个货都是黑山村的,不是我一个害得您,求您慈悲放过我们一码,刻碑立传……”
金阁大喝一声,好似半空里霹雷:“狗男女,看看我是谁!”
“你……你你你……你是鬼……”国松掉魂似的道。
“腾唤老兄你大人别给小人怪,宰相肚里行舟船吧……”巧云抖抖索索地说。
“我乃任金阁,报仇雪恨的!”
段国松一听不是鬼,竟然是当年的同学,就立即来了神,跳了起来,暴跳如雷地咆哮:“你小子不自量力。明天今晚就是你的忌日,叫你给你叔叔陪葬去吧!”说着向金阁下路攻来。
金阁拔出利刃,没什么动作,活蹦乱跳的男女,成了两具尸体,血腥喷涌而出。他提着两颗人头,放到墓前面祭奠叔叔。金阁磕了几个头,看看天色尚早,下山去了。走到古西寨子边,有种念头在心里涌动,何不到黑山村将那三个鬼头一起切了完事?胸中一团火气,将个法律抛到九霄云外,鼓起仇恨,踏着夜幕往黑山村去了。
贫困落后的黑山村一去不复返,眼前呈现出的好似繁华的城市,澎湃着湄公河的涛声,高楼大厦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容纳着不夜城的风貌。黑山村,金阁从未来过,只是听说而已。夜幕苍茫里,黑山村气势恢宏,路灯交错宛如星斗阑干坠落在湄公河畔。公园的湖泊,高大的车水斗轮还在吱吱哇哇响个不停,哗啦啦的流水唱着欢歌。金阁心里无限惆怅,去哪儿追扑三个鬼头呢?后悔着当时只顾报仇,咋不问清地址呢?真是大意了!坐在假山石旁凤尾竹边,寻思今晚又该如何?总不能无功而返!正在暗暗叹息之时,忽然见一对中年夫妇,在明亮的灯光里,挽着手臂,渐渐走了过来。金阁窃喜,想着佛菩萨为自己指点迷津的。起身打躬道:“敢问叔叔婶婶,我初来此,寻觅朋友,忘记了地址,甚为忧恼,还望指点一二!”叔叔问道:“朋友也得有名有姓的,我家在此不远。没有地址,朋友如何寻得?”说着走了。
“完了,完了,肯定空来一回!”失落之极,他在石板上闷闷不乐打坐,念了好久佛号,乞求菩萨慈悲显灵,逮着凶犯,不能逍遥“法”外!恍恍惚惚来到一处,乃是以前“醉仙国”旧址。镇政府大楼往西不远,有处精美的楼房,楼房底层是书法商店。商店老板二十多岁,也是一表人才。金阁上前敬询老板名讳,答曰:“王天来也!”醒来阳光焕洒,湄公河泛着粼粼金波,黑山村沐浴在晨辉之中。思索着昨晚的梦境,感到非常奇怪,难道佛菩萨果真灵感不可思议!想到少林寺里有个师父做梦如实的事儿,便信以为真。就顺着梦里点示的路径寻去。
来到书法商店,于梦里所示无异。老板满面笑容,客客气气地热情招呼:“您好,您好!”金阁见他一脸善意,不想是为非作歹之徒,以为事情搞错了。问道:“老板高姓大名?”答曰:“王天来!大王的王,高天的天,来到的来!”金阁喜笑颜开地问道:“你和臧虎、高坡可是好朋友?”天来立刻警惕起来,冷气瘆人,盯着对方的面容,陡然色变道:“你是哪里人?”
“古西的。”
“咋没见过你?”
“我乃老李的长子,在美国读硕士学位,假期里探家。其父说你们弟兄仨人特别义气,侠义肝胆,特来看望你等。”金阁真诚地撒谎道,“家父设宴,要我前来请弟兄们前往相聚快乐。”天来闻此大喜过望,赶紧锁了店门,去找臧虎、高坡去了。臧虎家居湄公河畔,简易的楼房里,院落空旷,高大的香樟树,阴了满个大院。门前卧头黑油油的大狼狗,眼冒凶光,很不友好。
还是臧虎自从谋害了任腾唤之后,心里总是滴溜着害怕,总觉着有个阴影跟着自己,随时加害似的,就养了这只凶恶的狼狗以防不测。狼狗见生人更为恼怒,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准备随时出击似的。“臧虎,臧虎,”天来大声喊着,“贵客到!”臧虎不到三十岁,虎头虎脑,故意染了一头白发,于面如黑炭的脸色成反比,红布衫红裤子,黑色的皮带外扎腰,气质鲜明。他正在聚众赌博,闻听呼唤,放下骨牌,跑下楼,关了狼狗。说:“天来,上屋搓两牌!”天来摇摇头道:“你看这是谁?”“不认识!”臧虎说:“从未谋面!”天来笑道:“这是李伯伯的长子,从国外刚回来。李伯伯请咱们相聚的。还有高坡一并去的。”臧虎笑说:“高坡赌博正在兴头上,不知去不去!”就返到楼上说,“高坡,古西李伯请咱吃酒的,去不去?”高坡细气马条的六尺多高,瘦脸颧骨赤红,风湿性心脏病的面容,留着八字胡,一身蓝制服,听得臧虎所言,骨牌一推道:“算了算了,你等输的钱我不要了,得吃酒去!”人们一哄而散下楼去了。
金阁同众人一一握手,非常友好。到商店买几瓶可口可乐,每人一瓶。到车行找出租去了。他和一个出租司机似乎认识,耳语一阵。司机大笑,打开车门说:“上车上车,一会儿就到古西!”众人上车,关了车门。司机说:“我这有治晕车的糖块,谁要是晕车来一块就没事了。”年轻人晕车的不多。金阁却说自己晕车,吃了一块糖。车子很快开动,喇叭一响,车速飞快。除了司机和金阁,其余的人很快陷入了昏迷。走了大约五十里地,路过十万大山的山脚下,车子一拐,顺着荒芜的便道往山里开去,森林遮没了阳光,到了一处石洞前,车子停了下来。车门开处,几个昏迷的家伙,被推了下来。金阁不论分说。手起刀落。宰了臧虎和高坡的脑袋,鲜血溅红了衣服。他提起天来的二斤半也要来个痛快的。司机拦道:“不能斩尽杀绝,留个活口,好做罪证!”
司机不是别人,正是马方,平时也是爱研究迷魂药,以防歹徒袭击,车里不断此药。不想出租车行里二人相见了。马方对腾唤不幸离世深感痛心,金阁给他嘀咕之后,才明白事情的弯弯曲曲。二人将两具尸体挪到山洞里。金阁提着两颗血淋淋的脑袋,押着天来,往古永而去。
行到公路转弯车少之处,离古永不远了。金阁赶紧叫马方停车,下车说:“兄弟,你速速离去,干自己的活儿,我去公安派出所里投案。”欲知到派出所又该如何?慢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