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金荷”打工遇杨柏 意外电话心生疑

　　在痛苦、疑惑中，林晓鹿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她原以为自己的爱情就像小说中、特别是像洛天华的小说中所描写的一样，唯美、浪漫。洛天华小说中的爱情就是她的爱情，她也是这样憧憬的。她多么想与她梦中的爱情兑现啊！
　　可是现在，她却被所谓的“爱情”折磨得好苦，好憔悴。
　　尽管她在尽力排除这种情绪。可是，洛天华的影子总是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如果是上课，他的影子便暂时隐身于脑后，稍有闲暇，那影子便马上跑出来干扰她的思绪、干扰她的行踪、干扰她的生活。
　　快放寒假了。大学的第一个寒假，都盼着早点回家，同学们的情绪里参和着焦急兴奋的等待。有的学生早早开始收拾行装，宿舍里的双层床上，大皮箱、小包裹都被他们整理好了。
　　开始，晓鹿也做着回家的准备，可是，后来这准备竟然被她撤消了。
　　雪芹知道了晓鹿不想回家的想法时，有些替她着急，说：
　　“奶奶不想你呀，还是你不想奶奶？”
　　雪芹当然明白是什么原因晓鹿不想回家，那还不都明摆着么！
　　当一个人有了深爱时，就连最近的亲情也敌不过啊。现在，晓鹿正是这个样子。
　　其实，晓鹿还真的正像雪芹猜想的一样：她不爱离开这座城市，不爱离开洛天华。哪怕不接近他，远远地看着他也好。这样，她好像生活的才有目标，心里才会踏实。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回家：
　　头几天，父亲打来电话告诉她，家里养殖场放的文蛤苗，由于受到了赤潮的影响，全部都“臭滩”了。文蛤大片大片的死在海滩上了。那可是几百亩啊！而且，那些文蛤大部分都是用贷款放养的。出现了这么严重的灾害，原来的几个合伙人已拆股走人了。
　　眼下，就父亲一个人守着不堪收拾的养殖场正发愁。他辛苦的创业就这样毁了。
　　这样一来，家中的一切生活费用都不知从哪儿开支。因为，之前，晓鹿的父亲已经把家里所有的费用都用在了养殖场的投资和抵押上了。这下，就连晓鹿下半年的学费都成了问题。
　　雪芹知道晓鹿家的情况后，也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少一点的钱，她会毫不犹豫地打电话向自己的家里求助的，恳求父亲的支援。可是，现在，凭她的能力是帮助不了的，晓鹿家的养殖场太大了，自己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
　　这时，雪芹在心里暗暗发誓，为了自己，为了晓鹿，为了将来能成个真正的有钱人，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挣到大钱，也决不放过挣大钱的机会。
　　看雪芹为自己家的事急得不行，晓鹿非常感动，她反倒劝雪芹说：
　　“暂时，你、我谁都帮助不了我爸爸。你该回家就回家吧，我就不回去了，我留下来，找点活干，挣点钱。”
　　“那，我也不回去了。”雪芹似乎挺高兴陪晓鹿留下来，压根儿就不愿意走一样。
　　放假之后，她俩就和那些家境贫困没回家的学生一样，在网上发信息，或每天都在商场门口徘徊，制作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英语家教”、“数学家教”等字样，等待雇佣他们的主人的到来。
　　在本市一个女同学的介绍下，晓鹿很快就找到了三份工作：每天两份英语家教，一份晚上酒店的服务员工作。晚上工作的时间是八点到十二点。这样的时间安排和交叉都比较好，既有满盘的工作，又不耽误多少休息。
　　雪芹呢，只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可她只做了两天，就叫苦连天的喊“太累了！”
　　开始，是她找到班长杨云凯，说放寒假了想巩固一下自己掌握的知识，另外呢，想再赚点钱，自食其力，让他帮忙找份家教工作。杨云凯一听，这是好事啊，便爽快答应了她。
　　选来选去，杨云凯帮她选中了他父亲公司里的一个副总家。原因是，在他看来，那位姓隋的副总性格比较豪爽，待人也比较厚道。像雪芹这样大大咧咧的“老师”，如果遇到稍挑剔的家长，是会被炒了“鱿鱼”的。另外，那位隋总的儿子学习不好，还顽皮得很。他家请家教的原因并不只在提高儿子的学习成绩，是怕儿子放假到处乱跑，特别是没日没夜地玩游戏。他们只是想找个人看住自己的儿子就行了，再顺便补补功课。
　　晓鹿打工的酒店叫“金荷”。女主人叫张金荷，男主人叫顾子光。酒店的名字就是借女主人的名字而得。
　　晓鹿得知女主人的姓名时，有些警觉：金荷？金枝……金叶……但一时，她又觉得毫无理由，重名重姓的人有的是啊，就像天南地北有的人叫李雪芹、李雪梅一样呀……
　　顾子光夫妇俩不仅对手下的员工都很客气、友善，而且店面管理的也非常好，非常有档次，也很讲究。
　　“金荷”的服务员，一律都是十八、九岁的青年。男服务员一律都穿着黑马甲、白衬衫，戴着黑领花；女服务员都穿着红马甲、白衬衫，戴着红领花。他们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很养眼，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刚刚穿上服装的晓鹿，更亮眼。“金荷”的老板对她很满意，这种满意要比面视那天效果还好。在他们的眼里，晓鹿不仅清纯、漂亮，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书香气质，一种别样的女孩味儿，这是其她女服务员比不上的。
　　开始，晓鹿的工作是给客人斟酒，清闲得很。斟完酒之后，她就立在一边，婷婷玉立的。客人都喜欢她。
　　后来，“金荷”酒店在一楼又开了二百平米的茶吧。老板见晓鹿很有品位，双手生的也纤细好看，很适合干茶艺。就让她学习茶道，并把她送到茶艺师培训班学习。
　　晓鹿通过短时间正规的学习培训，了解了茶的知识，如鉴别茶叶，基本的冲泡方法，器具配备等，后来，她还自编了茶艺程序，背景音乐，使人、茶、艺浑然一体……接下来，晓鹿又选择和配制相应的音乐、服饰、插花、熏香、茶挂。她还能担任三种以上茶艺表演的主泡了……
　　有一次，有一个老总模样的人，领来了一桌客人到“金荷”用餐，其中还有几位外国人。用完餐之后，客人们到茶吧喝茶解酒。
　　在古筝《高山流水》的悠扬旋律中，晓鹿坐在古色古香的茶案旁，双手灵巧地为客人施展茶艺。品茗茶、闻香杯……桌上摆满大大小小的茶具，手起手落间，茶香扑面而来。
　　她一边优雅地为顾客泡茶，一边笑吟吟地回答问题：
　　这个茶是哪里产的呀？——台湾阿里山；
　　有什么典故吗？——十二年才采一次，对日照、土壤、湿度有很高的要求；
　　喝了有什么好处啊？——既清火又保暖……
　　在顾客看来，晓鹿那浑然一体的表演简直出神入化，那双小手耍魔术般快速而精准……；她优雅平和的神态让人身心愉悦……
　　有一个外国人一边品茶，一边用英语与晓鹿交谈，晓鹿就用流利的英语与他对话。那位外国人多次伸出大拇指夸赞“verygood！”
　　真的，她人漂亮，茶艺高，而且英语说的也棒，让客人十分叫好。
　　这时，有位外国妖冶女郎不知从哪儿又端来一杯酒，要敬那位老总。那位老总不喝怕冷落了客人，但他这时实在不想喝了，他求救般地瞅向晓鹿。晓鹿似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变魔术一样地把他酒杯里的酒换成了茶水，替他“救驾”。最后，那位老总和那位女郎碰杯而饮。
　　事后，被晓鹿救驾的老总拿出200元小费要给晓鹿，被她婉拒了。
　　晓鹿笑说：
　　“我帮您搞小动作，蒙骗了人家，理应惩罚才是。”
　　金荷老板知道此事后，喜出望外，因为被晓鹿救驾的“老总”竟是本市最大的“英华”集团董事长杨柏。
　　英华集团是羊绒、鹿茸生产的巨头，又是酒业大王。他的公司遍布全国和欧洲、亚洲，他的产品世界闻名。但说他在国内的酒业，几乎全国的高级名酒都出自他的销售公司。“金荷”更是常年喝着他公司的酒“长大的”。他的干红可称一绝，事业可谓红火。
　　杨柏是全国人大代表，多次参加中央级会议，曾多次受到高级领导人的接见。那天晚上，杨柏带着他的特别客户来“金荷”用餐，也可以说是微服私访，巡查他的酒业销售和质量情况。所以，之前并不声张。恰巧，那天，顾子光夫妇到朋友家参加聚会去了，不在家。
　　之后，一连几天，杨柏总是一个人开着那台“尼桑”来“金荷”喝茶。他独坐角落，听着流水一样的古筝曲调，沉思默想。完全没有了陪客人喝酒时的神采飞扬，那神态仿佛是一个艺术家在成就一件艺术品之前的凝想。
　　他坐在那里正好能看到晓鹿给客人服务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她……
　　这晚，杨柏照来不误，坐后不久，他去经理室找顾子光说话。不大一会儿，顾子光出来，走到正在给客人斟茶的晓鹿跟前，惊喜地对她说：
　　“小林，杨柏问我可不可以让你陪他喝茶——这可是人家对咱的厚爱啊！”
　　出于对顾子光夫妇的尊重，也是对客人的尊重，晓鹿落落大方地走到杨柏跟前：
　　“您好。”她主动向杨柏打了招呼，平静而热情，并把他杯子里续倒了茶水。
　　杨柏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晓鹿坐下。
　　杨柏第一句话就说：
　　“你好，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看你服务很快乐。”
　　这是个成熟男子的大胆直白，一下子把情窦初开的晓鹿说的不知所措。她语无伦次地说：
　　“是呀，您工作一定很辛苦，需要休息……”
　　杨柏道：“我工作不累，只是缺少快乐。”
　　杨柏再一次的直白，令晓鹿很吃惊，她慌忙搪塞：
　　“您还需要点什么？我帮你……”
　　晓鹿心想，像您这样的人，怎么会“缺少快乐”呢？看看您啊，荣华富贵的样子……
　　“我只需要林小姐在这里坐坐。”
　　晓鹿微笑地望着对面的杨柏，并打量着他——
　　杨柏大约四十岁的样子，生就一副比直的身材；穿着一身藏蓝色西装，雪白的衬衫，领口打着一条同外衣协调的浅蓝色的领带；头发有些微卷，既自然又规整；一双带有混血般的眼睛，深沉而温和……；轻易不笑的他，一旦笑起来非常好看，那眼睛犹如晚上一轮明月，清澈而明亮；棱角分明的嘴角上，一层短短的胡须，既显得他刚毅且又有十足男子汉的味道。
　　杨柏的模样及神态，不怒自威。
　　晓鹿既害怕他，又有些敬仰他。她总想说些什么，深怕冷淡了眼前这位尊贵的客人，因为顾子光特别叮嘱过她。她是受托于主人才坐在这里的呀。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好看看杨柏，再看看桌子上的插花……她的小手一会儿放在桌子上，一会儿放在自己的腿上，就那么一直折腾着……而这样，好像杨柏倒挺欣赏的，他就那么友好温和地看着晓鹿，也同样看看桌子上的花儿什么的……
　　竟有二十几分钟，他们谁也没说一句话。有一次，当他俩的目光再碰到一起时，两个人终于都笑开了。这一笑，就把距离拉近了许多，也省去了说许多的客套话。从此，他俩的话多了起来。
　　一连几天，晓鹿每天晚上的工作就是陪杨柏喝茶、说话。店里的其他服务员都羡慕极了。
　　有一次，杨柏用英语和日语试探着与晓鹿交谈，晓鹿竟能用英、日语同样回复，这令杨柏很震惊，杨柏大声赞道：
　　“好、好，好极了！”
　　……
　　这天晚上，晓鹿和杨柏刚落座不久，顾子光便匆匆走过来，忙向杨柏道歉：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他转尔朝晓鹿，“小林，外面有个电话。”
　　晓鹿想，也许是雪芹打电话找她吧，这几天，雪芹总是很晚才回到宿舍，而且，老神秘地傻笑。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
　　“鹿，等我挣了大钱，我给你买别墅，再加上一辆小汽车。我呢，也到处都是别墅，夏天北往太阳岛，冬天南去西湖度假。”
　　雪芹向来爱幻想，爱说笑话，晓鹿听了自然不会往心里去了。
　　……
　　晓鹿抓起电话“喂”了一声。声音很大，她就以为对方是雪芹了。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了不是雪芹而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一点耳熟，但晓鹿实在想不到打电话的会是一个令她始料不及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