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有所作为

　　决心已下，马上行动。夜里，张瑶瑶伏案在桌上提写志愿者申请书，书中言道：“当年，妈妈参加了抗击‘非典’，现在轮到我上战场抗击‘新冠’。2003年的‘非典’，全世界守护‘90后’，2020年的‘新冠’，换作‘90后’守护这个世界……
　　“‘非典’肆虐的时候，母亲作为一名从业十几年的老护士，自告奋勇地参加楚天市支持广州医疗队前往救援。当年的妈妈，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去了前线，那时的我才8岁。17年后的楚天市发生了‘新冠肺炎’疫情，我要报名参加志愿者服务队伍，想以两代人的接力，17年的跨越，奔赴相似的抗疫战场，为楚天市抗疫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这是粱启超留给我们的醒世名言。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英雄，此时此刻，战斗在一线、救死扶伤、迎难而上的医护工作者，就是伟大的英雄。我之所以报名参加志愿者，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希望有关部门批准我成为光荣的志愿者。”
　　张瑶瑶写好了志愿者申请书之后，就找张大康打电话给他爱人吕文丽，希望从她那儿走走“后门”关系，顺利地成为神农区人民医院的一名护士志愿者。
　　神农区人民医院领导班子在讨论张瑶瑶的志愿者申请时，院长梅超风动情地说道：“90后是从蜜罐子喂大的一代独生子女，很多人认为他们性格怪戾，自私跋扈，但我却看到一个有担当的群体，就像这位烈士的后代张瑶瑶，北京大学医学部硕士研究生，为践行母亲当年的遗志，接力母亲的未竞事业，自愿到我院来当志愿者，这就很值得鼓励与赞扬！”
　　吕文丽大夫也从中说道：“梅院长说的对，我还听说这个女孩很了不起，七年前还是我市高考状元，而且学的还是生物医学专业，来我院当志愿者完全符合客观条件。因为她血液里流淌着从母亲身上传承下来的责任与大爱，对她的成长产生了巨大的动力和影响，使她懂得了许多做人的担当。这些骨子里的美好，不断地从上一辈的言传身教中，成就了她们这些年轻的下一辈，我们就应该顺势而为，辅佐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健康成长，所以，我个人是非常赞同梅院长意见。”
　　另一位主任医师鄂新盛也发表意见说道：“疫情当下，‘传承’这两个字变得格外突出。亦如张瑶瑶在申请书上写的那样，做白衣天使是要有奉献精神的，她本身读的医学专业，加上妈妈带给她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她记得在危难时要力所能及去帮助别人。像这样人格力量完美的青年学子，我们医院应该多多接纳，一是为医院增添新鲜血液，二是为楚天医学事业培养后备人才，三是为国家挖掘经世栋梁，我也支持吕大夫和梅院长的意见。”
　　最终，张瑶瑶顺利地成为了神农区人民医院一名光荣的护士志愿者。
　　与此同时，结束了隔离期的程晓莲，准备响应政府的号召，决定在黄鹤塆村自家建隔离点，帮助滞留楚天暂时无家可归的人们。她准备把自家楼上楼下的七、八个卧室打扫干净，换上新的床单被褥，在家贮备好更多的食物，免费提供给暂时无法离开楚天市又无家可归的外乡人、外省人。
　　下午的时候，程晓莲带着李颜秋去找村委会领导班子商量开门迎客的事情。刚到村口，就看见那个岗哨依然未撒，一群不太懂事的小学生娃娃围在五保老人伍卫国身边逗乐，而伍保国正在不厌其烦地念打快板书：“打竹板儿响连天，诉说疫情新进展，疫情蔓延大江南。学生被迫在家安，遵守纪律好表现。响应停课不停学，各大网络齐动员，犹如雨后春笋般，网络资料免费看。
　　“网络平台视频课，线上名师都不错，一天到晚重复播，为了学生都掌握。学校老师也不闲，争先恐后做贡献，录视频，开直播，线上线下都忙活，唯恐讲的不透彻。
　　“家长们个个儿忙，为孩保驾又护航。疏心情，做好饭，主动监督责任担。说家长，道家长，家长责任重如山。最后再把学生言，社会责任莫小看，宅在家里最安全，网上学习莫贪玩，作息时间要自律，创建家庭学习园。线上学习看视频，线下习题勤钻研。疫情期间齐努力，报效祖国齐献力，争取早日获胜利，待到山花烂漫时，举国同庆齐欢喜。共祝愿:灾难过后，春满大地，山河无恙，人事皆安。”
　　伍卫国的旁边几个看热闹的村里年轻人，其中就有张三娃，听老头在那儿唱得起劲，张三娃就故意逗他，唱起了反调：“以前战争靠大炮，今年战疫靠口罩，以前战斗靠攻城，今年战斗靠封城！以前敌来看得见，如今病毒摸不着，以前敌来钻地道，现在毒来关门睡觉。以前号角一响，冲锋吼叫！现在号角一响，床上一躺！同志们！为了打赢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我们的口号是:我睡觉，我光荣！你乱跑，是害虫！”
　　伍卫国没有理会张三娃，接着敲打他的莲花闹：“冠状病魔从天降，咱们楚天遭了殃。大疫面前一盘棋，一方有难四方帮。医者仁心背影亮，美女护士头剃光，虽说想想就心疼，但这义举堪颂扬，心系病患抗疫情，不爱美发爱医装，辞别家人与爹娘，决战请愿保安康。
　　“人民英雄子弟兵，危难时刻显刚强。不获全胜不收兵，方显祖国好儿郎。鼓舞人心斗志昂，众志成城赴战场。银针落下千钧棒，新冠尘埃一扫光，冬去春来阴霾尽，万众一心齐欢畅，欢歌笑语满人间，华夏大地奔小康！”
　　张三娃立刻进行调侃：“只要还有一粒米，不往人多地方挤；只要还有一滴油，待在屋里不露头；只要还有一根葱，不往菜市场里冲；只要还有一口气，待在家里守阵地。好好守规矩，自己爱自己。我在家，我骄傲，我为祖国省口罩，也为消耗点安全套！哈哈……”
　　伍卫国怒斥道：“张三娃，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注意点影响。这里还有这么多未成年的学生娃娃，那些俗不可耐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其他村里人一听，也都跟着起哄：“宁愿长点膘，也不外面飘。长膘是富态，乱飘是祸害。劝君守规矩，切记爱自己。我宅家，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口罩，也为自己省钞票。口罩一戴，福气常在，回家洗手，钱财就有，不吃野味，运势翻倍，锻炼身体，开门见喜。”
　　张三娃接着恬不知耻地说道：“锄禾日当午，睡觉好辛苦，睡了一上午，还有一下午。晚上接着睡，实在太痛苦。上午睡，下午睡，晚上还得睡。今天睡，明天睡，后天还得睡。为国而睡，睡睡平安……”
　　村里有个小伙子也跟在张三娃后面前挑衅道：“戴口罩捂死，熏醋火灾烧死，喝大量中药毒死，同事染病吓死，公共场合咳嗽被揙死，网上散布流言被骂死，出差回来后被隔离郁闷而死，在家无所事事憋死。宅吧，宅吧，女人宅家尽流泪；宅吧，宅吧，男人宅家不是罪。”
　　伍卫国急了，开口骂道：“你个王八糕子，成心捣乱是吧？看老子不给你一刀！”说罢，还真扬起大刀砍了过去。
　　那小伙子见状，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五十米开外，然后冲老头吼道：“来呀！不是要砍我吗？有种追过来呀！”
　　程晓莲和李颜秋看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聊，便加快脚步直奔村委会去。见到张大康等人之后，程晓莲说明来意。张大康一听坚决不同意，村委会一竿人也在及时有效地阻止她的行动，原因是已有上次村民反对的前车之鉴，而且在村里建隔离点基本行不通，没有大型定点医院做支撑，一旦遇到疫情传播、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张大康给程晓莲和李颜秋提个建议，要想自建隔离点为抗疫做贡献，最好是选择离定点收治医院最近的宾馆或饭店。因为那儿远离人群集中的小区，但却离医院近在咫尺，既不干扰居民正常生活，又让疑似人群安心隔离，也让发病确诊患者就近进医院治疗，减少转运途中的交叉感染，可谓一举多得，万全保险。
　　李颜秋和程晓莲一听，觉得言之有理，这个计划可行。程晓莲马上就想到张大康的家属不是在神农区人民医院工作么？何不通过她打听一下医院里的情况？张大康一听，有些犹豫，知道妻子那个单位正缺隔离点收治疑似病例，但他不好引荐，他怕别人说他缺乏大公无私，任人唯亲有私心。
　　结果，李颜秋却不以为然，远亲不如近邻，就算是介绍给神农医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算是大公无私的表观，因为将隔离点建在神农区人民医院旁边，正是缓解该医院目前困境的唯一办法，因为李颜秋没那么大的经济实力，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包租一座宾馆或饭店，帮助一家医院减负而已，这是她力所能及的。不可能让她广撒“毛毛雨”，照顾到楚天市的每家医院，那样反而适得其反，她将寸步难行。所以，应该集中精力办好一件事。
　　况且，现在市中心有很多家医院旁边，都在建临时方仓医院，将来大大缓解定点医院收治难的困境，唯独神农区人民医院附近没有大型体育场馆，不具备建设大型方仓医院的客现条件，如果能有民间人士包租宾馆或饭店，进行改造后收治疑似病人，也相当于给神农区人民医院减负，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张瑶瑶准备启程去神农医院报到了。临行前，程晓莲不知从屋里哪个衣柜中找出一只行李箱，看起来有些陈旧，而且箱体上蒙的花格凡布，颜色都有些泛黄。程晓莲拿了一根毛巾，不停地在上面拭擦。李颜秋和张瑶瑶一见，不禁皱了皱眉头。
　　李颜秋疑惑地说道：“我说她婶婶，咱家不至于穷得连只旅行箱都买不起吧？你把这只箱子拿出来干吗？寒碜我们瑶瑶么？好赖也在北大上学，奖学金都能买下一套商品房了，如今拖着这个旧箱子，你让孩子如何出门？”
　　张瑶瑶直截了当地说道：“婶婶，把它扔了吧！我去医院带的衣服不多，不用拿这么大个箱子吧？就用我上学时的那个小旅行箱得啦！”
　　程晓莲望了望李颜秋，然后对张瑶瑶说道：“瑶瑶，你可别小看这个有些老旧的行李箱，它可是咱们张家的传家宝。想当年，你母亲去广州抗击‘非典’时，用的就是这只箱子，里面还有母亲当年驰援时的工作牌。我之所以今天把它拿出来。一是想告诉你，这只箱子是一个母亲对你的全部嘱咐，二是告诉你，遇到困难不能克服的时候，它就像你的母亲在你身边一样，带给你精神力量，呵护你，鼓励你，遇事要坚强……”
　　李颜秋这才恍然大悟：“哎呀，还是她婶婶想的周道，连我以前的东西都保留下来了。瑶瑶，你要好生保护这些‘传家宝’啊，绝不能在外面给妈妈丢脸哈！”
　　程晓莲、李颜秋的那么一说，让张瑶瑶特别理解婶婶的良苦用心，这个家并不是买不起一只新箱子，而是在疫情肆虐的当下，一些光荣传统不能丢，得靠一代又一代的接班人传承下去。
　　
　　吕文丽听说新来的志愿者张瑶瑶被分到了急诊科室，就急忙去找梅院长说情，希望把张瑶瑶争取到住院区来当护士。那儿有自己的姐妹袁珊珊在当护士长，如果分到跟袁珊珊一个组，那吕大夫和袁护士长都能方便地照看她。经过吕文丽的努力争取，梅院长同意把张瑶瑶划转到袁珊珊的护士组了。
　　吕文丽再三叮嘱袁护长：“妹子，这是我丈夫挂职那个村出来的女孩，她可是咱家的宝贝儿，北京大学医学部的高材生！”
　　袁珊珊开玩笑地说：“看把吕姐高兴的，会上举荐不说，还在梅院长那儿忙前往后走‘关系’，好像是自己亲生女儿似。高材生怎么样？不好好干，我照样剋她！”
　　“工作没干好剋她，我没意见，我是说这姑娘是咱们医院17年前的李护士长的闺女，‘抗非典烈士’的后代。李护长也算是你的前辈吧？咱们有义务和责任好好地保护她，照看她，人家就这么一棵独苗！”
　　“啊？还有这事儿？姐你咋不早告诉我呢？呵呵，原来这样啊，那我真得要好好培养她，当好革命的接班人啦！”袁珊珊吃惊之后，依然乐观加调侃地答道。
　　“妹子，工作可不能吊儿郎当，拿出你以往的认真劲儿来，好好教教这孩子，她既是烈士后代，也是将来的栋梁之材，前途一片光明，未可限量，姐就拜托你了！”
　　“嘿嘿，姐你太见外了，跟我还这么客气，有什么吩咐，我立即照办还不行吗？”袁珊珊立刻表情严肃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