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乐观向上

　　李颜秋等人在度假村隔离差不多快一个星期了，人们除了一日三餐、玩手机、看电视之外，最多的时间就沉迷于戴着口罩跳广场舞。刚开始时，度假村小广场里的人并不多，结果，没过两天，得知消息的人们纷纷走出屋子，参与到跳广场舞的人群中来，大家戴着厚厚的口罩，保持两米间的距离活动。
　　有的人在唱歌，有的人在健身，还有的人在唱山歌。跳舞的人群中，还有不少是年过花甲的老奶奶，她们有统一的舞裙着装，舞姿严谨细致，有板有眼，而且动作一点也不笨拙僵硬，反而身轻似燕。手握舒展的折扇，宛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让人看了不禁拍手叫好，连连称赞。
　　广场上更多的是年轻人从容而舞，形舒意广。个个的心思似乎遨游在无垠的太空，自由地远思长想。有人的舞姿像是来，又像是往，更有的像在低头俯身，又像在抬头仰望，时而辣立，时而倾斜，时而作飞翔状，时而又像蹒跚步行……
　　随心所欲变幻无穷的动作，让人看得眼花瞭乱，但却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缤纷的裙衣从风飘舞，纤细的手臂左右交横。轻盈柔蔓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又是那样的干净利索。
　　一边跳着，一边喘着粗气，程晓莲还激动地说道：“这么多年的生产劳动，把我逼成一个老年农妇，没想到疫情一来，逼得我学会了跳广场舞，既锻炼了身体，又修身养性，更能愉快地度过这艰难时光。也许全世界很多地方的人们，并不知道华夏人民在疫情面前性情乐观，豁达开朗，热情奔放。现在，我就想告诉全世界：疫情之下，我们活得很好！啊。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尘嚣看不见，你们沉醉了没？”
　　“程姐，我们早已经醉了！你跳的不是舞蹈，是在驱散寂寞，现在跳的人越多，大家就越不会感到孤独。高速的旋转，已将昔日的泪水甩掉。我相信跳广场舞的女人，运气不会太差。只要你一直跳下去，就会明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程姐，村干部来看咱们了！”观众群里有人尖叫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木兰度假村的人们正在打网球和跳广场舞，有些还在路边树下的长椅上休息。这时，程晚玉跑来对她喊道。程晓莲一抬头，看到提着饭盒的黄鹤塆村妇女主任孙玉香和村支书张大康一同来看望大家。
　　“疫情这么紧，主任，书记，你们咋来了！”程晓莲惊喜地说道。
　　“自从你们离家住到山上，就像一群离群索居的孩子，搞得我们村委会一干人白天坐立不安，夜里又睡不着觉，生怕你们在这儿住不习惯，吃得不好，生活不方便。这不，今天初五了，包了你们爱吃的羊肉大葱饺子带来，大伙儿快来趁热吃！”
　　说完，孙玉香打开几盒食品盒，用筷子夹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饺子，塞到了程晓莲的口中。
　　“香，真香！还是那个味道，谢谢孙主任！”程晓莲连吃了几口，腼腆地笑着说。
　　张大康自正月初一来到黄鹤塆村委会之后，一直带领村中志愿者坚守在疫情防控一线，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回家了。孙玉香自疫情发生后，就向镇里递交请战书，希望留在村里坚守抗疫工作。村里的工作强度较大，事无俱细，白班夜班频次高，连续奋战了多日的孙玉香，脸上留下深深的口罩印痕。
　　孙玉香则笑着对程晓莲打趣道：“人家张书记家属在医院救死扶伤，张书记又在黄鹤塆村守护一方，那才叫夫妻双双做奉献呢。今儿最美的逆行，是我和书记并肩作战，与咱们村民和楚天来的老乡们一起加油！没有过不去的冬天，没有到不了的春天！”
　　“对，面对疫情，我们勇于抗争，这就像小广场旁边的树上落叶不怕严冬一样，纷纷扬扬地飘下，虽然背后隐藏着死亡的召唤，但落叶毫不畏惧，勇敢地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等待孕育着一个个崭新的生命！”张大康也回应道。
　　“对，张书记说得好！这树叶就是广场上纷纷舞蹈的精灵，时而旋转着轻盈的身子，时而唱出哗啦啦的歌声，带来的不仅是落叶的悲声，它还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寒冬已过，春天的脚步还会远吗？”
　　不仅如此，张大康还给大伙儿带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C市将滞留高速路服务区的楚天旅客通过接力传递，安全无误地送回楚天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如同绽放在华夏大地的一簇绚丽的礼花，在全国百余家媒体次第“发光”。几百万名网友齐声“点赞C市和楚天市”的成功做法，一股暖暖温情从C市和楚天市以外的全国多地扩散开来，成为最近几天最热的话题，成为各地边防干警、交警巡警等人学习、推介的典范。
　　诚然，在这疫情期间，这无疑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暖心故事，有着更多的正能量的因素，吸引了社会上更多关注的目光。然而，对于边防检查站的干警们来说，这样的事很平常，就像以前遇到类似事的处理方法一样。
　　但疫情期间情况特殊，敢如此大胆泼辣地完成一次跨地域大接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首先要打破地域阻隔界线，然后要消除两地的思想顾虑；再次就是要措施严密细心周到，防止交叉感染等次生灾害，更要有勇气承担万一出现病毒传染的严重后果。种种原因，会导致一般人遇到这事，都明哲保身绕道行，决不惹祸上身。
　　所以，对这件事情，国务委员、公安部长郭声琨，中宣部副部长王世明，公安部副部长黄明以及江北省、C市、楚天市相关领导才相继作出批示，称赞C市、楚天市边防干警的做法很好，值得学习、宣传、推广；同时也是在给其他地方的干警们打气，遇到类情况时，完全可以大胆去做。
　　李颜秋听完张大康带来的消息后，高兴地对程晓莲说道：“我从不后悔以前走过的历程，是命运带我来到你和瑶瑶身边。夕阳下的帅性舞蹈，就是我逝去青春的回返。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跳得足够认真，就能感动上苍的心，让疫情早点过去？”
　　张大康在一旁夸赞大伙儿的舞跳得好：“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精灵一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红日映蓝天，地上的人们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李颜秋也热情地回应道：“哈哈，张书记果然是诗兴大发，字字珠玑，句句动听。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张大康大笑：“呵呵，妹子也不差呀，古韵雅诗张口就来，果然不同凡响。此处农家乐俨然变成了‘蕊宫阆苑，不似人间，一曲采莲新传。柳腰轻，莺舌啭。逍遥烟浪谁羁绊，芙蓉朵朵纤尘染……’”
　　这时张瑶瑶趁机起哄，邀请道：“既然张书记诗词歌赋俱佳，对舞蹈造诣颇深，见解独特，如此津津乐道，何不来几曲，也让我们开开眼，以体现古代‘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的深邃思想？”
　　张大康急忙回绝：“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身上哪有那个舞蹈细胞？瑶瑶，你这是要赶鸭子上架？”
　　程晓莲一见，急忙上前去抓张大康，欲往舞蹈人群里拽。孙玉香见状，急忙上来缓和：“呵呵，你们这是要逼张书记跳舞哈，那好吧，张书记，咱们不妨忙里偷闲，与民同乐一回？”
　　于是，张大康便不再推辞，与孙玉香合作跳起交谊舞来。两人配合默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而且动作非常娴熟，得到大伙儿一致欢迎。
　　程晓莲开始夸赞道：“哈哈，张书记与孙玉任果然深藏不露啊，我们以前在村里跳广场舞的时候，村民们经常嘲笑我们的舞蹈动作机械无聊，我们就讥讽小青年们只会Dota网游。有人甚至认为我们跳广场舞，打扰了年轻人的清幽，惊扰了他们的早梦，少不了冷嘲热讽……”
　　孙玉香回答道：“那又怎样？老年人有老年人的活法，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梦想，谁也别想干扰别人的快乐方式。他们有他们的讽刺挖苦，我们有我们的执着顽强。想跳就跳，就算没有人为我们鼓掌，至少我们还能够勇敢地自我欣赏。我们是糖，甜到忧伤！哈哈……”
　　张大康也持乐观的态度，性情怡然地说道：“说得好！孙主任。也许，有人可以无视老年人的存在，但我们却在这城市中处处闪耀，一群年逾花甲的‘老妖精们’，每天都在想方设法打扮自己，美颜自己，努力为自己代言。跳跃的弧度，正是他们人生最美的彩虹，扭动的身姿，恰似老人们晚年幸福的写照！”
　　程晓莲见张大康孙玉香两人你来我往，滔滔不绝，也兴趣盎然地加入到调侃的队伍中来。她自嘲地说道：“以往，有很多人跳进我的生活，只是为了给我上一课，然后转身离开，仿佛孤独是一个人的广场，而寂寞是一群人的广场舞。
　　“但时至今日，我却要告诉全世界，我们就是喜欢跳广场舞，而且自己选的舞，跪着也要跳完。谁若折我舞伴翅膀，我定废他整个广场。看我跳，你嫉妒了吗？不！你千万别嫉妒，重在参与便是！你只要看到我们跳舞时微笑的脸庞，就会忘记自己内心的种种忧伤。如果挥洒的汗水足够多，人生的孤独就会在风中遗忘……”
　　张大康接过话去，幽默地答道：“嘿嘿，是谁的眼神锁定你，一定是你的舞蹈跳得不够好，所以人们才想要逃。可是，如果多一个名额，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跳？”
　　程晓莲打趣道：“好啊，我正有此意。来，我和书记一曲共舞，预示着等疫情结束，我们共同打一场脱贫致富的翻身仗！”
　　孙玉香马上应道：“瞧瞧，晓莲姐的政治觉悟还挺高，跳一曲舞蹈都能上升到扶贫攻坚的思想高度！”
　　“哈哈，孙主任，你也别给我戴高帽，也别给我弹高调，我哪有那个水平？还不是顺口溜出这么个词儿来了，反正年前你们村委会不也三番五次给灌输2020脱贫、致富、奔小康么？我还能记不住这几个关键词，岂不枉费了党中央和总书记的一片苦心？如今的疫情影响不了我的年轻态，减少不了我锻炼身体健康体魄的欲望，我们会一直跟着致富奔小康的旋律，舞到疫情一扫而光，舞到民族复兴，国富民强的天光大亮……”
　　“呵呵，程晓莲，说得好！希望你继续保持这种精神状态，天天乐现向上！西方某些敌对势力，在我们疫情之初就盼望万马齐喑，打砸爆乱疯抢的事情发生，结果从开始到现在，咱们一切都在有理有序、有步骤地推进抗疫工作，让他们事前的预言打脸，让他们一次次失望一次次沮丧，我们就是要以抗疫胜利的姿态，去回击那些不友好的目光！”张大康铿锵有力地说道。
　　夜凉如水的晚上，李颜秋与程晓莲、张瑶瑶等人，坐在隔离点的台阶上“看牵牛织女星”。李颜秋和张瑶瑶在思考隔离结束之后，大伙应该干点什么？疫情正酣的当下，莫过于当志愿者，为前线的医护人员做一些后勤保障工作。或者是深入街道、社会，开展一些辅助性的行动。这种想法已经在她们脑海中思索多日了，无形当中给了张瑶瑶和程晓莲一种鼓励。
　　李颜秋完全赞同张瑶瑶的主张，因为她曾在“非典”期间被人以命相救，所以有着同样的深切感受。她曾经在被阻的那个高速公路服务区，就曾经设想过回到黄鹤塆村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场灾害面前，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回馈社会，把自已在高速路上所遭遇的磨难，转化为一片片爱心，去温暖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李颜秋说道：“这世上有多少困苦艰难，就有多少美好温馨，虽然现实很残酷，但人生长河却是很温柔。人世间的温柔，就像阳光，哪里有裂缝，哪里有缺口，哪里就有光芒和温暖。
　　“人们的每一次负重前行，都会有世界的温柔善意如影随形，会有人愿意为你披荆斩棘。一点一滴，汇聚成照亮你前行的那束光，填满你内心的空隙。所以，我们不要沉迷于以前而灰心丧气，而要学会微笑勇敢面对，疫情会过去，春天会到来，一切美好都在前方等待降临。”
　　“对，妈妈说的对！有些事不是因为有意义才去做，而是因为去做了才被赋予了意义。我们要学会让自己善意的付出，去引爆这个社会的良知，带来美好的结果。”
　　“嗯，瑶瑶说的好！我们的善良要有智慧，成熟的智者懂得严守善良边界，让自己心中的爱，如一粒种子，播散出去，成长为茂密的善之森林，让整个世界在善意中美丽。也让我们的心灵，从世界的善意回馈之中，变得强大无比，这才是善与爱的本义，也是每个人生命追求的终极。”
　　于是，张瑶瑶在李颜秋和程晓莲的鼓励下，决定争当抗疫前线的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