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唇枪舌战

　　长江新城小区门口，一位六十岁左右戴着红帽子的老年妇女，正在和门口的防控志愿者吵得不可开交。志愿者解释说：“不让您出去，是防控规定。上面规定每天每人出去两次，你从早晨就出去过两次，您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红帽子很凶，用手指着志愿者：“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志愿者用手指着旁边的告示牌：“请您看看这个牌子，上面讲的很清楚。”
　　红帽子不屑地说道：“这个我可看不来，不识字。”看来这真是个蛮横不讲理的泼妇。
　　志愿者没办法，就说道：“来，我读给你听。楚天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指挥部公告……”
　　刚读了标题，红帽子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一副滚刀肉样子：“我不要听你读什么东西，我也听不懂。你让开，我要出去！”
　　旁边一个物管人员上来劝她：“大姐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现在小区都封闭了，只要符合要求，难道还不让你出去？”
　　红帽子怒道：“我可不管这些，我就是要出去买菜，现在网上订的菜贵了不少，东边一家蔬菜商店便宜不少。不让我出去买，难道你们给我买菜呀？！”
　　“可以，你请回，一会儿我们给你买来派人送去！”
　　“不！我就要自己购买，你们送来的菜我不稀罕！”
　　没有办法，志愿者只好报了警。没想到，红帽子一看，连忙说了句：“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灰溜溜地走了。
　　唉，志愿者叹了一口气。现在窝在家的人都有一肚子火，动不动就冲人发泄。一直维持焦虑状态的人，往往会不自觉地找个情绪出口，发怒是最为平常的表现。最近因为出门的问题，很多小区出现了业主和门口值守人员吵架的事情，一个要出，一个按规定进行阻拦，矛盾就这样产生了。
　　网上也出现了很多这类视频，不过，主演女性居多。有人戏称，现在我国已进入母系社会。但今日长江新城小区业主与志愿者吵架的这一幕，碰巧被路过的一位外国记者遇见并作为新闻热点进行了录相，他把这个消息发回国内，迅速在西方迅速引发争议。认为华夏政府及各级管理机构自上至下都操之过度，侵犯了公民的人身自由权。本来楚天市的突然封城行动，在西方国家就颇有微词，这些人正好借此事小题大做。
　　西方媒体记者就在每天举行的疫情防控通报会上，借机向楚天市官员发难，《帝国时报》援引密歇根大学医学史教授霍华德•马克尔的话称：“楚天市是一个比纽约还大的重要城市交通枢纽，‘封城’规模史无前例，其强力措施涉嫌‘侵犯人权’，检疫隔离是‘限制人身自由’的体现，科学应用的医疗手段被误用为一种社会工具……请问你们何时停止这种不人道的行为？”
　　疾控中心的官员立刻予以辩驳是非：“楚天采取‘封城’措施之所以如此果断坚决，是根据楚天作为名副其实‘九省通衢’的枢纽地位而定，交通网络四通八达。此时正值春运人员流动高峰，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采取及时有效的封城措施，等到携带病毒的人员随着春运往返，会把病毒扩散至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届时，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人员必然数以亿计，那样大家面临的局面将更加被动。哪怕是晚一天封城，都有可能产生难以预料的灾难性后果。
　　“自由不是无边无框的，它也有一定之规，人权也不是抽象浮夸的，而是一个个活生生人的各种具体权利，在楚天发生疫情并且迅速扩散的情况下，如果不对疫区人员的行动自由进行临时的限制，势必造成病毒的感染者到全国各地传染给更多的人，造成大规模的人员感染、病亡。两害相权取其轻，通过牺牲楚天民众的行动自由，来杜绝疫情迅速向全国各地大规模扩散，正是维护大多数人最基本的人权即生存、安全和健康权的必要行动。
　　“曾几何时，贵国总统还在推特上赞赏我们的做法：‘华夏国正尽力遏制新型冠状病毒，我们非常欣赏该国的努力和透明，疫情问题将会得到解决。’怎么？嘴巴是两块皮，边说边走移？此时此刻，你们翻脸比翻书还快？这难就是西方惯常使用的双重标准？或者说口是心非？”
　　路透社记者发问：“早期楚天市卫健委官员私下拿着病毒样本去北京、上海、广州检测，这不仅是重大失误，而且违反有关传染病防治法规，是对北京、上海、广州三地人民生命的不尊重。如果不是上海拿着楚天市送去的病毒样板将测试结果汇报给中央高层，就不会有1月7号的政府批示，那么全国人民是不是至今还蒙在鼓里，并不知晓‘新冠病毒’的存在？”
　　楚天市市长魏先觉听完之后背心发凉，眉心直冒冷汗，因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敏感又很难答对。这些外国佬是如何知晓此中内情的？妈的！看样子西方情报人员真是无孔不入，把我们从未公开的东西居然了解得透透彻彻。于是，魏先觉理了理头绪，镇定自若地答道：
　　“对楚天来说，新冠病毒毕竟是全新的传染疾病，人们对它需要有一个认识的过程，这个过程出现的问题，首先有一个科学层面的局限，而不是想当然出发。众所周知，病毒的认识不可能一蹴而就，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事实上，号称发达国家的你们西方各国，也没有提前发现病毒传染，而我国却在第一时间上报给了‘世卫组织’，并通过该组织告知了世界各国政府。
　　“我市最初对这个未知病毒的检测结果不敢肯定，当然要找几家有能力的研究所进行检测，综合意见之后得出正确的结论，这与老百姓逛商场购物，货比三家才能发现商品的真实价值是一个道理，只有多家检测机构共同证明它就是新型冠状病毒了，我们才敢向国人甚至世界各国宣告。如若不然，就会引起科学误判而贻误抗疫战机。
　　“需要指出的是，任何新生事物的出现，认识它需要一个过程，有时候这个过程是漫长而苦恼的，没有我们这一个月的艰辛努力率先发现并检验出病毒毒株，恐怕你们至今还蒙在鼓里。楚天所发生的事件不见得是偶然性的，如果你们某些国家不吸取我们的经验教训，不引起高度重视积极做好防疫应对准备的话，现在楚天上演的来势汹汹的病毒，极有可能也会在你们那些自以为病学技术发达、医疗设备先进的国家中出现或扩散，悲惨的场面甚至比我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不定会以极限超速的方式蔓延，不谓言之不预也。不信的话，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路透社记者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你们国家是经历过‘非典’疫情的，花了那么多钱和人力，不就是为了防控‘非典’那样的悲剧重演吗？如果不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恐怕下次也会发生，甚至下下次还会发生……”
　　魏先觉感到这样质问下去，自己精神都要蹦溃了，作为党的高级干部，有很强的党性原则和较高的思想觉悟，其一言一行都代表华夏政府，他想拒绝回答此类问题，但记者们一定不会善罢罢休，如实回答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委婉地说道：
　　“谢谢这位国际友人的亲切关心，但现在还不是全面究责的时候，而是上下一心、将士用命的时刻，全面抗击疫情是重中之重。从‘非典疫情’到如今的‘新冠肺炎’，我们绝不能、也不会总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多难兴邦，但过于健忘无异于自毁长城。汲取以前教训，总结必要经验，支持楚天市封城，全力抗击疫情，确保涉险过关，我们对此充满信心。谢谢友邦记者的提问。”
　　对于如此避重就轻的简短答复，那位路透社记者显然不满意，继续追问道：“此次楚天市疫情蔓延，你们一些部门是否存在拖延失职，亦深受全国公众关注。吸取抗击‘非典’的经验，肃军纪、振民心、清舆情的工作，接下来对于那些失职的官员将怎么做？”
　　“作为世界开路者，我们的前行已然艰辛与困难，各位似乎缺乏一点人类共性与起码同情心？你们大可不必眼睁睁看我们困顿于荆棘，在一旁指责和嘲弄我们‘封城’？隔离观察不代表隔绝交流，隔绝疫情也不是隔断真情。要知道，疫情就是敌情，隔离就是战斗。隔离既是保护自己，保护健康，同时也是在保护他人，最大限度在关爱别人，隔离病毒不隔爱，疫魔无情人有情。
　　“你们对新冠病毒的认识是基于站在华夏国肩膀上了解的，通过我国鲜活事例的警告，让你们认识到了病毒的严重性，反过来就指责我国先期对病毒认识的不足？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言论和强盗逻辑？有什么资格对华夏的‘封城抗疫’措施说三道四？
　　“不过，我国历来讲究实事求是，一俟新型冠状病毒的扩散传播得到初步控制，疫情缓解，我们就会全方位复盘此次疫情应对之得失进退，如果确有拖延懈怠行为，必然会对相关人员严惩不怠，唯有如此才能振衰起弊，让全国上下不存侥幸懈怠之心，以奏政令畅通、令行禁止之功，裨以真正做到前事不忘后世之师。
　　“历次防控疫情的经验和教训一再证明，公开透明是最有效的杀毒剂，科学决策理性应对是最好的动员令。楚天市‘封城’充分表明党中央决心已下，接下来需要各方在中央和各级政府领导下，群策群力，群防群治，坚决消灭‘新型冠状病毒’这个不速之敌。经历过非典考验考验的华夏政府和人民，完全有信心有能力战胜疫情，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华夏央视总台记者郑乾坤见法新社、路透社、美联社的记者们，个个提问不怀好意，而且尖酸刻薄，便想办法把话题岔开，把提问的思路引导到正确的轨道上来：“请问魏市长，现在整个楚天市防控形势，您的判断是什么样的？防控的重中之重又是什么呢？”
　　“时值春节，九省通衢，千万人口，中外观瞻，作出如此决定的决心之难下，面临的挑战之大，面对的问题之多，超乎常规想象。如此力度的举措胜过千言万语，充分表明楚天市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严重程度，亦充分表明党和政府釆取一切必要手段打赢这场新型战争的决心。
　　“敢于直面问题，是解决问题之始。如果说此前囿于种种主客观的限制，一些人对楚天市肺炎的严重程度，还存在这样那样认识不足的问题，釆取的应对措施还存在力度不够之处，如今随着封城令下，一切犹疑彷徨都没有了存在的空间。统一思想认识，釆取必要手段，坚决遏止楚天市肺炎疫情蔓越扩散的势头，成为一场举国考验，需要举国之力加以应对。
　　“六千万荆楚儿女和在楚天市的外地民众焦急忧虑的心情可想而知，很多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他们的生活将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相当一部分人将无法在春节期间与家人团聚。然而，这次疫情不期而遇，我们能做什么？能做的就是请求大家在家隔离，没什么要紧的事办，尽可能不出门，不给自己感染病毒的机会，也不给别人添麻烦和累赘，这也是支持政府工作，也是爱国爱人民的具体表现。
　　“可以说，为了全国人民的生命安全，楚天市人民正在做出巨大的牺牲，这一点理应得到全国人民充分的体认。而且楚天市实行封城禁航，减少世界各地友人进出，阻断疫情传播到世界各国，也是对全世界人民做出的巨大贡献，这一点也应该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理解与支持。”
　　楚天都市报的记者方解语也趁机提问：“请问魏市长，目前楚天市防控重点、难点在哪儿？”
　　“我们现在防控的重点还是按总书记的指示要求，把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坚决防止疫情蔓延，市内不扩散，对市外不输出，不能因为楚天市的疫情给全国其他城市、地区带来压力。
　　“‘非典时期’我们就经历过了口罩、药品脱销，现在仍将面临短暂的食品、物资脱销的阵痛。因为现在是春节期间，生产、物流各项保障都处于低谷，不像平时正常生产供应充足。如今大家放弃了工作而回家团聚，在楚天市务工的人员已经返乡，在全国其它地方打工的人群也已赶回来过年，这个人口流动量是非常庞大，给人与人交叉感染、给病毒迅速传播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要全面战胜疫情，难点在于需要全国人民从精神到物质全方位的支持，信息沟通的畅通完整，疫情发布的及时准确，新闻报道的公开透明，即将成为改进我们今后工作的重点，让全国及世界人民来监督我们，争取早日取得抗疫情的伟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