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诱人的凉粉 第四章:偶遇
作品名称:多面人生•路 作者:李卢芹 发布时间:2020-11-14 09:27:28 字数:6472
第三章:诱人的凉粉
这天一大早,武师傅打来电话,让她和呼延萍到车站坐车,随他到磨石乡赶集去。
小雨和呼延萍风风火火赶到车站,武国栋已到,身边站着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太。她高胖身材,大方脸,红光满面。见到小雨,斜着眼对她端详好一会儿,问:“你是谁?”
小雨不知她是何人,看她表情很古怪,有点紧张。
呼延萍说:“这是我姨妈。姨妈,你也去发名片?”
“哦,是姨妈呀。”小雨如释重负,“姨妈,你好,我是小雨,也去帮武师傅发名片。正好,咱们做伴,一定很热闹。”
姨妈冷着脸哼了一声。
小雨心里很不安。
武国栋掩饰说:“车来了,车来了,女士们,快上车吧。”
说着伸手挡住一辆开往磨石乡的班车,四个人上了车。
磨石乡离县城二十多里地,是离县城最近的一个乡。
党的十七届五中全会以后,为深化改革,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各乡各镇统一规划扩大了街道,由原来的一条街变成了多条街,每条街道都有超市、商场。
大山深处独门独户的人家,县政府统一规划,在山下宽阔地面,盖高楼建新村,把山民们移居下来。逢集日,有的摆摊卖衣卖饭,有的开店做生意。没有手艺的人,县政府出资举办各种培训班。如厨师班、按摩班、种香菇代料、办养鸡场等,请专业老师教授各种技能,带领人们发家致富。
老百姓的日子渐渐红火起来,人们都说,这真是惠风吹遍小康路,党恩浩荡济黎民呀!
磨石乡也不例外,一条东西走向的主街道坐落于郁郁苍苍的两座大山中间,一条清凌凌的小河从街背后淙淙流淌,给美丽的乡村更增添几分秀色。街道两边高楼林立,商铺、农贸、旅馆、酒店样样俱全。
武国栋在主街道正中间找了个旅社登记好,时间还早,带姨妈、小雨、呼延萍到街上转悠,姨妈时不时对小雨剜上一眼。小雨心里恐慌,不知她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敌对。
他们沿着街道往东走,看到一个商店门口热气升腾,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个温泉,井口有簸箩那么大,不到三尺深。泉底有许多小鱼,还有几条是红的,上下游动,煞是好看。
原来这是一个温泉。
井边两个很大的水池子,离地一尺多高,从温泉里引流过来温水,一个供人们洗衣,一个供人们淘米洗菜。
小雨直嘀咕,这么好的天然资源,咋不搞旅游开发,建个温塘,真真浪费。
到街头,向左拐一条石板路,沿石板路往前走约二十米,一个小广场,那里有秋千、单杠、跑步机等建身器材。
广场周边一片片泛着金黄色的麦浪,在山风的吹拂下发出一股股诱人的清香。小雨深深吸口气,心情喜悦,说:“乡下真美,没有闹市的嘈杂,在这里生活,能多活十年。”
武国栋说:“现在全国在搞小城镇建设,等会儿集上来,和城里一样繁华、嘈杂。只不过乡下尚有一方净地,城里没多余空间而已。”
小雨看到对面山上绿叶青翠山花烂漫,说:“集还没上来,不如我们到对面山上转转吧。”
武国栋看看表说:“十点多,集就上来了,想上山以后有的是机会。”
几个人沿原路返回旅馆,各沟各岔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
武国栋在旅馆里坐镇。呼延萍和小雨、姨妈三人拿上名片到街上分头去发,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被姨妈带到旅馆里去贴膏药。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车水马龙。
现在正是麦黄季节,乡下人买得最多的是镰刀、叉把、扫帚之类的农用品。
街道上空烟雾升腾,街两边卖包子凉粉油烙馍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股股甜咸麻辣,五味杂陈,直钻鼻孔,每个摊位周边都坐满进食的人。
一家卖凉粉的生意很红火,几张条桌坐得满满的。没地方坐的,有的站着,有的蹲在地上,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
小雨挤到前边一看,哈,这家的凉粉还真全,有煎凉粉、调凉粉、烩凉粉,并且颜色各不相同。案板上一坨洁白的凉粉,晶莹剔透。
那鏊子里的煎凉粉焦黄泛亮“嗞嗞”冒着油花,香气扑鼻。
紧挨煎锅是一个半大铁锅,锅里灰呼呼的凉粉咕“嘟嘟”冒着白泡,一层红红的辣椒油飘在上边;还有绿色的小葱花和红红的萝卜丝,色彩斑斓,令人馋涎欲滴。
小雨说:“嘿呀,我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出来了,我想吃凉粉。”
呼延萍说:“想吃就吃呗,有什么好作难的。”
二人找个空位坐下,要了两份煎凉粉。
小雨夹一块凉粉放到嘴里,又焦又香又滑很有筋道,问老板:“这是什么凉粉,从没吃过这样的。”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清爽干练,看一眼小雨说:“你是城里人吧?难怪没吃过,这磨石乡的人哪一个不知道我张香香的凉粉好吃。你二位吃的这煎凉粉叫五香凉粉,是用橡子、豌豆、土豆、绿豆、红薯五种原料做的,含各种维生素、赖氨酸、纤维素,营养价值很高的。这案板上的凉粉是用绿豆做的,清凉泻火,清肝明目。这锅里的烩凉粉是用红薯和绿豆做的,清热泻火、去积化食,可以扶正气增强抵抗力。”
想不到一个农村妇女,做凉粉做出这么多花样,令小雨刮目相看。她惊疑道:“你叫张香香?你懂医学吧?怎么卖起凉粉来了?”
张香香笑了一笑说:“瞎蒙的,我父亲是老中医,常给我叨叨些医学知识。”
“哦。”小雨点点头。
在她滔滔说着的时候,不断应付着食客,一会给这个铲碗煎凉粉,一会儿给那个舀碗烩凉粉,还得一边收钱,不慌不忙,应对自如。
小雨吃完煎凉粉,看看锅里的烩凉粉说:“听你说得那么玄乎,你再给我来一碗烩凉粉吧。”
“好的。”张香香接过碗给她盛了一碗烩凉粉,拿起一个瓶子往碗里边洒了一些醋。小雨尝了一口,酸辣适口。
呼延萍一碗煎凉粉吃完,张香香递给她一张卫生纸,她擦擦嘴站起身等小雨。
小雨把一碗烩凉粉吃完,兴犹未尽,眼睛望向案板上的绿豆凉粉。呼延萍说:“妈呀,你该不是还要吃调凉粉吧?”
小雨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我真想尝尝,可是肚子饱了,咋办?”
张香香哈哈笑了,说:“想吃就吃呗,卖盐的不怕饭淡,卖饭的不怕大肚子汉。”
小雨皱了一下眉。
呼延萍说:“你吃得下?”
小雨说:“吃不下,咱俩分吃一碗,就想尝尝味道。”
张香香说:“我给你俩每人调一小碗,算我送的。”
说着拿起一个小铙子在凉粉驼上“哧溜”划了一圈,拿起一个小碗,用手一掂,把凉粉放在碗里,利麻地拿起一个小勺子,在几个大口瓶子里舀上调料倒在凉粉上。又拿起一条洁白的凉粉,在辣子油里一蘸,放到碗里,递给小雨说:“不要不好意思,你这么爱吃我的凉粉,我真高兴。你先吃着,我再给这个大姐调。”
说着拿起铙子铙凉粉。
小雨忙挡住说:“别别,我真吃不下了,我们两个分吃一碗。”把凉粉拌了一拌,往刚才那个碗里拨出一小半,剩下的递给呼延萍。用筷子夹起一筷子送到嘴里,酸中带甜,麻中稍辣,凉爽可口。
小雨说:“哎呀,真美味呀,可惜吃不下了。你给我再调两份,要四根麻花,我要打包带走。”
呼延萍说:“拿回城里吃?你真可以。”
小雨说:“给武师傅和姨妈带回去,咱吃饱了,她们还饿着呢。”
放下碗去付了钱,张香香硬是少收了五元钱。
正要走,武国栋和姨妈来到她们身边,说:“等你们去吃牛肉烩面,到处找不到你们。”
“啊?还要吃?不吃了,不吃了。”小雨连连摆手。
张香香和呼延萍笑得弯下了腰。
武国栋莫名其妙,不知她们在笑什么。
呼延萍说:“小雨刚过完凉粉瘾,这不,给你和姨妈捎的。”
武国栋说:“调凉粉呀,好,我先尝尝。”
夹起一筷子一尝,连说好吃,催促姨妈快吃。
谁知姨妈是个老张飞,一听说凉粉好吃,来了兴致,说:“这没什么稀奇,我年轻时卖凉粉,样样俱全。橡子凉粉、土豆凉粉、红薯凉粉、蛤蟆疙豆,煎的、烩的、调的,鏊子里一煎四五样。红乳乳的是红薯凉粉,黑不纠纠的是橡子凉粉,白莹莹的是绿豆凉粉,黄不溜溜的是玉米面做的蛤蟆疙豆。煎凉粉油黄泛亮,香气直窜到天上变成油珠子落到卖包子油馍的摊上,把人家包子油馍砸个吭。人家不依我,说我脏人家摊子,要我赔钱。我不服气,官司打到公社,公社书记是个女的,说卖油馍包子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他们倒赔我油钱。”
“啊?”小雨忘记姨妈对她的敌视,瞪大眼睛不相信。
姨妈似乎也忘记了,说开头收不住嘴,接着说:“那黄白黑紫青红绿灰的是烩凉粉。为啥子这多颜色哩?各样凉粉加上小葱红萝卜丝白豆腐疙丁小青菜,你说花哨不花哨?”
小雨呼延萍想想她说得不假,连说:“花哨花哨,很对很对。”
姨妈说:“我从来不吹大话,实话实说。那煎凉粉、烩凉粉我一年做到头一年卖到头我一年吃到头,一天三顿顿顿不偏样,样样都吃,哪天不吃上十碗。我今年七十九岁零十个月二十八天,再有三十二天就八十岁了,你们看我多欢实,一辈子没害过病,腿不疼腰不酸,就是吃凉粉吃的,这些个东西营养高啊。”
呼延萍说:“你与武师傅是咋认识的?不就是他给你治腿认识的?没害过病,吹过头了吧?”
姨妈自觉失口,忙说:“哦,你是说二月间我害腿疼啊,我八十岁了,有点小恙根本不是个事。”
说完做个鬼脸,哈哈大笑。
这一笑一扫刚见面时的冷淡、阴沉,嘴角两边,一边一个喝酒窝显露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十分整齐。
小雨看得呆了,这哪里是个将近八十岁的老太婆?她的诙谐、她的滑稽、她的敏捷、她的活泼,有多么多么地可爱!
小雨猜想,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是的,从她现在的形态看得出来。刚见面时的那一点点不快和拘束,消失得一去无踪。
武国栋嘻嘻一个劲地笑,邻桌上吃凉粉的人,也支愣着耳朵听。有个老大爷把凉粉往鼻子里送,猜想是被姨妈迷住了。
看大家都静静地望她,她却一扬脸说:“看啥看,是来吃凉粉的,还是来听我说书的,听说书拿钱来,一场五十。”
大家愣过神来,“哗”的一声哈哈大笑。
第四章:偶遇
这次磨石乡之行增加了小雨开膏药店的信心,到书店又买回许多有关针灸、人体经络方面的书研究。
妈妈在剁饺子馅,咚咚啪啪的声音令小雨心烦,对着厨房喊:“妈呀,吃饺子呀,搅肉机搅碎多省事,你非得自己剁馅,不嫌麻烦。”
妈妈说:“搅的哪有手工剁的好吃?马上就好了。”
小雨说:“我来帮你。”
一边把昨天赶集的见闻告诉妈妈。
妈妈说:“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有点古怪,你少说话多干活,不要搅到是非里去。”
小雨说:“能有什么是非,妈,我倒觉得姨妈很有风趣,与其她老太婆不一样,我很喜欢她。对了,呼延萍后天要到中山县的阳店乡和干沟乡赶集,让我去帮她发名片。”
妈妈说:“那就去呗,人与人相识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好好发。”
小雨说:“我昨天对武师傅说,熬膏药时让我去看看,呼延萍连连使眼色制止,姨妈也打岔,不知她们什么意思。”
妈妈说:“不想让你学呗,熬膏药容易,有空我去配付料,随时都可以教你,你要尽量与她们搞好团结。你打电话让呼延萍武国栋晚上来吃饺子,让姨妈也来。”
小雨说:“好呀。”
小雨打通了武国栋电话,武国栋说有事不能来。
小雨说:“妈,我觉得武师傅说话吞吞吐吐,好像他与呼延萍在一起,要不,你煮好,我给他送到旅馆里去。”
妈妈说:“行。”
饺子包完,看看表六点正,小雨说:“妈,煮吧,晚了恐怕武师傅在街上吃过了。”
说着打开煤汽灶煮饺子,饺子刚煮好,爸爸回来了,看娇娇贝贝没回来问:“孩子们还没回来?我到门口看看。”
说着又出去了。
妈妈在饭盒里盛好饺子,吩咐:“快去快回。”
小雨答应一声,刚走到院子,爸爸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贝贝娇娇围上来说:“妈妈你去哪里?我们也要去。”
小雨说:“我出去一下,你们快跟爷爷回家吃饭,我马上回来。”
两个孩子跑着上楼去了。
小雨来到“温馨旅馆”,武国栋不在。问旅馆老板娘,老板娘笑而不答。再问,她说:“回家了。回东大巷家里去了。”
“他那里还有家,我怎么没听说?”
老板娘说:“不知道算了,我何必多嘴。”
小雨说:“那我把饺子放你这里,他回来你给他吧。”
老板娘说:“我劝你还是带回去吧,人家割了一大块肉回去做饭去了。”
妈妈看到小雨手上掂回来的饭盒,说:“怎么,他吃过了?”
小雨说:“他不在旅馆,老板娘说他回东大巷家里去了,可能他在那里租有房子吧。”
第二天,呼延萍到阳店赶集,小雨去帮她发名片。
阳店是中山县的一个乡镇,距敖县80公里,集镇很大。
她们先在一个旅馆登记好房间,才到街上发名片。
大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小雨和呼延萍看到街边一个摊位上围着一大圈人,挤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卖萝卜擦刀的。她们把名片一一发给人们,挤到里边去看,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一张桌子后边,左手一把擦萝卜刀,右手一个红萝卜,边擦边叫:“卖擦刀卖擦刀,快来瞧快来看,切菜又有新发现。不用刀不用板,你想要片片想要丝,向前推向后拉,要片片比纸还薄,要丝丝比头发细,一个只要三元钱。三元钱,坐不了飞机上不了船,买个回去做宣传。
“小日本,真可恼,杀害国人千千万,有钱就买个小擦刀,就是为国做贡献。国强大,民才安,不去它日本乱花钱。”
他脸前的桌子上已经擦了一大堆红萝卜丝,还有一堆白萝卜丝。那萝卜丝擦得又细又匀,不一会就卖出去十几个擦刀,小雨和呼延萍每人买了一个。
她们钻出人群,继续发名片,有两个中年妇女说腰痛,问能治不能。呼延萍说能治,带上她到旅馆里去了。
小雨继续发名片,有几个病人被她带到旅馆里去,可是他们只问问情况走了。
小雨说:“可能是不相信咱们,怕上当,我再去发名片。”
又拿上一沓名片到街上去了,又有几个病人被她带到旅馆,有的治了,有的人看看走了。
看看三点多,呼延萍和小雨一块到街上每人吃了一碗米线,一个油饼。回到旅馆,都觉得腰酸腿困,稍微休息一会儿,小雨又去发名片,街上人渐渐少了,再没一个人来治疗。
算算账今天卖了二百五十元钱,两个人心里都很愉快。呼延萍抽出五十元递给小雨说:“你今天受累了,这五十元你拿上。”
小雨说:“萍姐,你太外气,姐妹一场,谁不用谁。快快装起来,要不,我可生气了,再不来帮你发名片。”
呼延萍说:“好吧,咱现在去坐车,晚上住干沟。”
这里往干沟去的车很多,敖县、灵山、崤山发往中山县的班车都从这里路过,两个人上了一班从灵山发过来的班车。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干沟乡,在车站旅社登记了一个房间,两人到门口的一个烩面馆去吃饭。现在正是饭点,吃饭的很人多,没有空位子,两个人端着碗站在一张圆桌子跟前吃。
这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黑大汉,紧挨他坐的是一个白净年轻小伙子。那黑大汉看她们站着,操着外地口音对老板喊了声:“老周,往这加两个凳子,让客人坐下。”
好像他与老板很熟悉。
又对挨他坐着的小伙子说:“军,往这边挪挪。”
小伙子把椅子挪了挪,对黑大汉说:“爸,把你椅子也往里挪挪。”
大汉抬身把椅子往里移了移。
一个中年男人系着围腰,连说:“来了来了,凳子来了。”
拿来两个圆凳子加在桌子边。小雨和呼延萍过来坐下,感激地对黑大汉笑笑。
呼延萍说:“谢谢你。”
黑大汉说:“都是出门人,将就点嘛。看样子,你们也不是本地人吧?”
呼延萍和小雨都点点头。
四个人吃完饭,同时走出门外,黑大汉说:“我住车站旅社,再见。”
小雨说:“巧了,我们也住车站旅社,一块走吧。”
黑大汉哈哈笑了:“缘分,缘分,真是缘分,走走走,前边走。”
他的爽朗消除了初次见面的生疏,四个人一块回到旅社。他们的房间就在她们隔壁。
黑大汉说:“走吧,到我房间坐坐。”
四个人来到他们的房间,小伙子倒上开水后,四个人面对面坐到床边。
黑大汉问:“你们两个是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生意?”
呼延萍说:“我们敖县人,是到这里来治骨病的。你呢?”
黑大汉说:“我们是禹州塑制厂的,到这里送货,你没看见院子里停的那辆大车就是我的。”又问,“你两个叫什么名字?”
呼延萍说:“我叫呼延萍,她叫小雨,是来帮我发名片的。你们叫什么?”
黑大汉说:“我叫辛宽平,他叫会军,是我干儿子。”
小雨说:“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是你亲儿子。”
会军说:“我爸干儿多了,干儿干女加起来八九十个。”
“那么多?”呼延萍和小雨都不太相信。
会军说:“嗯,我爸心肠好,帮助过许许多多个困难孩子,都愿意认他做干爸。”
小雨说:“我猜想,你的每一个干儿干女儿,一定都有一个感人的故事,给我们讲讲吧。”
会军快人快语说:“我嫂子就是我爸干女儿。那年我爸到故县送货,看到路边坐一个小姑娘在哭,下车问她怎么了,她说她考上大学了,家里穷,没钱上,她很想上学。我爸说没事,我帮你付学费。她又哭了,说她有残疾,学校不会收她,站起来让我爸看。原来她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腿脚不利落。
“我爸说不要紧,我帮你去学校说,后来她如愿入学了,非要认我爸做干爹。她毕业后,应聘好几个单位,都嫌她残疾,就到我爸厂里上班。在我爸厂里上班的干儿干女就十几个。”
辛宽平说:“不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事。小雨,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雨说:“搞妇产科的,出了命案被开除了。”
说完不好意思地低头喝水,脸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