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隔空取钱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几个参与斗殴的一个没有落下，在游客们毫无表情的目光中，全被带到木兰镇派出所。上官云飞抓紧时间在派出所就地对这帮家伙审问起来。
　　经审讯，逮回来的几名嫌疑人很快就交待了他们结伙以“猜豆子”方式诈骗两名受害人现金2200元犯罪事实。案情很快便有了重大突破：这些被抓的人是诈骗团伙的三名骨干分子，分别叫季小禾、楚小兵和粱尚军，他们所在的团伙分几股小分队出现在街头，多次以卖假古董和“猜豆子”方式诈骗、赌博；而且三人有结伙作案的违法经历，受过公安机关行政罚款、拘留等处罚。
　　后经李颜秋到派出所仔细辨认，粱尚军、楚小兵、季小禾正是利用假古董诈骗她上当的那伙人，一共从她身上骗走一万元。据粱尚军交待，他们从一些小作坊购买了这些假古董，然后将自己打扮成工地工人的样子，谎称挖到古董，在街头兜售诈骗。这些所谓的玉器、古董，真正价值仅一二十元。而两位楚天市里过来的游客也证明上述三人伙同其他四人，利用“猜豆子”方式诈骗了他们2200元现金。参与的同伙中，还有甫仁智、夏一流、肖家贵、李淳丰四人在逃，团伙的首领就是人称“背后军师”的甫仁智。
　　甫仁智念过高中，熟悉电脑软件，脑瓜子灵活，鬼点子多；虽然加入团伙时间不长，资历尚浅，但他足智多谋又多才多艺，当仁不让地成了团伙们的带头大哥。而37岁的夏一流早年以长江中捕鱼为生，之后做了10年码头搬运工。接着又做了几年的小生意，最后蚀光本钱，生活陷入困顿。后来，经朋友“指点”，他学会并专攻“猜豆子”骗赌的把戏。为此，先后6次因采用“猜豆子”方式设局骗赌，被公安机关行政罚款和拘留。
　　这个诈骗团伙的7名成员中，除了夏一流和甫仁智住神农区县城里面，其他人都是木兰镇的农民，平时以打零工为生。季小禾、楚小兵、肖家贵、李淳丰4个人于去年八月在神农区城区街头以“猜豆子”摆摊设赌被当场查获，一起在拘留所待过12天。
　　去年十二月底，臭味相投的7人通过微信联络又纠集在一起，准备再次以“猜豆子”设局行骗。小小的一颗红豆，看似普普通通，貌不惊人，其实却别有一番乾坤在其中。夏一流会选取一颗红豆将其剖开，掏空部分种仁，将一颗小磁铁放在其中，再把红豆重新粘合起来。做好一看，几近天衣无缝，外人没有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破绽来，只有他自己能够一眼辨认出来。
　　设局之前，作为配套措施，夏一流用一张创可贴将一小块磁铁粘在右手食指上，通过磁铁使那颗做过手脚的红豆吸附在盖板背面或掉落到碗底中，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碗中红豆的个数。将几颗红豆用并不快的速度扔进碗底，故意让下注者看清楚红豆的数目。
　　这几颗红豆中一定包括那颗经过特殊“工艺”处理过的红豆，否则，下面的把戏就玩不转了，不但骗不了钱，还会把老本赔光。当然，凭着多年练就的经验，夏一流玩起“猜豆子”的套路驾轻就熟，保准稳赚不赔。
　　刚将赌具摆到街头，还没有鱼儿上钩，甫仁智等人作为托儿，很敬业地自娱自乐一番，以引诱路人入局。途经此地的受害人看到粱尚军、甫仁智等人把把赢钱，经不起诱惑掏钱下注，结果都是输。
　　一月中旬作案得手后，甫仁智等人躲到江南省去避风头，又在那里的街头继续设局骗赌，小有收获。在江南省待了几天后，甫仁智又带着同伙返回楚天市，流窜到木兰山景区继续作案。
　　二月三日17时许，在离上次骗取李颜秋作案地点几公里外的木兰镇农贸市场外面的马路上，再次设下“猜豆子”骗局，骗走一位路过的80岁老妇100元现金和一条价值6000余元的金项链。
　　神农区刑侦大队接到几位受害者们的报案后，重案组立即开展侦查工作。侦查员调查走访了多名周边买菜、卖菜和晨练的群众，均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他们又调取了附近路段的视频监控录像，因距离较远，监控录像看不到现场情况，但追踪到几名犯罪嫌疑人的逃跑路线。可是进入小巷后，嫌疑人就在监控里失去了踪影。此外，视频中虽然能够看到嫌疑人的衣着及高矮胖瘦等大致特征，但面部细节依然模糊不清。
　　为了尽快破案，侦查员连续多日就赶到木兰景区各个地方蹲守，却没有发现这个诈骗团伙的行踪。是嫌疑人听到什么风声躲起来，还是转移了作案地点?通过对掌握的多个信息的分析，侦查员获悉这伙人受过公安机关的打击处理。
　　二月五日6时许，侦查员化装成路人早早分头守候在几名犯罪嫌疑人的住处附近。在神秘消失了几天后，夏一流等人在神农区城区出现，是否对其实施抓捕?此时，其他嫌疑人还没有露面，且身份信息及落脚处尚待落实，如果贸然抓捕，必将打草惊蛇。为此，上官云飞决定放长线钓大鱼，争取在时机成熟时将该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几天之后，侦查员终于摸清了所有团伙成员的身份信息和住处落脚点，一套周密的抓捕方案迅速被制定出来。这个诈骗团伙再次猖狂作案，警察等到诈骗团伙成员各自出门，在管控路口汇合后准备动身作案时，侦查员迅速形成合围之势，将夏一流、甫仁智、肖家贵和李淳丰4名犯罪嫌疑人抓获，缴获作案工具及部分赃款，只是这伙人做梦都没想到这次被警方一网打尽。
　　李颜秋银行卡里的钱是从江南省一家银行的自动取款机上被取走，警方调看了案发现场银行摄像和周边监控，对犯罪嫌疑人的身形、体貌、步伐等与捕获的四人进行对比分析，警方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甫仁智。在强大的心里攻势下，甫仁智只好交待犯罪事实，过了一天，李女士的十万元终于被全部追回。
　　经过对这次抓回来的人进行突审，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操作方式浮出水面。据犯罪嫌疑人甫仁智供述，这伙人不仅玩摆地摊骗钱，而且是把摆地摊当作幌子来引诱旅客，而在引诱人们实施诈骗的同时，背地里还在利用高科技手段进行犯罪，通过自制的嗅探设备，他们把受害人的银行卡和密码盗走，不仅让上当的人在地摊上失去现金，而且还在无声无息中盗走受骗人身上银行卡里的存款。
　　这拨人分工明细通力协作，而且在江南省也有一些同伙，他们诱骗李颜秋在地摊附近上当的时候，隐藏在附近的小轿车里的甫仁智与同伙，就在附近搭建设备建立起伪基站，利用嗅探技术，拦截李女士的手机短信、微信信息，截获受害者的手机号码及验证码；再登录受害人持卡所在的网银或支付平台，神不知鬼不觉地窃走受害人的钱财。如果，受害人没有开通银行信息短信通知的话，将会长时间蒙在鼓里而毫无知觉，时间一长，破案难度加大。
　　刑侦大队技术科的审案人员问道：“你们这个技术是从哪儿学来的？网上购买的还是跟师傅学艺？怎么操作才能办到呢？”
　　没想到犯罪嫌疑人甫仁智淡然地答道：“这个没什么难的，只需要一个廉价的机器就可以办到。我们改造了一部摩托罗拉118的旧手机，把它变成一个接收天线，再配合特定的U盘系统，一个价值15元的旧手机，加上一个简单的拼接过程，打开电脑就可以模仿基站信号，拦截、嗅取探测周围手机短信。”
　　“就这些？为什么如此简单的设备，却能截获大量的手机短信呢？”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因为手机在2G状态下加密方式太过简单，而我们就是利用这个漏洞成功钻空子。虽然现在早已进入4G时代，但在木兰山里这些信号通常不太好的地方，手机还是会切换到2G网络。另外，我们也会利用信号干扰设备，将一定范围的手机信号降为2G……”
　　“可是，要想将受害人银行卡上的钱转走，你们就必须同时获得该用户的姓名、身份证号、银行卡号、手机号和动态验证码。那么，你们又是如何获得用户完整的银行卡号的呢？”
　　甫仁智自信地答道：“可以通过充值来引诱。我随便点一个充值方式，看付款方式，可以看见对方所有的卡。确定要下手的那个对象后，我们一般都会利用那人的手机号码加动态验证码，使用免密支付的方式，将受害人的钱转移出去。”
　　“呵呵，原来如此！现在很多APP登录方式，除了账号+密码，还有手机号+验证码，现在看来，手机短信验证码就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可以解决用户因为忘记密码而无法登陆的烦恼，但无意中也增加了信息泄露的风险。”
　　当上官云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由衷地感叹道：“小偷不可怕，这年头就怕小偷有文化！他们凭这套嗅探设备，真的做到了‘隔空取钱’。虽说‘嗅探设备’听起来很吓人，但并不代表不法分子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刑侦技术专家却道：“嗅探，利用的是数据劫持技术，只要数据无法送达就不会被拦截，我们可以在两方面采取防范措施：一是遇到自己的手机信号原因不明地从4G降到2G，特别是在深夜或凌晨发生这种状况时，有可能就是手机受到了攻击，用户可以马上启动飞行模式，果断切掉信号；二是早上起来如果看到半夜收到奇怪的验证码短信，那一定要警惕了，有可能是遇到短信嗅探攻击。这时，用户需要迅速查询账户资金，遇有异常情况，火速冻结银行卡，保留短信内容并报警。”
　　审案快要结束之时，警方经过穷追猛打，终于从犯罪嫌疑人口中得知“嗅探黑科技”的来历。甫仁智交待说是从一个叫黄连举的人手中学来的，而且他们还说那个黄连举不但是一个软件高手，还是一个网络黑客。此人因为生性好赌，常常输得入不敷出，老向赌场借高利货却又还不起，所以债台高筑，因此经常被人追债。无耐之下就动起了歪脑筋，干起多种违法勾当来了，这个情况的获得，让在场的刑警们颇感意外。
　　事不宜迟，刑警人员争分夺秒马不停蹄赶到黄连举的家，结果发现此人并不在家。根据邻居的反映，此人在楚天“封城”前出逃去了外地，加之疫情期间禁止流动，有可能在什么地方居家隔离，用特殊手段追踪定位黄连举的手机信号，发现该手机号早已停机，说明他早已不用这个手机卡号了。一时间线索断了，侦察工作陷于停顿，也就没法儿查到他的具体行踪。
　　现在唯一线索是IP里面残留有一个QQ号码，上官云飞便紧急地加上了它。不过，几天下来，对方都没有接收，更谈不上回复。于是，上官云飞又把黄某QQ号码放几个搜索网站去搜，嘿，一个网站竟然有一条痕迹尚末消毁干净的记录，还有电话号码。把电话号码一搜，竟然有两个地址，一个是一家网站，点进去，而且还是一家国外的IP地址；另一个地址点进去，让警方意外地发现是楚天市神农生物医药研究所，还有所长的联系方式。警察们突然地不寒而栗，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原来，黄连举所从事的是生物基因领域的研究所工作，这种技术事关我国人口图谱和生物基因工程，也是目前全世界最前沿的科研项目之一，更是世界各军事大国生物基因研究争夺的制高点，同时更关乎着我国人民的重大生命安全。网络安全专家也大吃一惊，难道还牵扯到科研机密外泄事件？这个黄连举会不会监守自盗，趁机窃取单位重要资料而出卖商业情报获得违法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