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坑洼难行风雪路 第三十八章：表彰大会

　　第三十七章：坑洼难行风雪路
　　
　　 接连去郑州开了几次招商会后，玉红的专营店也开张了。
　　 天渐渐变冷，阴沉沉的，要下雪的样子，又一个冬天来临。
　　 小雨和玉红的新科技专营店随着天气的变冷，生意逐日淡薄。因为大多数人不相信她们的磁疗床垫，真能预防及治疗三高人群不生病，生了病睡睡床垫就能好，每天光卖些磁化杯、净化器是维持不了门面的。
　　 玉红对小雨和许明坤的怨气越来越大。她们商量，到清河、徐家矿区看看能不能签些订单，春节快到，各单位或多或少都要发福利的。
　　 玉红说：“张丽就是走矿山、机关发的家。”
　　 小雨说：“人家是公安局长夫人，发句话，谁不买账。不过，咱还是要努力一下的。”
　　 许明坤说：“清河、徐家都有我好朋友，即是这样，现在就去。”
　　 许明坤把车开到门口，她们把臭氧消毒机、汽车净化器、妇科保健丸装上车，还买了一斤切碎的肉和一瓶蓝墨水，准备做试验用。一切准备妥当，向清河、徐家矿区驶去。
　　 清河、徐家在县城西南方向，道路也不好走，崎岖不平，弯度很大，离县城二百多里，是距县城最远的深山区，隔一架山就是陕西省境界。
　　 一路颠簸，到达清河矿区十一点多。
　　 一栋很大的楼房坐落在半山坡上，楼房最高层正前方写着“清河玉鑫金矿”六个红色大字。
　　 小雨说：“咱们快点，马上下班就得等到两点半。”
　　 许明坤把车停到山坡下一个很大的院子里，三人拿上消毒机、妇科冲洗器、墨水、肉，迈上十分宽大台阶，向矿办公室走去。
　　 到二楼经理办公室门口，许明坤说：“你两个先等一会，我先进去打声招呼。”
　　 他一个人进去，不一会喊她们进去。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办公桌前，许明坤说：“这是毛经理。”
　　 小雨微笑着点了点头。毛经理对小雨和玉红说：“欢迎，这么远跑来，辛苦。我听明坤说了，是这样，我们单位近来效益不好，发不了多少福利。这样吧，我给生活科长打个电话，具体情况你们谈吧。”说着打了一个电话，又面向小雨说，“你们到三楼第二间办公室去吧，贺科长等着你们。”
　　 小雨、玉红上楼去了，许明坤没去，与经理在聊天。
　　 小雨、玉红来到三楼，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很精干的女人，穿着蓝色工作服，把小雨、玉红迎进室内，让她们在沙发上坐下，为她们倒上开水，她自己坐到办公桌后。
　　 小雨说：“贺科长，你好，打扰了。毛经理让我们来找你，看你们矿山年底发福利需要哪些产品。我们公司有生活类的像茶叶、保健床垫、被罩、室内净化器、妇科保健丸、冲洗器、磁化水杯、臭氧消毒机等。这样，我给你作个实验吧，你就知道我们每天吃的肉呀、菜呀，有多么不卫生，充满激素，对身体的危害有多大。”
　　 玉红已把消毒机和肉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小雨从包里掏出一次性水杯，在门后水龙头上接了半杯水，放到茶几上，把肉放到水里。刚一打开臭氧机，贺科长忙用手悟住鼻子说：“唉呀！快关掉，受不了这味。”
　　 小雨很尴尬，说：“这是臭氧的味道，肉中激素就靠它抽出来的。为啥现在人年轻轻的都得高血压、偏瘫，就是因为我们每天吃的肉类都喂饲料，含有大量激素，通过它把有害物质净化掉，再吃就没事了。”
　　 贺科长连连用手在脸前扇着风说：“受不了，受不了，快关掉，全国人民都是吃这些活着的，难道每个人都用这个？我们不要这个。”脸上的表情十分厌恶，声音发尖。
　　 玉红忙说：“好，好，关掉，关掉，那你看看室内净化器、妇科清洗机、保健丸好吗？”
　　 贺科长伸手向门外一指，下逐客令：“这些我们都不要，已经有单位与我们订好产品，对不起。”
　　 小雨无奈，说：“那这样，我给你留下张名片，啥时需要什么产品，咱们再合作，好吗？”
　　 贺科长说：“我们有合作多年的关系户，没法与你们合作，太对不起，我要下班了。”
　　 小雨、玉红无奈，只好收起东西下楼，眼里噙着泪花。
　　到二楼，许明坤已在楼梯口等着，毛科长已下班走了。许明坤说：“谈得怎么样？”
　　 小雨说：“别提了，不要，嫌臭，人家有多年合作关系户。”
　　 许明坤说：“不要泄气，走，小雨，我们吃饭去，吃过饭到徐家去。”
　　 小雨说：“对，我们是压不垮击不败的小草，走，吃饭去。”
　　 一行下楼，到矿区尽头一个小饭馆，每人吃了碗羊肉泡馍。
　　 从饭馆出来，天上下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要在平时，小雪是十分喜欢雪的，今天心里很烦，怕把路堵了，不好行车。
　　 许明坤说：“咋办？回家还是去徐家？”
　　 小雨说：“这里离徐家多远？”
　　 许明坤说：“十五里，要不去，下次再来不知啥时我才有空。”
　　 小雨说：“要么现在去吧。”
　　 玉红也说：“现在去，这么远，来一次真不容易。”
　　 “好！”许明坤把车开出院子，左拐进入另一道沟。
　　 雪越下越大，把路面盖得严严实实，树上，房子上，到处白茫茫一片银白，很是好看。小雨从车窗伸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路上没有行人，车一颠一颠，行进得很艰难。
　　 许明坤说：“妈的，老天给咱作对，看不见路面，这路一定有很多坑洼。”
　　 小雨说：“太危险，你开好车啊……”
　　 话没说完，“咕嗵”一声，车头陷入一个深坑里，从坑里溅出很多污水，把周围雪白的雪弄得斑斑点点。同时，三个人随着惯性，猛力向前倾倒，牙齿碰撞得“嘎嘎”响。
　　 玉红、小雨吓得尖叫一声。
　　 许明坤骂道：“老天真他妈的作对，偏偏这个时候下雪。”
　　 说着下车察看情况。
　　 小雨、玉红也从另一边下车观看。
　　 许明坤说：“小姐们，劳驾推车吧，看能不能把车推出来。”
　　 他重新上车，把车发动着，让小雨和玉红在后边推。
　　 两个女人用尽平生吃奶力气，汽车纹丝不动。
　　 许明坤下车，围车转了一圈，说：“你们离远点，我把车倒回去看看。”
　　 小雨、玉红跑到路一边，离车远远的。
　　 许明坤上车，把车往后倒，汽车轮子原地打转，把污水、雪花溅出好远，车倒不出来。
　　 许明坤又下车，嘟囔说：“这大雪天，四村不挨，到哪里去叫人帮忙呢。”
　　 想了想，说：“咱们搬石头填坑，找到什么填什么。”
　　 三个人在周围地上乱摸，手冻得发紫。石头、玉米秸秆、棍棒，见啥拾啥，一起扔到坑里。
　　 许明坤又上到车上，把车向后倒，车子只后退一点点。许明坤下车，在路边翻出两块石头，搬来垫在后车轮前边，再上车倒车。
　　 车轮打了几个滑，“哼”的一声，出来了。
　　 大家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看，一个个身上满是污泥。
　　 玉红说：“看我们这么狼狈，还去不去？”
　　 许明坤说：“小雨，你说呢？”
　　 小雨说：“去吧，要不白吃这么大苦。”
　　 许明坤说：“我就喜欢这种精神。”
　　 大家又上车，许明坤很小心，挨路边缘把车开过去了。
　　 小雨即兴把小草歌词改了改唱道：“满天飞雪，满天‘花’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不怕泥泞，不怕风高，你看我们迎着风雪向前冲。寒流呀寒流你把我意志练，河流呀山川你滋育了我，飞雪呀泥浆把我紧紧拥抱！”
　　 “哈哈哈，看我们小雨，真坚强伟大。女士们，加油！胜利属于我们！”
　　 许明坤挥了一下手，用力加大油门，汽车“哼哼”几声，冲出一片泥泞，向前冲去，十多分钟后，到了一个小山村。
　　 三人下车在一个农家，把身上污泥大概擦洗一下，又向前不远，就是“徐家金铜矿”基地。办公楼房建在山坡下一块很大的平地里。
　　 许明坤又是一个人先进去，不一会在二楼窗口处，向她两个招手，让进去。
　　 小雨和玉红有了刚才的经验，心里忐忐忑忑，来到二楼，许明坤把她两个引到经理办公室，一个五十多岁的高胖男人坐在办公桌前。
　　 许明坤说：“这是王经理，这是小雨、玉红。”
　　 小雨说：“王经理好。”
　　 王经理说：“坐吧，喝水。”每人倒上一杯开水，放到茶几上。
　　 小雨说：“王经理，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修养的人，我们公司的产品你听说过没有？可全面了，啥生活用品都有。尤其是磁化杯最适合给员工发福利，并且，我们可以打折的，发票可以开原价的。”
　　 小雨吸取刚才的教训，学会拍马屁了，一边在心里发委屈，心说：唉！我也是被逼的呀！
　　 那王经理经小雨这么一拍，脸上堆满笑意，笑眯眯地说：“嗨！小雨呀，不用拍我的呀。你是不知道，今年矿上整个效益不好，上级严禁年终大发福利，现在我是不敢决定要什么的呀。”
　　 小雨一听，心里骂道：“你个老狐狸，真刁。”
　　 嘴上却说：“不大发可以小发嘛，王经理，你看我们这一路上多辛苦，身上的泥点还在哩，车都掉坑里去了，就照顾一下嘛，要谁货都是一样嘛。”
　　 玉红说：“是呀是呀，我们会感激你哩，会给你一定好处费哩。”
　　 王经理说：“啊呀，两位妹子，你们这可是坑我哩，监狱大门正向我敞开着哩。上级明确规定，今年员工不许发福利，就不要再为难我了吧。”
　　 小雨和玉红气得脸一红一红，想想，是呀，不能逼人犯法呀，收起茶几上的东西就走。
　　 许明坤和王经理打了一声招呼，相跟着下楼去了。
　　
　　 过罢年，令人烦心的事还多，袁倩倩、张丽不断打来电话，催促让带新人，就连朱总经理也不断打电话督促。闹得小雨心神不安，加上玉红的门市生意淡薄，时时对小雨发唠燥，坚持到夏初，终于和小雨翻脸，当着面数落：“难道你就为返还那一千六百元，不惜拉你表姐下水？需要钱早说，我给你两千。”
　　 玉红的数落，小雨有口难辩，气得暗自落泪，呼延萍看小雨生意不好，辞职不干了。
　　 小雨埋怨许明坤，许明坤说：“别泄气，咱明天去大塬煤矿试试，那里有我熟人。”
　　 小雨说：“别做梦了，还不和年前一个样。”
　　 许明坤说：“不会老那么倒霉的。”
　　 小雨说：“那就再走一趟，这次要赚到钱，给玉红，把她的损失补回来，省得她难受我。”
　　 这次没有落空，许明坤朋友的公司买走二百个磁化杯，小小赚了笔钱，全给了玉红。玉红的怨气小了些，陷入绝境的小雨，稍稍缓过一口气来。
　　
　　 第三十八章：表彰大会
　　
　　 《古县遗珠》初稿基本完成，彭主任考虑小雨失业后心情不好，这一段忙于找项目、开业，分配给她的任务很少。
　　小雨不甘落后，利用晚上休息时间打手写稿，常常熬到半夜。
　　 秋末，《古县遗珠》终于出版，一个星期天，在县政府三楼会议室召开发行仪式。凡参加这次编撰工作的人员都出席了这次会议，并邀请了县各级领导和各社直单位负责人，冯帆和高中华也应邀出席了这次会议。
　　 冯帆、高中华见到小雨，上前热烈地与小雨握手。小雨却由于那次非凡的采访，对冯帆伸出的手视若未见。
　　 冯帆自嘲地哈哈一笑，收回了手……
　　 会议开始了，大家各自坐好。县长、县委书记分别讲了话，对这部书内容之丰富、意义之重大作了充分肯定。
　　 彭主任对这部书成书过程作了总结，对诸葛昆受伤，至今未能痊愈，药费几千元，都是自费作了表扬。
　　 对贺献光、洛客、杨振华、李安国、小雨等人都进行表扬，还有乡下退休人员的无私奉献给与表彰。
　　 最后，与会者每人赠送一本《古县遗珠》。
　　 捧着厚厚的书，小雨、杏梅、秋霞，三个人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再看李安国、洛克、诸葛昆、贺献光、杨振华等人，一个个面色凝重，似有泪珠挂在脸上。
　　 小雨知道，他们这是高兴啊！历经几多个春秋，几易其稿，熬过多少个日日夜夜，历经多少次风风雨雨，今天终成正果。千余篇文章，近二百万字、三百多张图片，把我们敖县千年来的风土人情，秀丽山川，历史渊源，囊括其中，呈现在众人面前，为后人留下宝贵历史财富，有多少感慨涌上心头，大家能不激动吗？
　　 会议结束，凡参与《古县遗珠》编纂人员，在楼下合影留念……
　　 这个工作结束后，小雨在繁忙的工作与失意中，没有丢弃自己对文学的爱好，继长篇小说《情殇》之后，重新又构思一部长篇《热望》，打算把这几年跟着彭主任创作《古县遗珠》的经历融入到书中。
　　 这天，正坐在门市冥思苦想，许明坤来了，对小雨说：“我到对面理个发。去，让小马开车到‘圆通’把汽车净化器取回来。”
　　 说着，把车钥匙扔到桌子上，匆忙向对面理发店走去。
　　 小马与小雨是隔家邻居，二十五六岁，南阳人，亲戚牵线，与新婚妻子来这里开了家农机配件门市。为人热心、真诚，谁家有事都主动帮忙，常来小雨店里串门。
　　 小雨拾起钥匙，来到隔壁小马店里，小马正在看电视。小雨问：“一个人？清华呢？”清华是小马的妻子。
　　 小马说：“清华今早回老家了，她妈病了，回去看看。雨姐，有事吗？”
　　 小雨说：“想让你帮忙去‘圆通’把净化器取回来，你一个人，算了，一会让你明坤哥去。”
　　 小马忙说：“我去，我去，现在没生意，不耽误事。”
　　 说着，拿起桌上一串钥匙，就来锁门。小雨说：“我帮你看着吧。”
　　小马说：“不用，不用，你也是一个人，我一会就回来了。”锁好门，与小雨来到车前，他开上车一溜烟跑了。
　　 大约十多分钟就回来了，下车把净化器交给小雨。小雨说：“真快，会开车就是方便。”
　　 这时，张丽志高气扬，开着奔驰得意洋洋的样子展现在她面前。心想：现在闲着，何不让小马陪我练练呢。对小马说：“小马，你能不能陪我练练车？”
　　 小马刚学会开车不久，心正热，说：“好啊，好啊，咱到后院去开。”
　　 小雨说：“行，你开车到后院，坐在我身边，我刚学会，有点害怕。”
　　 小马高兴地说：“好的，上车。”
　　 重新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坐上，小雨从另一边上来，小马把车开到后院。
　　 这院子是农机公司仓库，院子很大，小马开车在院里兜了两圈，说：“雨姐，这车开着很顺手，你来开吧，开两圈我再开。”
　　 小雨说：“好。”
　　 与小马换了座位，心有点慌乱。虽然许明坤在飞机场教过她两次，此时，手扶着方向盘，还是有点紧张。对小马说：“我有点忘了，你再教我一遍。”
　　 小马说：“好！雨姐，你先用左脚踩离合，再用右脚轻踩油门，注意，是轻踩。车启动后，你要把踩油门的脚换到刹车上，同时，手要转动方向盘，掌握好方向。”
　　 这时，眼前又现出张丽开车时的潇洒与得意，心里说：别人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充满信心地说：“好的。”
　　 把小马说的话在脑子里重温一遍，然后左脚踩离合，右脚轻踩油门，把档挂到一档上，双手转动方向盘，汽车慢慢向前行驶。油门越加越大，车越开越快，体味着张丽开车时的得意，把档换到二档上，飘飘然不由也得意起来。
　　 只见前方过来一位老人，急中生智，来了个漂亮的180度换把，避开老人，平稳前驶。
　　 小马伸着大拇指说：“雨姐，你真谦虚，车开得这么好，是不是让我开一小会儿，你歇歇？”
　　 小雨正上瘾，说：“好兄弟，我再开一会儿，你只当好你的顾问就行了。不过，我想把车停下，把停车练好，万一有个紧急情况，停不住车就糟了。”
　　 小马说：“嗯，你用左脚踩离合，右脚踩刹车，车就会停住。”
　　 小雨说：“好。”
　　 她没有意识到，脚踩在油门上，车窜得更快了。
　　 小马在一边提示：“快，踩刹车，踩刹车。”
　　 小雨说：“好。”
　　 用力又踩了一脚，汽车“哼”的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小马慌了，连声喊：“踩错了，踩刹车。”
　　 小雨双脚前蹬，由于用力过大，身子后仰，几乎仰躺在坐椅上。
　　 汽车“嗡嗡”响了几声，“砰”的一家伙，冲破一堵砖砌墙壁，飞砖橫扫，把车顶砸个窟窿，青砖碎土向二人头上、身上倾泻。刹那间，汽车飞到另一所院子，又“砰”的一声，撞在一栋楼房的墙角上，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