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小人物（3）

　　对于郑总的到来，晏子初惊喜万分，他太需要有人指点了！目前的局面，他真有些不知所措。郑总笑着看着前来迎接的昔日手下们，点点头，拍拍晏子初的肩头，寒暄几句，二人径直回到自己原来的办公室，坐在老板台后面，笑着对晏子初说：“坐着舒服吗？”晏子初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一直就没舒服过！”
　　郑总说：“昨天很晚了，章总才通知我今天一早去顺宁，主要是看看这边的生产情况，章总对于生产情况很满意，开玩笑说，这是建厂以来最好的！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可见，你还是有能力管好生产的。”
　　“其实，对于提拔你做汇丰公司经理，很大的考虑，是因为你工作能力突出，心细而且善于团结同事。章总过几天来参加齐心的婚礼，到时你们可以细谈谈管理工作！”郑总没有说的太直白。
　　“郑总，生产倒好管理，关键是有些人不好管！”晏子初毫不掩饰地说，“规章制度规定一个多月了，还不是那些人天天违规？说深说浅，都是得罪人！嗨，真没法处理。”郑总点点头：“这些我们都知道，一会我和王斌他们谈谈！另外，有一件事，章总说让邱萍萍回到汇丰来，负责采购工作。你有什么意见吗？”晏子初吃了一惊，说：“把她弄回来干什么？我倒不是怕她回来，关键是她干啥不像啥？”郑总叹了口气，说：“邱萍萍在总部工程处工作，根本不会干活，而且受排挤，多次找章总诉苦，章总烦了，想把她调回来，想问问你的意见。”
　　晏子初看看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晴了。“您认为我该怎么做？”郑总说：“邱萍萍也是最后一搏了，如果汇丰公司再呆不下去，她就得离开广昌集团。你也清楚，我们都是应聘过来的，没有那些根基，我虽然是公司副总，但你也知道，根本不在他们内部圈子里，所以，我考虑了，你还是和上面说，听从安排。即使邱萍萍回来，我估计她也干不长。而且一些话得你说，明白吗？”晏子初点点头，说：“朱师傅总说汇丰公司要停产，这信准吗？”郑总“嗯”了一声，说：“这也是我来的第二个事，章总计划年末停产。需要我和你把汇丰公司的情况摸查一遍，比如留哪些人在，怎么拆卸机器设备，如果安置哪些离职人员？将来，还要恢复生产，一些技术工种人员，得维护好，一旦生产，马上就能用上！”
　　晏子初多日来担心的事情终归被认证，不禁重重叹口气，勉强笑了笑，说：“我知道公司很难，能坚持这么久，足见章总也是想大家都上班。如果停产了，就涉及到留谁不留谁，很难啊！”
　　郑总笑了笑，说：“这些都是计划的事，你也知道章总一天一个想法，现在还没有通知下来，你就要安心生产，管好汇丰。有些人是至亲，但也得管。”
　　门外传来脚步声，杨时政进来了。“郑总，晏哥，车间工人传开了，说公司要停产，工人放假。”晏子初皱皱眉头，郑总笑道：“他们看我来了，以为来通知这事！走，我们去车间看看去！”郑总看出晏子初有几分不开心，过来拍拍他的后背，道，“别心事重重的，你现在是公司的主心骨！遇事不能挂在脸上。”晏子初一震，顿时明白，点点头。
　　三人一起奔车间而来，厂区里已经有不少车间工人三三两两谈论着，歇班的也过来观望。孙主任正在和大家说不要听信谣言，而工人们根本没有听，只是说工厂停产，应该赔偿他们的损失。郑总见状，对晏子初说：“干脆，让他们都过来！”晏子初就让孙主任通知大家都到办公楼前的平台集合，说郑总在这里。
　　工人们都聚集过来，黑压压足有五六十人，晏子初看着他们一个个焦急的神色，心里非常难受，郑总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大声说：“公司目前有困难，但还不至于马上停产！你们不要听信谣言，要安心生产，今天我的话放在这里，今年绝对不会停产！”工人们稍稍稳定一些，又听郑总道，“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很多企业已经停产，甚至解散，但我们广昌集团，还很稳定，正常生产，正常销售，正常开资，大家不要有别的想法，努力生产好，保质保量；世事瞬息变化，我来时还下着雨呢，现在不也是晴天吗？要相信公司领导，大家共同努力，渡过难关！”不知谁拍了一下巴掌，顿时响声一片。
　　工人们四散而去，郑总对晏子初说道：“你得加强车间值班人员力量，困难时期，别让人趁乱盗窃机器设备上的重要配件。”晏子初连忙安排人，却也笑道：“郑总，还是你好使啊！工人都听你的！”郑总摇摇头，说：“话好说，事难做，你们还是多用心安抚这里的人吧，说实话，我心里也怪难受的！”
　　厂区发生的一切，林枫并没有在意，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人都出去了。她坐在电脑前，心情非常苦闷。吴大庆可能有外遇了，事情发生是因为林枫早晨喊吴大庆吃饭时，无意间看到客厅沙发里吴大庆的手机，顺手拿起，厨房吃饭的吴大庆脸色都变了，急忙放下碗筷，说有事要办，把手机抢到手，匆匆而去。林枫开始有些诧异，继而想了很多，不免难过起来。
　　晏子初从外面进来，对林枫说：“你晚上定个饭店，郑总回来了，让大家聚一聚！”林枫看着他，说：“行政也参加吗？”晏子初点点头，说：“都参加！你有事吗？”“嗯，晚上家里有事！可以不参加吗？”晏子初看了看她，神情有些低落，说：“那好吧，你下午看看，晚上能不能有空，然后再定！若有时间，还是参加吧！”
　　等晏子初走后，林枫叹了口气，想给吴大庆打电话，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手机响了，竟然是吴大庆。电话里，吴大庆如以前温柔地说道：“老婆，今晚请你吃饭啊！”“为什么啊？”林枫问道，“不为什么？思瑶不在家，你一天也挺辛苦的，晚上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最近，站前新开了一家风味火锅，我们去呗！”林枫冷冷道：“晚上公司有饭局，我不回家吃晚饭了，你自己找地方吃吧！”随即就把电话挂了，越发觉得吴大庆有鬼。
　　晏子初正和郑总、杨时政在办公室里安排车间值班的事情，英总打来电话，张口就问佟书记帮忙办常新那件事，口气非常严厉。晏子初说有那事，都过去了。英总冷笑道：“你以为完事了，佟书记哪那么简单？人家打电话给李总，说赞助的事，直接就说你求他帮忙了！你找他干嘛？他啥人你不知道啊！弄得章总很生气，这事让你办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晏子初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都没有言语。郑总看在眼里，笑笑说：“挨领导批了，呵呵，在总部，这可是经常的事！别在意，佟正兴可不是好惹的人，以后尽量不要和他接触，事太多了！”晏子初点点头，说：“我就想是一句话事，帮忙说一句就完了，没想到这样的人！”郑总说：“我在汇丰那几年，他老给我打电话，要安排他家亲戚上班，我找了一些借口给挡了回去。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么一个地头蛇，怎么能躲得起啊！”晏子初无奈地摊摊手，道：“下回有啥事，我都请示领导！”
　　木子见天晴了，就收拾着出来，去给格格买件衣服。大街上人很少，等了一会公交车，就觉得冷了。公交车来了，乘客很少，木子坐在车上，默默看着这个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市中心正在扩建，新楼拔地而起很多。木子很想换个房子，很想换个居住环境。但目前的经济能力，还是不行。木子有时很苦恼，真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改变目前的经济状况。
　　商场的东西很贵，一件小风衣，就要二百元，木子咬咬牙，买了下来。邻近中午，木子想好久没有去看妈妈爸爸，今天顺道，就过去了。木子娘家在临河的一幢单位住宅楼里，虽然是七楼，但比起单位那些棚户区里的人，多少还是知足的。木子爬上了七楼，累得气喘吁吁。叫开门，大嫂张兰正在家吃着午饭，看她来了，笑着说：“木子来了，妈，赶紧给木子盛饭！”妈妈很高兴，但嘴里说：“让她自己盛！”张兰见木子拿着件衣服，一把拿过来，说：“挺好看的，多少钱啊？”木子说了，张兰说：“真贵！你应该上淘宝网上买，那里东西便宜！”木子一愣，隐隐约约听说过淘宝网，但自己从来没去过，连上网都不怎么会，更不用说网上买东西了！木子很快岔开话题，说：“嫂子，你怎么回来了？”张兰说：“爸身体不舒服，你大哥忙，让我回来看看！”木子赶紧进里间，爸爸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妈妈一旁嘟哝着抽烟的事，木子笑着说：“爸，你又抽烟了！”妈妈生气地说：“总咳嗽，还偷摸抽烟，这回好了，喘气都费劲了！”
　　木子关切地问道：“去医院没有？”妈妈说：“你大哥没用时间，你爸还不去！”爸爸笑着说：“别听你妈的，我没事！以后不抽烟就是了。格格上幼儿园了？小宝贝好久没来我家了，这周末带过来吧！”木子答应一声，爸爸又说，“子初很忙吗？他那个工厂怎么样？我看电视里演经济危机了。”木子笑了，说：“爸，您还关心经济危机啊？他单位忙，有时晚上都不回来。”爸爸点点头：“忙点好，忙点有出息！”
　　张兰过来，说：“木子，你有时间常过来呗，你大哥总想过来，可你也知道，商场忙。”木子说：“我会的，但爸得去医院吧”张兰笑了，说：“都逗死我，爸妈去地段医院了，大夫说是气管炎，开了不少药，我一看，都是没用的；现在医院真是的，骗老人钱！”木子对妈妈说：“要不我陪你们去医院吧！”张兰道：“子初班上不有车吗？哪天开车领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