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害群之马（三）

　　同日下午。
　　中景：军品副所长办公室。黄汉麟坐在办公卓前埋头工作。舒慧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
　　中近景：舒慧：（把几张传真纸放在黄汉麟面前）汉麟，‘低温测试装置’有几家客户把样品架的位置改了，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这是他们传真过来的图纸，请你过目。
　　黄汉麟：（大概看了看）是吗？那韩东他们得根据这些要求重新设计真空罩了。
　　舒慧：那几个客户还反复问实现这些新要求有没有困难？需不需要再另外加钱？
　　汉麟：（又看了一下传真图，肯定地）不用。你告诉他们，我们保证在价格不变的情况下满足他们的这些要求。
　　
　　舒慧迟迟不走，看着汉麟，欲言又止。
　　
　　汉麟：还有别的事吗？
　　舒慧：（神色一暗）汉麟，我想和你谈谈。
　　黄汉麟：是吗？那你请坐。（指指前面的沙发）
　　舒慧：（有满腹的心事想对汉麟说，却一时又不知如何启齿）汉麟，我现在…我……”
　　黄汉麟：现在过得不太好。是吗？
　　舒慧：对。现在我和子健的交流越来越少了。他经常很晚才回家。我怀疑…怀疑……
　　汉麟：怀疑什么？
　　舒慧：我怀疑他在外面玩女人。（说罢已是珠泪盈睫）
　　汉麟：（舒慧梨花带雨的玉容令汉麟心里好不难过，怜惜地）你只是怀疑而已，这并非就是事实。由于工作和生理的原因，我们这个年纪的夫妻缺少交流十分常见。我和月辉平时话也不多。
　　舒慧：（伤心地泣道）可是他对这个家漠不关心。明明是去歌舞厅鬼混，还骗我，说是有应酬。说他两句，他就跟我吵，甚至还动手打我！我真后悔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林子健把所里的房子给了前妻，他和舒慧住在所外他父母给的一套小两室内）
　　
　　黄汉麟不知说什么才好。舒慧当年看上林子健都说是拜他所赐，现在舒慧婚姻生活不幸福，他多少也得负点责任。可是，他又该怎样负这个责任呢？
　　
　　舒慧：（孤立无助地）汉麟，你说我该怎么办？
　　黄汉麟：（搜索枯肠，总算找到了几句安慰的话）舒慧，婚姻要靠两个人共同维护。你要多想想子健的优点跟好处，他这个人本质并不坏；毕竟你还是爱他的。
　　舒慧：（惨然一笑）爱？当年我以为在林子健身上找到了你的影子，这才答应他的追求的。结婚后我才发现，他这个人狭隘自私，贪财好色，根本不是我爱的那种类型。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
　　汉麟：（脸颊一红，讪讪地）你们两口子的事，最好不要扯上我！你这样说，我心里会很不安的。
　　舒慧：（盯着汉麟，又是怨愤，又是伤心地）你会不安吗？不，我看你很坦然。”“当年若不是你那么铁石心肠，现在的我，也许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黄汉麟无言以对。他不铁石心肠又能怎样？和月辉离婚，再和舒慧结婚吗？这是不可能的！月辉温柔贤慧，聪明能干，事业家庭一肩挑，是千里挑一的好女人，他怎么舍得和她离婚！
　　
　　舒慧：（又说出一句惊心动魄的话来）就算是给你当情人，我也会觉得比现在幸福！（汉麟脑内轰轰，心里咚咚，不知如何是好）
　　中景：程谧推门走了进来。
　　程谧：黄副所长，我给你送报告来了···哟，舒慧也在这儿······”
　　舒慧：（赶紧站起来，脸红得像块缎子）你们谈吧，我先走了。（她朝程谧笑笑，把头一低，匆匆地走了出去）
　　
　　舒慧单恋汉麟的事儿，程谧也听说过，但她坚信他们二人是清白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在汉麟办公室碰到舒慧，她觉得很正常。舒慧来干什么？为什么脸红？她根本就不关心。
　　
　　黄汉麟：（尴尬地）什么报告啊？
　　程谧：（递上一份报告）这是五室用于飞豹战机的“微波接收前端研发报告”，请你签字。
　　黄汉麟：（很仔细地看了一遍，在“主管副所长”一栏里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好了，请你拿给五室，请他们赶紧实施。（把报告递给和谧）
　　
　　这个课题一开始，身为课题负责人的柳月辉又要顾不着家了，那些洗衣、烧饭、抹地等讨厌的家务，他少不得又要多干一点了。好在黄卓已经放暑假，这两个月事情相对较少；下半年开学后，他若实在忙不过来，恐怕就得麻烦老岳母到家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程谧：（又递上一份报告）这是斯特林关键技术引进报告，请你过目。
　　黄汉麟：（接过报告，微笑地）哦，这么快就写好了！
　　程谧：不是赶着上报集团公司吗？我哪里敢怠慢！加了几个班，总算脱稿了。你看看吧。
　　汉麟：好的。我看过后再拿到二室征求一下勤主任和博士的意见；最后请所长过目，他签过字后就可以上报了。
　　程谧：那我什么时候拿到二室去？
　　汉麟：不要你拿，我给他们送去。财务处的资金你协调得怎么样了？
　　程谧：我给蒋处长打过一次电话，这两天忙着写报告，没和她细谈。
　　汉麟：那你尽快去找她。关键是落实斯特林攻关课题的启动资金。另外，八室“低温测试装置”的三十万经费，蒋玉芝跟挤牙膏似的，只给了十万；剩下的二十万，你再帮我催催。
　　程谧：好的，我现在就去财务处。
　　
　　中景：财务处处长办公室。蒋玉芝正在和一个女会计谈事情；程谧站在她们面前等着。谈完事情，女会计冲程谧点点头，走了出去。
　　蒋玉芝：（抬头看着程谧）程处长，找我什么事？
　　程谧：（笑容可掬地）蒋处长，“低温测试装置”的经费还差二十万，你给想想办法，希望能尽快到位。
　　蒋玉芝：程处长，上次你给我打电话，让落实斯特林攻关课题的启动资金，现在又催“低温测试装置”的经费，这两个钱，到底哪个急？
　　程谧：（低首下心地）两个都急，请蒋处长都帮忙解决了吧！
　　蒋玉芝：（程谧的谦恭令她很开心）程处长，所里财务紧张啊，两个都解决有难度呢！
　　程谧：（拍马屁地）我知道有难度啊，但蒋处长最擅长解决财务难题了！在80所，谁不知道蒋处长的魄力啊，有些事情所长都玩不转，可蒋处长一出手就搞定了！
　　蒋玉芝：（心花怒放，哈哈大笑地）程处长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把所长都压下去了！好吧，这两项资金我来想想办法，保证不拖你们科研生产的后腿！
　　
　　中景：博士攻关且实验室。
　　博士去九楼的情报室查阅外文资料去了，实验室里只有章小青一个人在电脑上画图。章小青在女性里面身材适中，体态丰满，皮肤白皙；方圆脸，一笑两个甜甜的酒窝，十分可爱。
　　
　　近景：膨胀机驱动部分有两个尺寸博士说要改，但改成多少，需要计算。可章小青怎么也算不出来，她不觉习惯性地把脸埋在桌上，双手握拳，使劲地捶了几下脑袋。
　　
　　在学习和工作时，每当思路阻塞、进展困难时，她就会趴在桌上捶脑袋；脑袋经她一捶，也似乎立马开窍，灵光一闪，困难迎刃而解。但这次制冷机的创新设计实在太难了，脑袋捶得生疼，可依然茫无头绪；不知是公式不对，还是输入的数值有误，算出来的结果与零件尺寸风马牛不相及。
　　
　　中景：章小青正望着电脑发呆，博士回来了。
　　文珪：怎么了？小青。
　　章小青：（老实地）驱动部分要改的那两个尺寸，我算不出来。
　　文珪：哦。（他拿出一本斯特林制冷机的专业书，从上面找到一个公式，又重新选定了一组输入值）用这个公式和这组数字来算。
　　章小青：（计算完毕，惊喜地）好极了，这个结果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文珪：（从容地）嗯，那就用这个结果吧。
　　章小青：（佩服地）博士，还是你行！我绞尽脑汁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出手就搞定了！
　　博士：（谦虚地）这也没什么。不过是驱动部分的理论计算我比你熟一点罢了。
　　章小青：（翻着那本专业书）这本书我看过，里面的公式也知道，但就是想不起来把它应用到这里！我真的是太不灵活了！
　　博士：所以我们要开动脑筋，转变思路，科技创新就是这样，这条路走不通，换条路再走！一条路一条路地走下去，总能找到那条通向成功的路。
　　中景：博士话音未落，黄汉麟就和勤自励一道走了进来；博士的话他都听到了。
　　黄汉麟：（不禁赞赏地）博士说得对，科技创新就是要不畏艰难，不怕烦琐，一条一条地试，一步一步地闯，直到成功为止。之前的每一次失败都是在为成功积累经验。
　　博士：（把脸转向汉麟）感谢黄副所长的鼓励，我们一定不畏艰难、不怕烦琐，扎扎实实地做好斯特林可靠性攻关，争取让斯特林制冷机早日上装备！
　　勤自励：我们的创新与攻关也离不开所领导的关心和支持。钟所长和黄副所长的正确领导和鼎力支持也是我们取得成功的关键！
　　黄汉麟：（微笑地）看不出啊，勤主任这么老实的人，竟然也学会拍马屁了！
　　中近景：勤自励嘿嘿笑着，不作声。
　　章小青：勤主任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不算拍马屁！试想，要不是钟所长和黄副所长求贤若渴，引进博士，又筹措资金，批准立项，我们的创新和攻关都没法展开，就更谈不上成功了！
　　黄汉麟：（笑呵呵地）这个章小青更厉害，一句话把我们三个全拍到了！
　　全景：大家都忍不住笑将起来。
　　中近景：汉麟：（把手里的报告递给勤自励）这是斯特林关键技术引进报告，你们三个是这场引进的主角，赶紧把报告消化一下，讨论讨论，提提修改意见，汇总后连报告一块交给我。
　　勤自励：行，没问题。我们现在就来消化讨论。（把报告展开，和博士及章小青看了起来）
　　
　　中景：六楼八室实验室。韩东正坐在电脑前画图。
　　黄汉麟：（走进实验室，把“低温测试装置”客户传真过来的图纸交给韩东）韩东，有几家客户把样品架的位置改了，你真空罩的图纸也得改一改。
　　韩东：行啊，没问题。（说着把真空罩的图纸调出来）
　　黄汉麟：（指点着图纸）你可以这样改……
　　韩东：（连连点头）嗯。
　　中近景：两人在电脑前讨论如何修改真空罩尺寸。
　　黄汉麟：（讨论结束）池恒呢？
　　韩东：去特冷厂加工涨圈去了。
　　黄汉麟：你跟我一块去看看。
　　
　　全景：特冷厂机加车间。
　　中景：池恒正站在一台外圆磨床跟前，看着磨工师傅磨涨圈。
　　近景：磨床飞速旋转的砂轮磨削涨圈，发出耀眼的火花。
　　
　　这套磨涨圈内外圆及端面的工装是池恒绞尽脑汁，反复试验，废寝忘食、加班加点地干了一个多月才琢磨出来的，今天试试效果。
　　
　　中景：汉麟和韩东走了过来。
　　
　　汉麟：（走到池恒身边）怎么样？
　　池恒：就快知道结果了。
　　中近景：磨工师傅磨完了，从工装内取出涨圈。
　　近景：一个个亮铮铮的，就像是白金戒指，只是多了一截开口。
　　中近景：池恒和汉麟各拣起一只，捏拢开口，试了试弹力，不禁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喜色。
　　池恒：（试探地问）黄副所长，这样行吗？
　　汉麟：（肯定地点点头）行！和进口机子涨圈的弹力相差无几！
　　中近景转特写：池恒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池恒：（激动地嚷道）功夫不负苦心人！我加班加点地干了这一个多月，总算把这块骨头给啃下来了!
　　汉麟：（也喜之不尽地）是呀，是呀！涨圈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应该给你记上一功！还有气缸呢？气缸干得怎么样了？
　　池恒：气缸我们借鉴了GM气缸的加工工艺，干得比较顺利，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道精研工序了，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汉麟：（高兴地）那就好，那就好。除了涨圈和气缸，其他的零部件加工都比较简单，看来“低温测试装置”的加工齐套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池恒：（表示赞同）对，是这样的。只要韩东的设计没有困难，图纸能顺利出来。
　　韩东：（在池恒身后笑道）有黄副所长这位高参，我的设计会有什么问题？我保证按时交图。
　　池恒：（满意地笑了）这样的话，我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完成加工齐套和外购件入库，再用一个月时间进行装配和调试，完全可以保证在十一月底以前交货！
　　韩东：这里面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财务处的资金要及时到位，别拖我们的后腿。
　　黄汉麟：资金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协调的。关键是你们要按计划完成好加工、齐套、装配和调试等各项工作，争取十一月份交货。从目前的进展情况来看，我对“低温测试装置”如期交货还是挺乐观的。不过，你们也不能松劲，要一鼓作气！等把货交出去了，才能休息。明白吗？
　　池恒：（连连点头）明白。
　　韩东：（同时点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