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世事难料 8

　　提起孙大光，孙老板沉思良久，如神灵所作，忽然咬牙切齿一回，愤恨与伤心纠结一起，止不住痛哭起来。
　　这究竟怎么回事？弄得人们满头雾水。老丑拍拍孙老板说：“你咋了？难道孙大光与你有什么瓜葛？”
　　孙老板拿手巾擦了眼泪，抽泣道：“何止瓜葛，他是我的亲叔！”大家闻此，心里嘀咕开了，这可如何是好？只听孙老板又说，“当年我父亲失踪被害，碎尸喂鱼。句容公安破案，得知受害的正是父亲，凶手至今未获。经过朋友透露，杀害父亲的正是我的叔父孙大光！”
　　老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与你父亲有何过节，下此毒手？”
　　孙老板说声“一点儿不错”，便道出二十年前的因由来。
　　十年前，孙大光近四十岁，当镇里的普通干部。家境不错，妻子贤惠，儿子聪明。可他鬼使神差迷邻村的齐小明。小明十八九岁，和正义年纪不相上下，模样儿标致，在所有女孩里就属她漂亮，是正义母亲的表妹。大光色令智昏，千方百计诱惑她。小明在蝇头小利的驱使下，终于上钩。小明的体形渐渐变化，引起父母的惑疑。后来得知为孙大光所为。正义的父亲孙晓光，是乡委书记，得知弟弟丑恶行为，怕败坏家风，给受害者一定的赔偿，暗暗熄灭了事端，逮着弟弟，绳捆索绑，牵到祖宗墓前，打了个皮开肉绽。然而大光一句认罪的话也没说，只有咬牙切齿的愤恨。整整躺到床上两个月，才渐渐好转，官职也被开除了。他对哥哥恨之入骨，暗通黑道将哥哥绑架。为了安全起见，拉到遥远的湄公河，碎尸抛到河里喂了鳄。父亲的衣服遗落岸边，后背黑山镇公安局发现证件里的地址，联系江苏句容公安，才知父亲惨遭祸害……
　　众等闻听孙老板血泪交流的哭诉，心里都非常难受，得知孙大光乃心胸狭窄之徒，毒如蛇蝎之辈，一定逮着为孙老板报仇雪恨。围绕着这个问题，姚春有了不同的见解，说：“孙大光为一私之恨，采取过激手段，实属可恶可恨！法制社会，还是把歹徒交给公安局依法处置为好，免得我等触犯法律！”孙老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法律，法律，犯罪分子难道不知道法律？却要杀人害命！有的说，这个时代没有暴力杀人事件，好好看看，谋财、强奸、杀人的还少吗？我不是巧嘴八哥，光锦上添花！我要实事实作，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为惨死的父亲报仇！一人犯罪一人当，绝不连累大家！帮助擒获那狗杂种，感谢不尽！请各位兄弟下馆子撮一顿，以示诚意！”大家拒辞不过，往春元大酒店去了。
　　席间，弟兄们齐声道：“孙老板，我等宁可冒险设法捉着你的仇人，任你处理！”孙老板双手合十念句“阿弥陀佛”道：“谢谢弟兄们义气如山！我的仇人，也是你等的仇人，国家的仇人，全世界的仇！消灭孙大光，为国分忧难能可贵！喝酒喝酒，我敬兄长。”
　　碰杯，下酒，吃菜，分享“侠义”滋味。姚春说：“老板，捉拿大贪孙大光，早日了却心愿，好回古永去。不觉已过数月，任哥在家如何了？甚念！”老板道：“我恨不得一下子抓着那孬种，扔湄公河里喂鳄鱼！此事非同小可尚需事情沉固之后，方可行之，确保稳妥。我固晓汝等不耐烦矣，不若山行欣赏斑斓秋景若之何也？”老丑闻此，知其孙老板烦愁忧恼，深感同情，聊以释之，打躬抱拳拽文道：“然也！逍遥山水，人生幸事也，徒步而事，揽尽秋色矣！”
　　于是乎，老板令店小二仔细所有事务，备了饮料果蔬，众行缓缓而去。迤逦风清气爽，景色悦目，心旷神怡。孙老板不错，诗兴油然而生，吟道：
　　金气洒爽环宇清，斑斓色彩醉晨风。
　　硕果累累枝头挂，金菊绽放播馥琼。
　　何处寒霜待秋燕？此地景致各不同。
　　巍峨峰巅飘白云，岭峦起伏黛染成。
　　雀儿喳喳恋私巢，鸿鹄万里傲长空。
　　耿然松柏歌正气，锦绣江山如画屏。
　　老丑闻听赞道：“不错！姚春，你曾入学否？”姚春道：“否！汝欲吾对诗，莫能为之，乞见谅！”
　　罗田说：“都别文绉绉的了，快走，说不定遇到好事儿。”
　　不消片刻，来到山脚，一条蜿蜒小路弯弯曲曲往山里走去。忽听得动静之声，速至，见着几个武警驱着狼狗，巡回山林盘搜。都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缓缓离开了武警视线，往西南而去。大约二十多里，见一洞穴，斜口，闪闪烁烁放光，奇之，近前。罗田胆涨，入内，但见皆乃透明晶石，呼唤：“宝贝也！”数人皆入内。老板道：“非也，非也，此乃水晶石！可做眼镜及装饰品，不足奇之。”出，忽见洞口有一奇花绽放，美妙无比。孙曰：“众等孰知此花否？”罗笑曰：“知之。斯乃七叶一枝花也，蚤休、重楼皆名，根入药，疗毒蛇所伤奇效。花柄及叶治痔效，此药难得。是为上天垂慈故也。”取之，游览一处，名曰“关帝庙”。
　　能入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处睹关帝圣容，幸甚矣！关帝乃汉之关云长也，头戴绿巾，面如重枣，五绺长须，身披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弥漫着“志在春秋一部书”浩然正气。左周仓，右关平，伸张着除恶扬善的浩然正气。映照着满山架岭的青松翠竹，雄壮着天地之心。四人深受感动，磕头礼拜，礼拜着古今传颂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真乃是无与伦比的英雄！
　　时光荏苒，一晃月余即过，孙老板不胜焦躁，活捉孙大光的念头无时不在。
　　一天上午，姚春复至光武街摆出古董地摊，吸引了往来赶集的眼睛，有的讨价还价，好像是买主。买主掏出好几万元要买，姚春对那人耳语一阵，那人很是感谢，说笑一会，抬脚走了。孙老板也参阵，老丑、罗田都于高地倾心关注往来之人。老板认识孙大光，叫二人莫要着急，“存着气不少打粮食！”言犹未了，一辆半旧不新的“奥迪”映入了孙老板的视线。这车头上插着一面国旗，国旗的半边是蓝墨水染过的，成了大光的标记。孙老板拍拍二人，低声：“大鱼上钩了！”罗田急不可待要跑过去捉贼。老板给他屁股一脚说：“你不想活了？稳重，看戏！”罗田耐着性子不再动作。只见那车在姚春古董摊旁停着，车门开处，走出身材魁梧、四方大脸、梳个背头、六尺多高的中年人，依着朴素，文质彬彬，显得很有修养的样子。这牌面，谁也不敢说他是个行凶作恶残害哥哥的魔鬼和贪污犯。此人正是孙大光。
　　孙大光喜爱古董，有点不内行。来到地摊前，缓缓蹲下身子注视着“青铜古器”。姚春彬彬有礼道：“大叔，需点啥？”大光微微一笑，露出几颗金牙，说：“你这复制品好摆在街上骗人？”姚春想：这货子肯定孙大光也！说：“叔叔莫非走眼了？你瞅瞅，此等物件哪里是复制品？如若有一件假货全都白送。你仔细皮壳、泡浆、日月精华、锈迹斑斑，岂可复制乎？”大光道：“嗯，行家！开个价，我全包了！”姚春不假思索说：“五百万元，优惠价！”
　　那边孙老板悄声道：“大光可能令姚春至他处，给钱不给钱难说，吉凶祸福难料！我等速往39号提前埋伏为上。”老丑、罗田坚信不疑，打个出租，提前去了。
　　这边买卖谈成了。大光令卖主将古董收拾起来，随买主上车而去。39号不到五站地，很快就到了。那住宅不用细表，读者心里明白，贪官有几个住宅不豪华的？到屋，一个女人从里间款款走出，一身红裙，细高身材，描眉画眼，长发垂臀，香气袭人。沏了茶水招待客人。大光先是“嘿嘿”冷笑一阵。姚春发觉事儿糟糕了，这货子黑心烂肚肠了。
　　大光厉颜道：“吾乃电业局局长兼负文化博物馆馆长。汝之物者乃国家出土商周之文物也，务必上缴国家，不至触犯法律矣！”姚春苦笑，心云：你个蠢猪，无能装能，复制品就有眼无珠了，冲你娘个屁能的，混球一个！道：“交于国家奖金有否？”大光心说：汝个毛雏无世面可见，糊弄了的，笑说：“奖金固有，先付你十万元可否？”答道：“可可可，真乃仁义之君子！”随得巨资离去。
　　此时三人见了姚春满面喜色走来，耀展十万金。老板夸姚好智慧。此时天色日夕，众等来到豪华饭店包了单间，捡了高档的菜肴、名贵佳酿，奢侈了一大顿，然后又到歌舞厅消磨时间。此乃灯红酒绿之处，风流倜傥之士、诗书满腹之徒，尽彰“庐山真面目”，携的二八女郎去独间逍遥耍子的。孔子有言曰：“色食者，性也！”性也命也，宁可奢侈性而不顾命也，愚痴已甚！大钟“咣咣咣”鸣十四次，下两点了。有女郎频频示意，欲幸之。众等速速离了醉生梦死之舞厅，往光武路39号去了。
　　豪华住宅，大门紧闭，院墙高耸，老丑试摸试摸，掏出故技儿仔细看过一回，将个身子一纵，燕子展翅，飞入院中，仔细瞧见所宿之处。撬开玻璃，鼓如醉气，听得鼾鼾声顿息，随开大门，皆入。白“奥迪”一旁停着。大家弄开房门，把个好似死了一般赤条条的孙大光，像捆猪一样绑了四肢，同样装进了后备箱里，听候发落。
　　魔鬼孙大光醉如泥滩。姚春还是坚持押到公安局伏法。老板阻道：“不能送公安局，我要报仇雪恨！”就穷搜一回，获得固定百万存折一百余张，遍布六个城市多家银行，粗估过亿。老丑且将收捡，老板劈手夺过，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烧成灰烬。老丑怒道：“你这是咋了？”老板说：“能以此取款吗？未果，公安必将捕之，必遭囹圄之苦，枪毙也未可知！”闻此皆释然，随搜现金百万，匆忙离去。至旅社，藏金，老板持刀数把，各得一柄，上车。老板笑道：“今儿乘了月色朦胧之夜，先到湄公河畔提木斯村，将此坏蛋爪甲皮毛给鳄鱼果腹。然后剔骨精肉，顺便越南的云峰山去，有文曲塆处，穷山沟里去予人结缘了最好！”老丑、姚春、罗田皆赞：“孙老板好计谋！”就加大油门，两支烟的工夫到了提木斯村。这个村寨，以前章段介绍过，是中越两不管坐落在山坳里的风景美丽之处，离湄公河三里之遥。
　　车子停在巨石旁，众人下车，夜空的乌云渐渐消散，皎洁的月光洒遍大地，万籁俱寂。孙大光还在深深的昏迷之中，被拖下车。解开绳索，赤条条躺在石板上，似正在做着黄粱美梦一般。孙老板咬牙切齿没有过多的语言，大呼：“为父亲报仇！”将个匕首连柄插叔叔的膻中穴，大光死不瞑目，明白了因果报应和事情的一切，就不停地弹蹬着四肢，嘴里说不出话，很快停止了呼吸。孙老板还不解气，照“叔叔”左乳房下连刺两刀。
　　老丑说：“我曾宰过几年牲口，看看绝活如何？”月光下，但见老丑匕首飞舞，银光闪闪“咝咝拉拉”的响声好像吟唱一首正义之歌。很快，那“畜生”的尸体，被肢解得有条有序，爪甲皮毛投入河里，几只鳄鱼争着吃。原来人的尸体，割掉象征性的器官，和其它动物的肉没有什么区别。巧妙过了边防站，加大车速往云峰山而去。云峰山距离湄公河大桥五十公里，文曲塆在云峰山前怀，为越南最贫穷的村寨，别说吃肉了连基本的生活也没保障。
　　不知孙老板如何独出心裁，让文曲塆的人们吃人肉？这里面并非平白无故的。事情的根由还得从老板本身说起，孙老板小时候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去世早，父亲娶个心术不正的继母，百生法的折磨自己。父亲被叔叔害死后，继母就生出离奇的想法。无奈就离家流浪乞讨。时至年关，来到了越南云峰山下的文曲塆。那时的文曲塆住的人家不多，生活还算可以。
　　至一家，见人吃肉，馋得流口水，乞求道：“如若舍肉，后必人肉相报！”主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说话口满！给你肉吃，到时一定送人肉来，我爱吃人肉！”所以，孙老板为实现当年的承诺，把剔骨精肉的人肉拉到这里实现诚信。
　　云峰山萤虫甚多，每到夜晚，蓝火穿梭，来来往往，上下翻飞，如鬼魅所作。来到此处，因奇妙的山色惊诧不已。赶到文曲塆，找到了当年的住户，房舍坍塌，蒿草蘼芜，一棵杏树挂满了杏子，浓香扑鼻。老板把肉块挂满了树枝。老丑说：“老板，啥文章？”老板笑道：“啥文章？兑现承诺！”就把当年之事述说了一遍。后来，听了别人话，学会赌博，也是好心好报，光赢不输。有钱了就在丽都买了房子开了旅社，再也不说赌博之事了。挂完肉块，一阵风刮起，一群绿色光点从山上飞来，还听见嗷嗷的叫声。原来是大山里的狼顺风嗅到了人肉的味道，故来争相分羹。
　　老板惊道：“快上车，狼！”老丑一脚踩着油门不松劲，眨眼之间到了山下。大家松了一口气。老板道：“这车也得赶紧处理了。”老丑加大马力，一跃飞出，那车往巨石撞去，“咣”的一声，强大的惯性将白色的“奥迪”推到汹涌澎湃的波涛里。大家心里格外舒畅，踏着黎明前的黑暗，说说笑笑往丽都去了。
　　没过多久，丽都空气顿然紧张，全市封锁，逐户户口排查。可见孙大光大贪腐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老板催大家赶紧将巨款弄出包裹，装进几个木箱里。老丑取出几十万给老板，老板推辞，说自己不需要，道：“有钢使刀刃上，快去周济孤寡贫穷之人，也有我一份功德！到公安局投案自首是我的最后归宿，相信法律必定给出公正的判决！”他清楚法律是无情的，不管任何人犯法必然受到法律制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后来，正如所言真的投案自首去了。惊的公安局又重新审理此案，就到黑山镇派出所查找十多年的凶案线索，不远千里奔江苏句容核实案情，证据确凿，孙老板受到应得的惩罚，有期徒刑十年。众人把巨款分别裹到两个被褥里，绳索捆个结实。剩余的装到旅行袋里。随即打电话叫来一辆出租车连夜往古永去了。欲知后事，下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