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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未丫曾是水远的“新娘子”

作品名称:人面桃花随风去      作者:天涯暮归女      发布时间:2020-10-28 14:44:56      字数:3025

  在宋家沟那场批斗大会上,宋水远没有上台去揭发他的老丈人,他写的材料也作废了。水远跟大癞子说了不少好话,最后他主动提出,要大嫂帮忙牵线搭桥,到末丫家去为张副主任提亲!
  水远私下里跟三秀嘀咕,要得爹以后不再挨斗,关键是过大癞子这一关。他现在是大队革委会副主任,掌握批斗人员名单和会场安排。隔壁三家的大家能帮就帮一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们帮他找个女人结了婚,他还好意思整我们爹?三秀点头,说双管齐下,我去找公社女书记,你抓紧去催大嫂找末丫儿提亲。
  水远这天晚上回去催促大嫂,大嫂说,末丫有事要问你,她听说倒口湾的姓张的人很欺生,还想了解一下张副主任家里其它人的情况。你若说得好,估计她就答应了。她转眼就二十二岁,也不小了。
  
  有一个雨天,队里没出工,水远戴着斗笠打双赤脚回宋家湾去。他经过未丫家,见她一个人在她纳鞋底,就进去她家里坐一坐。
  末丫儿亲热热地叫他一声水远哥,她说爹妈去朱家垱了,叔伯婶子死了,他俩去吊纸听丧鼓了!
  “你哥呢?”
  “打扑克赌博去了!”
  末丫长的有些胖,她的皮肤属于怎么晒也晒不黑那一种。脸圆圆的红扑扑的;眼睛不大却很亮;嘴唇柔暖红润,她的胸脯挤挤鼓鼓的很是丰满。总之她成熟得像四月里裂开嘴巴透着妖媚的鲜桃儿一样诱人!
  水远听大嫂说过,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挑来挑去,把自已挑剩在家里。她本可以嫁到沙市街上去吃皇粮,可她嫌那男人年龄大,处了一段时间,又打了退堂鼓。她逢人便说爹妈包办婚姻,逼她嫁给大她十五岁的男人……
  末丫给水远让了座,笑眯眯地说:“水远哥,你来把我嫁到你隔壁大癞子做媳妇是吧?还是你惦记我,疼我呀!”
  水远点头又摇摇头:“是张副主任,他亲自看中你的!”
  末丫向水远探过身来,媚笑道:“这么说,我很荣幸喽?可我要向你交个底,看你说这事成不成得了,你比我了解他是不是?”
  “有什么事?”
  末丫红着脸吞吞吐吐不肯说,水远说你不说就没什么事喽,等着做新姑娘吧!
  “我不是……已经不是姑娘身子了,我被城里那男人祸害了……”末丫低着头,声音像蚊子嗡嗡叫。
  水远大为吃惊,他盯着未丫看她是不是在开玩笑,说这怎么可能?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末丫说,我对谁也没说过,水远哥,要是让我爹妈让这队里的女人们知道了,我只有……去投湖了!说完,眼泪就流出来了!
  水远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末丫,便恨恨地一拳头捶在椅背上。
  末丫哭着说:“小时候玩游戏,你不是我男人吗……长大了你说走就走,跑到倒口湾去做上门女婿。三秀她有我好看吗?咦哟!又黄又瘦,一点女人的样款儿都没有!”
  “我们那是娃儿时候玩游戏,我,我也不知道……你喜欢我!你又没说过……”水远说完站起来,末丫离他那么近,哭得那么可怜,万一被人看见,就是长三张嘴也说不清了。
  水远伸手想去安抚一下她,手在半空又停住了。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鼻子喉咙长哼短吁地表示他的惋惜和同情。
  没想到末丫一把抱住他,她把湿漉漉的脸贴进水远胸口。她的声音是潮湿湿的却清澈明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自己卖力挣工分做房子娶妻生子?你不就是看中她家的房子了吗?”
  水言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轻轻推开她,转移话題说:“他对你做了……那事,就该对你负责任呵!你也别这山望着那山高,就嫁到城里,跟他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他不是个人!他反悔了。说娶乡下老婆难得上户口,一拖就是好多年,连生的小孩都落不了户,吃黑市粮,被人瞧不起!”末丫哭着说。
  “本来就是嘛!要不然都嫁到街上去了,哪个女人愿意一年四季在田里泥巴里爬!”水远说,又埋怨末丫道,“你是个猪脑壳呀!他还强迫你拉掉你的裤子不成!”
  末丫理直气壮地申辩:“我还不是想嫁给他!这婊子养的就是不提结婚的事,还有两个娃!我怎么知道他会黑心烂肝作践我……你说两个男女在一起,能熬多长日子呢?”说完,末丫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你好下贱啦!活该……”
  水远想起大癞子说的话,说末丫到大队部哭诉,说父母包办婚姻,逼她嫁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街上人。却原来是她已经被退货,虚张声势找台阶下坡呀!不曾想,她被大癞子看中,而且势在必得!
  水远搓着手,在原地踱了几步。
  水远冷静了一会说,张副主任也是二十六七岁了,他是真心的。你若想好了,老老实实跟了他,真心真意过日子,也好!我想你们生米煮成了熟饭后,他应该不会再折腾……我只当什么也不知道,跟谁也不会漏半个字!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门口的树枝树叶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风一吹,有雨水往下滴落。躲在树枝上的知了,又拉长腔调唱起来,唱来唱去就那一种腔调,让人徒生烦恼。水远朝外望一望,他真的要走了。
  末丫不再哭了。她低着头拉起水远的手说:“我明天就答应你大嫂,他长得又干瘦背又驼,到处批斗人,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配他,多剩有余……我只要离你近一点,天天看到你,我死也甘心了!”
  水远挣脱她的手,却看到她鲜亮的嘴唇蠕动着,渴求似的诉说一腔柔情。她的两乳跟着胸脯起伏博动,那种本能的欲望就藏在她的胸前,她的泪水一颗颗挂在眼睫毛上,诱得水远忍不住去擦掉它……
  水远一扭头,落荒而逃!
  
  回到家,水远饭也不吃,他在屋后头桃树下站定,盯着大癞子的窗口。末丫!他的心一阵阵酸痛。她已经有了这样伤痛的过去,万一大癞子不肯原谅她,她又将有个什么样的未来?而这一切,自己已经都知道了!不,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分享着这个秘密!
  只有赌一把了。你个大癞子好不容易找个老婆,结婚请客摆了酒席,你能怎么样?还不是哑巴吃黄连一一有苦说不出。
  水远一扭头,仿佛看见一群人从宋家沟走过来。他们挑着两个红木盆,挑着一对新箩筐,新娘子穿着新衣顶着红盖布。末丫突然掀掉盖头,用明亮亮热辣辣的眼睛在围观的人群里寻找……水远连忙低下头,急慌慌地往家里走。
  那一晚,水远没吃饭。他心里装满了很多的东西,它们零乱而又烦恼,还有几分从未有些的甜密,他得慢慢咀嚼回味。
  可三秀不知道,她朝水远喊道:“吃点饭嗒,你把大双儿捡回来的牛粪上到菜园子里的两厢芹菜上去噢!多渗点水,和稀点。要是不下雨,哪有功夫的!”
  水远应一声,从门角落提起那把又老又丑卷了角的锹,到菜园子里去和牛粪。
  倒口湾所有人家的菜园子(也叫自留地)是湾坡下连接长湖坝子河的一块低洼地。
  这里,二十几户人家一家一块地,那地窄窄长长地铺开来,地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红的是番茄和辣椒,白的是茄子和黄瓜,绿的是豆角和芹菜还有小白菜……有的人家还在菜园边种上高梁和甘蔗什么的,大双儿把菜园边边插上树枝子做成篱笆,又在篱笆上旁种上苦瓜丝瓜,那瓜果是肥厚的大叶子,实坨坨的绿果子,把菜园点缀得像花园一样。
  正要走到菜园去提开木栏杆门,水远一瞥眼看见二牛家屋后头朱书记与大癞子并肩而行,他俩一起下班了,比比划划说说笑笑好不亲热!
  
  他用锹搅和着牛屎,抬头看一看远方的长湖,他觉得它是那么遥远却又是那么清晰,如同他今后的日子。年底要修漳河水库,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他逃都逃不掉。民兵排长没戏了,大癞子说的话就像放的屁一样随风飘去,这母狗养的!末丫儿还像小时候一样粘贴着我,我那时候怎么没主动派人到她家提亲呢!末丫儿的奶子真肉坨!妈的,大癞子艳福不浅噢!
  
  水远正在胡思乱想,三秀抱着小的牵着大的到了菜园子里。两个女儿争着喊爹,水远一一地回应,顺手摘一朵空心菜的紫白色的花儿,插在大贵的黄毛头发上。小贵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水远走过来,伸出胖胖的小手也要爹给她花儿,水远用双手举起女儿,把她举过头顶,他说:“看,那就是长湖,长湖很长很长,长湖里的水很甜,长湖是我们的母亲湖。你们看见了吗?”
  三秀笑了:“这才像文化人说的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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