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际之间

　　慕容梅的办公室。慕容梅正在阅读中央文件。龚昕叩门。
　　慕容：“龚昕吗，进来嘛！”
　　“东方书记，龚昕前来报到！”
　　“欢迎我们的胜利者，坐，坐！（沏两杯茶，一杯置于龚昕前，一杯自用）我这不是龙井，不是碧螺春，是我县名产千山绿。”
　　二人对坐。
　　“谢谢慕容书记！”
　　“一路顺风啊？”
　　“一路顺风，到处都是迎接十八大的喜庆景象。”
　　“我昨天晚上看了你那个读学前班的儿子小康，小帅哥实在喜人。你们把儿子取名小康，有意思，这小康已融入了你们的血液，融入了你们的灵魂。”
　　“彼此彼此。时代主旋律啊，不唱这出唱哪出？”
　　“铁了心？”
　　“铁了心。”
　　“县委随时关注着你，同组织部长谈过了吗？你怎么表的态？是不是两条：服从组织需要，还要挂任鸳鸯村党支部副书记？”
　　“知我莫过东方书记。我打算用三分之一精力熟悉业务，用三分之一精力下乡，再用三分之一精力做鸳鸯村的工作。你批不批准？”
　　“批准，批准。你这个创新型人才，不宜局限于机关事务，我总得顾及你对鸳鸯村情有独钟的那分深情。其实，我暂时也不想让你完全离开鸳鸯村，鸳鸯村是我们县的先进典型啊！现在你的后顾之忧解除了，磕磕绊绊少了一点，但风浪总是有的，以后还得提防着点。由于红辣椒神兵天降，邱晓伟、孟才福勾结起来图谋整倒你的捣乱行动失败了，他们的后台邱晓伟已被双规了，你的工作环境相对改善，有利于你更大的创新施为。对邱晓伟、孟才福的处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在情与法两者权衡中，我认为邱、孟二人触犯了国家法律，则以法律绳之；如果仅是因为他们整了我而重罚他们，我看大可不必。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我认为，只要他们不触犯国家法律，不必重罚。不过，从思想上要严加教育。这些人长期不读书，不看报，头脑中有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想的是邪门，干的是邪门，不教育不得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邱晓伟的家庭内部，我和丁大贵一起去做工作。孟才福想把月亮锰矿交给儿子，与洪娜娇离婚。如果洪娜娇同意离婚，而且两者若都成事实，我们要促使他们父子达成协议，确保孟才福每年有十二万元生活费，由他儿子提供，签好合同。他创业，儿子守业，双方互利共赢。”
　　“你想得十分周到，我看可以。把你那硕士文凭给我瞧瞧，让我分享一下你的喜悦。（龚昕从挎包中取出文凭递给，东方翻看，指着文凭）这东西金晃晃、沉甸甸的，它是由几十万字的学习笔记堆起来的，有哲学、有政治经济学，也有现代经济管理。我那次到你的办公室翻看了你的笔记，有源有流，有枝有叶，有板有眼，真知灼见，力透纸背，我很受感动。我们的党要建设成为学习型、创新型的党，我们的国家才能建设成为学习型、创新型的国家，但我们的党员干部学习气氛还不浓，创新热情还不高，在这方面，你堪称先锋和优秀。他们几位告了你，也成全了你，促使你成了湖北和恩施自治州、来凤县这三级的优秀党员。你的付出是值得的，县委支持你。”
　　“能够听到正反各方面的不同意见，是一种幸运。”
　　“进而能够正确对待和处理正反各方面的不同意见，是一种幸福。这叫英雄所见略同。下一步打算怎么样？”
　　“经济继续狠抓，农业工业双发展、双丰收，都要更上一层楼。”
　　“方向、目标你都有了，我也不是只当多嘴婆婆。你们小康村也有困难，我们适当划拨些建设经费，你们把公积金动用一部分，逐步把合作医疗、文化建设达到县城水平，这也是新农村建设的重要部分。还要发动群众，民营企业家也可赞助。文化建设方面，县文化站、县剧团、县电影院按次序到你们乡巡回展开工作和巡回演出。听说你和贤内助对文化艺术都有所好，希望你们在这方面也多想一些点子。到时候，我还要到月亮乡、鸳鸯村来的。我批准了你的三个三分之一，但是县纪委的工作是重中之重，另外两个三分之一，都要围绕这个重中之重，服务于这个重中之重。”
　　“感谢县委的理解和支持。东方书记，我对你的指示是这样理解的，一要搞清经济建设和反腐倡廉的关系，二要搞清惩治腐败和防堵源头的关系，三要搞清惩治腐败和帮助教育的关系。”
　　“说得对，把这三个方面都从理论和实践上搞清楚了，你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就有了很了不起的贡献，对老百姓就积了德。”
　　“感谢慕容书记的支持和鼓励。”
　　“你还得感谢魏子烈他们，谁叫他们接连上告，把你的名声在全县、全省闹得沸沸扬扬、大名鼎鼎，你成了大名人啦！”
　　“作为十八大代表，你就要去北京了。祝你一路顺风，我们等着你把十八大精神原原本本带回来。”
　　“正因为我要去出席十八大，所以我在县委常委会上对当前工作作了具体安排。那天，我着重强调了十八大开会期间的社会治安工作。现在给你提个醒，在十八大开会期间，县纪委工作要与社会治安工作相结合，要确保稳定。”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些人想把事情办好，一些人想把事情办糟，于是就起了矛盾，磕磕碰碰、钉钉琢琢的事在所难免。但是，我一定记住你的告诫，做到每临大事有静气。”
　　“要的就是这个。”
　　“龚昕同志，你爱学习，会学习，成功在于这两点。你能不能讲讲你为啥子能稳坐钓鱼船的？”
　　“（笑笑）慕容书记，你这不是诱导我来自我标榜吗？”
　　“不是。先进性这东西不是自封的，但大家确认以后，你也不能保守。”
　　“我只追求能走到时代前列，至于个人意气方面的矛盾、斗争，谁是谁非，我想那是有社会评判的。一有党纪，二有国法，三有社会公德。我经常用这些规矩来规范自己，唯恐有不守规矩的地方。因为我诚恳，因为我说一不二，大家信得过我，有意见敢于当面见效，所以我常常处在大家的监督和爱护之中。”
　　“龚昕同志，你有独到的见解，近两年的工作和生活，值得我们学习。由于你作风正派，一心为了人民群众的事业，一心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所以陷害者和诬告者，都成了你手下的败将。”
　　“其实，应该是我来感谢和报答党组织对我的教育和培养，感谢和报答党组织对我的信任和支持。”
　　“好得很，龚昕同志，我完全放心了。”
　　几天后，慕容梅就踏上了出席十八大的旅途。
　　龚昕全身心地投入了十八大开会期间的社会治安事宜的相关准备工作与相关配合工作。母亲六十大寿，他也抽不出身去祝贺祝贺。他只能让傅梅花带去了他的心意，让大哥龚吉、大嫂刁梅花操办了这件事。
　　刁梅花帮助慕容梅把龚昕冤案平反以后，东方对刁梅花说：“妹妹，我现在来为你今后的人生道路设计一下。”
　　“我想到医院或者诊所去当一名护士，姐姐可以帮忙吗？”
　　东方把刁梅花介绍到大江卫校培训了一段时间，刁梅花就到神农岭镇卫生院正式上班。这时，傅梅花正在神农岭镇任党委书记，与刁梅花相处甚好，情同姐妹。
　　傅梅花即使再忙，也要到本镇半坡村去看望公婆。龚友旺、白敏老夫妻两个，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媳傅梅花文化高，德行好，有良心，尽孝道。有人开他们的玩笑：“傅梅花的好，我们大家都看到的。你不是有个大儿子吗？你们的大儿媳妇好不好呢？”
　　一句玩笑话，噎得两老口无言可答。
　　这事不能怪父母不过问，也不能怪龚昕不帮忙，只因为龚吉心高气傲，要求太高。他在外面打工那时候，曾经有两个姑娘先后看上了他，一个二个都被他拒之门外，回来还同龚昕闹翻。傅梅花给了他四十万元以后，因为婚事高不成、低不就，他就一心扑在事业上。他的微型企业，就是在半坡办了一个超市、一个诊所，同时办了一个药材场。龚吉把父亲传给他的一些祖传秘方用上了，但是觉得很不够，又去买了一本《草药大全》。平时，他请父母亲为他经管诊所药场，自己就拿起《草药大全》按图索骥，到山上去采集草药。他又自费到县人民医院甚至自治州医院进修，学到了一些中西医的基本知识。学成回来，他中西草医全面结合，低价给人看病，不但方便了半坡村和周围群众，而且因为疗效越来越好，人们给了他一个神医的称号，邻省邻县的患者慕名而来，挤得小小诊所水泄不通。龚吉只好另外建了一幢六楼一底的高楼，方才够用。
　　傅梅花每次去看望公婆，都选在刁梅花有空的时候。她有意带着刁梅花到龚吉的诊所去听汇报、谈家事。走得多了，刁梅花对龚吉越来越了解，她自己来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傅梅花眼看水到渠成，就撮合龚吉刁梅花结了秦晋之好。
　　以龚吉的诊所为基础办成的半坡村合作医疗站，成了武陵县第一村级合作医疗站。鸳鸯村合作医疗站的站长尹大华想要去半坡村合作医疗站参观学习。他到龚昕家里找到龚昕，提出了这一请求。此时，傅梅花已在县环保局长任上，正好要去神农岭镇调研，就顺路把尹大华带去了半坡。
　　尹大华在龚吉那里取了经，就请求龚吉带他到天长山采一次草药。翌日，二人成行。
　　天长山背子岩，雄伟的山峰，茂密的草丛。
　　龚吉：华大哥，你和冬花大嫂是教我弟弟干农活的师傅，你又是教我识草药的师傅，我应该叫你师傅才对。
　　华：你只说对了一半。你才是教我识草药的师傅，我应该叫你师傅才对，至少也应是互为师徒，互相学习。
　　龚吉：你说得太好了，我们就互相学习吧！你识这几蔸草药，该是祖传的吧？
　　华：是祖传的，不过，自家老司杠不得自家神，儿子的母猪疯就治不好。
　　龚吉：几蔸药若能包治百病，也就用不着《本草纲目》，用不着中西医结合了。
　　华：我们还多了一“草”字！
　　龚吉：（会心地笑笑）我们今天采的这些牛角七、天麻，都是名贵草药吧？“没有牛角七，莫摆草药摊”，对不对？
　　华：对极了！你弟弟一到鸳鸯村，见啥子都学，见啥子都问，又学又问，就成学问。我尤其佩服他的政治大气量，一个大肚子，“宰相肚里能撑船”，把田忠诚这样顽固的人都感化了，原来田忠诚家祖传秘方中有一蔸药能治我儿子的病，他说我肯与他作对，他就是不肯帮忙，给高价他都不干。后来你弟弟上他家去，一说他就同意献出秘方了，你弟弟的本事我佩服。现在，我从你这里取了经，也要把我村合作医疗站弄得中西草药齐全，把工资提高一些，让那些有作为的医生也来参加我村一般竞聘上岗，看来，我们小病不出村、大病不出乡的目标就要实现了。
　　龚吉：我们再买些B超、CT之类，我们离目标就会越来越近。
　　华：这合作医疗办好了，是千家万户的福祉啊！
　　龚吉：这神农岭背子岩，是来凤一大景点，慈母亲子望河水，就像党和人民群众把我们养育、背大，望着我们如东海之水、东游之龙一样发挥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我只想好好地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啊！
　　华：只有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旗帜下，我们农民才与卫生结成了对。
　　龚吉：这一结对，就天长地久不分开了！
　　鸳鸯中学的副校长办公室，吴丹丹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是龚昕、傅梅花。
　　吴丹丹：今天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傅梅花：啥子惊喜？快拿出来看看！
　　吴丹丹：这惊喜呢，是我的一大发现。
　　傅梅花：啥子发现？莫卖关子了！
　　吴丹丹：（故意慢条斯理地）我发现呢，一是一个成熟的女性，成就了永恒的恋爱；二是一个胜利者，胜利者不怕艰难险阻，怕的可是忘乎所以哦！
　　龚昕：金玉良言，洗耳恭听，心里铭记，行动落实。
　　傅梅花：好啊，你把我们两口子都搞懵了！
　　吴丹丹：龚昕哥没有懵呢！我要给你们的惊喜在这里！（指着一架扬琴和桌子上摆放的手风琴）还有两位爱好音乐的学生是我的得意门生呢！你要欣赏哪一种？欣赏哪支歌曲？
　　龚昕：我先听听惊喜的根源。
　　吴丹丹：你这个人总爱挖根刨底。我上班拼命工作，下班拼命复习，才考得教师职业上岗。现在，我们鸳鸯中学的摆手舞剧团就要演出了，你该祝贺我吧！
　　龚昕：真是一重惊喜，该贺该贺！（突然拉起吴丹丹）我们摆摆手，如何？
　　吴丹丹：行。
　　龚昕、吴丹丹挑起了摆手舞。
　　傅梅花：停！
　　龚昕：啷个要停嘛？
　　吴丹丹：你也给了我一重惊喜，你也会跳摆手舞呀！
　　龚昕：只准红梅焕彩，不准绿叶扶枝啊？慕容书记交办我，督促文化部门做好准备，等党的十八大一闭幕，我们就立即献上一台精彩节目。
　　梅、丹：好啊，好啊！
　　吴丹丹：应该，应该！除了摆手舞，还有铜铃舞呐！乡党委齐书记还要我和小学吴玉娥校长一起把铜铃舞改编好，他们鸳鸯小学就集中突击铜铃舞。月亮乡正在组建乡业余剧团，要不要我帮忙？
　　龚昕：我问了他们，他们正在大旱望云霓哪，你就下起了及时雨。
　　丹：“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嘛！
　　梅：好啊，好啊，我不光为你的红梅捧场唱彩，还要为你的红梅浇灌护理。
　　丹：事业不分彼此。
　　龚昕：我们的事业都是甜蜜的事业。（若有所思）戏剧演出，都备有B角，你的得意门生可否扩大一下。
　　吴丹丹：可以，只是还缺乐器。
　　龚昕：乐器可以买嘛！学校经费缺，我同乡里齐书记商量一下，就由他们乡财政报销。你想，他们的三个公司给县乡财政都能“充电”，买个乐器还在话下吗？另外各村各组都要建临时性球场、操场，到城镇化鸳鸯新村建成时，还要建永久性体育场地呢！月亮乡剧院他们已规划好了，就建在鸳鸯新村。
　　吴丹丹：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龚昕：橘橙、黄磷、锰矿、陶瓷厂，月亮乡有四棵摇钱树，该办的事会逐步办好，况且州县领导也都关注着你们，支持着你们，一要大干，二要谨慎，样样落到实处，才能造福乡亲。
　　梅：根源也找到了，枝叶也梳理了，惊喜该出场了。
　　龚昕：我也给你们一个惊喜。我读中学时曾学过手风琴。现在我们来个妇唱夫随，梅花主奏，我协奏；梅花扬琴，我手风琴，来一曲《红梅赞》如何？
　　吴丹丹：好啊！今天是星期六，学校没上课，我来演唱。你们两个琴瑟合谐，阳春白雪，我们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