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使命召唤

　　郑凯与老人交谈中得知，他们是神农区木兰镇黄鹤塆村的军烈属，老大爷还是一位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退伍老兵。家中虽也有几个子女，但目前还都没在身边，家中只有两位老人相依为命。得知这一情况，郑凯突然兴奋万分，不由得对这两位老人肃然起敬。
　　“今天我家老头本不肯来检查的，因为明天就是大年初夕，我怕这大过年的，倘若有个什么闪失，把他的病情给耽误了，加上我这个人一向做事一丝不苟。所以一定要坚持医嘱，该哪天复查就哪天。况且，老头九十多岁了，大意不得啊。因为封城了，没有交通工具。就这样，我们老两口已经在潇潇寒风中推行了五公里，幸亏碰到你这么好的小伙子拉我们一程，谢谢你啊！”老太太滔滔不绝地诉说道。
　　“奶奶，您不要客气，正好顺路，举手之劳！”
　　郑凯看得出来，两位老人平生应该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好夫妻，是那种古老戏曲中常演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模范经典爱情故事。郑凯很有些激动，不免拿起手机给自己的未婚妻江丽英打了个莫明其妙的电话，因为开车，只好用了免提:“江丽英，我爱你……”
　　正在楚天市边防检查站忙得不可开交的江丽英，接到郑凯的突然来电，心中一头雾水：“郑凯，咋啦？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想起给我说这个？不过，我爱听。哈哈……”
　　郑凯嘿嘿一笑，说道：“也不知怎么啦？此时此刻，我就想跟你说这句话。我现在正开车呢，回头再给你打过去。拜拜。”
　　郑凯驾使着轿车沿火塔线一路前行，在G318道交汇处右行驶入神农大道。很快便驶过神农二桥，前面的黎元洪广场骇然在目。路过北侧的纵横大酒店时，宽阔的马路居然少见车辆使过，往昔繁忙的街道人流如织，如今空空如也，人们仿佛在一日之间全部藏匿起来了。傍晚的路上原本应该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现在因封城而显得有些落寞，看着神农大道两边落寞的高楼大厦建筑楼群，郑凯不免有点忧心忡忡。
　　轿车从神农区区政府西侧右转入百秀街，路过区税务局，南德国际城，从神农区人民医院二号门驶入，直奔医院北侧的急诊室。郑凯掺扶着两位老人缓慢地下车，老奶奶再一次抱拳而不是握手地感谢地说：“非常时期，不能握手言谢，小伙子，今天真的劳你帮忙了，不然者，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医院呢。”
　　郑凯一听，心中突然想到，这对老人想必午后就从家中出发来医院的吧？神农区人民医院与黄鹤塆村至少有三四十公里路程，而且又是黑灯豁火的，回头看完病后他们怎么回去呀？想到这里，郑凯并没有转身离开医院，而是立刻跟在两位老人后面。他让老太太在医院大厅里等候，自己则忙前忙后挂号交费，然后便推着老大爷去医务室做检查。
　　神农区人民医院采用的是综合布线和计算机技术，信息处理中心包含综合布线、计算机网络、医院信息、病房呼叫、病房监护、医院排队管理、医用多媒体示教、公共广播、多功能报告厅、数字化会议(含远程医疗)、安全防范、有线电视、大屏幕显示及多媒体查询、机房工程、UPS集中供电以及防雷接地等等门类齐全的智能系统，成了医院建筑设计的心脏环节。
　　门诊、挂号大厅的传统布置也随之改变，这里的分散挂号及收费方式，大大简化就诊手续，减少了病人往返路程，医生的处方计算机化的实行，大大缩短了病人取药、就诊时间。很快，老爷爷的诊断便结束了。
　　郑凯从拿药窗口取了药品之后，坚持要将两位老人掺扶到他的车上，准备再把他们送回家去。两位老人一见，再三推辞，老太太两泪纵横地说道：“小伙子，我们不要再麻烦你了，这看病拿药就耽误你好长时间了，儿女都是爹妈的心头肉，你赶紧回家陪父母去吧。”
　　老大爷也在一旁言语含混不清地帮腔道：“我们今晚就住医院西边木兰大街上那个神农富康大酒店，明儿天亮了再回黄鹤塆村。”
　　“可是，爷爷，奶奶，现在公交也没了，远郊的长途车也停开了，纵然住到明天，你两位这一大把年纪如何回得去？这三四十公里的长途爬涉咋受得了？不行，无论如何得送你二老平安回家才心安。要不然，明天我还会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别再纠结了，咱们上车出发吧！”
　　晚上的公路简直如入无人之境，郑凯的车差不多可以说是风驰电掣，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两位老人安全送到家。这老两口心中很是过意不去，非要留郑凯吃了晚饭再走。郑凯盛情难却，只好留下来陪着老人说了会儿话。
　　席间，老太太向郑凯介绍起了老大爷的情况：“我家老伴儿叫毛建国，从小就出生在楚天市神农区的黄鹤塆村里。由于家里贫困，他12岁就给地主当长工，15岁就与17的哥哥毛建中肩负起养活全家的重担。1947年，17岁的毛建国与19岁的哥哥毛建中一同被国民党军队抓了壮丁，后来在1948年平津战役结束之后，他与起义部队一起被改编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建国之后，毛建国还被政府安排进军事院校学习……”
　　郑凯颇有兴趣地赞道：“原来老爷爷参加过人民解放军啦？失敬失敬，人人都知道华夏大地曾经历过一段艰苦卓绝的岁月，那就是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时期。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百姓民不聊生，国家遭受蹂躏，民族受到重大的创伤。不过在我们党的坚强领导之下，经过无数英勇战士抛头颅，洒热血，浴火重生，最终赢得胜利并建立新国家。”
　　老太太正了正色，忿忿地说道：“可是，解放战争结束带来和平没有持续多久，在建国一年不到就爆发了朝鲜内战。1950年9月，趁我华夏立国未稳之际，灯塔国纠集了十七个国家组成所谓的‘联合国军’，拉大旗，做虎皮，在仁川港登陆，对朝鲜内战进行干预，帮助南韩李承晚的军队进攻北朝鲜。气势汹汹的联合国军司令麦克阿瑟，一度将战火烧到我东北的鸭绿江边，企图挑起第三次大战；并煽动蜗居台湾的国军残余妄图打回华夏大陆，让我们再受二遍苦，再遭二遍罪，这就迫使我国参与了抗美援朝战争。”
　　郑凯也附和着说：“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哪怕就是到了我华夏兵强马壮的现在，他们都从未停止过敌视我国。这几年的灯塔国更是变本加厉地折腾我华夏，企图阻止我发展壮大。”
　　老太太接着又说：“对呀，也就是1950年12月10日，我家老头所在的180师1.1万名战士一起接到通知，奔赴3000公里外一个陌生的国度北朝鲜，组成志愿军去支持同一阵营的社会主义兄弟，抵抗西方列强的侵略……”
　　郑凯正在听老太太声情并茂地讲述毛建国入朝参战的经历时，突然接到家中妈妈的来电，问他在忙些什么？大半夜的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路上车况不好出了什么事？
　　郑凯告诉爸妈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半路上遇到一点别的事情，所以耽误了回家，请他们一万个放心。
　　郑凯考虑到电话里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便立刻起身向毛建国夫妇告辞：“爷爷，奶奶，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你二老多多保重，改天我再登门伶听毛爷爷抗美援朝的精彩战斗故事，也好受受红色教育。”
　　临出门时，老太太坚持要给郑凯两百元车钱，郑凯坚决予以拒绝：“奶奶，别这样，我们是志愿者服务，不收钱！”
　　“我不是给出租车钱，我是付点油费，你那汽车总不会是喝水跑路的呀。孩子，收下吧。”
　　“奶奶，您留着吧，给爷爷买点好吃的，大过年的，您二老可要开开心心过好年呀。虽然疫情肆虐，但咱们国泰民安，一切敌对势力是打不进来的，更不会有抗美援朝那些悲惨的战争发生，你们就幸福地过好这个不平凡的春节吧。”郑凯说完就要离开。
　　“小伙子，等等。”老太太在后面直追。郑凯停下了脚步，待老太太近前，发现她手中提着一网兜鸡蛋。郑凯一见转身就跑，老太太在他身后直吼，“我这是给你父母带点自家养的柴鸡蛋，孩子，带回家，算是我给他们带的新年礼物！”
　　“不啦！奶奶，您留着自个儿吃吧！”说完，紧急启动小车，一溜烟奔出好几十米开外，然后郑凯伸出左手从在窗上与老太太挥手告别。
　　半路上，郑凯接到了神农生物医药研究所的微信通知，奉上级命令歇业，全员暂时放假一周，具体上班时间另行通知。郑凯终于松了一口气，决定正二八经去当一名志愿者。因为突然的封城导致公交车骤然停运，郊区的路上连嘀嘀网约车都没有，多数人出行很不方便，要出门办事的人就太难了。
　　这也可以理解，封城政策刚刚下达，政府也没来得及解决医务人员的交通问题，所以急需志愿者开车接送医生护士和坚守控制疫情岗位的工作人员上下班，这事儿突然间变得迫在眉切。于是，郑凯便立即登录了楚天E生活，找到车主志愿者招募信息，毅然决然地报名申请参加。
　　轿车在寂静无人的路上急驶，路灯一如继往发着昏黄的光茫。远处的长江二桥上彩灯变幻起迷人的色彩，相继打出“楚天市加油”、“华夏必胜”、“致敬抗疫英雄”等字样。郑凯知道，这炫目的光彩背后，实际上就有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90后员工，在平凡岗位上默默地付出。
　　因为郑凯以前经常路过长江二桥，差不多每次都看见那个叫温馨的小伙子，一个人默默无闻地在桥上检修设备，以保证灯光准时、完整地闪耀在长江之上。在现在封城抗疫的关键时刻，桥上亮丽炫目的灯光，就是楚天市自信和奋起的表现，也在温暖一直奋战在一线抗疫的人们。
　　郑凯自然知道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小伙子，吃住都坚守在这个集装箱改装的板房里，他长期独自一人守住寂寞，却给长江奔流不息的航道带来了繁荣和欢乐。在郑凯看来，温馨守护的不仅仅是大桥上的灯光，更是一种战胜困难的信心和美好生活的希望。
　　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指挥部发布了通告，要求全市除特殊单位外的所有厂矿企业全部停工，取消一切形式的聚会、聚餐，停止一切宗教活动。通知要求广大居民无特殊事情尽量不外出，居家休息，防止感染。神农区中有七个居民小区作为疫情重灾区被封闭，每个小区只留一个大门通道，每家只发一张进出门口的通行证；而且每天只能出小区一次，所有人凭证出入，小区派党员干部协助各小区物业公司严格管理，只认证，不认人，进出大门的所有人都必须戴口罩、测体温。
　　要求封闭小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无缝隙管理，如因人员不足，可在本小区招募志愿者参与管理，要求把小区卫生服务站建成疫情防控的“前哨站”，通过对发热病人的检测筛查，做到早发现、早报告，为早隔离、早治疗和集中救治创造有利条件。与此同时，政府及时出台了实施免费诊治政策，全力救治重症患者，并持续做好治愈人员跟踪随访。各级相关部门也在加紧协调工厂企业，要求昼夜不停地生产和调配防护用品等物资设备，做好应急资源储备。
　　很快，几个重点防控小区门口加装了喷雾消毒通道。小区居民戏称，这个设计应该是从养猪场得到的灵感。来自全国各地的医护人员，有的取消了家庭旅行，有的来不及吃上年夜饭，有的不顾亲友阻拦主动请缨，义无反顾踏上征程，奔赴楚天救护前线。他们从北京来、从上海来、从江苏来、从四川来……一句话，他们都为楚天而来。
　　郑凯昨晚深夜十一点就接到了通知，他被招募为医护人员交通志愿者，用自己的车为神农区人民医院提供运送人员的服务，政府给每辆轿车补贴油票，给每一位司机补助工作餐费。郑凯心里很是激动，在这大疫之际，能出一份力也是一个90后大学生的担当，更是楚天市青年人的义务；再加上自己的姨表姐袁珊珊和表姐夫鄂新盛正好在该医院，熟人熟识好办事，方方面面都能受到特殊照顾。
　　郑凯的妈妈唐嫣倒是格外有点担心，生怕儿子被感染，但准儿媳江丽英和丈夫郑治化却积极支持。郑治化在神农区的边远山区木兰镇当镇长，一直战斗在抗疫基层一线，自然支持儿子投身到伟大的抗疫工作中来。
　　而正在武警边防检查站忙碌的江丽英，也在电话里鼓励未婚夫郑凯，要在这场生死攸关的生命保卫战中冲锋陷阵，积极表现。她说道：“郑凯，虽然因封城抗度而推迟了我们的婚礼，但你这个志愿者行动，就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送给我们最暖心的结婚礼物，我为你和我的举动感到骄傲和自豪。位卑未敢忘国忧，我们两个年轻人愿意接受抗疫战火中的洗礼而茁壮成长！
　　“郑凯，你的人生不会辜负你，那些转拐的弯，那些流下的泪水，那些滴下的汗水，全都会让你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亦如我现在也面对人来人往一样，感染的几率和风险很大，我们都要好好保护自己。但我们不害怕，我会坚强地对自己说：我是抗疫的主角，我勇敢，我光荣！”
　　“亲爱的，说的好！不能低头认输，放弃才是懦夫。我们楚天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我们注定要成为时代的英雄！成长总是由无数个平凡、艰辛的小步组成，但每一步绚烂的风景，都将化为启明的航灯，照亮那通往星辰大海的征程。
　　“让这个最艰难的选择，最终成为我们认为自己做过的最棒的事。楚天众志成城，携手共渡难关。待阴霾散去，迎来阳光，我们相约聚首，看樱花烂熳，狂吃热干面，猛喝着糊米酒，感受火炉之城给我们带来的人间大爱与火一般热情！”
　　平常，岁数大点的人在一起聊天，经常对现在的年轻人摇头，他们认为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娇生惯养长大的，难堪大用。但现实中却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每当国家发生了重大事件，年轻人当中就会立刻激发出巨大的爱国热情，如潮水一般汹涌，往往一呼百应，声势比中老年人浩大多了，而且几乎是同仇敌忾。
　　现在人们经常就在新闻里看到，身上纹着大龙的小伙子跳下冰冷的湖水中英勇救人。前不久凉山州发生山火，年轻的消防员逆向冲进火海的壮烈场面，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