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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大地回音(第二部)>第二十八章 阴霾的日子按下葫芦起了瓢

第二十八章 阴霾的日子按下葫芦起了瓢

作品名称:大地回音(第二部)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0-10-23 08:40:07      字数:3083

  一
  姜红梅坐在茶几前正在择豆芽,葛优德装着满肚子不高兴回了家,一进门就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地吸起烟来。姜红梅问他:“这么快,东西买回来了?”
  葛优德没看她,只是自己翻了一下白眼没回话,长长地哀叹一声。
  姜红梅心说“嗳——这是怎么了”:“你唉啥,怪里怪气的,怎么了?”
  葛优德心情烦躁,火气耿耿地说:“哼,就一个破水龙头,我说在门口买一个吧,你非要让我去市场,这倒好,出去给小偷送钱去了。”
  “啊!”姜红梅心疼呀,本来家里就罗锅子上山——前紧(钱紧),这丢钱是让罗锅子上树,前(钱)更紧了。她满脸不高兴地说,“干啥都是马大哈。你咋不小心点儿呢?”
  “能小心就丢不了了。”
  “我的意思让你去市场再捎得看看别的东西……算了,到门口买去吧,再漏上半天水,又一个龙头没了。”
  “唉——等会儿再走吧。我算看出来了,甭管多聪明的人,机关算尽也算不过天去。”
  “还是不会算。”
  “人都有倒霉的时候。大姐夫那么精明,也有出车祸的时候,该你倒霉躲不开。”
  姜红梅这会儿没耐心听葛优德唠叨闲话,她确实心疼丢钱喂了贼。一边择豆芽一边感叹:“人呐,活着活着就感觉到了,深深地感觉到了……”
  葛优德一听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让他高兴的话来,“唰”足劲儿瞥了一白眼儿。
  姜红梅看到了葛优德那不满的白眼,照旧说她想说的:“你不高兴我也得说,你那会儿给二强借钱的时候有多不成熟……”
  葛优德现在最不能听任何人提起二强借钱的事,打心底泛起了烦躁和自责:“别说了,今儿我不高兴。二强他就是为了借钱的事才呆在监狱里的!这都是我把他催进去的。”
  “我是说你,与他无关。我只说你,四十大几的人了,白吃了四十多年干饭,办事总爱一时冲动,好像肚里装了弹簧,狂躁得你。连个借条都不让打,不知道你姓啥,你连二强也害了。”
  葛优德已烦躁到了极点,他一直强压着憋到胸口的气,轻轻地嘘了一下,说:“你没完没了提这个事,老拿这些扎心刺肺的话伤害我,这是在伤口上撒盐。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了,除了这件事我办得不好,其他事我哪点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个家?”
  “拿上钱不当回事,比往土坑里扔还痛快,这就是最大的对不住我,对不住这个家!大姐夫去年出了车祸,咱总该出点儿吧,那时候你能拿出钱来?”
  苦不堪言的葛优德不想再争辩了。他摆摆手泄了气说:“我求你别说了,最近这家里尽是事儿,你再这样刺激我,我也该坐仙鹤了。”
  姜红梅把到了嘴边要贬低的话压了压,只是把憋在心里的气,“噗嗤”一下从鼻子里顶出,但心里窝着的怨气立刻又弹出怨言:“哼,活到这份儿上,我才深深地感觉到了你是个……”她那鄙视不屑的模样只是暂停了说话。
  葛优德心里“噌”地划了一下火,想到她说出来就没好话,刚闭上没两秒的嘴,又出了声。这股火气烧得他下巴抖动,牙齿间“嘎噔噔”地响。恒在这个火劲儿上,带出征服的口气,上下牙齿错位,声色俱厉地问:“你又感觉到了什么?!”
  姜红梅看出了葛优德的怒不可遏,这种气势对她是挑战,本来心里已憋满了火气,再一看葛优德那张强势劲头的脸。她不加思考,毫无顾虑地吐出了心里要说的话:“我通过你,才知道啥叫二百五!”
  “轰隆”一声,葛优德听得自己肚子里这么响了一下,浑身的血液迅速扩散开来,所有的文明用语、理性克制全部消弭于无形,再也摆不出斯文的做派了。把那句他也会骂人的话喷发出来:“你他妈的要怎么样?!”
  此言一出,姜红梅惊得大张了嘴。
  葛优德拉开的架势,颇似强盗一样无情粗野。
  姜红梅也不是好惹的,她冲口而出予以回击:“你说话客气一点,跟上你这辈子倒尽了霉!”
  “瞎了眼的是你自己!”
  “无耻!当初你怎么托上人死皮赖脸追我来?”
  “当时我就是猪屎狗屎糊了眼,吃猪油闷了心,才不明不白看上你这么个庸妇、蠢妇、泼妇!”
  姜红梅气得浑身颤抖抖抖颤颤,这就是话赶话没好话,但要骂人没好口:“今天你的真相暴露了,原来你是个十足的王八蛋!”
  葛优德失去了理智,怒声强词反击:“混蛋也比你强!我要不是看错人,绝不会找下你!一点水平没有。”
  “我再怎么没水平也比你强。我不会把两万块钱白白扔掉!”
  葛优德心里又被点起一把火:“那两万块钱我愿意扔,我已经扔了,你能怎么样,你要怎么样?!”
  “你是个败家子,窝囊废,你不是个男人!”
  姜红梅这几句扎心、刺肺、伤骨的话点燃了葛优德的导火索。一个正常男人,最不能接受女人说不是个男人,这是种超越底线的侮辱。他肚子里所有的怒气,瞬间淤塞到嗓子眼儿成了火塞子,他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豆芽盆,照着房顶“唰——叮哩咣当”,“歘——”把满盆豆芽来了个天女散花,旋转着的瓷盆儿“砰”的一声上了房顶;甩得自己差点没站稳,盆子上了房顶就撞成了碎片,落下来“咵啦——”摔得更碎。他大声怒吼:“老子活腻了!从今往后,你再要敢提钱的事,再敢说老子不是个男人,小心不客气!”
  姜红梅啪啦啦爆发出的火气像弩箭连发,针锋相对:“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野蛮人,耍二百五丢了钱,还敢畜牲一样地骂人;我就是要说,你就不是个男人!不是!”
  昏昏然怒发冲冠的葛优德失去了理智,咆哮着怒吼:“你敢说老子不是个男人,老子今天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男人!”“啪——”带着一声风响,一个大巴掌拍到姜红梅的肩胛处,“嘭”地一声,姜红梅被摔趴在沙发上,脑袋戳在沙发角里。
  葛优德那是啥身手?二十多岁的时候,吃六个馒头两碗肉菜,右胳膊夹上二百斤重的麻包踩梯子能上了房顶。要不是手下留情,他能把姜红梅拍成肉饼;那要是使足了劲儿,有接近熊掌的力度。
  一切都静止了,所有的火气,瞬间降到了零度。俩人谁也不说话了,刚才还猛烈燃烧的火像泼了一大盆凉水,灭了;空气,似乎在怯怯地颤抖着,这是又一个火药捻在静静燃烧的过程。
  葛优德带着余怒,带着心怯,强撑威风地扬言:“敢说老子不是个男人,清楚了吧,男人就是手快,这就是男人。别嘴贱不兮兮的!”
  姜红梅窝在沙发上没动,没说话,一时间感到眩晕般的昏暗,随即燃起一团喷发式的冲动怒火,她闭着眼在选择终极爆发方式。
  在这凝然不动的空间,葛优德所有的怒气、火气、躁气、威严、男人劲儿都没了;这一巴掌打空了底子,打凉了体温,打光了神经敏感度,反倒把自己打傻了,打僵了,原地站立不动了,大脑处于一片空白。
  姜红梅慢慢地站起来,胸膛像火山爆发前的表层——鼓裂状一般。她走到墙壁一侧挂有结婚照的玻璃框前,抬手摘下那块存留着纯洁无瑕的青春、饱含着幸福美满的双人照,把在双手稳稳地举起,用尽洪荒之力摔砸下去,“啪——”蹦起的碎玻璃渣,又散落到那张甜蜜蜜的结婚照上,和满地的豆芽上。
  这一摔,把葛优德的心紧缩了,大脑空白的他无知觉地点燃一支烟,都不知道吸,只感觉屋子里的空间在抖动。
  姜红梅冷静地穿起外衣,拿上坤包,她领教了丈夫那一巴掌的力度,选择离家外出抗争。
  这一举动牵紧了葛优德的心,他实在不想让她出去,但面子上又不愿意强留,只是爆发出一声无奈至极的绝望的软弱的吼声:“滚——再不要回来!”
  姜红梅无声地走了,她带走了这房子里的激烈氛围,带走了葛优德的恼怒,也带走了这个家原有的幸福感;留下了她吵架时愤怒的一刻,和不堪目睹的碎裂的结婚照,以及满地的豆芽和失去活力的屋内空间。
  葛优德忽然间感到夹着烟支的手指烧得钻心得疼,这才从凝固了的状态中激愣过来,掉落烟蒂踩灭。转身到沙发上躺下,脑袋正对着墙壁上的猫眼挂钟,那双翻动着秒数的黑白猫眼,“咵嚓、咵嚓、咵嚓、咵嚓”的声音,像是在嘲弄被击垮后败下阵来的自己。他轻轻地闭上眼,又紧紧得锁起眉头,努力推开狼藉不堪的灰败心绪,弓缩着身子做精神逃避。
  
  二
  阴天过去是晴天,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处景。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出现了。他高高的个子,五官端正面色白净胖瘦均匀,肩挎着背包走进了葛优德所住的楼院。他的名字叫胡健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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