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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时不我待

作品名称:命运交响曲      作者:周良阔      发布时间:2020-10-19 11:32:29      字数:5012

  抢救完那个11岁小孩从病房出来,细心的崔绍仁已经给同事们订好了宵夜,而他自已却吃不下去,只得在一旁看着别人吃。护士长袁珊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前劝说崔大夫多少也吃一点,以保持适当的体力,可崔大夫摇了摇头。为此,袁珊珊的眼泪刷刷直流。崔大夫与自己老公鄂新盛年龄差不多,又都是医院里的骨干医生,长期饿着肚子坚持怎么得了?
  崔绍仁从2014年起担任传染病科党支部书记开始,从未忘记一个基层党员工作者的责任,工作兢兢业业,做事任劳任怨,态度诚恳豁达。他带领下的传染病科党支部,成为院里最有活力的基层党组织,连续4年获得医院先进党支部,他本人则连续4年被授予先进共产党员的称号。
  不仅如此,作为基层党支部书-记,崔绍仁在这个全院最大的科里,默默地承担了大量行政事务工作。同事遇到业务上的难题,找他;年轻人工作受委屈,也找他;夫妻吵架闹离婚,还找他;被大伙儿戏称为“崔妈妈”。而且,他总是鼓励年轻同事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用更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随后,崔绍仁和护士们继续忙到凌晨五点多钟才下班。崔绍仁也是累瘫了,在医院里是加班加点,疲命应付。夜里还要回去给张丽倩陪床,毕竟老婆身怀有孕,一个人独自在家多有不便,崔绍仁也有点不放心。自己父母在老家农村是指望不上了,岳父母倒是要留下来的,但他们岁数也比较大了,崔绍仁坚决没同意他们住在家里,只是让岳父母每天晚点回家去,所以,很多时候岳父母要等到他加班结束到家,才匆匆离开。
  张丽倩见丈夫以前一进门,就是笑容满面的,可他今儿的脸上却掩藏不住无尽的疲倦。崔绍仁见老婆盯着他看,就对她说道:“亲爱的,让你担心了,我实在太累,也不想洗刷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说完,崔绍仁直接进卧室倒床便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掉。张丽倩的心很痛,这个男人自从与她谈恋爱到结婚,一句嘴没拌过,一次脸儿没红过,时时处处对她恩爱有加,一丝一毫没有打过折扣,她以他为脉,他以她为心。虽然没有大富大贵,能遇到这样心爱的人,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已经很满足了。
  张丽倩上床依偎在丈夫的身边坐着,伸手把崔绍仁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不言、不语,就这样默默地享受着二人的时空。不管花香与鸟语,任尔东南西北风,只让那时钟的嘀嗒,记录着他们一如既往的爱之初衷。
  丈夫没有感觉到妻子的抚爱,一个劲儿地打起了鼾声,但张丽倩早已习惯了。这个令人讨厌的噪音,在别人那里烦不甚烦,可在张丽倩这里却是一声声爱的音符。听到身边这熟悉的鼾声,她才能够心安,才感觉到丈夫真的是守在自己的身边,才觉得幸福离得很近、触手可及。
  当天下午两点钟,崔绍仁又不放心地赶回医院坚持上班。大约在15时30分左右,又一位关键人物作为危重病人被紧急送到神农区人民医院。此人正是神农海鲜市场的后台老板楚天云,也是昨儿夜里送来的那个小孩的父亲。楚天云在楚天市拥有多个产业集团,还有两家上市公司,不但是楚天市利税大户,而且在神农区当地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白肺、呼吸窘迫、心脏骤停,鄂大夫快来帮忙……”崔绍仁捏着对讲机喊道。然后,迅速换好防护服,冲进病房,对病人持续进行半小时胸外按压。
  急救室里突然传来对讲机的呼叫,让医护人员又一次感到情况危急,刻不容缓。于是,鄂新盛和同事们匆匆赶来,狭路相逢勇者胜,众人来不及更换衣帽,也马上投入紧张的抢救中。
  这个病人身体强壮,体重足有80公斤,因为极度缺氧,情绪极度不稳;在插气管时更是烦躁不安,极度不配合,要让他平静下来绝非易事。此时的病人,生命就在分秒之间,崔绍仁想都顾不上多想,一边用力地按住病人身体,一边对护士吩咐道:“快,快!给病人插气管,用呼吸机辅助……”
  在场的医护人员也都纷纷上前,有的扶住患者的头,有的按手,有的按脚,让崔绍仁腾出手来尽快将导管插入。病人呼吸不畅,需要不断地拔下插管吸痰。这一过程中,病人剧烈咳嗽使大量痰液带着血腥从插管处喷出,在场的医护人员从头到脚都被污染了,而空气中也充满了病毒分子。三个小时的抢救,光给病人接痰的罐子就换了好几个。
  抗炎、吸氧、镇静、激素应用,但病人的情况仍在不断加重。与呼吸道病人打了15年交道的崔绍仁清楚地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刻找到办法,病人就会转危为安。时间在抢救病人时,是以分秒计算的,而对于崔绍仁自己,时间的概念在这些天已显得模糊不清,何时用餐,何时休息,都取决于病人的病情。他患有严重胃溃疡,曾经发生消化道大出血,有时候面对病情危重的患者,崔绍仁一阵忙碌下来,累得都没有胃口吃饭。
  同崔绍仁并肩战斗的那位神农医院的技术大拿鄂新盛,与他和眼科大夫吕文丽,三家人都住在前川新村小区,而且彼此都挨得不远,又同在这家医院工作,所以情同手足。此刻的鄂新盛正严密监测着楚天云父子、汪凝眉等人的病情变化,随时调整呼吸机的各种参数。
  从下午一直忙到晚上,新送来楚天云的病情慢慢趋于稳定,最终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对此,所有的医护人员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所有人抓紧时间去吃晚饭,鄂新盛在匆匆吃完一碗方便面之后,就马上又去ICU查房,首先去看那个第一位因肺部感染不明病毒而入院的女患者汪凝眉。她现在的情况似乎还算平稳,CT情况也不错,肺部斑块略有减小,但仍然高温发烧,偶尔还伴有咳嗽。
  看完之后,走出病房的鄂新盛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医学如此发达,中西医技术如此娴熟,反倒治不好一个小小的肺炎,岂不感到人类在病毒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何其无能为力?刚才汪凝眉还冲他友好地笑了笑,眼神里除了感激,还表达了很多东西。
  就在鄂新盛烦噪不安之时,陈克功跑来告诉他,通过初步检测,发现患者肺部感染的细胞分子跟当年那个“非典”病毒有点相似,不排除有传染性的可能。陈克功郑重其事地说道:“根据这一天来的不间断观察,我发现这个病毒的外在的形态跟上次‘非典’稍稍有点不太一样,上次的病毒外面有5个爪,而这次的病毒外面只有一个爪……我有点担心,它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个‘非典’病毒的变种卷土重来?”
  鄂新盛一听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问道:“陈医生不要耸人听闻哟,怎么突然想起‘非典’肺炎来了?咱们不光是治病救人,还要担当起医学研究的重任,说话要讲科学依据,未经证实的东西,你不要信口胡说!”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有那么点怀疑,怀疑它就像是‘非典肺炎’的某个亲戚。至于这个病毒厉害不厉害,我也说不清楚。我是这么理解的,如果说打架的话,拥有5个爪或者5个胳膊去打人,打到人身上要疼得厉害一些。而这次的病毒只有1个胳膊来打人,打在人身上可能要轻一点,所以,上次的‘非典’病毒对人体的危害力毒性相对的要比这次大,而且两者在患者身上的表现是不一样的。”
  “呵呵,陈医生说的跟真的似的,还打了个恰如其分的比喻,让我不得不有点儿相信你说的情况了。好吧,就按你说的,我回头跟医生护士们也交待一下,注意戴口罩和穿个人防护用品。另外,陈医生,你还要继续努力,把这个问题彻底搞清楚,它到底是不是‘非典’病毒?!”
  “这个……你鄂主任就高抬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况且,咱医院也没有标准的病毒实验室,我上哪儿开展进一步工作去?就算它认得我,我也如何辩识得了它呢?”
  “也是哈,有点难为陈医生了。不过,你可以多采集点样本,我们马上送市里或省里的传染病研究所找专家们帮忙呀。术业有专功,他们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关键的时候不靠他们,咱们还能靠谁去?”
  “嗯,鄂大夫提醒的对,我这就办去!”说完,陈克功离开回检验室去了。
  鄂新盛这才想起先前救治病人时,参与救治的这些医护人员没有做任何特殊防护,如果患者真的是传染病的话,大伙儿会不会被感染呢?俗话说,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于是,鄂新盛悄悄地把崔绍仁和几个护士叫到跟前,关上门,满脸严肃、不苟言笑地说道:“平时跟你们强调过多少次了,当班的时候一定按规定配戴口罩,防止病毒从口入,可你们总是有人不当回事。珊珊,你身为护士长,首先就要戴上口罩,起个带头作用嘛。”
  其实,刚才接诊的时候,崔绍仁自己也忘记了戴口罩,一听鄂新盛的话里有话,感到一种莫明其妙。正想开口问鄂新盛怎么回事儿,结果,一个护士就抢嘴道:“鄂主任,哪有那么巧就赶上传染病毒了?我们可都是小心肝啊?禁不住你那么诈乎,你别是自己吓自己吧?”说完,还噗哧地笑了起来。
  鄂新盛马上板下脸,加重语气说道:“我跟你们说,万一哪天医院收治一个像当年‘非典’肺炎那样的病人,你们要是不注意就被感染了咋办?这个事儿不管你们信不信,它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从现在开始按规程办,进出病房或接触病人一律消毒戴口罩,按疫情爆发时的应急方案进行。哦,对了,珊珊,你们马上给汪凝眉和楚天云父子每人单独安排一个病房,不让任何人接触,包括他们的家人,一定不能出纰漏,你们听到没有?”
  护士们吓了一跳,鄂主任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人的火,偶然一听,仿佛有大事要发生似的,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事后,她们背地里给他起起了个外号“鄂婆婆”。
  而一旁的崔绍仁也有点惊慌失措,他在心中猜测道:难道那三人真的是什么传染病人?自己虽然半信半疑,但他对鄂新盛的医术和人品还是非常相信的,没有准谱的事情,鄂新盛是不会如此着急上火、上纲上线。
  崔绍仁与鄂新盛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玩伴,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窗好友,只是上大学时两人才分开。崔绍仁是在南京医大毕业,自己考了本校的研究生;鄂新盛是华夏协和医科大学毕业的,然后被派往灯塔国公费留学。在南京医科大学时,崔绍仁就对这位学兄十分佩服,鄂新盛成绩优异,是学校的翘楚,不但自己发表了几篇在国内有影响的论文,还经常被老师们请去帮他们修改论文。所以,崔绍仁对鄂新盛非常信任。正是如此,他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心中不免暗暗叫起苦来。
  想到这里,崔绍仁悄悄把鄂新盛拉一旁问咋回事?鄂新盛就把陈克功的发现和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崔绍仁一听,建议鄂新盛立即找院长梅超风汇报此事。鄂新盛也表示同意,但他说自己要先起草的一份《医用防护指南》,主要内容是预防和控制,加强对发热门诊、呼吸科、传染科等重点科室的管理,要求医护人员必须严格按防护条例执行。希望病人家属减少探望,实在需要探望,要遵守相关要求,做好个人防护。病人就诊时应减少陪同,离开时用流水洗手,使用消毒液,避免交叉感染。
  于是,鄂新盛仓促起草了一份尚不够全面的指导意见书,带着陈克功、崔绍仁直奔院长办公室,汇报了情况,并强调了严重性。院长梅超风一开始听了觉得事情非常严重,但转念一想,觉得鄂新盛仅凭陈克功的判断就认为是“非典”病毒,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但以他对鄂新盛、崔绍仁等医生医学水平的了解和看到他们三人那个严肃认真的态度,却又不敢怠慢。
  终于,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院长梅超风紧急召集副院长李福来、办公室主任刘清白及各科室主任,组织召开了一个情况通报的短会,共同商讨治疗方案,临时决定成立课题攻关小组。决定改造医院,建立隔离病区,并且给每个病区选派1-2名中医药人员参加医疗救治,并根据疾病不同阶段提出相应治则治法。收治的肺炎患者,也要尽量保障普通门诊有条不紊运行。
  会上,鄂新盛拿出那份协议草稿在院办会议上进行讨论,检验化验科的陈克功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根据我们医院实验室对这次的神秘病毒的解构,发现它与十七年前那个SARS病毒非常像,外形基本相似,也都是球状物体,上面长刺,可以说它们是表兄弟这么一个关系。”
  医院办公主任刘清白立刻吃惊地问道:“陈医生有些耸人听闻吧?一个普通的肺炎患者,干吗就往‘非典’上想呢?你知道这想做的后果吗?一旦怀疑成‘非典’,那咱们医院就得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来处理,楚天市岂不要‘大闹大宫’了?”
  陈克功马上回答道:“我并没有哗众取宠,而是就事论事。众所周知,03年‘非典’患者发病非常之急,感染者突然就出现了高热和体内的应激反应,马上引起高热及肺部的重症的感染;而且年轻人可能死亡、发病、到急性期死亡的更多一些。
  “从03年‘非典’时期的病兆观察分析来看,病毒在侵入人体之后,直接激发了人体的免疫系统,快速进展,成为一种人体内的斗争,从而出现了免疫过激行为。所以,年轻人相对的反应过于激烈,反而出现重病和死亡,而老年人相对的免疫力弱,体内的免疫应答反应相对缓慢一些,所以进展还不是太快。
  “而这次好像不同了,有可能针对的是体质较弱的老年人和小孩子较多一些,反而是针对年轻人较弱一些。但这个事情却不得不引起我们高度重视,否则,如果真的再来一次‘非典’那样的传染病,我们医务工作者就得九死一生,甚至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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