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就那么巧

　　星期日中午，闻婉婷躺在床上想起昨天中午吃饭时表姐的话很是烦闷，她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下床走进露台。
　　闻宅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四合院，闻婉婷的卧室在二楼。此刻家里人都在午睡，庭院里很寂静，连石榴树上落着的几只麻雀也在打盹。
　　闻婉婷在露台上趴了一会儿感觉很没意思，便走下楼给柳玉娴打电话。电话不一会儿就接通了，柳玉娴在那头嬉笑道：“一会不见，你就想了。”
　　“讨厌！”闻婉婷笑骂。她把听筒换到左手，看着窗外说，“去城隍庙逛逛，我在泰华饭店门口等你。”
　　“行，不过，我得带上我二妹和她同学，我刚和她说好下午陪她俩去新百商场，她们在那儿看上一条裙子。”
　　“好啊，人多热闹。这样吧，我们在新百商场门口见。见面后，我们先逛商场，然后再去城隍庙。”
　　“那好，我和二妹一会儿就走，大概要一点半到。”
　　“好，一点半在新百商场门口见。”闻婉婷挂了电话，看看手腕上的珐琅表，已经一点多了，便上楼去梳洗打扮。
　　柳玉娴和闻婉婷在德慧女中时就是死党，经常一起吃喝，逛街。柳玉娴和大妹只差一岁，几个姐妹中她俩最聊得来，所以逛街时柳玉娴有时也会带上大妹。一来二去闻婉婷和柳玉娴大妹也熟了。
　　闻婉婷在新百商场门口和柳玉娴三人见面后，便和她们去二楼看裙子，看完裙子又在各处转了一圈，柳玉娴大妹喊累，提议去旁边的庞纳士吃冰淇淋。柳玉娴看了闻婉婷一眼，闻婉婷便明白柳玉娴兜里没那么多钱，笑笑说：“好，我请客。”于是四个人相跟着去了庞纳士，在铺着小方格台布的方桌旁坐下，分别点了冰淇淋、小蛋糕，开心地吃了起来。
　　“婉婷，”柳玉娴用小勺挖了一点冰淇淋放到嘴里说，“你表姐那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梅素不再犯什么大错她就没办法了？”
　　“应该是，”闻婉婷把手里的冰淇淋和小勺放下，无奈地说，“所以我昨天才成心说跟她请假了呢。就是气得不成，想整整她。”
　　“梅素？”柳玉娴大妹的同学刘慧敏插嘴道，“你们说的是梅素？长的特漂亮。”
　　“对，你认识她？”闻婉婷问。
　　“她是我二姐同学。”刘慧敏回。
　　“她是你二姐的同学？”柳玉娴微蹙眉头，眼光疑惑，“你二姐不就比你大一岁吗？”
　　“是啊，我二姐刚从青城女中毕业。她现在……”
　　“你等等！”
　　闻婉婷和柳玉娴几乎同时打断了刘慧敏的话，二人对视了一下后，闻婉婷看向刘慧敏问道：“你二姐怎么会和梅素是同学呢？”
　　“梅素是过了年插班去的，待了没两个月就被学校勒令退学了，听说是因为旷课。”
　　“旷课？”闻婉婷瞪大了眼睛，然后眼眸放光，嘴角上翘。
　　“旷课4天，连老师都受了处分。其余的……”刘慧敏看到闻婉婷的眼神，知道她还想知道的更多，“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什么了，我二姐也是因为梅素像个迷，才和我叨唠的。”
　　“很好，”闻婉婷给了刘慧敏一个灿烂的笑，“你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嗯，”刘慧敏刚要开口，柳玉娴大妹抢先说道，“我要冰巧克力！”
　　“好，一人一份冰巧克力！”闻婉婷说完看了柳玉娴一眼。柳玉娴会意，对大妹说道：“吃完，你们俩继续溜达，我和婉婷在这儿说点事。”
　　柳玉娴大妹和刘慧敏吃完离去后，柳玉娴往闻婉婷身旁凑凑，问：“你不是说梅素跟咱们一个学校吗？而且四年前就离去了。怎么又跑到市女子中学去了？”
　　“所以我高兴呢。”闻婉婷笑道，“梅素现在20岁，按岁数算她4年前应该念初三，她既然敢填4年前在德惠女中念初三，就不会有假。刚才我就琢磨了，如果她当初由于父亲去世中断学业，今年初又到市女中插班继续念，想念完拿个毕业证，也合乎逻辑。关键是她怎么又旷课被勒令退学了？而她填表时恰恰隐瞒了这些。”
　　闻婉婷一反常态的冷静让柳玉娴惊异，“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可以抓住她弄虚作假的把柄，把她赶走了？”
　　“不，”闻婉婷笑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智者，“我感觉梅素还有不少秘密，我们要找到那些秘密，然后告诉我表姐，让我表姐弄走她。”
　　“我们找？”柳玉娴露出为难的表情。
　　“对，我们可以请侦探啊！”
　　“侦探，那得花好多钱？”
　　“钱，这我们不必发愁，我表姐会掏的。走吧，我们现在就去邦德侦探所。”
　　邦德侦探所在玉带胡同宝书局的三层，拐个弯就到。邦德侦探所是闻婉婷三哥的一个同学柴公子开的。闻婉婷见过几次。
　　“那个同学叫，柴……柴什么来了？”闻婉婷点着太阳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于是对柳玉娴说，“反正是个很古怪的名字，”
　　“那我们就叫他柴大哥。”
　　“对，我平时就是那么叫他的。”
　　闻婉婷和柳玉娴聊着，很快就到了邦德侦探所。
　　柴公子见闻婉婷带着一个时髦的女孩来找他，很是热情。他听了二人的来意后说：“行，这件事我一会儿就交给小李去办，下周就给你们消息。”
　　闻婉婷看柴公子嘻嘻哈哈的模样，认真地说：“柴大哥，这件事是我表姐让办的，钱不会少给你。要不，我先付点费用。”
　　“算了，算了，”柴公子说道，“既然是你表姐让办的，我一定认真。办完我给你开个单据，你再和她要。”
　　离开邦德侦探所，闻婉婷和柳玉娴又闲逛了一会儿才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闻婉婷的心像猫抓似的难忍，挨到周四下午，她再也忍不住了，跟舒丽雅请了假，直奔邦德侦探所。
　　闻婉婷走进邦德侦探所时，柴公子刚进屋。他冲闻婉婷笑笑说：“这么着急？”
　　“我表姐总是问，我没办法才急着跑来。”闻婉婷说完坐到柴公子对面的沙发上，掏出丝帕在脸前扇着。”
　　“基本查得差不多了。”柴公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从里面掏出几张照片递给闻婉婷说，“就差小李去赵辇庄跑一趟了。”
　　“赵辇庄？”闻婉婷接过照片问。
　　“对，”柴公子随即坐到闻婉婷身边翻着照片说，这是德惠女中的学生档案，这是市立女中的学生档案，上面都清楚地显示，她是赵辇庄人，父亲叫梅记桓。”
　　“嗯，”闻婉婷看着那两张照片说，“她在丁香街3号住？”
　　“那是她3个月前的地址，她现在住槐树街13号。嗯，这张，”柴公子捡出第三张照片说，“她还有一个私生子，刚一个多月大。”
　　“私生子？”闻婉婷看着那张仁和医院开出的出生证明，兴奋得两眼冒光。
　　“对，”柴公子看了闻婉婷一眼，说，“目前只有这些，剩下的还得等小李去赵辇庄再说。”
　　“不用了！”闻婉婷收起照片，对柴公子说，“你开个票据吧，我去跟表姐要钱。”
　　“好！”柴公子站起身，走进对面的房间。
　　
　　闻婉婷走出邦德侦探所直接去了杜宅。
　　杜太太正坐在庭院的藤椅上喝茶，见闻婉婷走了过来笑道：“你呀，这才去电话公司几天，总这么着，我看梅素走不了，你倒先走了。”
　　“表姐，”闻婉婷把手包扔到小圆桌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说，“我这次可抓住梅素的大把柄了。”
　　“嗯，”杜夫人一怔，指指对面的藤椅说，“坐，坐下慢慢说。”
　　闻婉婷坐下后拿过手包，从手包里掏出柴公子给她的那几张照片递给杜夫人说：“你看这些照片，梅素不仅因为旷课被市立女中勒令退学，还生了一个私生子。”
　　“私生子？”杜夫人拿过照片仔细观看，看了一会抬起头问，“婉婷，我还是有些糊涂，你这些照片是怎么搞到得？”
　　“哎，是这么回事。”闻婉婷的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坐直身子说，“我上星期日和柳玉娴去逛街，她大妹也去了，她大妹还带去了一个叫刘慧敏的同学。在庞纳士吃冰淇淋的时候，柳玉娴和我聊起梅素，刘慧敏插嘴说梅素是她二姐的同学，可她二姐才比她大一岁，我们就开始警觉了，就……”
　　就这样闻婉婷绘声绘色地把她如何去邦德侦探所找柴公子，如何委托柴公子查梅素，如何拿到这些照片说了一遍。但她说的当中隐去了和柴公子提杜夫人的那些，说完又从手包里拿出柴公子开的那张单据放到杜夫人面前说：“表姐，我这次可花光了我所有的钱。”
　　“钱我给你报。”杜夫人拿过单据看了看放到一边，把桌子上的照片推给闻婉婷说：“但，这些东西你先收着。你就当我没看到过，不知道这些事。”
　　“你，这？”闻婉婷瞪着迷惑的眼眸看着杜夫人问，“这，接下来你怎么办？”
　　“接下来就靠你了，”杜夫人笑道，“明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