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下)
作品名称:牛虎铜案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0-10-16 14:41:58 字数:7101
38 洛阳芙蓉巷郑宅院落/日/外
薛四胖匆匆地跑过宅院,直奔堂屋。
39 洛阳芙蓉巷郑宅堂屋/日/内
薛四胖一脚迈进堂屋,极度兴奋地:师父!师父!
郑伯虎:啥事这么慌张?
薛四胖:少当家的走啦!
郑伯虎定定地注视着薛四胖:真的走啦?
薛四胖:真的走啦!真的走啦!
郑伯虎缓缓地坐了下来,下意识地抓起紫砂壶,对着壶嘴儿慢慢地喝着。看得出来,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薛四胖:师父,俺还该做啥?
郑伯虎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喝着茶水。就连他脸颊上的肌肉,也抑制不住地在微微地颤抖着。
薛四胖:师父,您还对俺不放心?
郑伯虎站了起来,踱到门口茫然地望着什么地方,不知是说给薛四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那桩压抑了十八年的宿怨,眼看就要报仇雪恨了,我这心里怎么反而感到了不安呢?我老是听到一个声音在对我说,罢手吧,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良心,不然你会伤及自己最疼爱的亲人。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嘲笑我,人家断了你的血脉,你却要把仇恨掩埋起来,还算是个男人吗?
薛四胖懵懂地瞅着郑伯虎:师父,您的心里既然那么矛盾、那么为难,您就不能罢手吗?
郑伯虎忘记了自己的谈话对象是薛四胖,不禁变得激动起来:十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一天!这一天终于就要到了,我要是稍微心慈手软,十八年的期盼和努力,就会功亏一篑。你也许想象不到,当小虎的血喷溅在我的脸上,一刹那间,那难以忍受的失子之痛,几乎叫我变得疯狂!打那一天起,我就是为了仇人才活着。眼看报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的心都在颤抖!
薛四胖听着有些害怕了,便想悄悄溜走。可是郑伯虎站在门口,他又溜不出去。
郑伯虎的眼里熠熠生光:那尊牛虎铜案,是我跟我爹拼了性命,从古滇王国的陵墓里摸出来的。在我的眼里,牛虎铜案不但是价值连城的国宝,而且也灌注着我郑家祖孙三代人的生命。在它的上面,不但染有我父亲的鲜血,同时也溅上了我儿子郑小虎的鲜血。如今,牛虎铜案又落入了贼人之手,拿不回来了。但是,我的杀子之仇却不能不报!
薛四胖吓得连连随声附和地:报……报……
郑伯虎突然意识到了薛四胖的存在,猛地将阴冷的目光投向他,声色俱厉地:薛四胖,眼下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你要是背叛了我,不但我饶不了你,就连亚岚也会鄙视你的!
薛四胖慌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俺薛四胖对师父要有二心,叫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40 邙山旷野/日/外
一辆马车载着郑昊龙、秦思凡、杨三奎和侉老五在邙山旷野上行驶着。
41 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日/内
云梦兰一眼看见郑伯虎迈进了房间,便连忙起身,站着那里瞅着郑伯虎默不作声。
郑伯虎:梦兰,你还在生我的气?
云梦兰:只要郑大哥不生气了,我就高兴。
郑伯虎:我心里烦,来找你说说话。
云梦兰:怡春院的女人,本来就是卖笑的。郑大哥与其跟我聊天,不如听听曲子。省得哪句话冲犯了爷,倒惹得烦上加烦!
郑伯虎:又说气话!那天我错了,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这不是来给你赔礼道歉了嘛!梦兰,要拿牛虎铜案跟你比,牛虎铜案它就屁钱不值!
云梦兰噗哧一声笑了:郑大哥也学会油腔滑调了!
郑伯虎脱了鞋,盘腿坐在了床榻上。
云梦兰支起小炕桌,摆上几样瓜果,一壶清酒:郑大哥,你慢慢地喝,我给你唱一支小曲儿,先清理清理心里的浊气。
说着,云梦兰拿起了琵琶。
郑伯虎:就唱白居易的《谁家又葬北邙山》吧!
云梦兰并不理解郑伯虎为什么要听那么悲伤的曲子,但还是弹起了琵琶,有声有色地唱着白居易的《谁家又葬北邙山:
风光烟火清明日,
歌哭悲欢城市间。
何事不随东洛水,
谁家又葬北邙山。
………
歌声中,在寂寥的邙山旷野上,一辆孤独的马车载着郑昊龙、秦思凡、杨三奎和侉老五在行驶着;
歌声中,在热闹繁华的洛阳街道上,薛四胖小跑着穿行在人群之中;
歌声中,洛阳保安团总部的大院里,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紧急集合;
歌声中,郑亚岚孤独地倚着店门,眼巴巴地望着长街;
歌声中,一辆警用卡车载着全副武装的警察,驶出了高大的北城门。
42 洛阳怡春院门前街道/日/外
画外云梦兰凄婉哀伤的歌声在继续:
中桥车马长无已,
下渡舟航亦不闲。
………
薛四胖仿佛灵魂出窍了似的,沿着街道蹒蹒跚跚地一路走来,茫然地来到了怡春院的门前。
43 洛阳怡春院云梦兰客房/日/内
云梦兰依然弹着琵琶,哀婉地唱着白居易的《谁家又葬北邙山》:
冢墓累累人扰扰,
辽东怅望鹤飞还。
郑伯虎:梦兰,别唱了,听了心里不好受啊!
云梦兰停止了唱曲,放下了琵琶。
这时候,薛四胖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默不作声地往门边一站,眼巴巴地瞅着郑伯虎。
郑伯虎端起酒盅的手停住了,直勾勾地看着薛四胖:办完了?
薛四胖机械地点了点头:办完了!
郑伯虎一口将杯中酒喝干,又绰起酒壶斟了一盅:四胖!喝了!
薛四胖不敢违抗,忙走过来端起酒盅,勉强地喝了下去。
云梦兰埋怨着:四胖不能喝酒,你干吗要难为他?
郑伯虎默默地点了点头,冲薛四胖摆了摆手。
于是,薛四胖默不作声地走出了堂屋。
44 洛阳怡春院门口/日/外
薛四胖走出怡春院门口,远远地望着聚宝斋的店门,只觉得两腿一软,忽地一下坐在了路边的便道沿上。他那张呆滞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淌下了两行泪水。
45 邙山旷野/日/外
天高云淡,一行南归的大雁从天空掠过。漫坡的红叶,将荒凉的邙山染上了秋色。沟边的野草已经变黄,在随风浮动着。路旁的树木,时而有枯叶飘落,被风卷着飞去了。
侉老五赶着马车,车上坐着郑昊龙、秦思凡和杨三奎,奔驰在邙山古道上。他们并没有被眼前的凄凉景象所感染,个个情绪饱满地说笑着。
郑昊龙将手指放入嘴里,吹响了尖厉的唿哨,一群麻雀吓得扑楞楞地飞起来,逃入了乔木林里。
46 邙山金牛岭守墓大院/傍晚/外
夕阳西下,古墓群笼罩在一派神秘的气氛之中。
侉老五兴致勃勃地赶着马车驶进了守墓大院。
47 洛阳邙山公路/傍晚/外
两辆卡车在弯曲的邙山公路上奔驰着,一辆车载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另一辆车载着荷枪实弹的保安团士兵。
48 邙山金牛岭大道/傍晚/外
两辆卡车在路边停下了,曹仁寿一推车门跳下了车,站在那里用望远镜观望着前方。
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也纷纷从车上跳下来聚拢在一起。
曹仁寿把身子转向了集合好的队伍:全体注意,行动时一定要保持肃静。谁他娘的弄出响声,我就毙了他!——跟我走!
于是,全副武装的警察在曹仁寿的率领下,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公路,以急行军的速度消失在了青纱帐之中。
这时候,从另一辆卡车上,跳下来了严其庵。他率领着保安团士兵,紧紧地跟随在警察队伍的后面。
49 邙山金牛岭古墓群/夜/外
夜幕已经降临,古墓封土的上空挂着淡淡的月牙,满天的星斗在墨蓝的天空亮晶晶地闪烁着。
郑昊龙、秦思凡、杨三奎和侉老五携带着盗墓工具,乘着夜色在古墓群的小径上匆匆地行走着。
50 邙山金牛岭古墓盗洞口/夜/外
郑昊龙、秦思凡、杨三奎和侉老五来到古墓盗洞前停下了。
侉老五:老大,就是这座古墓?
郑昊龙蹲下来,将双层古墓草图铺在地上,秦思凡打亮了手电筒。
郑昊龙:听我爹说,这是一座稀有的双层古墓。上层古墓已经被摸过了,这个盗洞就是那时候挖的。但是那些人并没发现,在上层古墓的下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古墓。我爹早就勘查过了,只是一直没有得手。这张草图,就是他老人家亲自画的。咱们按着图上的指示,就能找到下层古墓的暗道。
杨三奎:老大,你说咋个动手吧?
郑昊龙:老五留在上面接应,我们三个下去。
侉老五着急地:老大,还是叫俺跟你下去吧!
郑昊龙:把你留在上面,是因为你有一股子蛮力气,能把我们三个人拖上来。
侉老五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个黑驴蹄递给了杨三奎:好吧,听老大的!
郑昊龙:老五,准备土耗子吧!
侉老五答应一声,取过下盗洞用的绳索,甩进了盗洞。
郑昊龙:下吧!
说完,郑昊龙第一个抓住绳索,钻进了盗洞。
51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夜/外
薛四胖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默默地望着郑亚岚房间的窗口闪着灯光。俄顷,窗口出现了郑亚岚的剪影。那温馨的身影,令薛四胖感到痴迷。
薛四胖呆呆地将左手食指放进嘴角里咬着,忘情地凝视着窗口的目光,变得更加痴迷了。
52 洛阳聚宝斋郑亚岚卧室/夜/内
郑亚岚坐在灯光下,专心致志地绣着鸳鸯荷包。
53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夜/外
坐在堂屋门口台阶上的薛四胖,忍不住站起来,蹑手蹑脚地向郑亚岚的窗前走去。
54 洛阳聚宝斋郑亚岚卧室/夜/内
郑亚岚仍然专心地绣着鸳鸯荷包。忽然,她叹了一口长气,停下手来怔怔地望着手里的荷包想着心事。
55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夜/外
薛四胖悄悄地靠近窗前,伸出一只手摩挲着郑亚岚映在窗棂上的影子。不想影子移动了,并蓦地消失了。俄顷,倩影又出现了。
薛四胖痴迷地望着……望着……
56 (闪回)洛阳芙蓉巷郑宅堂屋/日/内
郑伯虎将一张绘有地图的纸张交给了薛四胖,语气阴冷地:这是郑昊龙盗墓的地图,你设法把它送到保安团总部。
薛四胖战战兢兢地接过地图:这……这不是害……害少当家的吗?
郑伯虎深不可测的眼睛里,冒着残酷的目光,恶声恶气地:十八年来,我朝思暮想,盼的就是这一天。柳汉臣的灾难,是他自己种下的祸根。从今往后,他将生不如死!
薛四胖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郑伯虎的面前,几乎带着哭音地:师父!可……可少当家的,是您一手抚养大的呀!
郑伯虎逼视着薛四胖,冷酷无情地: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少当家了!四胖,你想一想,如果你这样懦弱,我还会把亚岚许给你吗?
薛四胖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可……可是……
郑伯虎声色俱厉地:薛四胖,你在我的面前是起过毒誓的!
薛四胖的额头上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只见他翕动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57 (现实)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夜/外
薛四胖痴迷地瞅着郑亚岚映在窗棂上的影子。蓦地,灯光一下子熄灭了,眼看一片黑暗。他的心里一沉,不禁陷入了极度的失望和惶恐之中,就仿佛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58 邙山金牛岭古墓甬道/夜/内
郑昊龙举着火把,眼看着秦思凡和杨三奎也顺着绳索下来了。于是,他们举着火把,沿着甬道向寝室走去。
郑昊龙仔细地打量着:这是一座东汉古墓,没想到保存的这么完好!
三条映在甬道壁上的人影,在颤抖地慢慢向前移动着。火光之下,发现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郑昊龙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支青铜矛。
秦思凡:青铜矛?一定很值钱吧?
郑昊龙仔细地打量着青铜矛:这可是无价之宝啊!你看,矛的刃口仍旧非常锋利,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矛身铸有精美的花纹,线条简约流畅、凝重坚实。刃部的打磨纹理如此细腻,制造工艺水平真是太高超了。青铜矛最早出现在春秋早期,到了战国的时候,便进入了鼎盛时期。随着我国铸铁技艺的不断提高,西汉时期青铜矛便被铁矛取代了,从此退出了战争舞台。如今在东汉墓里却出现了青铜矛,实在令人惊奇,这堪称是一大史学之谜啊!
秦思凡的眼里冒出贪婪的目光:墓室里肯定还有更值钱的东西,咱们快点往里走吧!
59 邙山金牛岭古墓群/夜/外
曹仁寿、严其庵率领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和士兵,悄悄地进入了古墓群。
严其庵:曹局长,抓罪犯是警察局的责职,保安团只是配合你们行动。我们负责在这里警戒,你们去执行抓捕任务吧!
曹仁寿:严团副,柳县长不是……
严其庵听也不听地走到了一边。
曹仁寿显很尴尬,只得气呼呼地带着那帮警察向前走去。
60 邙山金牛岭古墓甬道/夜/内
郑昊龙和秦思凡举着火把继续往墓道的深处走去。忽然间,一股阴风吹来,火把的火焰在风中不安地跳跃着。他们投在墓道壁上的影子,混同在壁画人物之间,一片迷乱。
秦思凡顿时紧张起来,他蓦地好像看见墓道深处有一条白色的影子在晃动,便下意识地抽出了驳壳枪:少当家的,你看那是不是墓道里的阴魂?
郑昊龙:那是你太紧张了,眼睛出现了幻觉。
然而,没容郑昊龙把话说完,秦思凡手中的驳壳枪就砰砰地响了。随着枪声过后,墓室深处传来了隆隆的响声。
郑昊龙不禁大惊失色:快撤!
61 邙山金牛岭古墓/夜/外
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以扇形的队列逼近了古墓。
曹仁寿:弟兄们,今天的任务是抓盗墓贼。前边那座古墓,就是我们的行动目标。点燃火把,打亮手电筒,迅速包抄过去!快!
警察们纷纷点燃了火把,打亮了手电筒,向古墓包抄了过去。
62 邙山金牛岭古墓盗洞口/夜/外
侉老五把秦思凡拉出了洞口:老大和三哥呐?
秦思凡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十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在晃来晃去。而且在一片火光之中,影影绰绰地看见一群人影,正在朝这边快速移动。在他们的手里,还端着长枪。
秦思凡慌张地:老五,你看!
侉老五转身望去,不禁惊呆了:警察?
秦思凡胆战心惊地:老五,我们快逃吧!
侉老五:老大和三哥咋办?
秦思凡慌慌张张地就要走:顾不得了!
侉老五火了,一把拽住了秦思凡:你还是个爷儿们吗?
秦思凡着急地:再不逃,都得死!
侉老五:死也不能丢下同伙弟兄!
秦思凡挣扎了两下,却挣不脱侉老五那只铁钳般的手。他的两眼突然冒出一股凶光,猛地用青铜矛向侉老五刺去。
侉老五闷闷地哼了一声,颓然地倒了下去。
63 邙山金牛岭古墓群/夜/外
秦思凡在古墓群的荒野上怆惶地逃窜着。
64 邙山金牛岭古墓甬道/夜/内
郑昊龙和杨三奎站在盗洞的下方,只见一根绳索在微弱的光亮下晃动着垂了下来。
郑昊龙抓住绳索系在杨三奎的腰上:你先上!
杨三奎推让着:不,还是你先上吧!
郑昊龙也不理会杨三奎,冲着盗洞口大喊一声:拉!
眼看着杨三奎被渐渐拉上了半空中,郑昊龙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俄顷,绳索又放了下来,郑昊龙抓住绳索系在了腰间。
郑昊龙一抖绳子:好了,拉!
在微弱的光亮下,眼看着郑昊龙被徐徐地拉上了半空。
65 洛阳聚宝斋薛四胖卧室/夜/内
睡在床上的薛四胖正在做着恶梦,扭曲的脸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66 (梦幻)邙山坟地/夜/外
瘦弱的树木在狂风中挣扎着,坟地里一片鬼哭狼嚎声。
极度恐惧的薛四胖,在坟地里东倒西歪地奔走着。冷不丁,一个血淋淋的人影出现在薛四胖的眼前,吓得他恐怖地大叫一声,扑倒在地。
67 (现实)洛阳聚宝斋薛四胖卧室/夜/内
被恶梦吓醒的薛四胖,一下子从床上滚落在地上。他爬起来拉亮了电灯,奔到佛龛前点燃了三炷香,颤颤巍巍地插进了香炉。然后又双手合什地纳头拜佛,缕缕青烟在空中缭绕着。
薛四胖口中念念有声:佛菩萨保佑少当家的!佛菩萨保佑少当家的!
68 邙山金牛岭古墓盗洞口/夜/外
郑昊龙的头刚一露出盗洞,便见画外伸出四只手,一下子把他拖了上去。
被拖出盗洞口的郑昊龙,站住脚跟定睛一看,只见几十名警察端着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此时此刻,杨三奎已被五花大绑跪坐在地上,嘴里还被塞了一团布,有两支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在杨三奎的旁边,躺着鲜血淋淋的侉老五。
曹仁寿得意地冲天空开了一枪,清脆的枪声,在夜色中震响着。
69 洛阳芙蓉巷郑宅卧室/夜/内
熟睡中的郑伯虎猛地被惊醒,只见他忽地坐了起来,望着窗棂发呆。
窗外的夜空,一颗流星划过了天幕。
70 邙山金牛岭古墓盗洞口/夜/外
曹仁寿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郑昊龙,久违啦!
郑昊龙:曹仁寿,你把侉老五怎么啦?
曹仁寿用脚踢了踢侉老五的尸体,不禁冷笑着:这就是盗墓贼的下场!(说着,冲手下几名警察一挥手)把他也绑了吧!
郑昊龙突然扑向曹仁寿,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下了他的手枪:哪个敢动,我一枪崩了他!
谭老七和十几名警察犹豫地站住了。
曹仁寿的语气明显地软了下来:郑老板,我也是例行公事,你可别乱来!
郑昊龙用手枪顶着曹仁寿的脑袋:把杨三奎放了!
曹仁寿:放了?放了他,我怎么向上峰交待?
郑昊龙:我跟你走!
曹仁寿色厉内荏地:郑昊龙,你是主犯,他是从犯,谁也逃脱不了法律的惩罚。如今已经把你们当场抓获,你还敢拒捕吗?
郑昊龙声色俱厉地:只要你不怕死,咱们就闹它个鱼死网破!
曹仁寿妥协了:好,好,就照你说得办。我放了杨三奎,你可要好汉做事好汉当!谭老七,把杨三奎放了吧!
谭老七:局座,你真要放了杨三奎?
曹仁寿气急败坏地:你是不是想把我整死,你来当局长?
谭老七吓得不敢再吭声了,眼睁睁地看着杨三奎被松了绑。
曹仁寿恶狠狠地瞪着杨三奎:杨三奎,我放了你可有一个条件,从今以后不许再在洛阳露面!
郑昊龙感伤地:三哥,你把老五一块背走吧!
杨三奎:不,要死一块死,我不走!
郑昊龙:三哥,你家里有老婆孩子,她们需要你。
杨三奎执拗地:不!
郑昊龙火了:杨三奎,如果你不走,我就先死在这儿!
杨三奎忍不住嚎啕大哭。
郑昊龙怒吼着:哭什么?快——走!
杨三奎这才抹抹眼泪,背起侉老五的尸体走了。
郑昊龙望着杨三奎越走越远,直到他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才将曹仁寿的手枪往地上一扔。几名警察立即扑上来,将郑昊龙捆绑起来。
71 邙山旷野/黎明/外
在邙山荒凉的旷野上,杨三奎把侉老五放在了地上,替他整着衣容,并用手拍打着他的脸颊,忍不住哽咽着哭了起来:老五,你醒醒,你醒醒,别老是贪睡!是谁捅了你一刀,秦思凡又跑到哪儿去了?老五!老五!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然而,已经死去的侉老五,仿佛熟睡了一般,任凭杨三奎怎样呼唤,他再也不可能苏醒过来了。
杨三奎把侉老五紧紧地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哭得更厉害了:老五,三哥过去老吵你,老爱打你的头,可你从来就不跟我恼。本指望摸一个大坑,咱们就能去过好日子,可老天不叫咱们去发那个财啊!老五,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咱们何苦要来这里送命呢?少当家的为了救我,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日后是死是活,只有天知道了。老五!老五啊!
72 邙山金牛岭旷野/黎明/外
全副武装的警察押解着五花大绑的郑昊龙,向停在路边的卡车走去。
73 邙山旷野/黎明/外
扬三奎边哭边用双手在给侉老五挖墓穴。此时,他的两手冒着血,终于挖好了墓穴。在荒凉的旷野里,他把侉老五安葬了。他又以草为香,插在了侉老五的坟前。
清冷肃穆的邙山旷野上,涌起了一股风。那风卷着黄土在杨三奎的身边打了一个旋儿,慢慢地向前移动着。
杨三奎抹着眼泪:老五,你走了?走吧!走吧!三哥跟你兄弟一场,过去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别记在心上。走吧,走吧,你一路走好!
卷着黄土的旋风渐渐地远去了。
杨三奎大声疾呼着:五弟!一——路——走——好!
那股卷着黄土的旋风越去越远,慢慢地消失了。
定格。
(第24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