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上）

　　1 洛阳十字街／日／外
　　警察押解着五花大绑的郑昊龙，走过洛阳城的闹市区十字街头，直奔警察局看守所。路边叽叽喳喳的人群像看耍猴似的，撵着瞧热闹。
　　薛四胖挤进人群，冷不丁看见了被捆绑的郑昊龙，心中感到万分慌乱。恰在这时，郑昊龙也看到了薛四胖。那双平静的眼睛，闪烁着冷漠的目光。
　　此时，薛四胖紧张地想避开那双犀利的目光，便身子往后一缩。不想身后有个挑水的也在瞧热闹，被他撞了个正着。顿时，两桶水洒了一地，薛四胖脚底一滑摔了个屁股蹲。他顾不得满身被水打得透湿，爬起来依然傻傻地瞪着郑昊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昊龙在警察的押解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2 洛阳芙蓉巷郑宅院落／日／外
　　薛四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宅院，一把推开了堂屋的门。
　　
　　3 洛阳芙蓉巷郑宅堂屋／日／内
　　薛四胖冲进堂屋带着哭音大叫：师父！师父！
　　郑伯虎被薛四胖吓了一跳：啥事儿？快说！
　　薛四胖扑通跪下了，由不得放声大哭：他……他被抓走啦！
　　郑伯虎一下子沉寂下来，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薛四胖哽咽着：师父……师父……
　　郑伯虎缓了一口气，慢慢地坐在了太师椅上，心情十分复杂地从桌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一小袋银元，一下子扔在了薛四胖的跟前：先去打点打点，别叫他在里面遭罪！
　　薛四胖忍不住又大哭了起来。
　　郑伯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吼着：哭啥？
　　薛四胖吓得赶紧抹去了眼泪。
　　郑伯虎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薛四胖的脑袋懵了，唯唯诺诺地答应一声是，抓起地上的钱袋爬起来急匆匆地跑出了堂屋。
　　忽然间，郑伯虎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摔倒在太师椅上。
　　
　　4 洛阳柳府长廊／日／外
　　钱芝峒一阵风似的走在长廊里，险些撞上柳雪凤。他来不及说客气话，又匆匆忙忙地一路小跑着走去了。
　　
　　5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钱芝峒一脚迈进书房的门槛，差一点被绊了一跤，忍不住高声喊着：大人！大人！大好消息！大好消息啊！
　　柳汉臣放下了手里的诗集，目不转睛地盯着钱芝峒：抓着啦？
　　钱芝峒兴奋地：抓着啦！抓着啦！郑昊龙昨晚在金牛岭盗墓，被曹仁寿当场抓获，现在已经关进了看守所！
　　柳汉臣简直难以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郑伯虎！你的报应总算是到啦！看这一次你儿子上断头台，你还拿什么救他！
　　
　　6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牢房／日／内
　　郑昊龙戴着手烤脚镣，被囚禁在死囚牢房里。
　　
　　7 洛阳芙蓉巷郑宅堂屋／日／内
　　郑亚岚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
　　郑伯虎忙用手巾替郑亚岚擦眼泪：亚岚，没事不找事儿，有事不怕事儿，你这么一个劲地哭，就能把你哥救出来？
　　郑亚岚仍然大哭着：您快想办法呀！
　　郑伯虎：我已经打发四胖去警察局上下打点，别叫昊龙在里面遭罪。监狱里的饭食很难吃，你赶紧回去给你哥做些好吃的东西，叫四胖想办法送进去。
　　郑亚岚这才止住了哭，站起来匆匆地走了。
　　
　　8 洛阳城街道／日／外
　　薛四胖醉醺醺地从小酒馆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失魂落魄地沿着街道踉踉跄跄地走着。他几乎忘记了自已是在哪里，一边走一边扇自已的耳光。
　　
　　9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日／外
　　薛四胖满身酒气地走进院子里，冷不丁被一只手抓住脖领。他醉眼惺忪地瞄着对方，眨巴着眼睛认不清人。
　　郑亚岚生气地：你倒会找快活！
　　薛四胖醉醺醺地：你是谁？说话这么没规矩！
　　郑亚岚将一盆凉水泼在了薛四胖的头上：俺叫你喝！
　　薛四胖被浇得像个落汤鸡似的，那酒也猛地醒了一半儿：师……师妹？
　　郑亚岚怒气冲冲地：俺哥去金牛岭，你真的不知道？
　　薛四胖极力为自已表白地：……师妹，少当家的去“倒斗”，连俺都甩了，俺咋会知道？
　　郑亚岚：你明明跟着合伙骗俺，倒推得一干二净！
　　薛四胖没闹明白郑亚岚的意思：啥？
　　郑亚岚猛地转过身来：他去盗墓，俺爹知不知道？
　　薛四胖不敢直接回答：这……这你得去问老爷子！
　　郑亚岚恨恨地：这你也不敢说，是不是？
　　薛四胖慌乱地：师……师妹，俺……俺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郑亚岚大声喊叫着：你就装！
　　薛四胖一下子蹲在地上，唔唔地哭了起来。
　　郑亚岚恨得一跺脚，转身向厨房走去了。
　　此时，薛四胖的眼里刷刷地流着泪水，呆呆地看着郑亚岚的身影在厨房门口消失了。
　　
　　10 洛阳警察局长办公室／日／内
　　曹仁寿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脑袋，掩饰不住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柳汉臣一直就嫌我办案不力，恨不得拿掉我。今天抓到了郑昊龙，看他怎么说！
　　谭老七：局座，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吗？
　　曹仁寿一怔：嗯？你指的是什么？
　　谭老七：聚宝斋始终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这些日子，并没有发现郑昊龙有盗墓的迹象，这说明他们防范的很严。对不对？郑昊龙胆大心细、智勇双全，几个同伙又忠肝义胆，那盗墓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外泄。对不对？告密者不直接来警察局，却跑到了保安团总部，这说明他不相信咱们。对不对？您想过没有，他绕过警察局去告发郑昊龙，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
　　曹仁寿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小子平时笨得像头猪，今天怎么变得像只猴子？
　　谭老七嘻嘻地笑了：这是局座教导有方嘛！
　　曹仁寿：不管怎么说，我们抓住了郑昊龙，这就是战绩！管他告密者是谁，管他出于什么动机，郑昊龙可是一块肥肉啊！
　　谭老七：局座，这您可就说差了！郑昊龙就算是块唐僧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他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曹仁寿听出了话中的味道：嗯？你不笨呀，想到我前边去啦！情报是保安团总部得到的，明里是咱们执法抓人，暗中却受他们的操纵，这是拿咱们当电灯泡啦！
　　谭老七得意地：所以我才来提醒局座，别叫柳汉臣把咱们涮了。
　　曹仁寿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谭老七，如今郑昊龙在警察局的手里，咱们别太难为了他，省得他把咱俩咬出来。要叫他明白，要送他上路的不是咱们，是他的仇人柳汉臣。
　　
　　11 洛阳县政府会议室／日／内
　　县政府的会议室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政、警、保安团的要员俱在。
　　柳汉臣激昂愤慨地：不错，我就是要把郑昊龙送上不归路！我的执政纲领，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毫不留情地打击邙山上的盗墓风。可是，直到今天依然有人顶风作案，视国法如儿戏。尤其不能容忍的是，我们刚刚粉碎了胡振彪企图掘墓盗宝的阴谋，郑昊龙就去金牛岭大肆盗墓，这是对我们的公然挑衅。他的父亲郑伯虎是名噪一时的老盗墓贼，人称“洛阳鬼盗”。此次郑昊龙盗墓，郑伯虎肯定是主谋。曹局长，对郑昊龙的审问，有结果了吗？
　　曹仁寿站了起来：郑昊龙一口咬定，他盗墓跟郑伯虎无关。
　　柳汉臣：你相信吗？
　　曹仁寿：不相信！
　　柳汉臣打了个手势：请坐下！
　　于是，曹仁寿坐下了。
　　柳汉臣：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我想在座的每一个人可能都不相信。但是，法律是重证据的，拿不到确凿的铁证，我们对郑伯虎就奈何不得。冷探长，你有什么高见？
　　冷子瑜：郑昊龙是在盗墓现场被擒获的。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只抓到了一个郑昊龙，他的那些同伙呢？
　　在座的与会者，一齐把目光投向了曹仁寿。
　　曹仁寿面对众人的目光，脑门上沁入了一层细汗。
　　柳汉臣：曹局长，可以向大家解释一下吗？
　　曹仁寿：当时……当时情况很复杂、很紧急，郑昊龙用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威胁说不放了杨三奎，他就开枪自杀。我不能叫他死，因为要想证实郑伯虎有罪，还需要他的口供。假如叫郑昊龙死了，郑伯虎就会逍遥法外。于是乎，我果断地放了杨三奎，保住了郑昊龙这个活口。
　　柳汉臣颇挖苦地：曹局长不愧是个近谋远虑的智士！你是否从郑昊龙那里，拿到了有关盗墓主谋郑伯虎的口供？
　　曹云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已经说过了，郑昊龙铁板一块，就是不肯供出郑伯虎。
　　柳汉臣突然提高了声音：你说得很对！叫儿子供出老子有罪，你那是痴心妄想。尤其是像郑昊龙这样的人，你更是异想天开！明知是不可能的事，还要去浪费时间和精力，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啦！郑昊龙有一千条罪，单就盗墓这一条，就该开刀问斩。我宣布，立即将郑昊龙的罪行材料，呈报开封。散会！
　　说完，柳汉臣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12 洛阳柳府大门口／日／外
　　一辆黑色轿车沿着街道奔驰而来，顷刻之间，停在了柳府的大门口。车门打开后，只见唐娜从车上走下来，径直进了柳府大门。
　　
　　13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唐娜在钱芝峒的陪同下，走进了柳汉臣的书房。
　　柳汉臣很礼貌地：唐副官，请坐！
　　唐娜坐了下来：县长伯父，我是为郑昊龙的事来的。请告诉我，郑昊龙是否还有生的希望？
　　柳汉臣十分坚定地：没有！
　　唐娜：为什么一定要治他的死罪？
　　柳汉臣：自古以来，盗墓就是个死罪。
　　唐娜：郑昊龙落入曹仁寿之手，显然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郑昊龙去金牛岭盗墓，肯定做了周密的安排。除了参加行动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得到消息。那么，到底是谁出卖了郑昊龙，警察局弄明白了吗？
　　柳汉臣：我还没有接到警察局的有关报告。
　　唐娜：根据我的调查，参加盗墓的一共是四个人，郑昊龙、秦思凡、杨三奎和侉老五。郑昊龙当场被抓，侉老五遭人暗害。曹仁寿在郑昊龙的胁迫下，被迫放走了杨三奎。唯独秦思凡，却神秘地失踪了。
　　柳汉臣：你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
　　唐娜：因为我不但是胡振彪的副官，而且还是黑旋风别动队的队长。我毫不隐晦地向伯父坦白，我对郑昊龙充满了感情。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柳汉臣严肃地：法律是不讲良心和感情的。
　　唐娜：起码您要叫我知道，是谁在谋害郑昊龙？不抓住这只幕后黑手，我决不会善罢干休的！
　　柳汉臣寸步不让地：这是两个不同性质的概念。郑昊龙触犯了刑律，任何人求情都没有用，他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钱先生，送客！
　　唐娜非常气愤地走出了书房。钱芝峒看了看柳汉臣，便追着去送唐娜了。
　　
　　14 洛阳聚宝斋宅院厨房／日／内
　　郑亚岚眼泪汪汪地将精心做好的饭菜装进手提饭箱里，递给了薛四胖：送得进去吗？
　　薛四胖点点头：俺都打点好了。
　　郑亚岚抹着眼泪：劝俺哥好好吃饭。就是死，也不能当饿死鬼！
　　薛四胖嗯了一声，提着小饭箱走出了厨房。
　　
　　15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门口／日／外
　　薛四胖提着小饭箱来到了看守所门口，摸出一块大洋塞进了门警的手里。
　　门警用两指捏住银元用嘴一吹，然后举到耳边听了听：嗯，声音还不错！在里面别呆久了，万一碰上巡查的，我的饭碗就没了！
　　薛四胖唯唯诺诺地：是！是！
　　门警神秘兮兮地俯在薛四胖的耳边：盗墓的可都是死签儿，说不定过两天……（说着，用手指在脖子上一抹）就咔嚓了！
　　薛四胖惊恐地提着小饭箱，慌慌张张地进了看守所大门。
　　
　　16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过道／日／内
　　薛四胖提着小饭箱，磨磨蹭蹭地来到了牢房门口。狱卒打开了牢门，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17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牢房／日／内
　　幽暗潮湿的牢房里，显得阴阴森森的。郑昊龙戴着手铐脚镣坐在茅草铺上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便睁开了眼睛。
　　薛四胖把小饭箱放在地桌上，从里面取出了一样样食物。他始终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郑昊龙一眼。
　　地桌上有酒有肉，郑昊龙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薛四胖嗫嚅地：少当家的，这是师妹亲手为你做的。她说，就是死，也不能当饿死鬼。
　　郑昊龙：好，那我就吃！
　　于是，郑昊龙狼吞虎咽地吃着。薛四胖站在一旁，始终不敢正眼看郑昊龙。
　　郑昊龙：薛四胖，你为什么不敢正眼看着我？
　　薛四胖慌乱地：没……没……
　　郑昊龙：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屙什么屎。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是谁把我送进来的？
　　薛四胖的脑袋嗡地一声响，两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昊龙！少当家的！不是俺呀！
　　说着，薛四胖便放声大哭起来。
　　画外狱卒大叫：不准哭！
　　薛四胖顿时将衣袖伸进了嘴里，压抑地哭着。
　　郑昊龙哈哈大笑：薛四胖，起来吧！回去告诉亚岚，我最爱吃她做的豌豆面馍。
　　薛四胖：是……是……
　　
　　18 洛阳十字街茶楼唐式茶座雅间／日／内
　　唐娜独自坐在矮桌前，默默地注视着郑昊龙曾经坐过的位置。
　　
　　19 （闪回）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办公室／夜／内
　　唐娜走过去拉起了郑昊龙，两人温馨地跳起了四步交际舞。
　　唐娜温柔地：我怎么谢你……给你的脸上添朵花吧！
　　说着，唐娜紧紧地抱住郑昊龙，在他的脸颊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立时，在郑昊龙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唇印。
　　
　　20 （闪回）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房间／夜／内
　　唐娜和郑昊龙相拥在一起，随着乐曲的旋律，忘情地摇啊摇啊，摇得心旌迷乱，双双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21 （现实）洛阳十字街茶楼唐式茶座雅间／日／内
　　唐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郑昊龙曾经坐过的位置。
　　心声：昊龙，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唐娜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眼角滚出了一颗泪滴。
　　
　　22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日／内
　　郑亚岚从薛四胖手里接过手提饭箱：他都吃了？
　　薛四胖：都吃了。他还说，想吃你做的豌豆面馍。
　　郑亚岚忍不住地哭了：他怎么就不要大鱼大肉呢？
　　薛四胖：师妹，还是想开点吧！
　　郑亚岚瞪起了眼睛：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薛四胖心里一慌，脱口而出：不……不是俺！
　　郑亚岚死死地盯视着薛四胖：俺又没说是你，你慌啥？
　　薛四胖显得更慌乱了，闪烁其辞地：俺……俺慌了吗？师妹，你……你干啥……干啥要怀疑俺呢？
　　郑亚岚不禁疑窦顿生地：薛四胖！俺啥时候怀疑你啦？莫不是你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薛四胖连连后退：师……师妹！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23 洛阳芙蓉巷郑宅堂屋／日／内
　　郑伯虎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十八年前儿童的哭声。只见他的身子一震，两眼闪出阴冷而痛苦的目光。
　　
　　24 （闪回）邙山荒野郑小虎坟前／晨／外
　　三岁的柳雪龙已经哭得嗓子嘶哑，却仍然可怜地哀求着：叔叔，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郑伯虎喝斥着：哭个球！你爹杀了我的儿子，我就用你的血祭奠他！
　　
　　25 （现实）孟津县芙蓉巷郑宅堂屋／日／内
　　郑伯虎举起酒盅嗞地一口把酒吸进嘴里。
　　郑亚岚匆匆地走了进来，质问着：爹，是不是薛四胖出卖了俺哥？
　　郑伯虎心中不免一惊：胡说！四胖是在咱家长大的，跟你们情同手足，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郑亚岚：俺娘临死的时候说，有人企图要暗害俺哥。俺娘虽然没说出那个人是谁，但俺能揣摩到，他就埋伏在俺哥的身边。俺哥去金牛岭，瞒得一丝风声都不透，连俺都给蒙骗过去了，外人更不可能知道。您说，不是薛四胖又是谁？
　　郑伯虎有些慌乱地搪塞着：岚子，你……你也太武断了！秦思凡、杨三奎和侉老五就不会泄漏出去？曹仁寿和冷子瑜就不会侦察出来？
　　郑亚岚：既然不是薛四胖，那他慌啥？哼，他明明做贼心虚，您还袒护他！
　　郑伯虎：你是斧子丢了，看谁也像偷斧子的人！
　　郑亚岚忽然定定地注视着郑伯虎：爹，您为啥不去监狱看俺哥？
　　郑伯虎感伤地：十八年前，你哥哥郑小虎因“倒斗”被打入死牢，今天昊龙又遭此横祸，我不忍去看他！
　　郑亚岚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质疑：爹，真的是这样吗？
　　郑伯虎生气地：你这话是啥意思？
　　郑亚岚用手抹去了眼泪：您自己琢磨去吧！爹，俺走了！
　　说着，郑亚岚便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26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日／外
　　薛四胖像个罪人似的蹲在角落里，两眼失神地望着一块地方直发呆。
　　冷不丁，薛四胖看见郑亚岚抹着眼泪走进院落，直奔厨房，仿佛被什么蜇了一下似的，猛地站了起来。
　　
　　27 洛阳聚宝斋后宅厨房／日／内
　　郑亚岚边流泪边炒菜。
　　薛四胖灰溜溜地站在门口：师妹，让俺给你打个下手吧！
　　郑亚岚：不要！
　　薛四胖仍然哀求地：师妹，少当家的被打入了死牢，生死难料，你就叫俺也给他做口吃的吧！师妹，俺求求你啦！
　　郑亚岚抓起菜刀往案板上一剁：滚！
　　薛四胖吓得赶紧溜出了厨房。
　　
　　28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日／外
　　薛四胖走出厨房，又灰溜溜地回到原来的角落蹲下来，两眼失神地望着厨房门口发呆。
　　
　　29 洛阳县政府会议室／日／内
　　会议室里，政、警两界要员都严肃地正襟危坐。
　　柳汉臣在主持会议，态度严肃地：省府的批文已经下来了，批文上说，邙山再次发生盗墓案，令人震惊。为保护邙山古墓免遭涂炭，必须坚决、严厉、毫不手软地打击盗墓贼。案犯郑昊龙被当场抓获，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洛阳警察局在这次打击盗墓贼的行动中，雷厉风行，功绩卓著，应该受到嘉奖。案犯郑昊龙对社会具有极大的危害，必须杀一儆百，绝不姑息。接到批文后，就地正法。
　　在座的政、警两界要员，鸦雀无声。
　　冷子瑜：我建议在郑昊龙临行刑之前，应该准许他的亲人探监。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监狱上下有人受贿。
　　柳汉臣颇显大度地：对犯人实行人道主义，我还是表示支持的，就请警察局酌情处理。曹局长，通知郑昊龙的家人，给他弄几顿好吃的吧！
　　曹仁寿：是！
　　
　　30 洛阳十字街／日／外
　　处决郑昊龙的告示张贴出来了，人们纷纷围观。
　　
　　31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牢房／傍晚／内
　　郑亚岚提着饭箱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柳雪凤。
　　郑昊龙的眼里一下子涌现出了泪水：你们怎么来啦？
　　郑亚岚把饭箱往地上一丢，失声痛哭地扑了上来，使劲捶着郑昊龙：娘警告过你，不要上邙山盗墓，你咋就不听呢？
　　柳雪凤也哭着：你明知盗墓犯法，为什么还要去呀？
　　郑昊龙：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说着，故意扭转话题）你们给我送来了什么好吃的？
　　郑亚岚和柳雪凤忙将提来的饭笼打开，取出了美味佳肴。
　　郑昊龙坐在那里，深深地嗅着菜香味儿：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怎么吃得过来呀！（说着，便故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装出很高兴的样子）我这一辈子，就数今天喝得最美，吃得最香。再好好地睡上几觉，过两天就高高兴兴地上路啦！
　　郑亚岚泪流满面地喊着：人家都哭得死去活来，你咋就这么轻松？
　　柳雪凤也用手帕不住地擦着眼泪：你就真舍得丢下我们吗？
　　郑昊龙：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可如今我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既然都是一个“走”字，我干吗不走的高高兴兴呢？你们要是真心疼我，那就陪我一块吃，让我到了阴间也存个念头！
　　郑亚岚一抹眼泪：好，俺陪你！
　　柳雪凤也擦了擦眼泪：可我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哪里吃得下？
　　郑昊龙笑着：想开了，那块石头也就搬开了。
　　于是，郑亚岚陪着郑昊龙喝酒，柳雪凤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菜。两人一边一个，悉心地侍候着郑昊龙喝酒吃菜。
　　郑昊龙高兴地哈哈大笑：谢谢啦！谢谢啦！
　　
　　32 洛阳柳府上房卧室／夜／内
　　昏昏沉沉的苏宛卿躺在床上，渐渐沉入了梦乡。
　　
　　33 （梦幻）洛阳柳府后花园／夜／外
　　苏宛卿身穿白色睡袍，独自在花间小径游荡着。忽然间，她看见一个小男孩朝自己跑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儿子柳雪龙，便惊喜地奔过去。
　　斜刺里，一只兔子钻出树丛，立起前爪诡异地作揖。奔跑的柳雪龙冷不丁站住了，然后轻手轻脚地朝兔子走去。
　　苏宛卿大喊：龙儿，不要过去！
　　喊声未落，便见树丛中蹿出一只穷凶极恶的老虎，它狰狞地龇着獠牙，朝柳雪龙凶狠地扑去。但见一片血光，柳雪龙倒了下去。那只老虎，蓦地变幻成了郑伯虎。
　　苏宛卿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扑向柳雪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