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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咬着牙也得往前走

作品名称:大地回音(第二部)      作者:秋粮      发布时间:2020-10-13 09:41:27      字数:3173

  一
  葛优德在姜红梅的一再催撵下,愁眉苦脸咬着牙,就跟那小孩儿们误了上课时间。老师已经开讲了,他硬着头皮往教室里走一样,再一次下决心,去找二强要钱。
  他无精打采蔫垂着脑袋从家里出来,刚开了自行车锁准备走,姜红梅从阳台窗户探出头来紧盯一句:“记住,二强特会推磨,甭管他说啥就是问他要。”
  葛优德心情压抑,装着千般烦恼,抬头瞪斥了姜红梅一眼,准备骑车离去。忽见郭冬宝骑着摩托车出现在眼前,说:“呀,冬宝。有事吗?”
  郭冬宝一看二姐夫愁眉苦脸咬着牙花子,像是在忍受牙的疼痛,问:“怎么了,牙疼啊?”
  葛优德无心解释并非牙疼,只是不失礼节敷衍着说:“啊。有事吗?”
  “有。”郭冬宝停下摩托车,那样子是要进屋去说话。
  葛优德一看郭冬宝要到家里去,只好锁上自行车返上楼去。
  门铃声一响,姜红梅开门一看丈夫又陪着郭冬宝返回来了,问候一声,便各自坐下。
  葛优德心情本来就不愉快,这会儿说话情绪很低沉:“冬宝喝水吗?”
  “不喝。姐夫你牙疼得厉害?”
  葛优德不愿意把自己心里的苦情絮叨给郭冬宝,只是顺着他的误解应承说:“厉害,疼起来就厉害。最近你们狗卖得怎么样?”
  郭冬宝略一低沉,又打起精神说:“唉,咋说呢,说起来倒也不错,狗是卖完了,就剩两条下崽儿的母狗不能卖。”
  葛优德心不在此,问“狗卖得怎么样”只是出于礼貌词儿。他不在意地夸赞了一句:“行呀,大获全胜。”
  郭冬宝摇摇头,道出了知里透底的难处:“咳,表面看起来是好,但就这样下去是赚不到钱的。”
  “咋回事呢?”
  “二姐夫,我碰到难事了。”
  “你狗卖得不是挺好的么,能有什么难事?”
  “有。上次狗贩得太少了,数量越少,成本越高,这样干下来很难赚钱的。”
  “噢——有这个问题呀。”
  郭冬宝如实道出了他的困惑:“现在呼和浩特、兰州那面有几家卖狗的主认准我们了,那儿的买卖更好做。他们想多要狗。”
  葛优德像是疲惫地对郭冬宝说的这个所谓难题不解地反问:“这是多好的事啊,你们多贩几条狗回来不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
  郭冬宝立刻现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无奈状,拍着两手说:“好我的二姐夫,你说得多轻巧哇。我们也知道那样做,多贩狗得钱呀,人力车费路费哪儿都要钱,现在手里钱不够,转不动了。”
  坐在一旁的姜红梅感觉到了郭冬宝的来意。她不动声色地瞟了郭冬宝一眼,心说,“完了,他是来借钱的。这儿为了钱还拧着肠子闹麻烦,这又来了”。
  葛优德已明显感觉到了郭冬宝来家的目的。他现在已经让钱折腾得麻木了,不堪了;本来借钱是个敏感的事,他反倒没知觉了。此时他的脸色异常地平静,没有丝毫表情,只有两片嘴唇在发音:“你今天来的意思是……”
  还没等郭冬宝回答,姜红梅倒先问:“借钱?”
  呀,郭冬宝被他俩超乎寻常的平静搞懵了,他来不及多想什么,照着来此的目的实话实说:“啊对,向你俩借点钱,有多少算多少。”
  葛优德、姜红梅两人脸上的神情像是定格在那里一样,纹丝不动,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相互以不是征询的眼光瞟了彼此一眼。
  郭冬宝低着头只管说他准备好的词儿:“我在想啊,反正你的碗暂时也不投产,把你手头的钱临时借给我用用,有多少算多少,很快就还你了。”
  郭冬宝在这种凝滞的氛围中说完了这些停下,有些僵局的气氛令他产生了不悦的陌生感,心说“求人难呐”。
  葛优德、姜红梅哭笑不得地又对视一眼,葛优德抬手护着他的“疼牙”(脸颊),有点怪声怪气地苦笑出一连串颤音……
  这种声音虽然也叫笑,但这不正常的笑声提醒郭冬宝从迷蒙中向疑惑处问:“怎么了你俩?”
  葛优德像是抬不起头来似的,扬起眼角闪看了郭冬宝一眼,随之又是一连串苦笑着的颤音……
  郭冬宝讶异地看着葛优德把一串笑的颤音抖完,他不再说什么了,静静地坐着,耐着心劲儿等着人家说话。
  姜红梅转身回屋去了。
  葛优德这几天让要钱、借钱折腾得精神都快崩溃了,已经到了苦不堪言的地步。但他天性幽默,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仍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他两只眼皮人为地睁开、合上,再睁开、再合上,像小鸟趴窝一样驼着背,牴出舌尖润了润生出一层干皮的上下唇,不动声色地说:“噢——我明白了。冬宝,你是听人说我手里有钱,还是估计我手里有钱?”
  郭冬宝被葛优德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这样的问话搞僵了、搞懵了,茫然中选择了愣睁眼等待,不回答。
  葛优德仍保持着前句话的神态继续问:“要不就是你真的知道我手里还有钱?”
  郭冬宝憋不住了,心说,“你是中什么邪了,一说借钱怎么能成这样呢”。他把心里的不满带到了回话中:“你咋这样问我呢?这还用问么,居家过日子,谁家还能多多少少没点存款?”
  葛优德木怔怔看着郭冬宝不冷不热地说:“嗨嗨,你分析得真有道理。”说罢,停顿了,眨巴着眼睛只是看着墙。
  郭冬宝尽量包藏着心里的不满,心说求人难哪。他以不经意的口气说:“肯定是嘛,谁家还能没点儿钱。”
  葛优德脸色平平地说:“冬宝,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你认为你分析得有道理吗?就你说的那句话,‘居家过日子,谁家还多多少少没点存款’,你认为我有吗?”
  葛优德那看似异常的话语惹烦了郭冬宝,他心里再也包藏不住不满的情绪了,说:“哎,我说你这人咋说话阴阳怪气的,啥意思?借就借,不借就不借嘛;怎么能这样?我怎么你了?”
  葛优德侧歪着脑袋像咬着颗酸果,说:“想借,我很想把钱借给你。”
  啊——原来是自己误解了人家。郭冬宝一听这话大喜过望,说:“哎呀——二姐夫,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哪!这可是救了我的大急了呀。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还了你的钱。到那个时候,你要再多多地生产碗,找我,没说的。”
  葛优德静静地听他说完,右侧脸部的肌肉开始抽动,以手护着他“牙疼”的部位,真正地苦笑起来,带出了咯儿咯儿发抖的颤音。
  郭冬宝又被葛优德的异常表现搞懵了:“二姐夫你别吓我,有话你倒说呀。”
  葛优德仍是那副令郭冬宝看不透的面相,木怔怔地说:“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说。我想问你个简单的道理,是个说复杂也复杂的道理。”
  郭冬宝在等待中疑惑地机械地说:“你说。”
  “你说这世上干什么事最难?”
  呀,这话从哪儿说呢,郭冬宝认真地分析说:“我琢磨不透你的意思——挣钱最难。对吧?”
  这么长时间了,葛优德的脸色一直是呆呆的、平平的,这会儿他变得严肃起来,说:“你答错了,完全错了。”
  郭冬宝不解地问:“那是什么?”
  “借钱最难!”
  郭冬宝这下彻底明白了,他生气了。“噌”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正色地说:“刚才我以为你一直在开玩笑,说半天你是绕着弯儿耍笑人不借给我钱是吧?”
  葛优德一本正经地回答:“不借给你绝非我的本意。”
  郭冬宝感到身上拔凉拔凉的,他站起身说:“你今儿说话和大姐夫一样,不对劲儿。我是个痛快人,你给句实话,借不借?”
  “我今天不想给你说借不借,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郭冬宝呀,人,月亮都能上得去;可借钱,比登天还要难哪!”
  郭冬宝直撅撅撂下一句难听话:“你神经病。”随即拉开门大步走出。
  葛优德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早神经了就好了,也就不会把钱借给人了。”
  神情颓丧的葛优德慢慢地站起来又软溜溜得坐下,待会儿还得继续找二强去要钱哪。
  
  二
  郭冬宝的俩朋友二毛和虫虫在街口等候郭冬宝,想知道借钱成不成的消息,一旦借钱成功,立刻商量贩狗的事。
  他们在街口等住了郭冬宝,一看他脸色不对,但二毛还是问了句:“怎么样,借不借给?”
  此时的郭冬宝无心、无脸把刚才在葛优德家里发生的丢人不愉快的事再说一遍,只是懊恼地叹着气说了一句:“我二姐夫病了。”
  “啊,啥病呀?”
  “神经病。”
  二毛和虫虫顿时长声叹息咂咂惋惜:“唉——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得神经病呢呀?!”
  郭冬宝一踩油门,摩托车冒着怒气横生的蓝烟瞬间离去。
  二毛和虫虫感觉全乱套了,怎么能出现这种事情呢?他俩和葛优德也见过几次面,印象中那人真不错。二毛凄然感叹:“真想不到哇!这世上啥事也能,这,这……哎呀,他二姐夫那人不错。不行,咱们得买点东西到家里去看看。”
  虫虫亦是深有惋惜地泛起同感:“对对对,人得了病可得去看看,挺可怜的。”
  两人边走边说:“这麻烦事一来,哪儿都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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