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将心比心 3

　　黄胖子硬耍赖挨打还账心里窝着火也不敢发作，回到家里黑丧的脸色不好看，这是在古永第二次受的挫折，每次都是老任给自己过不去。不想自己窝囊废，不是老任的对手，愁云满面，要下雨的样子，家里的空气很不和睦。
　　父母见儿子这般光景，问其故，其子不答。其父再三询问，大秋就将事情掐头去尾改变一回述说一大套，诬陷古董店的老任欺人太甚，依仗会个武术，把弟兄们狂揍一回，讹跑一笔钱财，凶恶之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黄老板的缫丝厂在古永是一流大企业，每年就上等的丝绸不少给上层权贵送礼，官方关系十分密切。但他听了宝贝疙瘩在外受了欺负，恼火至极，开车往古董店飚去，要弄清来龙去脉，好给儿子出气报仇。
　　老任处理完饭店小唐的事情，小唐感谢之至，拿出两千元作为酬谢，被婉拒了。回到店面，大家都饭罢了，见老孙和本相嘀咕着自己的表侄子不辞而去，缺乏家庭教育，不懂礼数，没好气地说：“别说白了，我这个侄子原是破费的孩子，不听爹娘管教，为所欲为，咋想咋干，听说十五岁那年的姑父姑母倒腾古董触犯了法律，也出国走了。表侄匹马单枪，枝杈得没治，亲家更是管他不着。他特别捣蛋心眼路数多得很，偷着回荷花镇去了，叫他回古永，就戗毛了，不管了随他去，就成了五马长枪乱横子。有一年，他趁我不备，偷跑一尊高仿南北朝的背影佛像，听说卖了十多万元，当时把我气得不行，念他可怜也就算了。还算行吧，知道买座房子，有了遮蔽风雨的地方，正儿八经过个家吧。他不，下余几万吸白粉吸个精光，要不是他三表叔管得紧，房子也打水漂了。毒瘾一犯躺倒地上死去活来乱打滚。我听说了，把他弄到了戒毒所里，调教了几年好了。出来我就叫他到店里帮忙。我有事到腾冲办理，他看门面，结果，卖的钱下馆子吃喝了。见我腿断了，他就跑了。幸亏遇到河南的老孙对我照顾得不错。本相兄弟咱们多年的朋友，有事了前来帮忙，够义气了。丑大姐、罗田、姚春为了我实现计划前往丽都想法弄钱去了，走了许多时儿也没个信儿。”
　　本相说：“哥，不说多的事儿了，您还没吃饭就替饭店小唐扛风，饭菜留在锅里不凉，赶紧吃吧。”话刚落音，轿车响着喇叭停在了门前。
　　“咣当”一响车门开了，有个声音高腔大调吼：“任金阁，我给你没仇没冤，为啥子给我过不去，处处欺负我的儿子？我黄某不是好惹的！今个儿来，你必须解释个子午卯酉，不然，你的生意也该画句号了！”说着大踏步来到当院，掐着腰，挺着啤酒肚子，怒着猪肚子脸儿，吹胡子瞪眼道，“不掰哧明白，我起诉你！”
　　本相攥着拳头要发火，老任踢他一脚拦着了，平心静气地说道：“咦，当是谁的，原来是缫丝厂的黄老板，大驾光临，未及远迎，见谅啊！”慢慢地走了出来，站在对方面前，毕恭毕敬地又说，“屋里请，屋里请，事情我慢慢地说个明明白白。用不着大发雷霆，理是摆出来的，不是火出来的！”
　　黄老板像受了侮辱似的，脸儿气得铁青更是怒不可遏：“我没时间给你磨牙，走，上派出所评评理去！”
　　任老板听得此言，索性回到屋里慢条斯理地喝起酒来。老黄没法了，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天杀的乌龟王八，不讲理是不！”糟践着往屋里冲。
　　老孙见状，心说：南方人耍起赖也挺唬人的！就站在一旁不动作，自知没理由参与，外地人不担病。
　　本相抡开双手，没用多大劲儿抓着老黄一推，就疾溜轱辘退到院里几丈远，趔趄几趔趄仰摆四叉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尖叫着：“打人了，打人了，行凶打人了！”
　　老任给本相一掌，说：“谁叫你贱胳膊多事的？快把黄老板拉起来！”
　　老孙慌里慌张去院里拉那胖子。
　　本相怒道：“熊样，你敢拉？我腿给你敲断！”
　　老孙吓得又杵到一边不走势了。
　　老任连忙走出来拉起了黄老板，道：“黄老板，对不起，冒犯了！”又朝屋里喊，“本相，快给黄老板赔礼道歉！”
　　本相知道老大的脾气，不敢拗了，来到跟前心里骂，咋不栽死你个王八蛋咧！嘴里说：“哎呀，老黄，我是一片好心，怕屋里的古董吓坏了你，所以将你赶紧推了出来，不料你脚跟不稳，跌一跤不咋，松松筋骨身体健康！”说罢哈哈一笑上屋去了。
　　老黄如同受了奇耻大辱，气咻咻地还要凶着腥臭话。老任不等他开了夜壶嘴，打着躬，赔了一阵子“不是”，礼貌十足地说：“黄兄，事情不是您说的一样，朝您在古永的威望，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欺负您的儿子的。因大众饭店唐老板哭诉，您家公子，吃人家几年的酒食也不算账，还领着别人去耍闹。小唐问问结账，您的公子，就对人家拳打脚踢，强人家酒肉。人家小本生意还咋活？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老黄听罢，气呼呼地不承认：“空口无凭，有人证物证吗？”
　　老任没说话，挥挥手，开着车一路前行。老黄的轿车跟在后面往大众饭店去了。
　　饭店今个儿好热闹，摆个喜宴的，贴着街边排了一溜轿子车能有二十多辆，知其客主不凡。小店里第一次摆如此大的酒席，应酬得了？原来主人是港商华侨，宅心仁厚，为了照顾小饭店，联系了几处待客。大众饭店唐老板亲自下厨，拿出祖传烹饪绝活，几桌色香俱全的宴席不多时全好了。
　　这时任老板和黄老板二人来到了店里，老任说明了情况，小唐立即取过账本，幸亏黄大秋的账在右上角打个对号没消，摊到老黄面前，上面显着黄大秋的姓名以及欠账的日期，某年某月某日同了某人喝酒吃肉条条清楚得无可争辩。老黄在事实面前傻眼了，确信自己的儿子不仁不义了的，说声“对不起”又道个歉上车走了。
　　老黄是个既强势又要面子的人，见自家儿子丑劣行径，觉得自己冤枉了任老板，儿子是该教育教育了。车速也是开得怒汹汹的，喇叭不停鸣着直到黄宅。家里来了几个客人谈生意，老黄气急败坏，不顾颜面了，掂着白丝绳，扭着儿子五花大绑了，提溜到弯腰柳树上，持着棍子雨点般地生揍。
　　秋母见状上前护着儿子吵老黄：“你疯了？！好好的儿子就这么着狠心，撞邪了是不？”
　　老黄说：“你才疯了的！教子无方，小时候护短，养个混胡子，仗势欺负饭店，吃饭不掏钱！丢老子娘的人，贱得坑生！”说着又是一顿猛擂。只打得大秋哭爹喊娘地喊叫讨饶。客人们也过来劝阻。黄大秋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胡作非为，还有十几家酒店的欠账没有清。
　　这老黄就把儿子卸下树，依然捆着，取了一笔款子，同了家人，开着车在古永寻找儿子欠账的饭店一一清个滤凉，又给任老板负荆请罪了。从此儿子的臭毛病彻底改掉了，拜老任为师，练习武术，将自己的一帮猪朋狗友引入正道，干起好事儿了。
　　黄大秋的父母特别感谢任老板，到桑树园里弄了好多桑叶，当做厚礼酬谢任老板。
　　
　　为了提高桑叶的品位，翻出网络有关桑叶的说明。
　　桑叶是一种中药材，还是保健品。“抗凝血，降压，抑制脂肪肝。桑叶及其生物制剂可以作为改善糖尿病及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的药物……降低血液的粘稠度，抑制动脉硬化斑块形成的作用，对于患有心脑血管疾病的患者是一种良好的营养品。此外，桑叶中所含的槲皮素、酚类化合物以及维生素C，能够通过抑制或清除自由基，防止氧化损伤，因此也具有一定抗衰老、稳定神经系统功能的作用。同时还具有疏风散热的作用，可用于治疗风热感冒及眼睛红肿，于菊花合用能清肝明目。桑叶还清肺润燥，治疗风热咳嗽。近年来研究表明，桑叶对心脑血管疾病，特别是心血管中动脉斑块的形成及冠心病的防治有一定的作用。”
　　
　　老黄别出心裁，将网络的话打印成文字，作为说明。又用菊花煮水，将焙过的桑叶浸透，加工一回，精心包装包装，就诚心诚意敬送给任老板去了。
　　任老板见到精美的礼品，以为贵重之物，说什么也不受，说：“黄老板的心意领了，如此贵重之物任某担当不起！”老黄说：“不算啥贵重的，乃秘制桑叶茶！”本相、老孙听罢，哈哈大笑：“黄老板真能逗，一个烂桑叶金贵得不得了，当好礼品了？！”
　　金阁说：“别不知好歹，礼轻人意重！”老黄说：“看看里面的说明书，就知道桑叶的妙用了！”
　　其实，老黄心颇多，想着感谢任老板，却舍不得花钱，就想到奇招，幸好网络里把桑叶吹唬得天花乱坠，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金阁看了说明书，赞不绝口：“桑叶好！功效高。谢谢黄老板想得周到！”就设宴招待了黄老板夫妇二人，交为朋友。临走，金阁送了仿红木如意相赠。
　　路上，黄老板对妻子笑着说：“怎么样？一箭双雕！”妻子摇摇头，付之一笑，说：“将心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