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上）

　　1 洛阳柳府门口／日／外
　　一辆黑色轿车沿着街道驶来，在柳府门前停了下来。车门一开，只见唐娜从车里钻了出来，拾级而上。忽然间，唐娜站住了，她慢慢地回过头来，向柳府门前的两个可疑人扫视了一眼。
　　一个家伙半躺在洋车上，脑袋上扣着一顶破草帽。草帽下的一对眼睛，却在机警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另一个家伙身前支了个修鞋的破箱子，蹲坐在小马扎子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时地东张西望。
　　唐娜不动声色地回过头来，径直走进了柳府大门。
　　
　　2 洛阳柳府后花园／日／外
　　唐娜和柳雪凤在花间小径漫步。
　　柳雪凤：唐娜，这些日子忙什么呢，也不来看看我！
　　唐娜：我哪能跟你比呀！整天价游来荡去，想说就说，想笑就笑。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去聚宝斋了？
　　柳雪凤：郑昊龙见了我，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叫人心里挺不舒服的，也就懒得去了。你呢？你常去吗？
　　唐娜笑着：我怕惹你妒嫉，哪敢常去？
　　柳雪凤：哼，甭跟我说嘴，我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唐娜：别说那些伤人的话了，明天咱俩一块去好不好？
　　柳雪凤：好吧！唐娜，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恐怕还不会来吧？
　　唐娜：你还真说错了！你就是不打电话，今天我也是要来的。
　　柳雪凤：这么说，你今天要见的人，是我爸爸！
　　唐娜：不瞒你说，确实有公干。
　　柳雪凤：那你就快去书房吧！你们谈公事，我不便在场。你们谈完了，再来找我！
　　唐娜点点头：好！
　　说完，唐娜径自走去了。
　　
　　3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柳汉臣很热情地接待了唐娜：唐副官，听雪凤说，你很擅长唐式茶艺，今天就让我领略领略你的茶道怎么样？
　　唐娜笑着：恭敬不如从命！
　　柳汉臣：这边请吧！
　　唐娜随着柳汉臣走到书房旁的茶座，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接着，唐娜便以娴熟的茶艺，为柳汉臣沏好了香喷喷的茶。
　　柳汉臣：唐副官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茶道高手！
　　唐娜：伯父夸奖啦！
　　于是，两人边品茗边聊天。
　　柳汉臣：唐副官，最近城防司令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放心？
　　唐娜：伯父过于敏感了吧？
　　柳汉臣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们把手伸到了我的家门口，我要是再不敏感，岂不成了木头？
　　唐娜也笑了：伯父，实不相瞒，我临走进柳府大门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人在门前蹲坑。但我可以坦然地对您说，那不是我的人。
　　柳汉臣：不是你的人，并不意味着不是城防司令部的人。
　　唐娜：还真叫您说对了！我依稀认得，那两个家伙好像是贾连升的人。
　　柳汉臣：他为什么要监视我？
　　唐娜：这还用说，为了牛虎铜案呗！伯父，警察局抓捕李云鹤的前因后果，城防司令部掌握得一清二楚。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对您讲，贾连升擅自派人监视柳府，胡振彪肯定不知情。当然，这并不是说，胡振彪对牛虎铜案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成立黑旋风别动队。
　　柳汉臣：唐娜，你是一个正直的人。胡振彪妄图夺取牛虎铜案的目的，是为了扩充实力，称霸一方。
　　唐娜冠冕堂皇地：正因为我清楚胡振彪的目的，所以才站在您的一边，尽力保护牛虎铜案不落入他的手里。我为您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
　　柳汉臣微微一笑：我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
　　唐娜：伯父，胡振彪已经怀疑，私底下您跟李云鹤可能达成了秘密协议。并且还断定，用不了多久，牛虎铜案就会转到您的手上。他指示黑旋风别动队，密切注视柳府和李家大院的动向。一旦发现什么异常，立即采取行动。所以我特地前来叮嘱伯父，您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至于大门外的“钉子”，我来替您拔掉吧！
　　柳汉臣：那就谢谢你啦！
　　
　　4 洛阳柳府门前／日／外
　　唐娜走出门口，恰巧碰见钱芝峒从李家大院回来。两人在门口相遇，免不了说上几句客套话。
　　唐娜告别了钱芝峒，便走下台阶，直奔那两个蹲坑的家伙。钱芝峒站在高台阶上，冷眼观看着唐娜的一举一动。
　　唐娜走到那两个家伙的跟前，声色俱厉地：是谁派你们来的？
　　拉洋车的家伙不服气：我们在这儿干你啥事？
　　唐娜怒目横眉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光：混蛋！知道我是谁吗？
　　修鞋的家伙卑躬屈膝地：唐副官，我们是奉贾参谋的命令，前来监视柳府蹲坑的！
　　唐娜一指黑色轿车：都给我上车！
　　说完，唐娜转身就朝那辆轿车走去。
　　修鞋的家伙用手指杵了一下拉洋车的家伙，悄声地：唐副官是司令的大红人，咱们惹不起她。走吧！
　　拉洋车的家伙这才随着修鞋的家伙，垂头丧气地走到轿车跟前，一同钻进了车里。随着一阵引擎声，黑色轿车扬长而去了。
　　眼前的情景，钱芝峒看得清清楚楚。他见汽车走远了，这才抬脚走进了柳府大门。
　　
　　5 黑色轿车／日／内
　　唐娜驾驶着汽车，后座上坐着那两个监视柳府的家伙。
　　修鞋的家伙：唐副官，您要把我们拉到哪儿去？
　　唐娜冷冷地：面见司令！
　　拉洋车的家伙也服软了：唐副官，司令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见了他，哪有我们的好？
　　唐娜减慢了车速：那你们说怎么办吧？
　　修鞋的家伙：唐副官，您放了我们吧！
　　唐娜：好吧，我饶了你们。回去告诉贾参谋，玩这种“蹲坑逗蛆”的把戏，整不住柳汉臣。
　　两个家伙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唐娜一踩刹车，汽车停下了：滚吧！
　　两个家伙闻听，忙不迭地开门下车溜走了。
　　唐娜一踩油门，汽车又向前驶去了。
　　
　　6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钱芝峒走进书房，忍不住高兴地：大人，唐娜把大门口的两条狗弄走啦！
　　柳汉臣：唐娜这个人，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啦！她仅仅因为是小姐的同学，就心甘情愿地维护柳府的利益；还是真的出于正义感，才处处跟胡振彪作对？假如她是个“玲珑空子”，那麻烦可就大啦！
　　钱芝峒：卢大鹏正在暗中调查她，会弄明白的。
　　柳汉臣：李云鹤的情况怎么样？
　　钱芝峒：他恢复得还算不错，能够下地走动了。他听说你明天要去李家大院，显得非常高兴。他的心情我很理解，恨不能早点卸掉牛虎铜案这个包袱，重新过上以往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大人，我们就要拿到牛虎铜案了，总算是可以弹冠相庆啦！
　　说着，钱芝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顺手提起毛笔，沾沾自喜地写下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汉臣看过之后，不禁无限感慨地：钱先生，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倒是千真万确。若说“得来全不费工夫”，却不尽其然。且不说十八年来，曾怎样苦苦寻觅牛虎铜案，耗尽了多少心血。而今，当牛虎铜案重新在洛阳浮出水面，又发生了多少变故，才让我们最终看到了希望。钱先生，一想到牛虎铜案就要回归柳府，真不知有多少的感慨。十八年啊，弹指一挥间！
　　钱芝峒：大人说得确实如此。
　　柳汉臣：俗话说，好事急办。明天上午，你就陪我去李家大院吧！
　　钱芝峒高兴地：是！
　　
　　7 洛阳邙山镇锣鼓巷／日／外
　　郑昊龙沿着大街匆匆走来，顷刻之间拐进了锣鼓巷。
　　
　　8 洛阳邙山镇郑宅堂屋／日／内
　　郑伯虎坐在太师椅上，叭嗒叭嗒地吸着小旱烟袋锅。
　　郑昊龙一脚迈进门槛：爹！
　　郑伯虎吐了一口烟：坐下吧！
　　郑昊龙顺从地坐了下来：爹，眼下的情况对咱们有点不妙。柳汉臣已经把李云鹤放了，软禁在李家大院。我琢磨着，柳汉臣放李云鹤的条件，就是交出牛虎铜案。
　　郑伯虎：这是我早就料到的事。
　　郑昊龙：根据目前的情况看，牛虎铜案落入柳汉臣的手里，已经是早晚的事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柳汉臣的前边，说服李云鹤把牛虎铜案交给咱们。可是要想见到李云鹤，实在太难了。我几次想打入李家大院，都没有成功，警察局把守的太严了。
　　郑伯虎：李云鹤已经被柳汉臣震慑住了，你就是见到他，也不可能把牛虎铜案要过来。
　　郑昊龙：依我看，只能是“借力打力”啦！
　　郑伯虎：借谁的力？
　　郑昊龙：唐娜！眼下到了紧要关头，即使我不去找她，她也会找我的。
　　郑伯虎叭嗒了几口旱烟：你就那么有把握？唐娜也不是个傻子，万一被她利用了，你哭都来不及！
　　郑昊龙：爹，眼看牛虎铜案就要落入柳汉臣的手里，胡振彪和唐娜不急疯了才怪。
　　郑伯虎把小早烟袋锅，使劲地往椅子腿上磕了磕：不想那么多了，先打乱了柳汉臣的阵脚再说！
　　郑昊龙笑了：爹说得没错！
　　郑伯虎：那就赶紧回去吧，免得唐娜找不到你！
　　郑昊龙：我们说好了，下午在聚宝斋见。
　　郑伯虎呵呵地笑了：难怪你那么有把握！
　　
　　9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日／外
　　唐娜走进院落，直奔堂屋而去。
　　这时候，秦思凡房间的窗口，出现了他的面影。那一双狡黠的眼睛，闪着诡谲的目光。
　　
　　10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日／内
　　唐娜走进堂屋，看见郑昊龙正在清理一件青铜器，便信步走过去打量着。
　　郑昊龙看了唐娜一眼：坐吧！
　　唐娜坐了下来：亚岚呢？
　　郑昊龙：我娘这两天又犯病了，亚岚留在锣鼓巷侍候她老人家呐！
　　唐娜：给伯母找个西医看看吧！
　　郑昊龙：我娘只信中医。
　　唐娜耸了一下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这件青铜器是刚刚出土的吧？
　　郑昊龙点了点头：这是古代煮饭用的炊器，叫青铜鬲。最初，青铜鬲是依照新石器时代已有的陶鬲制成的。形状一般为侈口，也就是口沿外倾。这三个中空的足,是为了便于炊煮加热。
　　唐娜将青铜器拿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青铜鬲流行于商代到春秋时期。从纹饰上看，这件青铜鬲应该是商代后期的，因为商代前期的铜鬲大多无耳。我说得对吧？
　　郑昊龙赞许地：想不到你还是个行家！
　　唐娜：这件器物，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郑昊龙：当然是从“摸金校尉”手里收上来的！
　　唐娜：这些盗墓贼真是胆大包天！柳汉臣使出吃奶的力气打击邙山盗墓，他们却照挖不误。柳汉臣要是知道你收了这么件宝器，会怎么样呢？
　　郑昊龙：别看他嘴上喊的那么凶，要是见了这件青铜鬲，心里又该痒痒啦！
　　唐娜：你就不怕有人给柳汉臣通风报信？
　　郑昊龙笑了：我呀，巴不得呢！
　　唐娜：快把它藏起来吧，咱们兜风去！
　　
　　11 黑色轿车／日／内
　　唐娜驾驶着汽车，郑昊龙坐在旁边。
　　郑昊龙：唐娜，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
　　唐娜：你倒装得沉得住气！牛虎铜案眼看就要拱手相让了，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着急？
　　郑昊龙：李家大院森严壁垒，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能把李云鹤怎么样？
　　唐娜：我去见过柳汉臣，并且替他拔掉了监视柳府的“钉子”。估计这一两天，他就要动手了。
　　郑昊龙：你打算怎么办？
　　唐娜：按理说，我是黑旋风别动队的最高执行官。眼看牛虎铜案就要转移到柳汉臣的手里，应该当机立断。可是，我为什么要为胡振彪卖命呢？
　　
　　12 邙山脚下／日／外
　　黑色轿车来到邙山脚下，沿着逶迤的山路，驶进一处山坳，然后停了下来。唐娜和郑昊龙下了汽车，走到一条小溪旁。
　　郑昊龙：唐娜，你就明说了吧！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唐娜一下子扑进郑昊龙的怀里：我帮你拿到牛虎铜案，你把你的心给我！
　　郑昊龙愣住了：什么？
　　唐娜生气地：你是榆木疙瘩？
　　郑昊龙笑了：唐娜，我叫你吓唬往了！你帮我拿到牛虎铜案，胡振彪那头你怎么说？
　　唐娜：咱们把牛虎铜案抓到手里，就远走高飞，胡振彪去哪儿找咱们？
　　郑昊龙：那我爹我娘我妹妹怎么办？
　　唐娜：一块走呀！
　　郑昊龙摇摇头：他们不会跟我走的。
　　唐娜：昊龙，我们先不扯这些。只要咱俩心心相印，别的事情都好说！
　　说着，唐娜拉着郑昊龙在小溪旁坐了下来，把头温柔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郑昊龙：唐娜！
　　唐娜：嗯？
　　郑昊龙：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吗？
　　唐娜：嗯！
　　郑昊龙：为什么呢？
　　唐娜脑袋一扭：什么“为什么”？
　　郑昊龙：我是说，我不值得！
　　唐娜：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昊龙，幸亏我是个军人，天性豪爽，不拘一格。刚才那些对话，你不觉得阴阳颠倒、男女错位了吗？本来应该倒过来说才听着顺耳。这要是换给柳雪凤，才不会跟你这样一问一答呢！（说着，一把板过了郑昊龙的肩膀）嗳！柳雪凤也相中你了，知不知道？
　　郑昊龙笑了：你吃醋了？
　　唐娜也笑了：我才不在乎呐！
　　郑昊龙：咱们说正经事吧！
　　唐娜：这还不是正经事吗？昊龙，你不要以为我是爱情至上主义者。但是为了爱情，我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13 邙山山麓／日／外
　　唐娜和郑昊龙携手走在山麓之间。
　　郑昊龙：唐娜，你到底打算怎么帮我？
　　唐娜：眼下，最关键的就是不叫柳汉臣和李云鹤来往。掐断了他们的联系，我们再慢慢地煎熬李云鹤，叫他乖乖地把牛虎铜案交出来。
　　郑昊龙：除非你派兵把李家大院封锁起来，不然你就挡不住他们的来往。
　　唐娜：我总得出师有名吧？
　　郑昊龙：李家大院被警察局把守的密不透风，假如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进了“飞贼”，你不就有理由啦？
　　唐娜的眼睛一亮：好主意！
　　郑昊龙：我透给你一个秘密。秦思凡打入聚宝斋，并不是在为柳汉臣卧底。
　　唐娜笑了笑：这算什么秘密？他是天津泰丰洋行的“康白度”，效忠麦迪斯，当然不会为柳汉臣出力。
　　郑昊龙：秦思凡经常出入天主教堂，你知道吗？
　　唐娜：这倒没有听说过！
　　郑昊龙：尤其是李云鹤被抓进看守所之后，他去天主教堂就更加频繁了。就在昨天，我跟踪秦思凡进了教堂，看见他跟一个叫孔老板的人接上了头。听说跟孔老板一块从天津来的，还有两个武林高手。
　　唐娜：麦迪斯对秦思凡又有新指示？
　　郑昊龙：左右不过还是为了牛虎铜案。唐娜，我们就在他们的身上做文章，你看怎么样？
　　唐娜：你的意思是叫他们扮演“飞贼”？
　　郑昊龙：我来让李家大院闹腾起来，你带兵封锁李家大院。柳汉臣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跟李云鹤接上头啦！
　　唐娜高兴地：好，就这么做！
　　
　　14 洛阳城防司令办公室／日／内
　　唐娜一迈进司令办公室的门槛，就见胡振彪绷着铁青的脸，气势汹汹地坐在皮椅子上，隔着办公桌瞪着走进来的唐娜一言不发。贾连升站在那里，也阴阳怪气地瞧着唐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唐娜瞅见站在旁边的两个监视柳府的家伙，心里也就明白了，便若无其事地走到办公桌前：司令，谁又惹您生气啦？
　　胡振彪依然不说一句话。
　　贾连升皮笑肉不笑地：唐副官，你也太自我膨胀了吧？监视柳府是司令点头同意的，你怎么敢妄自尊大，粗暴地对待执行命令的人？
　　唐娜看也不看贾连升：司令，黑旋风别动队负责追缴牛虎铜案，这是您下的死命令。可是，有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扰和破坏别动队的行动布署，是否也接受了您的指示？
　　胡振彪被问得自觉理亏：柳汉臣用酷刑逼李云鹤交出牛虎铜案，我岂能充耳不闻？
　　唐娜：司令认为我在听之任之吗？
　　贾连升：那你为什么不把柳府监视起来？
　　唐娜把脸一沉：因为监视柳府，只会打草惊蛇。堵在柳汉臣的家门口，他还会去拿牛虎铜案吗？况且，你派去的生瓜蛋子，早已暴露了身份，蹲坑还有什么意义？我倒要请问贾参谋，你为什么不派人去监视李家大院？
　　贾连升：那里有警察局的人把守。
　　唐娜：警察局跟城防司令部，穿的是一条裤子吗？警察局受柳汉臣的掌控，这你不是不知道！
　　贾连升：这……
　　唐娜：司令，目前我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布署，很快就要采取行动。我再一次要求您明示部下，黑旋风别动队全权负责追缴牛虎铜案，任何人不得恣意干扰。哪一个再敢恶意捣乱，坏了司令的大事，军法处置！
　　胡振彪：贾参谋，你听见啦？
　　贾连升灰溜溜地：听见了！
　　
　　15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傍晚／内
　　郑昊龙又在古捣那件青铜鬲，抬头看见秦思凡走进来，禁不住显得有些洋洋得意地：秦先生，你瞧瞧这件东西怎么样？
　　秦思凡端详着：不错，是件好器物！
　　郑昊龙：过两天，还有一件西周时期的双耳青铜觯送过来。就凭这两件东西，聚宝斋的名声不但能压过李家大院的博古斋，连西安、北平的古玩界，也要对聚宝斋刮目相看了。
　　秦思凡颇羡慕地：少当家的，这两件东西，都是邙山出土的？
　　郑昊龙：那当然！
　　秦思凡：县政府三令五申严禁在邙山盗墓，怎么就禁不住呢？
　　郑昊龙：洛阳是个什么地方？是发明洛阳铲的地方！邙山是个什么地方？是号称东方金字塔的地方！这里面的水呀，深着呐！
　　秦思凡：少当家的，师妹留在邙山镇了，家里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咱们出去嘬一顿吧！
　　郑昊龙高兴地：好，带上他们几个一块去！
　　秦思凡：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下次再带上他们吧！
　　郑昊龙点点头：也好！
　　
　　16 洛阳十字街／傍晚／外
　　十字街头南来北往的行人、车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东西南北大街的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一家挨一家，甚至还有赌馆烟舍。幌子、招牌、牌匾、楹联，随处可见。吆唤声和响器声，此起彼伏。
　　
　　17 洛阳十字街酒楼／夜／内
　　酒楼的一角，坐着郑昊龙和秦思凡。看样子，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秦思凡端起小酒碗放到嘴边，趁郑昊龙不注意，将酒倒在了一块方手帕上，又假装一饮而尽。
　　郑昊龙看在眼里，佯装不知，故意打了一个酒嗝：秦先生，我曾经跟你说过，聚宝斋池小水浅，藏不住翻江倒海的蛟龙。看你的面相，有三亭之贵，将来必是一个大有作为的人啊！
　　秦思凡：少当家的是在抬举我！聚宝斋开张这才多少日子，就有青铜鬲和青铜觯送上门来。我在天津混了那么多年，也没抓到一件像样的青铜器。好不容易收了件牛虎铜案，还是个假的，弄得连家都回不去了。晦气啊！
　　郑昊龙哈哈地笑了起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牛虎铜案曾是我们郑家的镇宅之宝，我比你更想得到它。喝酒！喝酒！
　　说着，郑昊龙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似乎有些醉了。
　　秦思凡：少当家的，你说牛虎铜案还在李家大院吗？
　　郑昊龙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就藏在李家大院的密室里！
　　秦思凡：听我姨夫说，曹仁寿抓李云鹤的时候，把李家大院搜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密室。
　　郑昊龙：那个密室，就在李云鹤的卧室里，曹仁寿哪里知道？
　　秦思凡：那你为什么不去把牛虎铜案盗出来？
　　郑昊龙醉眼惺忪地：李家大院防范得就像铜墙铁壁，我又不会轻功，连院墙都翻不过去。唉，现在说什么都晚啦！柳汉臣已经跟李云鹤达成了秘密协议，说不定到了明天，牛虎铜案就成了柳府的镇宅之宝啦！
　　此时，秦思凡的眼里闪出了诡异的目光。
　　
　　18 （闪回）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钱芝峒恍然大悟地：原来大人早就筹划好了！
　　柳汉臣：眼下，你先替我去探望探望李云鹤，暗中观察一下他的病情。最迟明天，我就去李家大院做个了断。
　　钱芝峒：好！
　　
　　19 （现实）洛阳十字街酒楼／夜／内
　　秦思凡眼见得郑昊龙醉了，身子晃来晃去的几乎坐不稳，便夺下了他手中的酒碗：少当家的，你醉了，不能再喝啦！
　　郑昊龙醉醺醺地嘟囔着：这才喝了多少酒，我就醉了？秦……秦先生，你姨父才是大赢家，姜还是……还是老的辣啊！
　　说着，郑昊龙一头栽在了桌面上。
　　秦思凡付了酒钱，架起郑昊龙走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