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下）

　　17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柳汉臣有心无心地在案前练书法。
　　钱芝峒：大人，李云鹤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柳汉臣摇了摇头：这个家伙很狡猾！他仍然一口咬定，牛虎铜案的赝品，是周思禅卖给他的。如今周思禅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根本就无法查证。
　　钱芝峒：老这么关着他，也不是办法。
　　柳汉臣放下了毛笔：是啊，如今我是首鼠两端，骑虎难下啊！
　　仆人禀报：老爷，侦探长冷子瑜求见！
　　柳汉臣一怔：他来了？
　　钱芝峒：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柳汉臣：请他到书房来吧！
　　仆人：是！
　　说着，仆人匆匆而去。
　　钱芝峒显得有些紧张地：大人，冷子瑜是个秉公执法的人，他会不会是为李云鹤的案子而来？
　　柳汉臣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18 洛阳柳府长廊／日／外
　　冷子瑜在仆人的引领下，沿着长廊一路走来。
　　
　　19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柳汉臣很热情地接待了冷子瑜：欢迎！欢迎！探长登门拜访，除了谈案子，不会有别的事情。请坐吧！
　　冷子瑜坐了下来：其实，我也是个兴趣爱好挺广泛的人。除了办案子，有时候也偷偷做点风花雪月的事儿。
　　钱芝峒：想不到冷探长还有如此雅兴！我原以为，冷探长不食人间烟火呢！
　　冷子瑜笑了：我哪里有那么清高？
　　柳汉臣：子瑜，言归正传吧！
　　冷子瑜：大人，牛虎铜案是洛阳当前的第一大案，军、政、警、匪、商无不围着它转。而今又闹出了真假之争，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柳汉臣：我本以为牛虎铜案的真假，只有李云鹤说得清楚。可几经审问，毫无头绪。
　　冷子瑜：他不肯说出真相？
　　柳汉臣：他口口声声说，当初周思禅卖给他的牛虎铜案，就是个假的。可十八年前周思禅去了南方，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何查证李云鹤的话是真是假？
　　冷子瑜：大人，我已经得到确切的情报，周思禅根本就没有卖过什么牛虎铜案，李云鹤在撒谎。
　　柳汉臣惊诧地：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冷子瑜：十分可靠的线人。
　　柳汉臣仍然不放心地：子瑜，你敢保证情报确凿无疑？
　　冷子瑜：请大人放心，我保证情报准确无误！
　　柳汉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牛虎铜案有希望啦！
　　
　　20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特别牢房／日／内
　　两名狱警气势汹汹地冲进牢房，一人架住李云鹤的一支胳膊，把他拖出了特别牢房。
　　
　　21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刑讯室／日／内
　　李云鹤被两名狱警拖进恐怖的刑讯室，立时用铁链锁住了手脚。惊恐万状的李云鹤，由不得浑身直打哆嗦。这时候，只见曹仁寿从阴暗处走了出来，阴阳怪气地瞅着李云鹤。
　　曹仁寿：李老板，这么多天了，你也该想明白啦！我这里不是旅馆客栈，你打算耗到什么时候啊？
　　李云鹤带着哭腔地：曹局长，我真的没有牛虎铜案真品啊！
　　曹仁寿：人就是这么怪，不见棺材不流泪。你李老板虽然腰缠万贯，想必身子也是皮肉做的。这刑讯室里，大小刑具几十件，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这样吧，你李老板财大气粗，平时习惯了颐指气使。我嘛，就尊重你这个习惯，自己选一件吧！
　　李云鹤战战兢兢地：曹局长，你行行好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一种刑法都会要了我的老命啊！
　　曹仁寿阴阳怪气地：是啊！不过，给你上刑的目的，是要你交出牛虎铜案的真品，不是想要你的老命。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找一个人替你受刑，这你总该高兴了吧？
　　李云鹤诧异地：谁？谁会替我受刑？
　　曹仁寿叭地打了一个响指，只见旁门砰然大开，两个胸脯扎撒着黑黑胸毛的打手，架着云梦兰走进了刑讯室，动作麻利地把她锁在了刑具上。
　　李云鹤惊恐地瞪着眼睛，嘴唇哆哆嗦嗦地：你……你……
　　曹仁寿：眼下，除了七太太肯为你受刑，我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李老板，咱们开始吧？
　　李云鹤恨得咬牙切齿：曹仁寿，你好歹毒！
　　曹仁寿：李老板，配合警察局的调查，本来就是你的义务。
　　李云鹤冲着曹仁寿啐了一口：畜生！
　　曹仁寿冲打手一摆手：动手吧！
　　一名满脸横肉的打手从汹汹的炉火里，取出了通红的烙铁，向云梦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李云鹤大叫着：不要！不要！
　　曹仁寿阴冷地：李云鹤，现在开口还来得及！
　　李云鹤已经被吓懵了，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打手一把撕去云梦兰背上的衣服，将通红的烙铁哧地一下贴上了雪白的肌肤，顿时一股白烟忽地冒了起来。只听云梦兰一声惨叫，疼得昏死了过去。
　　李云鹤不忍去看，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一盆凉水又把云梦兰泼醒了。
　　曹仁寿托起了李云鹤的下巴：李云鹤，云梦兰遭受刑法，这可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烙铁就会烫在她的胸脯上。
　　又一名打手从汹汹的炉火里，取出了另一块通红的烙铁，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云梦兰的跟前。
　　云梦兰吓得瞪直了眼睛，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着。
　　李云鹤眼看打手就要撕下云梦兰的前襟，终于挺不住了，便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我说！我说！
　　曹仁寿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刑讯室的门忽啦一下推开了，只见柳汉臣和钱芝峒闯了进来。曹仁寿脸上的笑容，刷地消失不见了。
　　柳汉臣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曹局长，谁叫你这么干的？
　　曹仁寿强词夺理地：大人，你只说不能对李云鹤用刑，可并没说不许对他的家眷用刑。况且，云梦兰是牛虎铜案诈骗案的主犯，岂能叫她逍遥法外？
　　柳汉臣：马上把李老板送回牢房！
　　曹仁寿：好吧！
　　几名打手将李云鹤松了绑，架出了刑讯室。
　　柳汉臣：钱先生，你负责把七太太送回李家大院，再请个郎中给她好好疗一疗烫伤。
　　钱芝峒：是！
　　
　　22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特别牢房／日／内
　　李云鹤捂着脸在嚎啕大哭。
　　柳汉臣拍了拍李云鹤的肩膀：李老板，你光哭有什么用？你早一点说出事情的真相，七太太哪里会受这份罪？
　　李云鹤哽咽着：柳县长，这不是往死路上逼我吗？
　　柳汉臣：是不是死路，要看你怎么走。李老板，不是我吓唬你，今天是叫我赶上了，不然七太太就别想活着走出刑讯室。如果你不尽快了结这个案子，曹仁寿还会使出更下作的办法整你们。
　　李云鹤：老天呐！我从周思禅的手里买到的就是个赝品，叫我去哪里弄出真的来呀？
　　柳汉臣不由恼火地：事到如今，你还嘴硬！难道只有在酷刑之下，你才肯讲实话吗？李云鹤，我始终给你留着面子，耐心地开导你。可你却丝毫不珍惜我的一番好意，还是这般抵赖。我就跟你把实话说了吧，周思禅还活着，他根本就没有卖给你什么牛虎铜案！
　　李云鹤惊愕地：他……他还活着？
　　
　　23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走廊／日／内
　　曹仁寿把耳朵贴在特别牢房的门缝上在偷听。
　　
　　24 洛阳警察局看守所特别牢房／日／内
　　李云鹤刚要开口说话，只见柳汉臣向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赶紧把嘴闭上了。柳汉臣轻手轻脚地走到牢房门口，一下子打开了牢门。
　　此时，牢门外面竟然空无一人。
　　柳汉臣又将牢门关上了：李老板，你先告诉我，我和郑伯虎父子都警告过你，不要把牛虎铜案卖给别人，你为什么还坚持卖给了秦思凡？
　　李云鹤叹了一口气：你们都是行家，对牛虎铜案了如指掌，我怎么敢把赝品卖给你们呢？可我又怕你们跟我不依不饶，所以才想出了自己绑架自已的点子，用来蒙骗你们。
　　柳汉臣生气地：这种掩耳盗铃的伎俩，你也做得出！
　　李云鹤：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秦思凡会在邙山上迷了路，更没想到牛虎铜案赝品会被刀疤脸抢走。唉，这都是天意啊！
　　柳汉臣：李老板，要紧的话，咱们不能在这儿说，谨防隔墙有耳。我马上给你办手绩，取保候审。
　　李云鹤惊喜地：我能回家啦？
　　柳汉臣一字一顿地：我放你回去，是有条件的，你必须把牛虎铜案交出来。不然的话，你就死定了！
　　李云鹤心惊胆战地连连点头。
　　
　　25 洛阳侦探长办公室／日／内
　　曹仁寿叼着香烟在吞云吐雾：冷探长，李云鹤被柳县长放了，你知道吗？
　　冷子瑜：知道。
　　曹仁寿：我就闹不明白，当初让抓的是他，如今让放的也是他。我这个警察局长，岂不是成了摆设？
　　冷子瑜：听说你把云梦兰抓进警察局，并当着李云鹤的面用刑？
　　曹仁寿：我那是为了吓唬李云鹤，让他老老实实地招供。
　　冷子瑜：局座，你想过没有，万一云梦兰死在了刑讯室里怎么办？军政界有不少大人物，跟李云鹤都有交往，你就不怕捅娄子？
　　曹仁寿：这……
　　冷子瑜：柳县长把李云鹤取保候审，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他怕你再头脑一热，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儿。一旦上边追究下来，连他也得跟着一块吃挂落儿！
　　曹仁寿一时无言以对，便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26 洛阳警察局长办公室／日／内
　　曹仁寿隔着桌子，一把抓住谭老七的衣领，拽到了自已眼前：谭老七，你是不是我的心腹？
　　谭老七：是！
　　曹仁寿松开了谭老七：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谭老七乖乖地坐下了。
　　曹仁寿走到房间门口往外望了望，便将门死死地关上，来到谭老七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胡振彪正准备拿掉柳汉臣，这是咱们升官发财的好机会。我已经向胡司令保证，一定替他拿到牛虎铜案。到那时，我当了洛阳县长，你就是警察局长，听明白啦？
　　谭老七：局座，可咱们去哪儿弄牛虎铜案呀？
　　曹仁寿：我估计，柳汉臣跟李云鹤已经秘密地达成了协议。你带上可靠的弟兄，把李家大院严密地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随便出入。如果发现李云鹤企图逃跑，就当场拿下。如果发现有人往外偷运牛虎铜案，你就毫不客气地抢过来。
　　谭老七由不得打了个寒噤：抢？
　　曹仁寿颇生气地：就是以警察局的名义扣押下来，你怎么那么笨呢？
　　谭老七：可我怎么知道偷运的是不是牛虎铜案？
　　曹仁寿：凡是从李家大院出来的东西，都严格检查。只要是青铜器，不管是不是牛虎铜案，一律扣押！
　　谭老七：这我就明白啦！
　　曹仁寿冷笑着：如果李云鹤偷偷地往外运牛虎铜案，却又被我们抢了过来，只须往胡司令的手里那么一交，他柳汉臣就不再是洛阳城的县太爷啦！
　　谭老七刷地一个立正：卑职明白！
　　曹仁寿一把抓起了电话筒：接城防司令部……喂，城防司令部吗？请找一下贾参谋……贾参谋，你好！今晚我在十字街酒楼请你吃饭，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对对，不见不散！
　　
　　27 洛阳十字街酒楼／傍晚／内
　　曹仁寿和贾连升坐在二楼靠窗的老地方，斟酒对饮。
　　贾连升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曹局长，根据你的分析，柳汉臣跟李云鹤有秘密协议，那是跑不了的！
　　曹仁寿：我已经派人把李家大院监视起来了。如果牛虎铜案还在李家大院，决不会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可是，李云鹤要是把牛虎铜案早就转移了出去，那么柳汉臣随时都有可能去取走。
　　贾连升：那就把柳汉臣也监视起来！
　　曹仁寿：对于我来说，监视柳汉臣，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贾连升：可你总不能叫我去蹲坑吧？
　　曹仁寿：贾参谋，这还真得由你来想想办法！
　　贾连升颇感为难地：当初，胡司令曾经命令我负责调查牛虎铜案的下落，还派给我几名情报处的人。可是自从来了唐娜，胡司令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不准我再插手。我要是再派人暗中监视柳汉臣，一旦被唐娜知道了，她马上就会告到胡司令那里。
　　曹仁寿：贾参谋，监视柳汉臣的目的，是为了夺取牛虎铜案。这个道理，你必须闹明白。你闹明白了，再讲给胡司令听，他会支持你的。
　　贾连升：好吧，我回去跟胡司令请示请示。只怕功劳又被唐娜抢了去啊！
　　
　　28 洛阳李家大院起居室／夜／内
　　云梦兰坐在凳子上，李云鹤在小心翼翼地给她的背上涂抹烫伤药膏。云梦兰的烫伤非常厉害，疼得她不停地呻吟着。
　　李云鹤心疼的两眼含着泪，下手越来越轻了。最后，他的两只手竟哆嗦得不听使唤了。
　　李云鹤咬牙切齿地：曹仁寿这个王八蛋！为了得到牛虎铜案，竟然下这么毒的手！要不是柳汉臣来得及时，咱俩都活不成啦！
　　云梦兰有些气愤地：可我总觉得，柳汉臣抓你是早有预谋的。他跟曹仁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用这种办法逼咱们交出牛虎铜案，真够伤天害理的！云鹤，你决定把牛虎铜案送给柳汉臣啦？
　　李云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给他又能怎么办？他把我放回来，就是因为我答应把牛虎铜案交给他。不然的话，我早就死在监狱里啦！
　　云梦兰：当初郑伯虎就是把牛虎铜案当做镇宅之宝，结果闹得家破人亡。你不吸取教训，又要把它当做镇宅之宝，结果闹成这样！
　　李云鹤叹了一口气：梦兰，是我一时糊涂啊！
　　云梦兰抹了抹眼泪：俗话说，命中不该是你的东西，早晚保不住。你既然已经决定把牛虎铜案给柳汉臣，那就赶紧给他吧，我实在熬不住啦！
　　李云鹤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颓然地倒了下去。
　　云梦兰吓得大叫：老爷！老爷……
　　
　　29 洛阳天主教堂／日／外
　　秦思凡来到天主教堂的大门口，收住脚步四下里张望了一眼，便匆匆地走进了教堂大门。
　　化装成绅士的郑昊龙，尾随而入。
　　
　　30 洛阳天主教堂／日／内
　　空旷、开阔而寂静的中殿里，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一行行红色的跪凳，稀稀拉拉地跪着几名信徒。阳光从花窗玻璃射进来，使教堂笼罩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跪在跪凳上，望着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塑像，翕动着嘴唇在默念着什么。他就是泰丰洋行派来的孔老板。这时候，只见秦思凡沿着铺着红地毯的甬道，来到了孔老板的身旁，也跪了下来。
　　化装成绅士的郑昊龙，从甬道上走来，故意从秦思凡和孔老板的跟前慢慢地走过。
　　秦思凡见有人从甬道经过，便故意念念有词地：主啊，凡信赖你的必不蒙羞，呼求你的必获眷顾。我们常常犯罪，你随时用爱召唤我们回头免陷腐朽。
　　孔老板操着一口浓重的天津口音，装模作样地：主告诉我们，你的汗没你妈白流，你的累也没你妈白受，上主定会褒奖他忠实的奴仆，施比受更为有福！
　　郑昊龙不声不响地跪在了甬道另一旁的跪凳上，离得秦思凡和孔老板很近。只见他双手相握地低着头，装出一副虔诚祈祷的样子，却侧耳谛听着那两个人的谈话。
　　秦思凡：孔老板，干吗非约在教堂见面？
　　孔老板：这是麦迪斯先生的安排，也不知道是嘛意思！牛虎铜案到底有戏没戏？别你妈光顾着泡妞儿，把正经事儿给耽搁了。
　　秦思凡听着孔老板的话颇不顺耳，强忍着火气地：你亲临洛阳，带来了什么指示吗？
　　孔老板：跟我一块来的，还有两个弟兄，都你妈是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麦迪斯先生说，大英帝国博物馆催得倍儿紧，叫你妈抓紧时间下手。
　　秦思凡没好气地：我比麦迪斯先生更着急！
　　孔老板：换个地方聊吧，老你妈跪着太难受啦！
　　说完，孔老板站起来就走，秦思凡也只得随之而去。
　　郑昊龙偷觑着秦思凡和孔老板渐渐走远了，也起身悄然离去。
　　
　　31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柳汉臣在案前练习书法，每当写完一个字，钱芝峒便用一小块宣纸蘸一下，将墨汁吸干。
　　钱芝峒：大人，柳府门口发现了可疑的人，好像是在监视柳府。
　　柳汉臣：除了胡振彪，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钱芝峒：胡振彪监视柳府，无非是为了牛虎铜案，可是牛虎铜案并不在柳府啊？
　　柳汉臣：我放了李云鹤，胡振彪必定认为我们已经达成了秘密协定，并且很快就会把牛虎铜案取回柳府。他派人在门口蹲坑，就是等我一旦把牛虎铜案拿回来，他们就出手抢夺。
　　钱芝峒：你真的跟李云鹤达成了秘密协定？
　　柳汉臣点了点头：我们确实达成了协议。我放他回家，他把牛虎铜案交出来。不过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告诉我牛虎铜案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钱芝峒：为什么？
　　柳汉臣：在牢房里，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没敢说。谁想到李云鹤回到家里，当晚就心脏病发作，好歹总算是抢救过来了。
　　钱芝峒有些同情地：李云鹤本来就有高血压、心脏病，在看守所里一折腾，不犯病那才怪呢！
　　柳汉臣：我已经派了最好的老中医给他治病，眼下病情已经稳定，没有什么大碍了。
　　钱芝峒：大人，尽管这样，你也得抓紧时间追问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李云鹤两腿一蹬，那可就麻烦啦！
　　柳汉臣笑了笑：大夫讲，再调养几日，他就可以行动如初，哪里会一命呜呼了？我跟李云鹤在牢房里三击掌，约定三日之内就把牛虎铜案交出来。我要是逼得紧了，倒显得我太不仁义了。
　　钱芝峒：大人，在下以为，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柳汉臣凝重地：钱先生，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是因为顾及门口的那几条狗。不把他们清除了，就算是拿到了牛虎铜案，也不敢带进柳府啊！我已经打发小姐去约唐娜来柳府做客，只有她才能帮助咱们清除掉门口的狗。
　　钱芝峒恍然大悟地：原来大人早就筹划好了！
　　柳汉臣：眼下，你先替我去探望探望李云鹤，暗中观察一下他的病情。最迟明天，我就去李家大院做个了断。
　　钱芝峒：好！
　　柳汉臣猛地发现书房门口有个人影一晃，不禁喝问：谁在门外？
　　秦思凡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姨父好！给姨父请安！
　　柳汉臣心中不快地：到了书房门口，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秦思凡笑着：甥儿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吱声，就被姨父喝了一嗓子。
　　钱芝峒：大人，我告退了。
　　柳汉臣点点头：好，你忙去吧！
　　于是，钱芝峒跟秦思凡客气了一句，走出了书房。
　　柳汉臣坐了下来：这两天，聚宝斋有什么动静吗？
　　秦思凡：我正是为这件事来见姨父的。自从李云鹤被放回家，郑昊龙极力想打入李家大院。因为警察局看守的严谨，他才没有得逞。
　　柳汉臣：唐娜跟他有什么来往吗？
　　秦思凡：有！唐娜经常光顾聚宝斋，不但跟郑昊龙表现的很亲热，而且跟郑亚岚处得也不错。
　　柳汉臣：你也要跟他们打成一片，这样才能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秦思凡：是！
　　
　　32 洛阳李家大院卧室／日／内
　　云梦兰服侍着李云鹤喝下了汤药：大夫说，你是气血攻心，不碍大事，好好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李云鹤默默地注视着云梦兰，想说什么，却翕动着嘴唇没有开口。
　　云梦兰：你要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李云鹤咳嗽了两声：唉，都是一些车轱辘话，陈谷子烂芝麻的，我都腻歪了。
　　云梦兰温柔地：说吧，说了心里痛快！
　　李云鹤叹了一口气：想当初，柳汉臣因为咱们救过郑伯虎，便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为了买卖牛虎铜案，又闹得很不愉快。你想想，他怎么会对我心怀仁慈呢？他把我弄进监狱，又不准动刑，无非是假装慈悲，买好舆论，更怕我死在里面。不过，在你遭受酷刑的时候，他能及时地制止，让你免受更大的摧残，我就心存感激啦！
　　云梦兰：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也太拿人不当人了！
　　李云鹤：事到如今，就忍了这口气吧！
　　云梦兰：好吧，我忍了，你也不许多想了。对于那些身外之物，我本来就看得很轻。
　　仆人来报：柳府的钱先生来访！
　　李云鹤：梦兰，你去把他请到起居室吧！
　　云梦兰：你病着，就不要见了，我去应付吧！
　　李云鹤：不，叫他进来吧，省得以为我又故意不见。
　　云梦兰只得答应一声，走出了卧室。
　　
　　33 洛阳李家大院起居室／日／内
　　钱芝峒随着云梦兰走进了起居室，看见李云鹤要起身迎接，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李老板，你重病缠身，世俗礼节就免了吧！我奉县长大人之命，前来探望你的病情。
　　李云鹤：谢谢县长大人的关怀！老朽这条命，都是县长大人给的啊！
　　钱芝峒：临来时，县长大人再三叮嘱，务必请你安心调养。人嘛，都有走背字的时候，只要看开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李云鹤：县长大人的开导，我一定铭记在心！
　　钱芝峒：县长大人还说，明天他就亲自前来探望李老板。
　　李云鹤连连点头：好，好，早盼着他来帮我去掉那块心病，一了百了啊！
　　云梦兰：云鹤，钱先生还带来不少补品，我已经叫他们收起来了。
　　钱芝峒：那都是县长大人的一番心意！
　　李云鹤连连作揖：请钱先生代我谢谢县长大人！
　　钱芝峒站了起来：李老板，你贵体欠安，我就不打扰了。
　　李云鹤：钱先生，那我就不留你了。梦兰，你替我送送钱先生！
　　于是，云梦兰陪着钱芝峒走出了起居室。
　　
　　34 洛阳李家大院庭院／日／外
　　云梦兰和钱芝峒走在宽敞的庭院。
　　钱芝峒：七太太，你的伤好些了吗？
　　云梦兰心生怨恨地：伤疤落在心上，怎么会好？
　　钱芝峒：曹仁寿早晚会有报应的！
　　云梦兰：谢谢钱先生的同情心！报应不报应的，我已经无所谓了。但愿你们早点把牛虎铜案拿走，李家大院也就恢复正常生活啦！
　　钱芝峒：七太太真是一个豁达大度的人！
　　
　　35 洛阳李家大院门口／日／外
　　云梦兰送钱芝峒走出了大门口。
　　云梦兰：钱先生，明天恭候县长大驾。
　　钱芝峒：好，七太太请留步吧！
　　说着，钱芝峒扬长而去了。
　　定格。
　　
　　（第16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