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上）

　　1 洛阳聚宝斋店前大街／日／外
　　唐娜佩戴着中尉肩章，一身漂亮可体的戎装，飒爽英姿地沿着街道走来。她来到了聚宝斋门前，径直走上了台阶。
　　
　　2 洛阳聚宝斋店堂／日／内
　　唐娜一脚迈进了聚宝斋店门，看见薛四胖正在清理古董架，便信步朝他走了过去。站在一旁的侉老五不认识唐娜，冷不丁看见走进来一名女军官，眼睛便由不得一亮。
　　薛四胖听到了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一看，见是唐娜朝自己走过来，便不禁讨好地：唐副官！
　　唐娜：昊龙在吗？
　　薛四胖：在！
　　唐娜径自向聚宝斋的后宅走去了。
　　侉老五凑到了薛四胖的身边：乖乖，她是谁？
　　薛四胖：城防司令部的唐副官！
　　侉老五：她是少当家相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柳雪凤恰巧一脚迈进了店堂。她听到侉老五的问话，以为是在说自己，便显得很不好意思。她禁不住瞅了侉老五一眼，也径自走向聚宝斋的后宅。
　　薛四胖压低了声音：两个都是少当家相好的！
　　侉老五惊异地：真的？
　　
　　3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日／内
　　唐娜刚坐下，便见柳雪凤走了进来，由不得笑了：就像约好了似的，怎么一来，咱俩就全都来了！
　　柳雪凤：要不怎么叫老同学呢？不过，我今天可不是来串门的！
　　郑亚岚心直口快地：你当然不是来串门的，你是来看望俺哥的。
　　柳雪凤：对，就是来看望你哥的，我有事跟他商量。昊龙呢？
　　郑亚岚：在自己的房间里。
　　柳雪凤闻听，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唐娜笑着挖苦地：什么悄悄话，非得去偷偷说？
　　柳雪凤装作没听见，抬脚走出了堂屋。
　　郑亚岚：甭管她，咱们干咱们的事儿！
　　唐嫏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郑亚岚：咦？你也是奔俺哥来的吧？
　　唐嫏：没事儿，先叫他们谈！
　　
　　4 洛阳聚宝斋后宅郑昊龙房间／日／内
　　郑昊龙正在房间里拿着放大镜鉴赏一件青铜器。
　　画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郑昊龙：谁呀？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了，柳雪凤走了进来。
　　郑昊龙一看是柳雪凤，便放下了放大镜：雪凤，随便坐吧！
　　柳雪凤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那件青铜器：这是它的本色吗？
　　郑昊龙：当初制作出来的青铜器，颜色非常漂亮，是黄金般的土黄色。因为埋在土里生了锈，才一点一点变成了绿色。
　　柳雪凤：我父亲说，每件青铜器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吗？
　　郑昊龙：没错！因为青铜器完全是由手工制造的，所以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雪凤，听你父亲谈起过牛虎铜案吗？
　　柳雪凤：听父亲说，当年牛虎铜案就在他的手里，因为顶不住河洛道尹的压力，被迫献了出去。至今在青铜宝匮的名册上，还有牛虎铜案的记载。他只盼着早晚有一天，能把牛虎铜案重新收入青铜宝匮。
　　郑昊龙：青铜宝匮？
　　柳雪凤：那是一个收藏青铜器的密室，就在我家后花园的假山洞里，我只进去过一次。青铜宝匮里的青铜器，每件都是珍品。
　　柳雪凤猛地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怔怔地瞪着郑昊龙。
　　郑昊龙：怎么了？
　　柳雪凤：我怎么把家里的秘密告诉你啦？
　　郑昊龙笑了：那算什么秘密，我早知道你们家有个青铜宝匮。
　　柳雪凤：真的？
　　郑昊龙：当然！
　　柳雪凤：昊龙，跟你商量个事儿，能不能叫秦思凡来你的店里打工？
　　郑昊龙：他？不行！
　　柳雪凤：我知道你恨他！
　　郑昊龙：不是恨他，是瞧不起他！
　　柳雪凤不快地：就因为他抢了你的生意？昊龙，生意场上，不就是你争我抢吗？其实，他输得比谁都惨！天津回不去了，又跟我父亲闹得挺不愉快。如今住在小客栈里，孤苦零丁的好可怜。俗话说，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发发善心，收留了他吧！
　　郑昊龙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柳雪凤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的，便赌气地走出了房间。
　　
　　5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落／日／外
　　柳雪凤走出郑昊龙的房间，径直朝店堂后门走去。等郑昊龙从屋里追出来，柳雪凤已经离开了院落。这时候，唐娜和郑亚岚抬脚走出了堂屋门口。
　　唐娜：雪凤怎么走了？
　　郑昊龙：她说有点急事要去办。
　　唐娜：那我也走了吧！昊龙，你不送送我？
　　郑昊龙：好吧！
　　说着，郑昊龙陪着唐娜向店堂后门走去了。
　　
　　6 洛阳鼓楼大街／日／外
　　郑昊龙和唐娜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
　　唐娜：看柳雪凤急三火四的，找你有什么事？
　　郑昊龙：秦思凡跟柳汉臣闹翻了，想来聚宝斋打工。
　　唐娜：你答应了？
　　郑昊龙：没有！
　　唐娜：你要不答应，岂不是得罪了柳雪凤？
　　郑昊龙：我本来就不想跟她来往，得罪就得罪了吧！
　　唐娜一撇嘴：别说得那么貌似绝情！柳雪凤生得花容月貌，风情万种，我都喜欢得不行，你会不动心？
　　郑昊龙理直气壮地：你不是不知道，郑柳两家有世仇，我怎么可能对柳雪凤有非分之想？
　　唐娜一把握住了郑昊龙的手：说得都是心里话？
　　郑昊龙：当然啦！
　　唐娜笑了：我还真怕雪凤把你抢走！好了，这一下我就放心啦！昊龙，秦思凡企图打入聚宝斋，未必不是柳汉臣的主意，你可要当心啊！
　　
　　7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日／内
　　郑亚岚：唐娜说的没错儿！秦思凡是洋买办，又是柳汉臣的外甥，一肚子坏水儿。叫他搬进聚宝斋，那是引狼入室！
　　郑昊龙：我倒觉得，让秦思凡住进聚宝斋，不是什么坏事。
　　说着，郑昊龙起身拿来一本老书，翻开一页，大声念诵着：“敌有间来窥我，我必先知之，或厚赂诱之，反为我用；或佯为不觉，以示伪情而纵之，则敌人之间，反为我用也。”
　　郑亚岚：啥乱七八糟的，俺听不懂！
　　郑昊龙：这是杜牧注的《十一家注孙子》，讲得是反间计。秦思凡是个什么人性，我会不知道？他想打入聚宝斋，肯定没安好心。咱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掌握柳汉臣的动态。
　　郑亚岚：你不是已经利用柳雪凤了吗？
　　郑昊龙：柳雪凤是个好人。我虽然利用她，却并不想伤害她。可秦思凡就不同了。他不但是柳府派来的奸细，更是洋人的走狗。叫他住进聚宝斋，除了利用他，还要监视他。只要他敢把中国的文物古捣给外国人，我就掐断他的脖子。
　　郑亚岚：你总是有理！
　　郑昊龙：就叫薛四胖去接吧！
　　
　　8 洛阳某旅馆客房／日／内
　　秦思凡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口向外张望。忽然，他的目光凝住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薛四胖沿着街道，东张西望地一路走来。他赶忙拿起一张报纸，半躺在床上装模作样地看报，耳朵却在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画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秦思凡动也不动地：进来吧！
　　薛四胖推开了房门：秦思凡是住这儿吗？
　　秦思凡这才慢慢地移开了报纸，故意拿大地：我就是，有什么事？
　　薛四胖：我们少当家的说，你想去聚宝斋当伙计，有这事吧？
　　秦思凡大模大样地放下了报纸：是有这么回子事儿！
　　薛四胖：懂得做伙计的规矩吗？先进店的就是师兄，后进店的就是师弟。师弟见了师兄，就像猪八戒见了孙悟空，首先嘴上得甜一点儿！
　　秦思凡只得给薛四胖敬上一支烟：师兄，你辛苦啦！
　　薛四胖：辛苦不辛苦的咱就不说了，不过……（话没说完，便激烈地咳嗽起来）你给俺的是啥烟？这么呛！
　　秦思凡：我卷的旱烟叶！
　　薛四胖一下子给扔了：你算是穷到家啦，走吧！
　　秦思凡迫不及待地拎起早已准备好的小皮箱，满脸堆笑地跟着薛四胖的屁股后头走出了客房。
　　
　　9 洛阳聚宝斋后宅院／日／外
　　薛四胖引着秦思凡走进了宅院，冲着堂屋高喊：少当家的，伙计领来啦！
　　郑亚岚一脚迈出堂屋门槛，瞪着眼睛打量着秦思凡：这就搬过来啦？
　　秦思凡有些尴尬地：给你们添麻烦了。
　　郑昊龙也走出了堂屋：秦先生，她就是我妹妹郑亚岚。
　　秦思凡礼貌地向郑亚岚欠了欠身子：郑小姐，你好！
　　郑亚岚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郑昊龙：亚岚，你给安排一下房间。
　　郑亚岚不情愿地用手一指：就住那间吧！
　　郑昊龙引着秦思凡向郑亚岚指的房间走去。
　　
　　10 洛阳聚宝斋后宅秦思凡房间／日／内
　　郑昊龙推开屋门，把秦思凡引入房间：我这个妹妹，刀子嘴豆腐心，外表厉害的很，心眼儿倒是蛮好的。
　　秦思凡笑了：我会慢慢适应的。
　　
　　11 洛阳聚宝斋后宅堂屋／日／内
　　大家围在一张桌子跟前准备吃饭。
　　郑亚岚先给郑昊龙和薛四胖盛了饭，又接着给杨三奎和侉老五盛饭。
　　秦思凡几次错以为饭碗是递给自己的，便伸手去接，然而那饭碗却从他的眼前晃过，递到了别人的手里，弄得他十分尴尬。
　　郑亚岚又盛了一碗，秦思凡刚要去接，又落空了。
　　郑亚岚把饭勺往盆里一扔：自己盛吧！
　　郑昊龙起身盛了一碗饭，放在了秦思凡的跟前。秦思凡也不言语，低下头端起碗来就吃。
　　郑亚岚挖苦地：秦思凡，你放着柳府的鸡鸭鱼肉不吃，却来俺这里吃糠咽菜，傻不傻呀？
　　秦思凡极力装出一副十分诚恳而又委屈的样子：不瞒师妹，我宁愿在聚宝斋打杂，也不想在柳府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李云鹤诈骗我，我向警察局检举他有什么错？可我姨父却训斥我，说我不该跟他争牛虎铜案。哼，自打我住进柳府，他就没给过我好脸！
　　郑亚岚：那你为啥还赖在洛阳不走？
　　秦思凡：泰丰洋行的钱财，都被李云鹤骗走了，我回天津非得叫人家弄死不可。俗话说，在哪儿摔倒了，就在哪儿爬起来。洛阳是全国三大古玩市场之一，我就不信自己发展不起来！
　　郑昊龙：秦先生，聚宝斋池小水浅，藏不住你这条蛟龙。暂做栖身之地还勉强可以，要想大展宏图，还得另辟蹊径啊！
　　秦思凡摆摆手：落魄之人，不敢奢望，免得贻笑大方！
　　大家由不得都讪笑起来。
　　
　　12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柳汉臣看见钱芝峒走进书房，顺口问道：秦思凡还住在旅馆里？
　　钱芝峒：已经打入聚宝斋了。
　　柳汉臣高兴地：这是一个好兆头啊！眼下，咱们有两个大对头，一个是胡振彪，一个是郑伯虎。城防司令部安插了卢大鹏，聚宝斋混入了秦思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钱芝峒：大人使得这个招法，的确很高明！
　　柳汉臣：不过，胡振彪的具体执行者是唐娜，郑伯虎的具体执行者是郑昊龙。这两个年轻人，可谓是虎虎生风，大有摧枯拉朽之势。而我呢，缺少的正是这样的后生。（说着，由不得慨然长叹）唉，我的儿子柳雪龙要是活着，决不会比他们差！
　　钱芝峒：大人，你可以好好培养一下表少爷嘛！
　　柳汉臣淡淡地一笑：那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只可利用，不可重用。钱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撺掇秦思凡去聚宝斋吗？
　　钱芝峒：打探聚宝斋的动向。
　　柳汉臣：你只说对了一半儿。
　　钱芝峒：大人还另有企图？
　　柳汉臣：秦思凡是天津泰丰洋行的买办，是给英国人办事的洋奴。他拼死拼活地争夺牛虎铜案，全是为了买好外国人。这种不知自己是华夏子孙的败类，叫他住在柳府，岂不是玷污了我的名声。
　　钱芝峒钦佩地：大人的爱国之心，令人感佩！
　　柳汉臣：最近一段时间，冷子瑜在做什么？
　　钱芝峒：此公变得越来越神秘了！
　　柳汉臣颇感兴趣地：噢？说给我听听！
　　钱芝峒：我们都在极力寻找牛虎铜案，他却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人？
　　柳汉臣：摄影师徐晋生他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钱芝峒：不，他要找的人，不是徐晋生！
　　柳汉臣疑惑地：那会是谁呢？
　　
　　13 洛阳丽景门老街／日／外
　　在和煦的阳光下，一群鸽子在蔚蓝的天空盘旋翱翔。
　　古老的街道上，商铺鳞次栉比，热闹繁华。只见两个人说着话，沿着街道一路走来。一个是西服革履，另一个是中式长衫。两个人渐渐走近，这才认出一个是冷子瑜，另一个是周思禅。
　　周思禅：自中原大战结束之后，蒋介石对国民党各系军阀进行整编。野心十足的胡振彪，生怕被吃掉，便极力扩军，妄图壮大自己的势力。为了筹措军晌，他横征暴敛，恨不得连地皮也刮去一层。牛虎铜案价值连城，他当然不会放过了。而牛虎铜案一旦落在他的手里，他就会拿去跟洋人换枪换炮。
　　冷子瑜：胡振彪为了夺取牛虎铜案，特意成立了黑旋风别动队。
　　周思禅：执行官是谁？
　　冷子瑜：城防司令部中尉副官----唐娜。据说，她是吴佩孚的干女儿。希望省委通过有关渠道，调查一下唐娜的真实背景。
　　周思禅：你对她有什么怀疑吗？
　　冷子瑜：她不早不晚，偏偏在牛虎铜案出现的时候，突然来到了洛阳。她不但成为胡振彪的得力副官，而且掌控着黑旋风别动队。尤其在郑柳两家之间，她可谓八面玲珑，游刃有余。她的所有活动，几乎都是紧紧地围绕着牛虎铜案展开的。我总有一个不祥的预感，她是为牛虎铜案而来。
　　周思禅：你反应的情况很重要，我会及时向省委汇报，尽快把唐娜的背景调查清楚。
　　两人说着话，向前缓缓地走去。
　　
　　14 洛阳丽景门瓮城／日／外
　　护城河水从丽京桥桥下缓缓经过，流入了瓮城。桥上的汉白玉古狮，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冷子瑜和周思禅站在丽景门瓮城之上，沿着城墙在漫步。
　　冷子瑜：前不久，李云鹤卖给天津泰丰洋行一件牛虎铜案，经几方鉴定，是个赝品。柳汉臣已下令把李云鹤抓了起来，企图从他的身上找到牛虎铜案的真品。思禅同志，听说你也曾接触过牛虎铜案？
　　周思禅：那是十八年前的事啦！河洛道尹胡韬略从柳汉臣的手里夺得了牛虎铜案，我才有幸见过一面。不过，随着胡韬略的死亡，牛虎铜案也奇怪地失踪了。李云鹤手中的赝品，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冷子瑜：据钱芝峒向我透露，李云鹤说是你卖给他的。
　　周思禅吃了一惊：无稽之谈！
　　冷子瑜：这么说，李云鹤在撒谎？
　　周思禅：当年我受到迫害，险些死在孟津县警察所，是柳汉臣救了我。几次来洛阳，本应该去看望他，但由于身份不能暴露，只好作罢。你见到柳汉臣以后，要明确地告诉他，我根本没有跟李云鹤交易过牛虎铜案。
　　冷子瑜：是！
　　周思禅：牛虎铜案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它属于人民。眼下，几方势力都企图将牛虎铜案居为已有，尤其是帝国主义的爪牙也在蠢蠢欲动。在这种情况下，我倒主张帮助柳汉臣，将牛虎铜案暂时收入他的收藏室。尽管他也有私心，但客观上却可以起到保护国宝的作用。
　　冷子瑜：我完全同意上级领导的决定。
　　周思禅：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过郑伯虎的儿子----郑昊龙，这个年轻人也是个盗墓贼吗？
　　冷子瑜：应该不是！目前他开了一家古玩店，做起了老板。我已经得到证实，牛虎铜案就是他给逼出来的。
　　周思禅：依据是什么？
　　冷子瑜：前几天，我费了很大的劲儿，终于找到了那个给牛虎铜案拍照的摄影师。他说，在牛虎铜案照片见报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浑身通黑的年轻人突然去找他。给他两张火车票和不少钱，叫他带着老婆连夜离开洛阳。我把郑昊龙的照片拿给他看，他说正是那个小伙子。由此可以证明，把牛虎铜案照片邮寄给社馆的，就是郑昊龙。
　　周思禅：这么说，郑昊龙不但足智多谋，而且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冷子瑜：在这场争夺牛虎铜案的斗争中，郑昊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我想把他争取过来，引导他走上革命的道路。
　　周思禅点点头：这个想法挺不错，我支持你。不过，你不要急于求成，更不要拔苗助长，否则会适得其反的。
　　冷子瑜笑了：我明白！
　　
　　15 洛阳十字街／日／外
　　曹仁寿走在十字街头上。
　　画外忽然伸进一只手，拍了拍曹仁寿的肩膀。
　　曹仁寿一惊，一边摸枪一边扭脸望去，原来是城防司令部的参谋贾连升。
　　贾连升拱拱拳：贾参谋，久违啦！
　　曹仁寿吐了一口气：你吓了我一跳！
　　贾连升：曹局长，瞧你愁眉苦脸的，又碰上棘手的案件啦？
　　曹仁寿哈哈一笑：警察局嘛，哪天也有案件。真要是当做一回事儿，早就愁死了！
　　贾连升：走，兄弟请客，喝两盅去！
　　曹仁寿高高兴兴地随着贾连升朝酒楼走去。
　　
　　16 洛阳十字街酒楼／日／内
　　曹仁寿和贾连升坐在二楼靠窗的餐桌旁对酌。
　　贾连升：听说你们把李云鹤抓起来啦？
　　曹仁寿：消息传得可真快呀！
　　贾连升：城防司令部又不是吃闲饭的。洛阳城有个风吹草动，城防司令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样，李云鹤招了吗？
　　曹仁寿：自古以来，只有大刑侍候，犯人才会招供。可柳汉臣又要劫道敛财当强盗，又不准舞枪弄棒耍大锤，那能审问出个屁！
　　贾连升笑了：李云鹤是洛阳首屈一指的古董大商人，军政界的一些要员都很买他的账。要想从他手里抠出牛虎铜案，确实不太容易。柳汉臣不叫你们对他上刑，大概也有难言之隐啊！
　　曹仁寿：其实，他柳汉臣打得是什么算盘，我心里明明白白的！他不想在人心里留下酷吏的形象，所以审问李云鹤的时候不许用大刑。反过来呢，他叫我们想办法从精神上折磨李云鹤，却又不准我们进行审问。说白了吧，他是怕我挖出了李云鹤心里的秘密，他就不能独呑牛虎铜案了。
　　贾连升：是够歹毒的！难道柳汉臣连你也不相信？
　　曹仁寿自嘲地一笑：我在他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屁，恨不得崩了出去！
　　贾连升由不得笑了：都知道他是冯玉祥圈点的县太爷，靠山没了，他也就蹦跶不了几天啦！（说着，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地）听胡司令的口气，好像正在物色新人选，打算换掉他！
　　曹仁寿顿时来了精神：英明！胡司令真是英明！你替我给胡司令透个话儿，李云鹤毕竟关在警察局的看守所。只要牛虎铜案真品在他的手里，我就一准替胡司令挖出来！
　　贾连升高兴地：好！这个话我一定替你带到！来，兄弟敬你一杯！
　　曹仁寿赶忙讨好地举起了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贾连升：曹局长，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其实，城防司令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部照样勾心斗角啊！就拿唐娜来说吧，姘上了郑昊龙不说，把胡司令也弄得迷迷瞪瞪的。
　　曹仁寿端起酒盅吸了一口：唐娜这个小娘儿们，瞧着挺俊俏的，做起事来却那么泼辣。她是个什么来头儿？
　　贾连升：唐娜临来时，拿着吴佩孚的推荐信，说是吴大帅的干女儿。我对于这来历颇有疑问，也曾偷偷派人去打听。无奈自吴佩孚下野以后，行踪诡秘，一直就联系不上。
　　曹仁寿：听说柳汉臣的女儿柳雪凤，跟唐娜是老同学，而且两个人的关系非常要好。
　　贾连升：没错儿！那次在白马寺，卢大鹏欺侮柳雪凤，唐娜差一点没枪毙了他。可事过之后，卢大鹏竟然成了唐娜的心腹，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人呐，都他娘的势利眼！当初卢大鹏进城防司令部，还不是我一手举荐的！
　　曹仁寿：这说明唐娜太有手腕啦！
　　贾连升忽然神秘地：城防司令部的情报处获悉，最近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十分活跃。据说，他们对牛虎铜案也非常感兴趣，甚至有重要人物，几次来洛阳亲自指导工作。
　　曹仁寿吃惊地：这可是雪上加霜啊！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们怎么没有通报县政府、警察局？
　　贾连升撇嘴笑了：胡振彪信不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