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二十三

　　二十二
　　这篇名为《童年的小河边》的散文终于定稿了！当陈思在教室里在方格子稿纸上认认真真地誊抄完毕，禁不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两个星期了！只要醒着，他就在写，在修改，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像在背水一战……这篇散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他的心血，多么不容易啊！
　　……接下来，就是投稿了！中午，他决定到邮局去买信封和邮票，然后，利用星期六的时间，去学校的阅览室去抄报纸杂志的编辑部的通信地址。陈思充满期待……他渴望他的第一篇稿子一投就中，就发表了，他希望他是个天才。台湾著名作家三毛投出的第一篇稿子就发表了，他多么羡慕啊！
　　今天，李雨欣穿了一件她从未穿过的上衣——纯白色的底子，上面撒满了一朵朵浅蓝色的、淡黄色的小花，真是美极了！李雨欣仿佛是为他而穿的。进教室的一刹那，李雨欣就用她的眼神对他说：
　　“今天，我穿了新衣了，你看，漂亮吗？”
　　“我可是为你而穿的！你要夸夸我！”
　　“好好看我吧！”
　　……
　　陈思一下子陶醉了，用他的眼神大加赞赏，像在说梦话：
　　“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简直漂亮得不能再漂亮了！”
　　“好想抱住你！”
　　……
　　反正稿子也抄完了，文学之路暂时告一段落，那就和李雨欣热烈地相爱吧！
　　上课时，陈思一边听着课，一边尽情地欣赏李雨欣。李雨欣的上眼睑好像是用汉白玉雕刻的一样，轮廓优美得无以复加……陈思真想吻它一下……或者用嘴巴轻轻地含住……
　　和李雨欣这样在“空中”缠绵的时候，陈思有时会担心会被同桌发现，但肖磊从未有任何表示，始终在陈思的身旁规规矩矩地学习，让陈思很放心。
　　肖磊，和李雨欣一样，都是本地人，水泉县的。个子比陈思还矮，细胳膊细腿。皮肤像女人一样白，像女人一样细腻。陈思自从上师范，就一直和他是同桌，从未换过位子。两个人的关系融洽，没有发生过矛盾。两个人是朋友。
　　下课的铃声响了，得出去做广播体操了，这时，学校的广播站播放着一首歌曲，江明学的《亲爱的朋友》，这首歌唱得很深情，让陈思很是喜欢，歌词如下：
　　亲爱的朋友
　　往事悠悠地在
　　耳边唱着那首歌
　　那首曾经是你最爱的歌
　　你总是轻轻唱
　　我随着慢慢和
　　在我们拥有年轻的时刻
　　任凭那时光悄悄地
　　走来又走远
　　我永远记得你的容颜
　　虽然一别经年
　　你纯真的笑靥
　　总是常常在我梦中浮现
　　Doyouremmemberme
　　我最想念的朋友
　　你是否偶尔也会想起我
　　Doyouremmenbmerme
　　我最亲爱的朋友
　　何时与我同唱那首歌
　　
　　做完操回到教室，在凳子上坐好后，这首歌又在空中飘荡，不断地传到陈思的耳朵里，陈思突然非常非常感动，问肖磊：
　　“你觉得这首歌好听吗？”
　　“好听！”
　　“我也觉得很好听！”
　　“你会唱吗？”
　　“会唱几句。”
　　“我也会唱。”
　　“我很喜欢这首歌！”
　　“那这样吧，陈思，等到我们毕业的时候，我们一起唱这首歌好吗？”
　　“好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于是，两个人一起随着歌手的演唱轻轻地哼着，唱着，认认真真地，既为了现在，也为了将来——好像在认真地排练一样。这是他们两个人最美好的时光，值得一生珍藏！
　　……时光静静地流泻在他们的年轻的身体上，带着真挚，带着深情……
　　……然后，高高兴兴地上课……陈思继续和李雨欣在“空中”缠绵。
　　左边，是亲爱的朋友，前面，是自己挚爱的恋人，这种生活真的很好！
　　……
　　放学的铃声响过之后，李雨欣站了起来，陈思也就站了起来，“一起”向教室外走去。陈思在后面一直盯着李雨欣看。鉴于前面几次搭讪被拒绝，陈思没有勇气找李雨欣说话——还是等自己作品发表之后再说吧。就只能用眼睛说了。李雨欣一直在甜蜜地“承受”“承受”，偶尔回头“鼓励”一下。在她回头的一刹那，陈思就与她“交流”：
　　“你穿上了花衣裳，就成了花姑娘了，真漂亮啊！”
　　“真的很漂亮？”
　　“嗯！”
　　“你说实话？”
　　“这就是我的大实话，我就喜欢实话实说！”
　　“我很喜欢！那你就在后面好好地看着我，但是，别撞到走廊的柱子上！”
　　“行！”
　　这样“说着”“说着”，陈思突然觉得，如果李雨欣以后真的会嫁给他，那她不是太委屈了吗？自己无用塌才，长得不好，个子还不高，真的配不上她啊！李雨欣像是一只凤凰，而他，不过是一只土鸡！陈思的眼前出现这样一个镜头：一只金凤凰缓缓地降落在鸡窝旁边……一只矮矮的公鸡，从鸡窝里露出头来，然后，撒开两只矮矮的短短的鸡腿向金凤凰跑去，迎接……凤凰的华丽的辉煌的羽毛照亮了寒酸的鸡窝……陈思马上用抱歉的眼神看着李雨欣，用眼睛说：
　　“你以后嫁给我，太委屈你了！别人会因此瞧不起你的！”
　　李雨欣“听”了，微微一笑，“说”：“这没什么，我愿意。”
　　“真的？”
　　“嗯！”
　　
　　二十三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陈思还趴在桌子上看书。可能是头低的时间太长了，也可能是眼睛有些疲劳，总之，他稍微抬了一下头，立刻，他就被眼前的李雨欣吸引住了：她就在他前面，左胳膊支撑着桌面，托着她的下巴，她就这样像一个雕塑一样静然不动——陷入了沉思。若不是看她的眼睛，就会觉得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力的雕刻成人形的石头；但是，若一看见她的半闭着的眼睛，那微微颤抖着的睫毛，霎时间就觉得眼前屹立着一个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生命，向外散发着火热的生机与活力，感到她的身躯内的血液在快活地奔流着，心脏在有力、强劲地跳动着……
　　陈思惊叹不止！在一旁傻傻地看着，呆呆地看着……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来。
　　第三节课上音乐课。所以第二节课一下课，陈思就和同学们一起向音乐楼走去。
　　到了音乐楼前，还没打上课铃。男生们有了一个意外的惊喜的发现：音乐老师来了，只是没到教室里，来到了教室门前的小花园里，独自赏花。花园里各色的玫瑰花都开了，娇艳得很。只是男生们的目光都不在花的上面，都在音乐老师的脸上、身上！在男生们的眼里，真正的花儿是音乐老师，那些在花枝上绽放的，与音乐老师相比，简直一文不值，像是一棵棵小草，甚至是泥土——因为音乐老师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女！第一次给这个班上课的时候，大家都被她的美惊呆了。她最漂亮的部位是她的眼睛——有人告诉陈思，她的这种眼睛，叫丹凤眼。陈思忍不住仔细观察，发现她的眼角处有一道越来越狭窄有着优美弧度的缝，让人越看越美，越美越看。这简直是全世界最美的一双眼睛！真的，陈思从来没有在别的女人身上见过丹凤眼，只有她身上才有，简直绝世无双！
　　如果一个女人很美，那她的眼睛一定是美的焦点，是她的美的灵魂。而这位老师脸上的其它部位也都长得极其完美，仿佛无论哪一个部位都是世界第一。而她的皮肤还那么白嫩，身段苗条袅娜，所以，一上音乐课时，每个男生都喜欢看着她，从课堂开始到课堂结束，一边听，一边看。
　　她今天到花园里欣赏花，男生们就在一旁欣赏她——看得如痴如醉……禁不住小声议论着……
　　“老师实在太漂亮了！”
　　“她一来，花就开了，她一走，花就谢了！”
　　“如花似玉，倾国倾城！”
　　“她就是个仙女！”
　　“是，一个花仙子！”
　　“真想娶她做老婆！”
　　“一旦娶了她，就再也不想其他女人了！”
　　“人家早结婚了！”
　　“就像还没结婚似的！”
　　“好像她永远都不会老似的……”
　　李成刚则痴痴呆呆地说：
　　“真想……她一下！”一说完后，就“如梦初醒”，发觉自己一时大意，“当众出丑”了。可是，大家都听到了，再也收不回来了，所以，他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做她的老公得多么幸福啊！”孙成大发感慨。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成为她的学生真好，可以免费观赏！”
　　“每次都看个够，每次又都看不够！”
　　……
　　不知音乐老师是否听到男生们这些露骨的评论。可是，她听到了又怎样？上课铃声响过之后，她就从花园里走了出来，给她的学生们上课。男生们的热情不减，一边听课一边欣赏她。上这样的课真有意思，真来劲！男生们最喜欢的课就是她的课。
　　……下课后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走了……
　　……剩下的生活还要继续……
　　……
　　每到下午五六点钟，水泉电视台都要播送许多歌曲，这几天，每天播送的歌曲中都有一首歌《女人是老虎》，这首歌也非常好听，陈思第一次听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歌词如下：
　　
　　女人是老虎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
　　老和尚有交代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走过了一村又一寨
　　小和尚暗自揣
　　为什么老虎不吃人
　　模样还挺可爱
　　老和尚悄悄告徒弟
　　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
　　小和尚吓得赶紧跑
　　师傅呀怪怪怪
　　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
　　
　　只是陈思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奇怪：老和尚为什么把女人称为老虎呢？为什么不把女人称为花呢？称为玉也可以啊，漂亮的女人就是如花似玉啊！为什么非得把女人比作凶恶的吃人的老虎呢？但显然，歌词不是胡诌的，歌也不是随便唱出来的，那女人和凶恶的老虎之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陈思一边听着歌，一边就在翻来覆去地琢磨。
　　……一旦做了和尚，就不能接近女色了，更不能娶老婆。可是，他们不是太监，他们一定有正常的生理欲望，依然喜欢女人啊！虽然寺院里明令禁止不近女色，但是，能禁得住他们对女人的渴望吗？能禁得住他们内心的需求吗？不，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个老和尚把女人比作老虎，说明漂亮的女人引起他们内心的无限的渴望，使他想娶她，想要还俗。他抵御她，就像抵御老虎一样。可人能打得过老虎吗？跑得慢的话，就被老虎吃了，也就是，被女人吃了！这说明，和尚们是多么压抑，多么难熬啊！他们最怕女人！男人就是离不开女人啊！
　　和尚们真不容易！
　　这首歌唱出了和尚们的辛酸和无奈。
　　这首歌也唱出了情欲的强大，就在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内心里，灵魂里……
　　听着听着，陈思望了望班里的李雨欣、班花赵雪和其他漂亮女生，心想：你们都是老虎啊！如花似玉的老虎，美轮美奂的老虎，让人无法抵抗的老虎……
　　不知这些“老虎”们，听到把她们比作老虎的这首歌，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是怪怪的，还是觉得好笑？还是，获得了心灵的安慰：哼，你们男人就是离不开我们女人，不管哪一个都离不开！你们就是走到天涯海角，就是进入寺院，还是想着我们！我们就是很强大，我们就是一个个老虎，先抓住你们的心，再抓住你们的身体，你们谁都无法逃脱，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