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是非谁辨 4

　　且说掌柜的似乎觉醒了，老丑完全是因自己和那黑虎打斗起来，而自己反而报警，指责人家老丑是流血事件的始作俑者，险些儿被拘留受到经济损失，得给赔礼道歉去。耷拉着脸色说了自己许多不是，求三位兄弟宽宏大量。老丑笑笑心想这个二炮还有明白的一会儿了，说：“没事没事，当个人么，不知一天有几糊涂几明白的。你说是不是呀掌柜的？”掌柜苦笑几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真对不起！”就回柜台上沉思默想了一会儿算账去了。此时天色已晚，又有些住店的人来。
　　罗田小声给老丑、姚春嘀咕道：“我看掌柜和黑虎子有几分装。内里有些道道儿的！”姚春说：“道道儿端的没看出来的。”老丑低头捋摸了一回，说姚春的话不无道理。夜来了，天上起了云，风刮着星沙小雨了。掌柜殷勤跑过来送了一包五香驴肉、两瓶烧酒，说是权当赔不是了。老丑说啥也不要，掌柜不依。掌柜说：“我看三位侠义肝胆，爱打抱不平，化解了黑虎的凶恶，我这里表示感谢！”姚春说：“你谢啥子？叫我们硬是差点儿出了几千多元，多是你的破嘴不主贵！”
　　“没事没事！不行了赔你们惊吓费。”掌柜说着到前台挂了电话，“我说大儿子，快快给老爸送来一千五百元，急用！”不多时，一辆轿车停在门口，一个身段修长的青年从车里出来，打着雨伞，来到店里：“爸爸，两千元，先用。啥时用钱了再说。”掌柜说声“好孝顺的儿啊”那青年不多停就走了。
　　他来到三人面前说：“丑大姐，一千五够不够？”老丑心想，这老家伙挺实在的，言行必果，说：“心意领了，哪能叫你出钱呢？住店不收费就够照顾的了，这钱我们不要！”掌柜这会子个性满暴的样子，令人惊讶，只见他说：“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说着把钱一扔，急急离去。
　　一个炸雷，大雨下得好猛，风刮掉的树叶子乱飞。一只老山猫跑到房檐下叫得死不中烂听。姚春一棍子甩了上去撵跑了。“风雨”了好久就不“风雨”了，时针指到了两点。罗田没睡着，拿眼睛看着外头淡黄的灯光，一个黑影飘了进来，样子像黑虎。黑虎头颈在院里旋了一圈，径自往掌柜的宿舍里疾步而去。罗田感到奇诡，就轻脚轻手听墙根去了。窗户帘露个缝隙，顺着缝隙往里一看，灯光昏暗，悄无一人，这俩家伙藏哪里去了？脑子里蹦出了地下室的影子。这个房子是老式房子。他掏出小刀，轻轻地拨那门栓，悄悄地进到里面，果然有地下室，有滴滴哒哒的声音从地下室里传了出来。这种音律在电视剧里看到是发电报的声音。在这通讯发达的时代，还用发电报么？一个微信、一个电话不就搞清事情了，这两人真搞笑！不小心脚碰着了一根棍，有轻微的声音。
　　“谁！”这是黑虎的声音。罗田赶紧钻到床底下。黑虎出来仔细搜索一阵，又回到了地下室，说：“上屋有老鼠？”掌柜说：“有！不多。晚些抓个猫，就没老鼠了。唉，台湾那方消息可靠吗？”“咋不可靠？上月的经费是以港商的投资房地产的名义汇来的。我们弟兄们每月拿人家好多钞票，必须搞到重要的情报，才对得起大秃子，实现反攻大陆的梦想！两月前你发去的情报，就那一条，给了一百多万元，弟兄们跟着沾了好大光。掌柜的确是咱情报里的老大！”黑虎说：“这是台湾给猫头鹰回的消息……”往下的话听不清了。掌柜嘿嘿笑道：“好好，一定完成任务，给天地一个惊喜！”
　　罗田闻得此情心里咚哒咚哒跳个不停，想这俩人白天作的样子完全是伪装的，原来是特务！撤，快撤！学一声耗子叫，像猫儿一样出出溜溜爬了出去。回到旅店，被子把头一蒙，越想事态越可怕，一下子跳下床拽出了梦中的老丑和姚春，压低声音说：“哎，醒醒醒醒，出大事了！”老丑不满道：“黑更半夜发啥神经？”姚春揉着眼睛说：“罗田你干啥？”指指钟表又说，“啥时间了还不睡？中邪了！”“你俩小点声音，不是开玩笑的，掌柜的是特务！”“什么？特务？掌柜的是特务？”老丑说，“滑天下之大稽！掌柜的螳螂样子当特务？你在发神经啊！”罗田就详细地把所见所听的述说一遍，老丑才正颜道：“真有其事？这可真是了得的大事儿！”
　　姚春惊道：“不中了咱也报警捉了去！”老丑说：“报你个头呀！咱们在这多留些时日，稳稳地捉着企图破坏祖国和平统一的邪恶分子狗特务！”罗田道：“麻醉贪腐的事往后放一放，当务之急抓特务！早一天弄出来就对国家少一些危害！”“可惜人手不够咋办？”姚春说：“这钱先不给亲家，当车费回腾冲多找几个弟兄帮忙，争取一举成功！”罗田道：“听他俩说，还要完成什么大任务的，不知道啥内容。先别回腾冲，咱想法打入他们内部再说吧！”姚春的话得到二人的赞同。由丑大姐攻破掌柜的第一道关卡。离天明还有三更天，大家就匆匆入睡了。
　　有了新的情况就有了新的变化，麻醉贪腐弄钱的事儿就成了次要的了，搞明敌特的动向比什么都重要。次日八点左右，掌柜早起，老丑兴趣十足来到他的跟前说：“掌柜的，我要给你交朋友，走，饭店去，我请客！”他晓得丑大姐武术厉害，求之不得交个朋友，就欣然而往。
　　来到春城饭店，顾客上的还不多，找个雅静的地方，要了一瓶老白干，一盘熟牛肉，边喝边聊。老丑怨道：“大哥不瞒你说，我对咱国的贪污分子恨之入骨。不知道西方国家有没有贪腐？”掌柜的说：“呦呦呦，西方国家就没有贪污腐败。就拿台湾来说吧，社会气正风清，当官的廉洁无污，真是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老丑说：“真想去台湾去！”
　　掌柜一想大吃一惊，莫非这个年轻人试探于我的？就话锋一转道：“你这年轻人思想有问题！外国再好，毕竟还是外国，不是祖国。你不爱国，却向往外国，不可理喻！不行的话，还报警抓了去！”老丑知道他欲擒故纵，说：“你没证据空口说空话，第一次报警被罚得轻！公安局还信谎言一片吗？”掌柜的哈哈大笑道：“小子嫩了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器具其声低沉，“录音笔！”接着就把刚才的一节对话放了出来。老丑蒙了，心说这个老家伙肚里窟窿多的，求道：“掌柜的，我给你说着玩的，可别当真！”“你不当真我当真，说实话，你真的喜欢西方国家，喜欢台湾？”掌柜的贴着他的耳朵说，“你总不能拿两句空话叫我相信你吧！”
　　“怎么才信？”
　　“你看上头的电灯还亮着的，假若我言不符实，灯灭我灭！”
　　“孺子可教！半夜里到我屋里地下室，给你找个营生，借以表示对党国的一片诚心！”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叮当”一声，碰杯酒，吃过五香驴肉，喝完小米粥，早餐毕了，离去。
　　到屋，姚春、罗田齐声道：“老大姐，你哪里疯去了？还等吃早餐呢？”
　　“我和掌柜用罢了，你俩方便去吧！”
　　对门是简易粥铺，二人匆匆用过，就忙的去见丑大姐问和掌柜见面的效果怎样。丑大姐满面笑容压低声音说明了情况，二人高兴道：“能耐！”白天到黑了还有一大节时间，大家合计着到舞厅里消磨完了算了。
　　丽都舞厅是全市有名的一流舞厅，各层人士、达官闲员无不前来跳舞取乐，寻找情趣。门票挺贵，光门票就得一百元。三人来到了里面，眼前一亮，猩红地毯，灯红酒绿，旋转的玻璃桌边坐满了风流男女，在婉转悦耳的舞曲里，双双对对走入舞池，醉心于相互的欣赏里。
　　老丑眼尖，拍拍姚春指着一个雅座小声道：“哎哎哎，看看那个人不是黑虎吗？”大家一起看时，只见黑虎同几个年纪相仿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的文文雅雅，头戴着颜色不同的火车头帽子，悄悄地说话，有时候严肃，有时放松，有时非常警惕地望望四周继续交谈。大家心里有数，这些人很可能都是特务分子了。
　　蒋介石不好，心地奸毒，日本鬼子投降后，理应国共两党密切团结，建立新中国。造福人民。可是蒋介石，大搞分裂，打了几年内战，一败涂地，逃到台湾，还是不甘失败，组织特务，潜伏大陆从事间谍活动，妄想东山再起。这几个鬼头跟着做千秋大梦，到头必然被正义的枪子送到地狱里。
　　老丑他们几个都长得不出众，也没有找到舞伴，看看热闹，瞅瞅时间，日过午了，就踏踏踏地胡乱跳了一阵子，离开了舞厅。
　　离开了舞厅，大家心里清净许多，到饭店草草用过午饭。太阳还在正南，白昼的脚步依然缓慢，看看高压线往丽都山里通去。想到山里消耗下午的时间。走了大约十来里地，一座火电厂耸立目中。密密麻麻的电线从厂里发出，通往四面八方，管着好几个城市的用电。罗田忽然想起，掌柜说的“完成任务的意思”可能与电厂有关系。电厂不敢爆炸了。一炸了城市人就渴死饿死了。这事非常危险的，千万不能让这些狗特务的阴谋得逞！
　　山景很美丽，茶花、凤尾竹、凤凰花，金丝绣球都富有浓浓的人情味，山是人性的山，有了人才体现山的美丽。太阳压着山头，人们顶着晚霞的色彩走下大丽山。
　　来到旅店，都是一身汗，口舌发干，不饿。掌柜显得特别亲热，送来一壶竹叶茶，喝着解渴，解除白日的暑气。老丑给姚春、小罗眨眨眼往掌柜屋里走去。掌柜正用纸牌给自己算运气，算得很专注。只见他在一副纸牌里抽出九张牌，放到桌上，然后从手里的牌中抽出一张给九张排对，如2对2，3对3，K对K，J对J，一直对到最后，剩单的运气不佳，对的一张不剩运气亨通。一连算了三卦，都是一张不剩，意为吉祥大成。老丑来了说：“掌柜的，找你玩！”掌柜的赶紧收了扑克，兴高采烈地说：“来得好，来得好！今个三卦回回对的不剩一张，老顺利了，真的应在你身上，贵人呀！”又喊道，“秀梅秀梅，替我管会台吧，我和这位弟兄说个事儿去。”秀梅十八九岁，比掌柜高低差不多，穿身红衣服，圆脸盘儿，长头发辫，扎个红头绳子，给掌柜的长相如同复制品，不用说是掌柜的女儿。秀梅快步走来说：“爸爸有事儿您忙去吧，我当会儿老板！”
　　来到地下室，掌柜拉亮点灯，室里的一切都很明亮在老丑的眼前。地下室能有一百多平，墙根处摆了几件古陶，插了几束塑料鲜花，显出有些春意。有个低低的乌木桌，桌上放着一架绿色器具，从谍报电视剧里看见过是电台发报机，是间谍特务的工具。心里谋滤着地下室确是敌特分子的毒窟。
　　忽然，掌柜挂出一面青天白日旗，就是国民党党旗。摆个香炉烧了几炷香，然后说：“我已经给台湾请示，正式批准发展你为国民党党员！过来过来，庄严宣誓，跟着我念……”
　　老丑跟着掌柜念了几遍入党宣誓，气得心里直骂：“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不顾人民的死活，压迫和剥削劳动人民！简直是狐群狗党！为了探清你们的罪恶目的，就演一回戏吧！”笑道，“人家加入共产党，咱们加入国民党。人家往光明地方走，咱往黑暗里逃，可喜可贺呀！”掌柜不悦道：“怎么？我可不是‘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为党国效力你是自觉自愿的！敢说不是？”老丑说：“是是是，报效党国，鞠躬尽瘁！”“这就对了，明智的选择！”掌柜说，“加入了党组织，就成了内部人员，搜集大陆一条重要的情报，报酬就是十万人民币，如若炸毁一个发电厂，报酬一百万！杀一个共党重要人物，利益不可穷计！”
　　“哇塞！国民党好有钱！党给的是啥任务！”
　　“大丽山火电厂、丽都油库。希望有个开门红！黑虎的至亲在丽山东麓265号煤矿是领导，炸药不是事儿，所以，爆炸材料由黑虎提供妥当。”
　　“就我一个？”
　　“岂止，岂止。谁完成任务，谁获得大奖！时间五天。五天里谁也完不成的话，集中兵力，全体出动，一举拿下，石破天惊！”掌柜攥紧拳头，蛮有把握地说。欲知能否实现罪恶阴谋？且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