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上）

　　1 洛阳护城河畔／夜／外
　　淡淡的月光之下，高耸的城墙轮廓依稀可见。
　　一辆黑色轿车在护城河畔疾驰而去。
　　
　　2 洛阳城关镇小巷／夜／外
　　那辆黑色轿车沿着安静的街道疾驶而来，在一条小巷口骤然停下。车门打开后，从车里跳下几条黑衣蒙面人，他们迅速地闪进了小巷。
　　
　　3 洛阳城关镇杨三奎卧室／夜／内
　　淡淡的月光从窗棂投射进来，房间里一派迷蒙。
　　躺在炕头上的杨三奎，打着呼噜翻了一个身，睡得十分香甜。
　　
　　4 杨三奎家小院／夜／外
　　那几条黑衣蒙面人，悄然无声地翻墙跃入小院。他们迅速贴近杨三奎的卧房门口，其中一人将匕首插进门缝，慢慢地拨开了门栓，然后悄悄地潜入了黑蒙蒙的房间里。
　　
　　5 洛阳城关镇杨三奎卧室／夜／内
　　杨三奎躺在坑上正呼呼大睡，忽然伸进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使他一下子憋醒了。没容他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把匕首就顶住了他的喉咙。
　　黑衣蒙面人低沉地：老实点儿，起来！
　　杨三奎慌忙从炕上爬了起来，胆战心惊地看着几个黑衣蒙面人，禁不住哆哆嗦嗦地：你……你们是哪路的爷？
　　黑衣蒙面人不由分说，一下子给杨三奎戴上了黑头罩，然后把他从炕上拽下来，拖着就往屋外走。
　　
　　6 洛阳北郊邙山脚下／夜／外
　　宁静的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在寂寥的山路上奔驰着。
　　
　　7 洛阳邙山古宅／夜／外
　　朦胧的月光之下，在寂静的山岰里，隐约可见一座孤独的古宅。
　　那辆黑色轿车驶到古宅门前，随着几声汽车的喇叭声响，古宅的大门打开了。黑色轿车径直开进了古宅的大门，之后，大门又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8 洛阳邙山古宅院落／夜／外
　　黑色轿车驶入院落停下了。此时，院内还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蒙了头罩的杨三奎，被黑衣蒙面人拖出了轿车。他还没有站稳，就又被拖进了古宅的堂屋。此时，他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尽。
　　
　　9 洛阳邙山古宅堂屋／夜／内
　　黑黝黝的房间里，点燃着一支白色的蜡烛。跳跃的火苗，把屋子里照得朦朦胧胧。
　　杨三奎被押进房间，黑头罩一摘，他的眼前猛地一亮，看见在一张八仙桌旁，端坐着一位看不见头胪的白衣女子。看那娉婷的身段，酷似当年的阴阳脸。这一惊非同小可，杨三奎顿时被吓得汗毛都奓了起来。他两条腿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衣女子的嗓音生硬地：下跪何人？
　　杨三奎战战兢兢地：杨……杨三奎！
　　白衣女子：可是被叫做“洛阳鬼手”的杨三奎？
　　杨三奎：是……是……！
　　白衣女子：还记得牛虎铜案吗？
　　杨三奎闻听，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响，完全被吓蒙了。他瞪着无头的白衣女子，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10 （闪回）洛阳城郊古宅堂屋／夜／内
　　在大房间的顶头，只有一支白色的蜡烛在孤独地燃烧着。跳动的火苗，好似在风中忽闪忽闪地挣扎着，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阴阳脸：杨三奎，不是我吓唬你。但凡见过牛虎铜案的人，命中注定有一劫。把住了那张嘴，一家人平平安安，有享不尽的天伦之乐；把不住那张嘴，就要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11 （现实）洛阳邙山古宅堂屋／夜／内
　　杨三奎捣蒜般地磕着头：鬼爷！鬼爷！这件事，俺……俺只对师父说过，没有随便乱讲呀！
　　白衣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发问：你告诉了郑伯虎，还说没有乱讲？
　　杨三奎：俺当时被抓进了监狱，柳汉臣要枪毙俺，师父冒险去探监。俺心想，反正也是死了，所以就把替鬼爷仿制牛虎铜案的事，告诉了师父。
　　白衣女子伸手一指：可是这件东西？
　　杨三奎顺着白衣女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屋顶刷地打下一束光柱，端端正正地照射着案头上的牛虎铜案。牛虎铜案在五彩光环之中，神秘地泛着幽幽的青光。这奇异的景象，令杨三奎惊恐万状。
　　白衣女子：过去好好看着，是不是你仿制的那件？
　　杨三奎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牛虎铜案跟前，仔细地观察着，然后转身恭恭敬敬地看着臼衣女子：是……是我仿制的那一件！
　　白衣女子：看仔细了？
　　杨三奎：看仔细啦！看仔细啦！自己做得东西，一眼就能认出来！
　　白衣女子：此时有何感想？
　　杨三奎：俺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了，他又出现在俺的眼前，太不可思议啦！
　　白衣女子：还记得当时造假的情景吗？
　　杨三奎：鬼爷，当时俺被你吓得差一点尿了裤，怎么会忘记呢？你这一次又把俺给弄来，是不是还要再做一件？
　　白衣女子：你认错人了吧？这一件就祸害了那么多人，你还嫌不够吗？
　　杨三奎一惊，脱口而出：啊？你不是阴阳脸？
　　白衣女子：阴阳脸是谁？
　　杨三奎：就是逼我造假的那个鬼爷！
　　白衣女子：看来你也是一脑袋糊涂浆子！跪下！
　　杨三奎两腿一抖，扑通一声跪下了。他匍匐在地上，吓得屏声息气，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从屋顶打下来的那束光柱，蓦地消失了。那件牛虎铜案，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似的。
　　好一会儿，杨三奎听见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便抬起头来向前张望，这才发现那个无头的白衣女子不见了，只有燃烧的蜡烛在跳动着如同鬼火一般的火苗。
　　
　　12 洛阳北郊邙山脚下／夜／外
　　寂寥的山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在奔驰。
　　
　　13 黑色轿车／夜／内
　　司机在驾驶着轿车，后座坐着唐娜和胡振彪。
　　胡振彪：唐副官，你可真会玩啊！你坐在那里，脑袋遮着光，活像一具无头女僵尸。连我都吓了一跳，更何况是杨三奎了。
　　唐娜得意地：今晚可是歪打正着！牛虎铜案的赝品出自李云鹤之手，想不到竟然是杨三奎仿造的。
　　胡振彪：你说那个阴阳脸，会不会是李云鹤装的？
　　唐娜：这还真不好说！
　　胡振彪叹了一口气：满成想捞了个大宝贝，却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唐娜：多大的希望变成了多大的失望，倒给谁也不好接受。其时，此时此刻，柳汉臣和郑伯虎的心里，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在过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被真正握有牛虎铜案的人耍了。大家拼死相搏，你抢我夺。可是谁又能料到，争来争去，竟然争的是个假东西。
　　胡振彪：那个真的到底在谁手里呢？
　　唐娜：我们折腾了一圈儿，恐怕还要回到起点。既然假牛虎铜案出自李家大院，咱们还得在李云鹤的身上作文章。
　　胡振彪自我安慰地：好哇！胜败乃兵家常事。打起精神，继续找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唐娜：牛虎铜案既然是个假的，把它窝在咱们手里，一点意义也没有了。我看不如把它抛给警察局，叫它兴风作浪去。
　　胡振彪点点头：嗯！
　　唐娜：秦思凡还躺在医院里，也该叫他出来活动活动了。先把他弄进城防司令部过过堂，弄明白李家大院的情况。
　　胡振彪：好，你看着办吧！
　　
　　14 洛阳城关镇口／夜／外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夜色中疾驶而来，在镇口突然减速，接着车门一开，从车里滚出一个人。黑色轿车又猛地加快速度，疾驰而去了。
　　杨三奎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飞驰而去轿车，狠狠地啐了一口。
　　
　　15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柳汉臣坐了下来，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钱芝峒：大人，胡振彪抢去的牛虎铜案，当真是个赝品？
　　柳汉臣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老奸巨滑的郑伯虎，对胡振彪说了假话。当然，我也没有讲真话。不过，唐娜这个鬼丫头，心眼儿挺多，她竟然鼓动我收下牛虎铜案。
　　钱芝峒：你同意了？
　　柳汉臣：她叫我给她打收条，我怎么能同意？幸亏我在城防司令部按插了卧底，早有思想准备。不然的话，猛地叫那个鬼丫头一闹，还真就被她当猴耍了。钱先生，你现在就去接秦思凡出院吧！
　　钱芝峒：他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是不是再等两天？
　　柳汉臣：不，不能再等了！难道你还没有觉出来吗？我们的行动，老是比郑昊龙慢半拍。这一次，我们要抢先一步！
　　钱芝峒：大人，你的意思是……
　　柳汉臣：叫秦思凡去大闹李家大院！
　　钱芝峒：大闹李家大院？
　　柳汉臣：云梦兰卖了个假牛虎铜案，难道不该去闹一闹吗？当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叫秦思凡去大闹李家大院，只不过是要通过他的嘴，告诉李云鹤和云梦兰，他们的阴谋诡计并没有得逞。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方寸大乱，使我们有机可乘。
　　钱芝峒：好，我马上去接他！
　　
　　16 洛阳私立医院门口／日／外
　　一辆黑色轿车疾驶而来，在医院门口戛然而止。唐娜和卢大鹏下车后，带领着两名武装士兵，匆匆地走进了医院大门。
　　
　　17 洛阳私立医院走廊／日／内
　　唐娜和卢大鹏带领着几名武装士兵沿着走廊，目中无人地走来。医护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也紧跟着走来。
　　卢大鹏上前几步，一下子推开了秦思凡病房的房门。然而，那张病床却是空空的。
　　唐娜把脸转向一名护士：病人呢？
　　护士：刚刚出院了。
　　唐娜：什么人接走的？
　　护士：柳府的钱师爷。
　　唐娜不再说话，转身带领着卢大鹏及两名武装士兵，又目中无人地走了。
　　
　　18 洛阳李家大院花厅／日／内
　　云梦兰大吃一惊地瞪着秦思凡：你说什么？牛虎铜案是个假的？
　　秦思凡气呼呼地：七太太，甭演戏啦！牛虎铜案是不是假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你看我的损失怎么办吧？
　　云梦兰冷冷一笑：秦思凡，你是个古玩商人，该懂得道上的规矩。古玩场上，向来凭真本事吃饭。打眼了，就得自认倒霉，谁让你没有金刚钻，偏揽磁器活儿呢？话又说回来了，古玩生意，自古以来不乏尔虞我诈，吃你亏、上你当的买家，想必也大有人在吧？
　　秦思凡：哼，等上了公堂，看你还敢花言巧语不！
　　云梦兰声色俱厉地：甭吓唬人！就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那件牛虎铜案，甭管是真是假。但凡是个爷儿们，也不该叫土匪抢了去。如今把东西弄没了，却跑来讹诈我，也愧你做得出！就算是柳县长来质问我，那东西为什么是个假的，他也得连东西一块带来吧？
　　秦思凡被问得说不上话来，心里直起急。他猛地感到吊着绷带的胳膊，伤口在一阵阵剧烈地疼痛，便抑制不住地咬紧了牙关，并掏出手帕频频地擦着额头上沁出的细汗。
　　云梦兰的语气变得缓和了：伤口疼了？
　　秦思凡恨恨地：等我抓住了刀疤脸，非宰了他不可！
　　云梦兰煞有介事地：秦先生，牛虎铜案被刀疤脸抢走之后，它就离开了你的视线，你能保证没有被人调包？
　　秦思凡：调包？你分明是在开脱自己！
　　云梦兰：哼，世上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
　　秦思凡：反正给我造成的损失，必须要有个说法！
　　云梦兰：这件事究竟应该怎样办，我也当不了家。等我家老爷回来之后，让他处理吧！
　　
　　19 洛阳邙山镇／日／外
　　杨三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邙山镇口。
　　
　　20 洛阳邙山镇郑宅院落／日／外
　　郑伯虎正在院中演练太极剑，忽见杨三奎风尘仆仆地奔进院门，于是收了剑势，有些纳闷地：你这是从哪儿来？
　　杨三奎惊魂未定地：师父，俺又被抓进鬼宅啦！
　　郑伯虎心中一惊：阴阳脸又出现了？
　　杨三奎：这一回，是个无头女鬼！
　　郑伯虎：进屋里说吧！
　　
　　21 洛阳邙山镇郑宅堂屋／日／内
　　郑伯虎亲自给杨三奎斟了一杯茶水：那件牛虎铜案，你看仔细了？
　　杨三奎肯定地：看仔细了，就是俺做的那件仿制品！
　　郑伯虎：你看到的不是女鬼，而是唐娜。
　　杨三奎：唐娜？就是城防司令部的唐副官？
　　郑伯虎：就是她！
　　杨三奎不解地：她装女鬼抓俺干啥？
　　郑伯虎：那件牛虎铜案赝品，我已经看过了。为了麻痹胡振彪，我一口咬定它是真品。唐娜可能怀疑我没有讲实话，这才绑架了你。
　　杨三奎一拍脑袋：俺叫她给吓吐噜了！
　　郑伯虎：三奎，如果我把扮演阴阳脸的人找出来，你还能认得她吗？
　　杨三奎：那脸一半是白的，一半是黑的，又是昏暗的房间里，俺根本就瞧不出是个啥模样儿。
　　郑伯虎：她的神态，她的举止，她的走路姿势，你就没有一点印象了？
　　杨三奎想了想：有，而且印象还很深。那作派，就像戏台上咿咿呀呀的青衣，蛮有韵味儿的。
　　郑伯虎高兴地：这就好！
　　
　　22 洛阳警察局长办公室／日／内
　　唐娜潇洒地走进了警察局长的办公室，身后是威风十足的卢大鹏。在卢大鹏的怀里，抱着用黄绸布包裹的牛虎铜案。
　　曹仁寿看见飒爽英姿的唐娜走进来，眼睛由不得一亮：唐副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请坐！请坐！
　　唐娜坐了下来：我给你带来了一件东西。
　　卢大鹏将黄绸包裹的牛虎铜案赝品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慢慢地揭去了黄绸布。曹仁寿一看见牛虎铜案，顿时眼睛都瞪直了。
　　唐娜：曹局长，这是从土匪手里缴获的。因为它关系到李云鹤绑架案，所以胡司令决定把它移交给警察局。
　　曹仁寿：胡司令不是对牛虎铜案情有独钟吗？
　　唐娜：情有独钟与秉公执法是两码事。曹局长，请给我打个收条吧！
　　曹仁寿：好！好！
　　桌子上的牛虎铜案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23 洛阳县长办公室／日／内
　　办公桌上的牛虎铜案，熠熠生辉。
　　曹仁寿颇感慨地：为了这件牛虎铜案，不知闹出了多少风波，今天总算是完璧归赵啦！大人，我就闹不明白，当初胡振彪志在必得的东西，怎么会忽然舍得交给地方呢？
　　柳汉臣笑了笑：因为它是个假的。
　　曹仁寿一惊：假的？这件牛虎铜案是个假的？
　　柳汉臣：看起来，胡振彪并不好糊弄啊！
　　曹仁寿：登在《洛阳晚报》上的牛虎铜案，也是这件赝品？
　　柳汉臣：应该就是它吧！
　　曹仁寿生气地：这个李云鹤太可恶啦！
　　柳汉臣：不是李云鹤可恶，而是刻意把牛虎铜案照片登在报纸上的那个人，蓄意制造了一场阴谋。
　　曹仁寿：这个人是谁？
　　柳汉臣目光如炬地看着曹仁寿：这个问题，应该由你们警察局来回答。曹局长，请把这个牛虎铜案拿回去吧！
　　曹仁寿不情愿地：是！
　　
　　24 洛阳柳府花园凉亭／日／外
　　秦思凡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闲逛，他的胳膊依然吊着绷带。蓦然间，花园深处传来了悦耳的古筝乐曲，他便遁着声音走去。
　　秦思凡来到凉亭前，看见柳雪凤正坐在亭子里弹古筝，便信步走进凉亭，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古曲。
　　柳雪凤：秦表哥，如今你是乐不思蜀啊！
　　秦思凡：表妹取笑了！而今我是个丧家之犬，回不得天津啦！
　　柳雪凤：怎么说得这么可怜？
　　秦思凡叹了一口气：我来洛阳，本来是为了做古董生意。如今钱被骗走了，东西也叫土匪抢去了。
　　柳汉臣信步走来：那为什么不往警察局递状子？
　　秦思凡连忙站了起来：姨父，状告谁呀？云梦兰还是刀疤脸？
　　柳雪凤：又拿这些来烦人！爸，人家在练琴，你们还是去别处说吧！
　　柳汉臣笑着：好，好，我们躲开！思凡，咱们走吧！
　　秦思凡答应着，便跟柳汉臣一起走出了凉亭。
　　
　　25 洛阳柳府花园池塘／日／外
　　柳汉臣和秦思凡坐在了池塘边的石椅上。
　　秦思凡：姨父，当时是我太着急了，这才打了眼，云梦兰完全可以赖过去的。而刀疤脸原本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土匪，我告不告他，还不都一个样？
　　柳汉臣：如果这一切都是李云鹤设的圈套，又会怎么样呢？
　　秦思凡：告李云鹤？
　　柳汉臣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你只有告李云鹤恶意敲诈，你才能打赢这场官司。思凡，你给泰丰洋行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不把银票和房契追回来，麦迪斯岂能饶过你？
　　秦思凡：既然有姨父给撑腰，我就告他一个诈骗罪！
　　柳汉臣：看起来，最近这段时间，你是走不了啦！
　　秦思凡：我就这么游手好闲地呆着，闷也闷死了。姨父，您能不能给我派个差事？
　　柳汉臣：政府里人浮于事，往哪儿安插你？你倒不如去投奔聚宝斋，还干你的老本行。
　　秦思凡疑惑地：郑昊龙岂肯给我这个机会？
　　柳汉臣：你表妹跟聚宝斋的关系还不错，你去求求她吧！
　　秦思凡忽然明白了，便心领神会地：姨父，我一定设法打入聚宝斋！
　　
　　26 洛阳李家大院书房／日／内
　　李云鹤手里把玩着僧帽壶：梦兰，柳汉臣和郑伯虎有什么动静吗？
　　云梦兰摇摇头：没有。
　　李云鹤：越是没有，越叫我不放心啊！
　　云梦兰：秦思凡那头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云鹤：道上的规矩，他不是不懂。自己打眼了，那能怪谁？照老规矩办，把银票留下，房契退回去。
　　云梦兰担忧地：泰丰洋行是英国人办的，麦迪斯岂能忍下这口气？依我看，眼下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把银票和房契一块退回去吧！
　　李云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跟我做成大生意的，哪一个好惹？
　　云梦兰：净空法师经常点拔我们，贪嗔痴，是佛教中的三毒。欲得净土，当净其心。他要我们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你怎么就忘了呢？
　　李云鹤：修心跟做生意，这是两回子事儿。你是怕李家大院大祸临头吧？你不用怕，自我出道以来，哪一天不在油锅上煎熬？
　　云梦兰生气地：你太固执了！
　　李云鹤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笑了笑：其实，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咱们就动身去太原。阎老西是我的好朋友，没人敢动咱们！
　　云梦兰这才转忧为喜：早说呀！
　　
　　27 洛阳警察局长办公室／日／内
　　办公桌上摆着牛虎铜案的赝品。
　　曹仁寿看罢手中的揭发材料，顺手往桌子上一扔：谭老七，这个状子你看过啦？
　　谭老七：了一眼。局座，秦思凡的诉状如果成立的话，李云鹤就是一个大诈骗犯。
　　曹仁寿：那还用说吗？
　　谭老七：柳汉臣是个什么意思？
　　曹仁寿回到座位坐了下来：柳汉臣指示，李云鹤在洛阳是一个颇有影响的人物，所以不动则已，动则出奇制胜。眼下，我们逮捕他的罪名是“诈骗犯”。其无可置疑的罪状有两条：一、设计了自己绑架自己的闹剧；二、牛虎铜案以假充真骗取钱财。至于他是怎样勾引秦思凡上当，又是怎样为秦思凡谋划出走路线，在秦思凡的检举书里，写得都很详细。
　　谭老七：云梦兰也是主犯，我们抓不抓？
　　曹仁寿：柳汉臣认为，云梦兰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况且她是个女流之辈，不忍将她投入暗无天日的大牢。等到这个诈骗案结案的时候，如果云梦兰确实需要承担刑事责任，再逮捕她也不迟。
　　谭老七：两口子联手作案，岂有只抓男方的道理？
　　曹仁寿：他娘的，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县政府决定，这个案件由柳汉臣亲自主抓。他要我们怎么做，我们怎么做就是了，何必那么认真呢？柳汉臣说了，案犯逮捕后，将由他亲自审讯，别人一概不准插手。就这样吧，天塌了有大个子顶着！
　　谭老七眨巴眨巴眼睛：局座，这里面……
　　曹仁寿眼睛一瞪，颇不耐烦地：甭这个那个的，跟我抓人去吧！
　　谭老七：是！
　　
　　28 洛阳李家大院卧房／日／外
　　李云鹤在午睡，云梦兰在收拾出行的东西。
　　座地钟敲响了。
　　李云鹤睁开眼睛：几点了？
　　云梦兰：两点钟啦！
　　李云鹤翻身坐了起来，打着呵欠伸了一个懒腰：梦兰，你不要带太多的东西，太原什么都有。
　　云梦兰走过去，一把将李云鹤拽了起来，将他打扮整齐。李云鹤对着镜子照了照，便迈着四方步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