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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遇难得救 2

作品名称:风雨人生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0-09-26 22:13:48      字数:5024

  到了汽车站,心里颇有留恋,觉得腾冲是风景最美丽的地方,真舍不得离去。他看着风里摇曳的凤尾竹,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就到建设银行办了存款卡,心安理得地晃着悠然的脚步,仰脸看着蓝天,仿佛太阳特别亮堂,特别温暖。
  大街两旁的楼房,好像都是自己的家,温馨的港湾。喜欣欣、乐滋滋的心情放松到无可再放松的地步。看着男女老少,心里说着都是自己的儿女,见商店里琳琅满目的百货、金银珠宝,都是自己的财富,男男女女营业员都是自己的仆奴……
  正当疯子一般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有人喊道:“孙哥孙哥!”
  扭脸一瞧,原来是陈明仓。
  明仓的脑袋刮个溜光,穿着杏黄袍,左肩挎着香袋,右手掐着佛珠活像游方僧人,说:“药浴馆放假了,你出来散风的?”
  老孙心想,这段时间你是不在家吧,恁大的事情就不知道?问:“你上哪去了?啥也不知道!”
  明苍说:“到中缅边境的天竺寺,给老母亲打消灾延寿普佛去了,十多日不在家。”
  老孙说:“怪不得,小乌的药浴馆被人半夜里砸了,不干了,外兑出去了。昨天夜里风雨交加,到你家那么儿地喊门,没人应声,估计你不在家的。”
  明仓听了惊道:“怎么小乌出事了?那叫果报!你们为啥翻脸了?那娘们翻脸无情!”
  老孙点点头说:“事过去了,不提也罢!”
  二人到老姚的饭店里要了清素斋饭。
  老姚见了老孙笑说:“河南的,我的卦灵不灵?”
  老孙点点头说:“行的行的,吃了饭细说详情!”
  明仓大概是肚里空了,狼吞虎咽的样子突噜突噜的挺卖劲。
  老孙说:“慢点,别噎着了!”
  明仓仰着脖子打个嗝儿说:“没事,有老佛爷保佑的!”
  饭罢,老孙付了饭钱,正要开口,明仓拽着他的胳膊说:“别魔怔了,给我娘瞧病去!”
  老孙只好说:“姚掌柜,改日吃你幸福粉再说!”
  掌柜嘴里“好好”着送出门外,相辞而行了。
  雨后的空气湿润,阳光显得水灵。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二人说着闲话,卖着野眼。路过水果店,老孙说:“给大妈买些水果,老人爱吃啥样的?”
  明仓说:“你别花钱了,我有。”
  老孙笑道:“老佛爷给你人民币了?”
  “我不要佛家的钱,这是拉板车挣的!”
  “得了吧,累得脖子筋痛。我挣钱比你省力。大妈好长时间没看了,买些好吃的是我的心意。”
  “听你这一说小乌给你开工钱了?”
  “开她娘个头!不但不开,还要问我要这几年食宿费呢。要不是公安李局踩着尾巴问她挤,一分也没有的,我就喝西北风老天爷也不给的。”老孙说,“我把如何到小乌那儿的经过诉说一遍,李局长脸色一变,她就乖乖地把几年工资分文不少全给了我。还是公安同志好!”
  “有好几万吧?存银行里了吧?”
  “三万多。李局说我办个银行卡,回河南行医。我不想回,恁们这里风景吸着了心,舍不得走呀!”老孙说着进店里买了香蕉、苹果有十几斤。
  明仓说:“母亲血糖高,吃不得水果,退了吧!”
  卖店的姑娘说:“出门不退!”
  老孙笑道:“退啥呀!”又说明仓,“大妈血糖高,大爹血压血糖都低,正好对路,大爹常吃含糖的水果只有好处。”
  明仓一脸笑容,表示感谢。
  正待走时,水果店有个青年跳出柜台,来到明仓面前说:“你还认识我吗?”
  “不认识!”明仓说,“想不起来了。”
  “广州东莞何老居士处咱俩负责发货你忘了?”
  “啊,钱刚!你怎么也回来了?”
  钱刚是腾冲南关的,细高挑白镜子,啥也不信,假装有信仰。他姑姑是香港的,是何老居士的表妹。
  何老是华侨领袖,在东莞开了几家工厂,一个印刷厂,一个药材加工厂,一个羊毛衫编制厂。二十岁那年,姑姑就把侄子钱刚介绍到羊毛衫编制厂帮工和陈明仓搭手,一干就是好几年。等到姐姐出嫁,母亲去世,自己成家,就离开了东莞,在越秀路南边开个水果店。也是缘分,不想老友相见了。
  钱刚说:“家里有事,不回来不行的。你比我早走两个多月。你还信佛?信那木雕泥塑弄啥呀?自己糊弄自己!这打扮从哪里回来的?”
  “天竺寺给母亲消灾了。”
  “有病不请医生,麻烦老佛爷,佛爷忙得没时间管你的事儿!”
  明仓指着老孙对钱刚说:“他就是医生,从河北来专门给母亲治病的。”
  钱刚忽有所悟,大声说刚才的姑娘:“大妮,水果钱给人家退了,这是我的朋友!”
  那姑娘噘着嘴没好气地说:“朋友?谁也不行!你是我爸爸的,吃个水果也得掏钱!我这是经营有道,百万富翁就是这样干出来的!”
  老孙笑嘻嘻地说:“姑娘年纪不大,见解颇高。不中了再买你十来斤。”
  姑娘笑容可掬地说:“再买秤高点!”
  明仓说:“算了算了,咱也不是鼓捣水果的!”给钱刚握握手,离开了水果店。
  刚走不到半里地,忽见一大队出殡的,能有三十多人,丧服飘雪,喇叭哀鸣,乌黑锃亮的棺材,小四轮“嘣嘣嘣”地响着自西往东而去,哀哭一片,令人难受。
  二人加快步伐,生怕霉气扑着了。
  明仓说:“这预兆不好,不知我娘怎么样了?”
  老孙说:“见棺材,该时来运转的,好兆头!”言犹未了,忽听得乌鸦“嘎啦嘎啦”几声。
  南方没有乌鸦,听着确实是乌鸦的叫声,这可是不祥之兆了。
  明仓听着感到奇怪,从来不曾听得这样的声音,问老孙:“这是啥声音?”
  老孙就是实碓碓,说话不转弯儿,道:“乌鸦,又叫老鸹,专门报凶不报吉!”
  听得此言,明仓心里“咚咚”直跳,难道母亲她……急急忙忙地对着往来的车辆大喊大叫:“出租,出租!”出租车很快来到面前,二人上了车,往医院驰去。
  来到医院大门口,见一个男孩,衣服褴褛,脖子里挂个硬纸牌,上面写着:“父亲得胃癌死了,母亲又患了肺癌,无钱医治,望善心人资助,救救我的母亲!”
  老孙见后,撒腿就跑。明仓问他干啥,老孙说上银行取钱,帮助小男孩一把!明仓拽着他说:“骗人的幌子,你就信了?腾冲这样的事儿多了,你有多少钱?”姓孙的只好作罢,两人往医院里去了。
  大妈有病时,都是内科主任刘专家处就诊。见了老专家,明仓问:“刘老,我娘住院了?”
  老刘六十多岁,头发胡子全白了,治病有一套经验。见问的蹊跷道:“你这孩子说啥呢?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你娘接二连三发病几次,你父亲急得直哭,治病没钱你知道不?我和你父亲关系不错,医疗费用就给先垫上了,输了几天液,吸了几天氧气,这算转危为安了。”
  明仓问:“刘老,多少费用?”
  专家说:“不多,两千多元。”
  明仓听了打个疑迟,心想如此多的药费哪里去弄呢?就想到了妹夫,说:“好吧,后天送来。”
  刘专家说:“娃子别急,真没有了也就算了。”
  到家,厨房里冒着炊烟,大爹一个儿烧火做午饭,忙上忙下。
  大妈睡在躺椅里哼了嗨地呻吟。
  明仓说:“母亲,孙哥看您来了!”
  大妈扭着脸儿看着儿子,老泪纵横地说:“你这孩子,要你好治啥?一跑十几天不照头,就不知娘有病啊!这几天里住了几次医院,住院费还是刘医生垫的。你爸年纪老了,也没退休金。年轻时我说他上个班好好上,晚年国家也给个好处。他不听,东跑西颠的,这可好,颠不动了一分钱也没有,咋弄呀?”
  明仓说:“母亲没事,我问我妹夫去。见您病得不轻,他会帮衬的。”
  大爹在厨房里听见了,高着嗓门道:“别去问了,他和你妹妹离婚了,房子孩子都给你妹了,又给钱不多。那家伙在东关买了套别墅,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媳妇独自迷去了。昨天你妹拿来一千元,你妈不叫要,我也怕她生气,不敢要。你妈说你妹孩子上学费用差得远的,等你回来了问信佛的转借转借就可以了。”
  明仓说:“行行,我问罗居士借借试试。”
  大妈看着桌上一堆水果说老孙:“小孙,在外挣个钱不容易,来了大妈不挣竞,花钱弄啥的?”
  老孙说:“大妈,身体近来感觉怎么样?”
  大妈说:“就吃你的羚羊角好,吃别的角不顶事的。轻个十天八天就反弹,反弹了要死不得活的劲儿可吓人了。”
  老孙说:“大妈,别愁了。我给您找羚羊角去!”
  大妈苦笑道:“你上哪儿弄那贵重药品?小乌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难道会给你银子的?孝心我领了,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老孙笑道:“大妈您这是歇后语不当,南辕北辙还差不多。”
  明仓也笑道:“孙哥你这也是用词不当!白跑冤枉腿不就行了?”
  老孙不悦地说:“啥冤枉腿?银行里有钱!”接着就把自己被小乌如何撵走不给一分,公安李局帮助讨回几万元的经过给大妈一五一十说了个详细。
  大妈说:“看看,看看,我当初说的不假吧?要不是公安局,你就是哭天抹泪也晚了,有事还是找公安局好。这羚羊角不行了你也找找公安局去,说不定会有希望的。”
  大爹从厨房里伸出脑袋说:“真是病得不轻,羚羊是国家野生保护动物,公安局知道了抓起来判刑的。”
  老孙说明仓:“走,咱到中药材批发部看看有没有,贵贱都买。”说着拽着明仓往外走。
  刚出大门,大爹喊:“回来回来,饭好了,吃完饭再去。”
  老孙说:“我们刚在饭店吃完不久,还没消食的。”
  大爹道:“干吗到饭店吃?饭店的饭不干净就不知道?”
  明仓说:“素食。”
  大爹说:“我做的饭比素食还素,叫你孙哥尝尝我的手艺。”二人只好转了回来。
  明仓搬桌移座,说:“孙哥来恁长时间,还没尝俺家一口水的,老不过意了。”说着到厨房端饭。
  大爹用条盘端出几样菜,金针、蘑菇、土豆丝、娃娃拳、黄花菜,喷香喷香的,味道不错。老孙赶紧接过放到桌上,说:“大爹,太费事了!”
  大爹说:“没把你当客待,家常饭。”说着到东屋里取出一小玻璃坛浆液,浓黄色,有些浑浊,说,“糯米做的甜酒,云南风味,尝尝。”就倒出一碗给老孙喝。
  老孙端给大妈用。
  明仓止道:“母亲血压高,不敢喝。”
  大爹到厨房弄了饭菜给大妈吃饭。
  风风雨雨、相濡以沫的老伴为这个家庭生男育女,付出很大的辛苦,如今得了个高血压半身不遂,两手活动不便。大爹一口一口地喂大妈。饭热了,大爹拿嘴吹了一阵,尝尝可以了,用羹匙舀着米饭送到大妈嘴里;米粒顺着口角往下掉,大爹用围巾赶紧给大妈围到脖子里,然后捡起掉在衣服上的米粒自己吃了。
  两位老人脸上都是甜蜜的笑容。大妈笑得露出牙齿的时候,表明自己吃饱了。然后大爹开始用餐,十多年如一日伺候着大妈。
  吃罢午饭,天阴了,起风了,大爹用轮椅把大妈推进屋里,铺好睡椅,大妈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高高兴兴地唱信主歌。
  明仓换了衣服说:“妈,您咋不信佛呢?信佛病好得快!”
  老孙说:“明仓,宗教信仰自由,谁也不要干涉谁,不管信啥,都要一个善良的心。吃了饭没啥说的,走,去医药公司看看。大爹,我们去吧?”
  大爹点点头说:“去看看如果有了,问问啥价就回来,我想法儿弄钱去。”
  明仓说:“父亲,你能去哪儿弄钱?”
  “去找着了再说。拉着板车,碰见活儿捎个脚。”大爹说着给大妈喂茶去了。
  老孙拉着板车,叫明仓坐在上面。明仓说啥也不依,争执许久,老孙只好上车。
  车轮的钢球发出节奏的响声铺洒在街道里。熟人见了问道:“陈居士,你不是出家当和尚了吗,怎么又拉起板车了?”
  明仓笑笑,一声“阿弥陀佛”回道:“出家是修行,在家也是修行,拉板车更是修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过了越秀路,转俩弯儿就是腾中路。
  腾中路的右边是百货大楼,大楼的北边有个卖瓜果的地摊。地摊边坐着一个身着红裙的胖胖大大的妇女,招着手喊:“哎!明仓明仓,过来过来!”
  明仓拉着老孙就过去了。
  那娘们长得虽然胖,貌相不错,瓜子型的脸庞,白里透红,双眼皮,墨黑的头发顺着脊梁垂挂到滚圆的屁股上,有些魅力。她姓秦,明仓按族家辈分喊秦婶的。
  秦婶拿着眼睛白拉白拉老孙说明仓:“搞着对象没?”
  明仓摇摇头说:“那恁容易呢!我把父母打发到南北坑里了,就出家当和尚了!”说着走了。
  腾冲中药材批发部在制药厂附近。有二百多亩大,周遭楼房,中间最高的房子便是医药大厅。里面的药材琳琅满目,数不胜数。服务员都很欢迎二人的到来,热情地说:“需要啥药?虫草,人参,西洋参,鹿鞭,鹿茸,海龙,海马?啥保健药无所不有!”
  看过柜台里所有药品,品类繁多,就是没见羚羊角。老孙问:“请问有羚羊角吗?”
  有个圆脸儿面皮细白的女服务员,一身白裙子,大约二十多岁,身材不足五尺高,头发盖着耳朵,口红挺重,拿眼斜斜老孙,冷冷地说:“国家野生保护动物,禁止销售!”
  明仓抬头一瞧,认识那女的,说:“表妹,我妈得了高血压、脑血栓半身不遂,原来服过羚羊角,病眼看就好了,那药服完了,病就反弹了。表妹掏个门,看看能弄些不?”
  不错,那女的过去曾和明仓是初中同学,又是舅舅家叔伯侄女,姓彤,叫素梅。自然表妹相称了。同学时候她曾追求过陈明仓,在一个晚上二人约会,初次见面,没说几句话,素梅就急猴猴地要突破底线,吓得明仓撒腿就跑,说她是神经病,就给吹灯了。一晃数年过去了,素梅靠着自己的人际关系,到医药批发部上班。而明仓善良木讷,却拉起了板车。
  今天她见他竟然有求于自己,心里很得意,说道:“哼!看我想弄不想弄了!”
  明仓说:“不管怎样,求您费费心,帮个大忙,我感谢你!”
  素梅眨眨眼,微微一笑:“好吧,晚上听我电话。手机号多少?”
  明仓说:“表妹,我没手机,就个座机,号码29xxx36。我听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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