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上）

　　1日，外，街道。
　　天上下着茫茫细雨，街道上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偶尔有打着雨具的行人走过，也是匆匆忙忙的。
　　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开车的是滕景飞，旁边坐着陆婕。
　　滕景飞和陆婕的画外音：
　　滕景飞：见到康乃欣，替我向她问好。就说我很忙，不能来看望她。
　　陆婕：知道了。
　　滕景飞：你要跟她经常保持联系，一旦她认准了这个项目，就立即进入实质性谈判。
　　陆婕：你还能跟我说点别的吗？
　　轿车疾驶而去。
　　
　　2日，外，高级宾馆。
　　黑色轿车驶到宾馆门前停下来，没等红帽侍男走过来，陆婕已经开门下了车。
　　坐在车里的滕景飞探着身子：陆婕，打起精神来！
　　陆婕莞尔一笑，温柔地“嗯”了一声，然后关上车门，向宾馆的大门走去。
　　轿车驶进了茫茫的细雨之中。
　　
　　3日，外，区法院。
　　细雨茫茫。
　　在法院的对面，蓝倩打着雨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茫然地注视着。
　　
　　4日，内，宾馆总统套房。
　　康乃欣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看着飞机维修工程公司的可行性研究报告。陆婕坐在一旁，平静地注视着。
　　康乃欣：陆小姐，这个项目我认定了。按照规格来说，我的谈判对手应该是滕景飞。
　　陆婕：请你谅解滕总的顾虑。你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难免会给人“瓜田李下”之嫌。为了使谈判顺利进行，所以滕总决定暂时回避一下。康小姐，您不会介意吧！
　　康乃欣：滕景飞的顾虑，不无道理。只要你能代表海山机场，我是不会介意的。
　　陆婕：谢谢康小姐的通情达理！
　　康乃欣：谈判之前，我很想去观音山拜拜佛，企求观音菩萨保佑我们谈判成功。
　　陆婕：我愿意陪您同去。
　　康乃欣高兴地：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陆小姐，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陆婕：外面正下着雨呢！
　　康乃欣：这才更能显示出咱们的诚意。
　　陆婕笑着：OK！
　　
　　5日，外，区法院。
　　蓝倩依然打着雨伞站在风雨中，茫然地注视着对面的法院大门，一动不动。
　　一辆出租车，从蓝倩面前的街道驶过。
　　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见陆婕正在向外张望。显然，她发现了风雨中的蓝倩，便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出租汽车开过去了。
　　蓝倩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忽然，蓝倩瞪大了眼睛，有些紧张地注视着。
　　法院门口，走出了滕景飞和蓝羚。
　　滕景飞：蓝羚，你觉得用这种形式解决问题，能起多大作用？
　　蓝羚：如果你不固执己见，我们不是都自由了吗？
　　滕景飞：难道你还要坚持？
　　蓝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滕景飞有些生气地：再见！
　　滕景飞穿着风雨衣，车遮雨的帽子也没有戴，独自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蓝羚穿着绛红色的雨衣，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渐渐走去的滕景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蓝倩打着雨伞闯入了画面，神情紧张地：姐，怎么样啦？
　　蓝羚看了蓝倩一眼，没有说话。
　　蓝倩着急了：你倒是说话呀！
　　蓝羚淡淡地：他不肯离。
　　蓝倩高兴地蹦了起来：哇！
　　蓝羚既感动又忧郁地：你就这么高兴！
　　蓝倩也不答话，转身就向滕景飞追去。雨伞被她扔掉了，在风雨中翻了几翻，飘落在路边的水洼里。
　　蓝倩边跑边大喊着：姐夫！
　　滕景飞收住脚步，刚转过身来，蓝倩已经追赶到了跟前。只见蓝倩不顾一切地扑向滕景飞，双手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身体悬在了半空中。
　　蓝倩大喊着：姐夫，你好伟大！
　　滕景飞好不容易把蓝倩稳稳地放在地上，不无爱惜地：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仍然站在原地的蓝羚，被眼前的情景深深感动了。只见她的嘴角挂着笑，眼里却滚出了泪珠。
　　
　　6日，外，机场。
　　细雨茫茫。
　　几辆大客车和小轿车，绕过金属凤凰雕塑，向候机楼驶去。
　　塔台在风雨中屹立着。
　　
　　7日，外，停机坪。
　　几十名机场员工，打着雨伞，伫立在安全线以内。
　　一架波音737客机呼啸着降落在细雨茫茫的跑道上。
　　客机驶上停机坪，各种车辆和值勤人员向飞机靠拢。
　　客机的舱门开了，带顶篷的客梯车及时地停在指定的位置上。几十名机场员工，举着雨伞，来到了客梯车周围。
　　旅客们鱼贯地走出客机的舱门，沿着客梯走下来。机场的员工们，为每位旅客打着伞，向机场的出口走去。那情景，让人看了十分感动。
　　很多旅客感激地握着机场员工的手。连连道谢。
　　
　　8日，内，圆通宝殿。
　　《炉香赞》的梵呗声不绝于耳。
　　观音菩萨的宝像，金碧辉煌。
　　康乃欣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礼佛。
　　陆婕站在一旁，双手合什，向观音菩萨的宝像微微地鞠了一躬。
　　康乃欣起身站在蒲团前，双手合什，凝望着观音菩萨的宝像，默默地祈祷着。
　　
　　9日，外，圆通宝殿。
　　陆婕和康乃欣走出了圆通宝殿，陆婕忙把雨伞打开，和康乃欣并肩走下台阶。
　　康乃欣：我已向观音菩萨许了愿，如果飞机维修工程公司能够顺利建成，我要来这里做水陆道场。
　　陆婕：这么说，你已下决心要跟海山机场合作啦。
　　康乃欣：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怎么能忘了海山的父老乡亲呢？建成飞机维修工程公司，很多加工企业就能应运而生，而且可以带动其它产业发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个人原因，我欠下了滕景飞一段情。
　　
　　10日，外，海印池。
　　池中的荷花争芳斗艳。
　　陆婕和康乃欣打着雨伞，走上了拱形的永寿桥。古老的多宝塔在风雨中屹立着。
　　陆婕：你的公司一定很大吧？
　　康乃欣：在美国，尽管我尝尽了千辛万苦，但我还是非常幸运的。目前，我的公司拥有几个亿的资产，完全有能力同海山机场共建飞机修理厂。
　　陆婕情不自禁地笑了：想不到我们搞的可行性研究报告，竟然是为你准备的。
　　康乃欣也笑了：这也许是上帝在冥冥之中，为我们牵线搭桥吧！
　　陆婕：康小姐，你到底是信上帝，还是佛菩萨？
　　康乃欣：佛教也好，基督教也好，不都是劝人为善吗？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11日，外，百步沙。
　　陆婕和康乃欣打着雨伞，亲热地并肩走在沙滩上。
　　康乃欣神往地：当年，我和滕景飞经常到这里洗海澡。那时候，两小无猜，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男女之别。
　　陆婕忍不住吃吃地笑了。
　　康乃欣感慨地：人生最可珍惜的，就是童年。可在童年的时候，却老盼着快快长大。
　　陆婕：你说得一点儿没错。如果能来一股神奇的风，把我吹回童年，我可高兴死啦！
　　康乃欣一笑：回是回不去啦，等着当老顽童吧！
　　陆婕叫了起来：吓死人啦！满脸的核桃纹，佝偻着腰拄着一要拐杖，再来个百病缠身，多讨人嫌！
　　康乃欣笑着：叫你一形容，还不如现在就跳海算啦！
　　海浪突然涌来，惊得两人慌忙跳着躲开，接着响起她们的笑声。
　　
　　12日，外，码头。
　　风雨已停。
　　陆婕和康乃欣向渡轮走去。
　　
　　13日，外，渡轮的甲板上。
　　陆婕和康乃欣扶着栏杆，迎风而立，眺望着大海。
　　康乃欣：跟你在一起，玩得真开心。
　　陆婕笑了笑：我对你也加深了理解。
　　康乃欣：看起来，谈判对手不必非要当做敌人。
　　陆婕：如果是敌人，还怎么成为合作伙伴？
　　康乃欣：我很奇怪，你挺讨人喜欢的，为什么跟CL公司的代表就谈不拢呢？
　　陆婕：第一，对方没有诚意；第二，我要维护机场的尊严。就这样！
　　康乃欣：我想冒昧的问一句，我把项目接下来，为什么是救了滕景飞，苦了蓝羚呢？
　　陆婕叹了一口气：唉，一言难尽！
　　康乃欣：能简单地说说吗？
　　陆婕：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商业秘密，但是我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况且，这件事与我们的合作毫无关联，谈它又有什么意思呢？
　　渡轮的汽笛在长鸣，那响亮而低沉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着，并且传得很远。
　　
　　14日，内，咖啡厅。
　　室内播放着优美的轻音乐。
　　玛丽和侯继江在慢慢的喝着咖啡。
　　玛丽：滕景飞真的挂上了一个女人？
　　侯继江：千真万确。
　　玛丽：我不信！
　　侯继江信誓旦旦地：已经有人拍下了照片，这还能是假的吗？
　　玛丽：照片呢？
　　侯继江：我嫌拍得不够亲热，叫他重拍。玛丽小姐，这可是一磅重型炸弹，远比举报信更有威力。
　　玛丽冷冷一笑：你别跟我耍滑头，举报信我也要！
　　侯继江：你想过没有，检察院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家不是一接举报信，就开着警车去抓人。可是照片往纪检委一送，滕景飞能不能保住官位，那就很难说喽！
　　玛丽站了起来：你们中国的事，我真闹不懂！
　　侯继江嬉皮笑脸地起身一把搂住玛丽的腰，随着优美的音乐旋律，摇摇摆摆地跳起了慢步舞。
　　
　　15日，内，滕景飞办公室。
　　滕景飞正在审批文件。
　　画外传来敲门声。
　　滕景飞头也不抬地：请进。
　　陆婕推门走进来。
　　滕景飞立时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些急不可待地：跟康乃欣谈得顺利吗？
　　陆婕往沙发上疲惫地一坐：你也不先问问我辛苦不辛苦！
　　滕景飞忙起身给陆婕沏了一杯茶水，放到她的面前：你一定很辛苦！
　　陆婕：下着茫茫细雨，她非要去观音山。拜过佛菩萨，她又想着耶和华。说不定去阿拉伯兜一圈。满嘴里都是真主啦！
　　滕景飞笑了：她没拖着你满山转？
　　陆婕：脚都走疼了，你说跑了多少路吧！要不是为了咱们的飞机维修公司，我才不冒傻气呐！
　　滕景飞：这么说，她同意立项啦？
　　陆婕：她说得很明白，一为父老乡亲，二为你滕景飞。听懂啦？旧情不忘啊！
　　滕景飞苦涩一笑：那就开始谈判吧！你的助手，仍然是高文儒。
　　陆婕不情愿地：他？
　　滕景飞：他不该散布你我的谣言，可我们谈的是工作。陆婕，为了谈判的成功，委屈一下吧，好吗？
　　陆婕无可奈何地：好吧，我去打他！
　　可是，陆婕坐在那里，却不肯动身。
　　滕景飞将拿起的文件又放下了：还有事？
　　陆婕鼓了鼓勇气：我想知道，你和蓝羚有结果吗？
　　滕景飞：她仍然在坚持。
　　陆婕：你呢？
　　滕景飞：你不是已经给我出主意了吗？
　　陆婕茫然地：是的，我给你出了一个违心的主意。
　　滕景飞感情复杂地：违心？
　　陆婕凄苦地一笑，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16日，内，财务部办公室。
　　两名会计正要核对帐目。
　　陆婕出现在门口：可以进来吗？
　　会计甲：陆经理，进来坐吧！
　　陆婕走入房间：高经理呢？
　　会计甲往窗外一指：在那儿！
　　陆婕向窗外望去，只见远远的机场大道，高文儒正在跟一个女人谈话。
　　陆婕：那位小姐是谁？
　　会计甲：不认识。
　　会计乙：她一来，高经理好象很紧张。
　　陆婕：好，你们忙吧。
　　陆婕走出了财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