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上）

　　1日，内，菜市场。
　　菜市场里，人头攒动。
　　蓝羚和蓝倩提着菜蓝，慢慢从人群中走来。
　　蓝羚：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蓝倩：姐夫叫我早回来的。
　　蓝羚：他呢？
　　蓝倩：当然要等下班啦！姐，康乃欣真的很漂亮？
　　蓝羚：天生的美人坯子。
　　蓝倩：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你跟姐夫闹离婚，她回来了。你想过没有，只要你把姐夫往外一推，他可就成了人家的人啦。就算康乃欣不跟他破镜重圆，陆婕也会一把将他抓了去。你真舍得？
　　蓝羚：舍不得又怎么样？
　　蓝倩：撤诉呀！
　　蓝羚：你怎么把天下事老看得那么简单？但凡我有万全之计，也不会拽着滕景飞去上法庭。
　　蓝倩赌气地：哼，万一闹个鸡飞蛋打，你跟谁哭去！
　　蓝羚：你是跟我出来买菜，还是跟我斗嘴来啦？
　　蓝倩从蓝羚手时一把夺过菜蓝：买菜，买菜，你都快把我急疯啦！
　　
　　2日，内，滕景飞家。
　　厨房里，蓝羚和蓝倩在忙碌着。
　　蓝倩：咱们家，有日子没这种气氛啦。
　　蓝羚：什么气氛？
　　蓝倩：你还没感受到呀？
　　蓝羚：不就是在厨房里瞎忙吗？
　　蓝倩：这就叫生活情趣！
　　蓝羚：你知道什么叫“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心不在焉，听而不闻；心不在焉，食而无味”吗？
　　蓝倩：那就得问你自己了，心到哪儿去啦？为什么对身边的生活，这样麻木不仁？
　　蓝羚着急了：你又要跟我抬杠是不是？
　　蓝倩一笑，走出了厨房。
　　蓝羚也不理会，仍然忙乎着。
　　蓝倩来到小客厅，绰起了电话筒，熟练地揿动着号码。
　　蓝羚举着话筒，坏模坏样地：……姐夫吗？我是蓝倩。你什么时候去接那位美国大姐？……除了美国大姐，别忘了还有机场小妹。
　　
　　3日，内，滕景飞办公室。
　　滕景飞举着话筒懵懵地：谁是机场小妹？……陆婕？她怎么变成机场小妹啦？
　　
　　4日，内，滕景飞家的客厅。
　　蓝倩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仍然笑嘻嘻地举着话筒：康乃欣比姐姐大，自然是美国大姐。陆婕比姐姐小，当然就是机场小妹啦！我可告诉你，请陆婕来家中做客，是姐姐的主意。到时候你要是请不来，那后边的话，就不用我说啦！
　　蓝倩恶作剧地放下电话筒，一抬头，见蓝羚沉着脸注视着她，便故意地嘻嘻一笑。
　　蓝羚：你又在耍什么心眼儿？
　　蓝倩一板正经地：没有啊！
　　蓝羚：为什么要请陆婕来？
　　蓝倩笑了：热闹呗！多一个人，多一份快乐嘛！再说，陆婕的英语顶呱呱。万一美国大姐酒喝多了放洋屁，没有机场小妹，你不是傻眼了吗？
　　蓝羚：你不用跟我耍贫嘴！
　　蓝倩：那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蓝羚：说出来我都替你脸红，你把我当什么人啦！
　　蓝倩：有什么可脸红的？我就是要让她们二虎相斗！
　　蓝羚叹了一口气：小祖宗，你这是何苦呢？
　　蓝倩：反正你跟姐夫闹离婚，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更让我受不了的是，明天就要上法庭了，这会儿还要装出比翼双飞的样子，难过不难过！
　　蓝羚语重心长地：倩倩，你以为我真的麻木不仁了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是在铤而走险。可是，我没有别的路可选择，只能这样下去。我必须对自己的过失有个了断，然后再考虑去做什么。
　　蓝倩的眼泪夺眶而去：姐姐，丢掉了工程你可以再找，关闭了公司你可以再开，失去了姐夫你再去哪里寻他？
　　蓝羚黯然伤神地：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倩倩，你不要再勾我的心思了，不然客人来了吃什么？
　　蓝倩擦了一把眼泪，起身走进了厨房。
　　
　　5日，外，机场办公楼。
　　办公楼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滕景飞站在轿车旁看了看手表，显然是在等人。
　　陆婕向滕景飞走来。
　　滕景飞拉开车门：快上车吧！
　　陆婕：去哪儿？
　　滕景飞：去我家陪美国客人。
　　陆婕有些醋意地：就是那个把口红弄到你脸上的女人？我不去！
　　滕景飞：她是来海山寻找投资项目的。万一相中了机场，你还是接着当总经理助理。
　　陆婕：我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滕景飞：我真的不骗你。蓝羚也打来电话，特意邀请你去家里做客。
　　陆婕：那我更不去啦！
　　滕景飞：为什么？
　　陆婕：那天在你的办公室，蓝倩对我含沙射影，你怎么就忘啦？
　　滕景飞：她一个毛丫头的话，你也往心里去，今后我还怎么找你谈工作？别耍小孩子脾气，快上车。
　　陆婕：不！
　　滕景飞：你听我说啊，要不是蓝倩在电话里把话说得那么重，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陆婕生气了：又是蓝倩！
　　滕景飞情知失口，连忙解释：你别误会，她完全是一番好意。
　　陆婕赌气地一头钻进轿车：走吧！
　　滕景飞见陆婕的脸色不对，不免有些担心地：你没生气吧？
　　陆婕故意不理滕景飞。
　　
　　6傍晚，外，渔港码头。
　　一艘客轮鸣着笛声，靠上码头。渡海的乘客，纷纷登岸。
　　人群中，只见侯双喜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东张西望地边走边搜寻着什么人。
　　
　　7傍晚，外，夜排档。
　　侯双喜挂着照相机，沿着一个个摊位，一路走来。
　　有一处摊位，亲亲热热地坐着一男一女在用餐，男的酷似滕景飞。
　　侯双喜兴奋地摘下照相机，对着那一男一女，“咔嚓”就是一下子。不料想，闪光灯惊动了对方。
　　男的一口东北话：干啥呢？贼亮贼亮的还叫人吃饭不？
　　侯双喜这才发现照错了人，却蛮不在乎地：新闻记者，采风的！
　　女的也是一口东北话：你买肖像权了不？
　　侯双喜：瞧你那熊样儿，没憋了我的镜头就不错，还卖肖像权呐！
　　男的一拍桌子挺身而起：妈了个把子的，你说谁呢！
　　侯双喜一见那个男人捋着胳膊向他走来，吓得一溜烟地跑了。
　　
　　8傍晚，内，滕景飞家。
　　滕景飞、陆婕和康乃欣由于谈论什么有趣的事，都在开心地大笑。
　　蓝倩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烧好的大黄鱼走出来：大家请上桌吧！
　　滕景飞、陆婕和康乃欣忙起身来到餐桌旁，互相谦让地落座。
　　蓝倩把鱼放在了桌子上。
　　康乃欣望着一桌丰盛的菜肴，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哇！这么丰盛啊！
　　滕景飞：这些海鲜，都是咱们家乡的特产，味道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康乃欣：你猜，我最想吃的是什么？
　　滕景飞：家乡的老三样！
　　蓝倩：我怎么没听说过？
　　滕景飞：陆婕，你知道是什么吗？
　　陆婕：海蛰、泥螺、蟹酱。
　　康乃欣：最爱喝的呢？
　　现外音：酒冲蛋！
　　大家齐回头，只见蓝羚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盛酒的瓷罐，来到餐桌前。
　　康乃欣：这可是丈母娘请姑爷喝的。
　　蓝倩天真地：是吗？
　　滕景飞：在咱们家乡，招待贵客的时候，才给这种酒喝。来，我给大家都斟上。
　　滕景飞给大家一一斟酒的时候，康乃欣拉着蓝羚在身边坐下，蓝倩也在陆婕的身旁坐下来。
　　蓝羚：康乃欣侨居美国，难得回来。我备了几样家乡菜，一壶家乡酒，不成敬意。在座的没有外人，咱们就免去了客套，开怀畅饮吧！
　　蓝倩第一个举起了酒杯：喝！
　　众人也随着举杯同饮。
　　
　　9傍晚，外，渔港夜排档。
　　夕阳西下，海岛的上空晚霞似锦。
　　渔船整齐地排列在岸边，桅杆上的船旗在海风中飘扬。
　　夜排档已经开灶，灯光也亮成一片。
　　一张张餐桌旁的食客，吃得兴高采烈。
　　一艘渔轮鸣着笛声驶过。
　　一个摊位的灶前，胡志海无精打采地掌勺。
　　巧姑走过来，用手摸了一下胡志海的额头：胡，你病啦？
　　胡志海：没病。
　　巧姑：那怎么无精打彩的？
　　胡志海：烦！
　　巧姑：遇上不顺心的事啦？
　　胡志海：张铁军的报告打上去那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巧姑：领导都在忙大事，谁顾得上鸡毛蒜皮。
　　胡志海：滕总可不是那种人。大事小事，他都认真。
　　巧姑：你要是回了机场，这夜排档还干不干？
　　胡志海：你和你老爹还像过去那样，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巧姑：说的什么呀！
　　几位客人走进摊位，在傍海的餐桌旁坐下来。
　　胡志海：先去招待客人，有事回去再说。
　　巧姑一转身，脸上立时堆满了笑，朝着客人走去。
　　
　　10夜，内，滕景飞家。
　　滕景飞、蓝羚、陆婕、蓝倩和康乃欣团团围着桌子，表面上一个个吃得很开心。然而每个人的心里，却并不畅快。
　　蓝倩：康大姐，你说的美国好，还是中国好？
　　康乃欣：一言难尽。不过，要说亲，当然还是家乡啦！
　　陆婕：听说康小姐有意在家乡发展，不知是否有目标了？
　　康乃欣：我看你们机场挺不错的。
　　蓝倩话外有音地：大概是因为有我姐夫在吧！
　　康乃欣：当然！
　　陆婕：你打算选什么项目？
　　康乃欣：你看合建一个飞机修理厂怎么样？
　　滕景飞：你真有这个想法？
　　康乃欣：这要看蓝羚肯不肯做我的代理人。
　　蓝羚：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对飞机一窍不通。
　　康乃欣：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学嘛！
　　蓝倩：跟谁学？（用手一指滕景飞）他？！我的天哪！棒打不散的冤家，出了这门，又进那门，熬不出头啦！
　　蓝倩的话，只有康乃欣听不明白。只见蓝羚低头浅笑，滕景飞哈哈大笑，陆婕捂着嘴笑，康乃欣跟着傻笑。
　　蓝倩绷着不肯笑，装模作样地吃了几口菜，又要喝酒，被蓝羚一把夺下杯子。
　　蓝羚：黄酒有厚劲儿，不许再喝了！
　　蓝倩：你们看看，多霸道。姐夫，你也不管管她！
　　滕景飞：姐姐说的没有错，黄酒也要醉人的。
　　蓝倩：康大姐你看见了吧，在他们两个跟前，我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康乃欣：等建起了飞机修理厂，你跟着我做事，准保叫你自由。
　　蓝倩故意摆出想了想的样子：给外国老板打工，滋味更不好受吧？
　　几个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陆婕：康小姐，如果你真的打算跟机场联营搞飞机修理厂，我这里有一份现成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你可以拿去看看。
　　滕景飞：这个项目，原来是跟美国CL公司商议的，由于某种原因，谈判破裂了。
　　康乃欣十分关注地：某种原因指的是什么？
　　滕景飞：在签属意向协议书的问题上，我们产生了严重的分岐。美国CL公司单方面强调海山机场必须由法人签字，而他们却指派不具备法人资格的谈判代表，出面签属协议书。我们曾就此事给CL公司总裁弗洛丝小姐发了电函，至今没有收到答复。
　　康乃欣：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接着谈吧。
　　陆婕：明天我就把可行性研究报告给你送去，好吗？
　　康乃欣点点头：OK！
　　蓝倩故意长叹一口气：唉，姐夫得救啦，却苦了我姐姐！
　　康乃欣不解地：蓝羚，你是那场谈判的受害者？
　　蓝羚：你别听她胡说。来，大家都动筷子啊！
　　几个人应声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
　　康乃欣：十几年来，这是我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
　　蓝倩：美国西餐大菜不好吃？
　　康乃欣：比起中国菜，它可是小巫见大巫啊！
　　蓝倩：既然如此，为什么中国快餐远远落后于麦当劳和肯德基？
　　康乃欣笑了：这倒把我问住了。
　　蓝羚：大家别放筷子呀！
　　陆婕：撑得我实在吃不动啦！
　　蓝倩把筷子一放：我也缴械啦！
　　康乃欣：菜是不能再吃啦！不过，能不能把老三样装进饭盒，我带回宾馆去。
　　蓝羚：这太没问题啦！
　　滕景飞：既然都不吃了，请到那边喝茶吧。
　　几个人一同起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滕景飞和蓝倩麻利地收拾着饭桌。陆婕要去帮忙，被蓝羚一把拉住了。
　　蓝羚：厨房小，人多了反而乱。
　　陆婕只好坐了下来。
　　
　　11夜，内，滕景飞家的厨房。
　　滕景飞麻利地处理着残汤剩菜。
　　蓝倩：姐夫，看不出来，你还有灶台上的功夫。
　　滕景飞：老实告诉我，请陆婕来，到底是谁的主意？
　　蓝倩：管它是谁的主意，你不是已经请来了吗？就凭她鬼精灵似的，又套住了康乃欣办飞机修理厂，你就该谢我！
　　滕景飞：她可是赌气来的。
　　蓝倩：赌气？赌气我就怕她啦？
　　滕景飞：你跟她哪儿来那么大的怨气？
　　蓝倩：岂止跟她，还有你那个康乃欣！
　　滕景飞：康乃欣又怎么啦？
　　蓝倩把手里的一把筷子故意往水池里一摔：哼，还有脸问我！
　　蓝倩看也不看滕景飞一眼，转身走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