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上）

　　1 洛阳十字街／日／外
　　一辆洋车拉着柳雪凤从十字街头驶过。
　　
　　2 洛阳聚宝斋古玩店／日／外
　　洋车拉着柳雪凤来到古玩店门前停下了。
　　
　　3 聚宝斋店堂／日／内
　　薛四胖忽见柳雪凤迈进店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柳雪凤被薛四胖瞅得有些不自在，便收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也默不作声地瞧着薛四胖。
　　薛四胖被柳雪凤看毛了：小姐，您是来瞧古玩的，还是有货要出手？
　　柳雪凤假装浏览着古董架上的一件件文物：你们老板呢？
　　薛四胖：当家的不在。
　　郑亚岚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谁说俺不在？
　　柳雪凤一怔，不禁看着郑亚岚有些发呆：你……你是当家的？
　　郑亚岚大模大样地：俺是聚宝斋的老板娘，这还会有假？俺说这位小姐，有啥事你就说吧！
　　柳雪凤慌乱地：不，没什么事儿，再见！
　　说着，柳雪凤便神色异样地匆匆走出了古玩店。
　　郑亚岚奇怪地：四胖，俺咋瞅她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儿？
　　薛四胖点点头：是不对劲儿，俺也瞧出来了。
　　郑亚岚：她手里有刚出坑的东西，急着要出手？
　　薛四胖晃了晃脑袋：不像是！
　　郑亚岚：要不就是想骗咱们店里的古玩？
　　薛四胖：也不会吧？
　　郑亚岚：那她是为了啥？
　　薛四胖傻呆呆地摇了摇头。
　　
　　4 洛阳柳府大院／日／外
　　柳雪凤情绪低落地走进大门，直奔后院而去。
　　
　　5 洛阳柳府饭厅／日／内
　　柳汉臣和苏宛卿坐在餐桌旁，唯独不见柳雪凤。
　　柳汉臣：凤儿呢？
　　苏宛卿：听陈妈说，去了一趟聚宝斋，回来后满脸的不高兴，钻进屋里就不肯出来了。说不定呀，她跟聚宝斋的什么人闹了别扭。咱们凤儿的心思，你也不是没看出来。
　　柳汉臣：你是做母亲的，要约束住凤儿。趁他们现在还没有热乎起来，赶紧把她的心收回来。免得将来水趟深了，你拆都拆不开。
　　苏宛卿点点头：知道了！
　　
　　6 柳府后花园凉亭／日／内
　　柳雪凤坐在凉亭里，心情郁闷地弹奏着忧伤的古筝曲《昭君怨》，郁闷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这时，有人将一件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母亲苏宛卿。
　　苏宛卿：你弹吧，妈不打扰你。（说着，在凉亭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坐在这儿听听没关系吧？
　　柳雪凤停止了抚琴：妈，我没去吃饭，心疼了？
　　苏宛卿温和地笑了笑：不，妈年轻的时候，也这样过。
　　柳雪凤：其实，我不是因为他。
　　苏宛卿：那是为了谁？
　　柳雪凤：自己呗！
　　苏宛卿笑了：孤影自怜？这样的时候，妈也有过。
　　柳雪凤认真地：这么说，女孩子都要经过这个时期？
　　苏宛卿点了点头：几乎没有例外。不过，关键要看怎样渡过这个时期。郁郁寡欢是一种，勇敢面对又是一种。你觉得哪一种好些呢？
　　柳雪凤：当然是勇敢面对了。
　　苏宛卿站起身来：既然你选择了勇敢面对，妈也就放心了。你是接着弹《昭君怨》呢？还是换一曲《梅花三弄》？
　　柳雪凤稳定了一下情绪，便弹奏起了《梅花三弄》。于是，优雅的旋律将人融入“漫弹绿绮，引三弄，不觉魂飞”的意境。
　　苏宛卿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涌现出了由衷的笑容。
　　
　　7 洛阳火车站／日／外
　　秦思凡提着小皮箱，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的出站口。
　　
　　8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钱芝峒走进了书房：大人，表少爷回来了。
　　柳汉臣：噢？这么快就回来了！恐怕是麦迪斯等不及了，担心牛虎铜案被别人买走吧？
　　钱芝峒：我想也是！
　　柳汉臣：你把秦思凡还安排在原来的客房吧！
　　钱芝峒：已经安排好了。大人，表少爷一撂下皮箱，就兴冲冲地出门了。我琢磨着，兴许是找李云鹤去了。
　　柳汉臣冷冷一笑：哼，就这么沉不住气！
　　
　　9 洛阳李家大院大堂／日／内
　　秦思凡恼怒地：什么？你们变卦啦？
　　李云鹤：李某也是迫不得已，请秦先生谅解。
　　秦思凡：你们还讲不讲商业道德，怎么可以随便反悔？
　　云梦兰：秦先生，你也用不着这么急赤白脸的！我们又没跟泰丰洋行签订合同，怎么就不能反悔？
　　秦思凡从黑皮包里取出银票和房契，往桌面上一拍，怒气冲天地：瞧，这是全国通用的银票，我给你们带来了！这是英租界豪宅房契，我给你们带来了！护送牛虎铜案的保镖，也已经到达了洛阳！你们说反悔就反悔，叫我跟麦迪斯先生怎么交待？
　　云梦兰慢声细语地：郑昊龙那个魔头，逼上门来，口口声声非要牛虎铜案不可。我们要是不答应，他能一把大火，把李家大院烧个干干净净。
　　秦思凡：你不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李云鹤：秦先生，郑昊龙那小子，确实不好惹啊！他在东大街开了个聚宝斋古玩店，你姨父亲自去给他剪的彩。
　　秦思凡：你甭拿我姨父说事儿！
　　李云鹤：不拿你姨父说事儿？你姨父也来李家大院下了最后通牒，我要是把牛虎铜案卖出去，他能把我送上断头台！
　　云梦兰：你说，就这么一个牛虎铜案，你叫我家老爷怎么办？
　　秦思凡：你们干吗非要死守在洛阳？多少下野的大人物，都在天津做起了寓公，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你们……
　　李云鹤生气地打断了话头：秦先生，洛阳有我祖宗的基业，怎么可以说扔就扔了？你叫麦迪斯来摆平郑柳两家，牛虎铜案就是他的！
　　秦思凡：李老板，郑伯虎能火烧李家大院，柳汉臣能送你上断头台。可麦迪斯先生能毁了你的祖宗基业，你信不信？
　　云梦兰火了：秦思凡，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八国联军当年烧了圆明园，你是不是还想让他们再点一把火？就冲你刚才那句话，牛虎铜案决不卖给洋人！来人呐，送客！
　　
　　10 洛阳柳府套院客房／日／内
　　秦思凡走入房间，一下子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直发呆。
　　
　　11 洛阳李家大院卧室／日／内
　　躺在榻上的李云鹤伸了一个懒腰，慢慢悠悠地坐了起来，顺手拿起僧帽壶呷了两口茶水。
　　云梦兰正在窗外逗鹦鹉，扭脸见李云鹤起来了，便撩开门帘走了进来：这才睡了个眨眼觉，怎么就起来啦？
　　李云鹤坐在了硬木椅子上：睡不着啊！
　　云梦兰：我对秦思凡说得话，是不是有点太重啦？
　　李云鹤：不把话说得重一些，如何能演好这出戏？
　　云梦兰：云鹤，你可琢磨好了，你想出的那个办法，走的可是一招险棋啊！
　　李云鹤叹了一口气：不出此险棋，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12 洛阳柳府套院客房／日／内
　　秦思凡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李云鹤OS：……郑昊龙那小子，确实不好惹啊！他在东大街开了个聚宝斋古玩店，你姨父亲自去给他剪的彩。
　　秦思凡一下子坐了起来。
　　
　　13 洛阳聚宝斋古玩店门前／日／内
　　街道上，秦思凡身着西服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臂上夹着一个黑色皮包，沿着街道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秦思凡来到聚宝斋的店门前，抬起头端详了一眼悬挂在门楣上方的匾额，这才拾级而上，走进了古玩店铺。
　　
　　14 洛阳聚宝斋店堂／日／内
　　秦思凡故作斯文地抬腿走进了聚宝斋。
　　薛四胖见来了顾客，便赶忙迎上前来：先生，谢谢您的光临！
　　秦思凡不屑一顾地：老板在吗？
　　薛四胖：老板正忙，有啥事跟俺说一个样儿。
　　秦思凡从黑皮包里摸出一件喇叭口的青铜器，轻蔑地瞅着薛四胖：说，这是个啥东西？
　　薛四胖瞟了一眼青铜器：啥？青铜器呗！
　　秦思凡讥讽地：废话！是个棒槌，他也知道这是青铜器！
　　此时，秦思凡忽听身后响起咳嗽声，连忙一转身，只见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后，由不得上下打量着。
　　郑昊龙：说说你那个兽面夔龙纹青铜觚吧！
　　秦思凡故意傲慢地：不错，这件铜器确实叫兽面夔龙纹青铜觚。内行人一看这造型，就知道是三代的出土铜器。知道啥叫三代吗？
　　薛四胖：夏、商、周。
　　秦思凡撇嘴一笑：嘿，你还懂这个！（说着，指点着手中的青铜觚）瞧见没有？这可是典型的商代青铜器。
　　郑昊龙不动声色地：根据什么？
　　秦思凡：商代的青铜器，大多都有铜钉，这是器物铸造后，用铜水补孔形成的。主体纹饰是饕餮纹，这是商代青铜器常见的纹饰。对不对？青铜觚出现于商代早期，盛行于商代中、晚期，到西周早期就逐渐减少了。对不对？
　　郑昊龙拿过青铜觚仔细地看了看，又嗅了嗅。
　　秦思凡：你瞧，这件青铜觚，喇叭口，高圈足，中腰细长……
　　郑昊龙眉头一皱，将青铜觚递还给了秦思凡：拿去哄小孩子玩吧！这上面的臊气还没褪尽，你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来蒙世。旧玉、字画、翡翠、瓷器，还有古铜、古砚、古钱什么的，我这里都要。它就是慈禧太后擦屁股用的一张手纸，也照样能換给你白花花的银子。可我就是不收赝品！
　　秦思凡退后几步，不错眼地上下打量着郑昊龙，赞佩地点了点头：难怪一身透着霸气，果然有些道行！冒犯，冒犯，兄弟班门弄斧啦！这件青铜觚留个纪念吧，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秦思凡便扬长而去了。
　　薛四胖：这个家伙是谁呀？这么嚣张！
　　郑昊龙冷冷一笑：他就是秦思凡！
　　
　　15 洛阳李家大院书房／日／内
　　李云鹤和云梦兰在下围棋。
　　云梦兰：云鹤，秦思凡那边有动静吗？
　　李云鹤手握着僧帽壶饮了几口茶水：从天津来的那伙人，整天聚在玉壶春茶楼，听河洛大鼓。
　　云梦兰：越是平静，越容易起风波，你千万可别大意啦！
　　李云鹤摆下了一颗棋子：我怎么敢掉以轻心？我非常明白，他们聚在玉壶春，其实是在密谋牛虎铜案。梦兰，我们该去灵山寺上香啦！
　　
　　16 洛阳李家大院大门口／日／外
　　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等在门口。
　　李家大院的大红门吱呀呀地打开了，只见云梦兰挎着李云鹤的胳膊，走出了洞开的大门。他们双双走下台阶，钻进了黑色轿车。
　　顷刻之间，黑色轿车发动了引擎，沿着街道疾驶而去。
　　
　　17 洛阳丽景门／日／外
　　黑色轿车沿着街道驶来，穿过城门洞，直奔宜阳县驶去。
　　
　　18 洛阳县长办公室／日／内
　　钱芝峒匆匆地走进办公室：大人，李云鹤跟云梦兰乘汽车出了丽景门，沿着洛河往西去了。听李家大院的人说，他们是去灵山寺上香。
　　柳汉臣：李云鹤是居士，他的师父是灵山寺住持净空法师。据我所知，每逢端午节，他都要提前一天去灵山寺拜见师父。不过，赶在这个时候出洛阳城，不能不叫人多想啊！
　　说着，柳汉臣从月份牌上顺手撕下了一张。
　　
　　19 洛阳柳府花园／日／外
　　柳雪凤在花园里散步，顺口吟诵着李清照的《浣溪沙》：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沈醉意先融，疏钟已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
　　陈俪茗匆匆地走来：小姐，你找俺？
　　柳雪凤：走，跟我去一趟聚宝斋！
　　陈俪茗：小姐，你撑不住啦？
　　柳雪凤生气地：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我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嫁不出去啦？
　　陈俪茗：那……那你去聚宝斋干啥？
　　柳雪凤：今天是端阳节，去聚宝斋买一件青铜器，拿回来孝敬我爸！
　　
　　20 洛阳丽景门街市／日／外
　　端午节街面上非常热闹，郑昊龙和郑亚岚在逛街市。郑亚岚的右手腕上，五彩线。
　　郑亚岚：哥，那个柳小姐咋露个面，就再不来了呢？
　　郑昊龙不屑地：她来干啥？
　　郑亚岚：甭你嘴硬！你真的对她没有那个意思？
　　郑昊龙：你不知道？她是柳汉臣的千金小姐，跟咱们家有世仇！
　　郑亚岚吃了一惊：真的？那你还在白马寺救她！
　　郑昊龙：要说柳雪凤这个人，确实挺不错的。可她是柳汉臣的女儿，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跟你说实话吧，我救柳雪凤，一来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这是见义勇为；二来是借此机会，接近柳府，这是为了及时掌握柳汉臣的动向。他不是要置咱爹于死地吗？我就叫他柳汉臣也活不痛快！
　　郑亚岚嘻嘻地笑着：哥，你可别中了她的美人计！
　　郑昊龙：我是谁？火眼金睛孙大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郑亚岚一撇嘴：吹吧！
　　郑昊龙：亚岚，这满城张贴着悬赏捉拿咱爹的告示，你也不是没看见。还没等爹的枪伤好利索，柳汉臣的外甥秦思凡，就又迫不及待地来摸聚宝斋的底细。这么浓的火药味儿，你就一点也闻不到？在这个时候，我怎么会叫柳雪凤迷了双眼，消磨了斗志？你瞧吧，热闹马上就要来啦！
　　
　　21 洛阳聚宝斋店堂／日／内
　　陈俪茗陪着柳雪凤走进了古玩店。
　　薛四胖赶忙上前过分热情地招待着柳雪凤：嘻嘻，柳小姐您的光临，顿使小店蓬筚生辉！您看着哪件东西好，尽管伸手拿，俺们决不吝啬。您要是有什么东西出手，多少钱俺们都收，决不讨价还价。
　　陈俪茗一个劲地挡着薛四胖：你这是干啥？怪吓人的！
　　柳雪凤挖苦地：陈妈，别这么说话，人家这不是热情接待咱们嘛！
　　陈俪茗：哼，生意人的嘴，死人也说活了！
　　薛四胖神秘兮兮地：柳小姐，自打你再没来聚宝斋，少当家的连个笑脸都没了。不趁这时候弄他两件东西，以后就没机会啦！
　　柳雪凤白了薛四胖一眼：你就不怕女掌柜的扁你？
　　薛四胖讨好地：扁我？她见少当家的没了笑脸，急得不行，这会儿正满大街地找你呐！
　　柳雪凤惊异地：还有这样的女人？
　　
　　22 洛阳丽景门街市／日／外
　　郑亚岚：哥，俺还以为你拽着俺逛街，是想碰见柳雪凤呢！
　　郑昊龙：你把哥看得就那么没出息？亚岚，今天是端阳节，又叫女儿节。哥陪你上街，是想给你买串小苕帚和小炊帚，挂在身上驱邪。
　　说着，郑昊龙把郑亚岚拉到一个小摊前，挑选着色彩鲜艳的小苕帚和小炊帚饰物。
　　摊主：这是用苘麻线勒成的，戴在身上祛病避邪镇妖。等第一场雨下来时，把它扔进河水里冲走，可以保安康。
　　郑昊龙将一件色彩鲜艳而又精制的小苕帚和小炊帚饰物，挂在了郑亚岚胸前的衣扣上。
　　
　　23 洛阳聚宝斋店堂／日／内
　　薛四胖顺手从古董架上，取下来秦思凡的那件青铜觚，摆在了柳雪凤的面前：你就把这个拿走吧！俺做主了，白送！
　　柳雪凤白了薛四胖一眼：开个价吧！
　　薛四胖：柳小姐要是非给不可，那就十个铜钱好了。
　　柳雪凤生气地：骂人呐？你们也不用充大方，我知道青铜器都很值钱。要是这么拿走了，不是跟强盗一样？
　　薛四胖赌气地：那俺收你五十块大洋，你就高兴啦？
　　柳雪凤不加思索地：五十块就五十块，跟我到府上拿钱去！
　　薛四胖眼瞅着柳雪凤走出了古玩店，却愣在那里挪不动脚步。陈俪茗一把拉住他的袖口，硬是拽着他迈出了店铺的门槛。
　　店伙计呆呆地：五十块大洋？佛爷奶奶，死胖子可真敢要啊！
　　
　　24 洛阳某街道／日／外
　　柳雪凤和陈俪茗各自坐着洋车，薛四胖一路跟着洋车小跑着。
　　
　　25 洛阳聚宝斋古玩店／日／外
　　郑亚岚和郑昊龙来到聚宝斋门前，抬腿走了进去。
　　
　　26 洛阳聚宝斋店堂／日／内
　　郑亚岚和郑昊龙走进店铺了。
　　郑亚岚问店伙计：四胖呢？
　　店伙计：跟着柳小姐走了。
　　郑昊龙奇怪地：跟柳小姐走了？
　　店伙计：四胖硬卖给柳小姐一件青铜器，这会儿跟着取钱去了。
　　郑昊龙：哪一件？
　　店伙计一努嘴：就是那件青铜觚！
　　郑昊龙朝古董架上望去，那件青铜觚赝品果然不见了，顿时来了火气：卖了多少钱？
　　店伙计大巴掌一举：五十块大洋。
　　郑昊龙急得大叫起来：穷疯啦！柳汉臣是青铜器的行家，能骗得了他？
　　
　　27 洛阳柳府花厅／日／内
　　八仙桌子上，摆着那件青铜觚。薛四胖翕动着嘴想说什么，却被坐在那里的柳汉臣用手势制止了。
　　柳汉臣不动声色地：陈妈，带他去帐房领钱吧！
　　陈俪茗答应一声，引着薛四胖走出了花厅。
　　柳雪凤：爸，这件东西您喜欢吗？
　　柳汉臣：女儿的礼物，我当然喜欢了。
　　柳雪凤转过脸来看着母亲：妈，我已经勇敢面对了！
　　苏宛卿笑着点点头：我为你高兴！
　　柳雪凤满怀喜悦地走了。
　　柳汉臣突然站起来，脸色铁青地一拍桌子：郑昊龙太狂妄了，他竟敢拿赝品糊弄我们的女儿！
　　苏宛卿吃惊地：什么？赝品！
　　柳汉臣生气地：郑昊龙分明是在羞辱我！
　　苏宛卿安慰地：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吧！他毕竟救过咱们的女儿，权当替凤儿送了人情。
　　
　　28 洛阳聚宝斋店堂／日／外
　　薛四胖没精打彩地走进古玩店，把五十块大洋往郑昊龙面前一放：少当家的，俺闯祸了！
　　郑昊龙压着满肚子的火气：不管怎么说，你给店里赚了五十块大洋，到亚岚那儿领赏银去吧！
　　薛四胖冲着郑昊龙连连作揖：爷，你快别逗弄俺啦！坑了你的心肝宝贝儿，不罚俺就不错了，还敢指望领赏银？
　　郑昊龙也不搭理薛四胖，一把抓起盛银圆的钱袋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古玩店。
　　
　　29 洛阳聚宝斋后宅厨房／日／内
　　薛四胖进门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冷水，咕咚咕咚地喝着。
　　郑亚岚：挨锛儿啦？
　　薛四胖：你说俺傻不傻，咋办了这么件没屁眼的事儿？
　　郑亚岚：活该！俺哥呢？
　　薛四胖：拿着钱走啦！
　　
　　30 洛阳柳府花厅／日／内
　　郑昊龙将那袋盛着银元的钱袋放在了桌子上：县长大人，这是那五十块大洋，请您收下。我的伙计不懂事，冒犯了柳小姐，请您和柳小姐原谅！
　　柳汉臣：道上的规矩，既便打眼了，也要自认倒霉。
　　郑昊龙：可小姐并不是道上的人。
　　柳汉臣：那也要遵守道上的规矩。
　　郑昊龙：既然前辈坚持，我们就照规矩办吧！五十块大洋，您收回一半，另一半我拿走。
　　柳汉臣不置可否地看着郑昊龙从钱袋中取出25块大洋，放在了桌子上。
　　郑昊龙：县长大人，我告辞啦！
　　说着，郑昊龙拿着钱袋就向门口走去。
　　
　　31 洛阳柳府后花园／日／外
　　柳雪凤独自沿着花径来到池水边，不由自主地望着池水发怔：……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陈俪茗OS：小姐！小姐……
　　柳雪凤回头望去，只见陈俪茗一溜小跑而来。
　　陈俪茗：小姐，咱们上当啦！
　　柳雪凤：上谁的当了？
　　陈俪茗：还能有谁？聚宝斋！
　　柳雪凤敏感地：那件青铜器是个假的？
　　陈俪茗：没错儿，就是个假的，你说聚宝斋黑不黑！
　　柳雪凤气得咬了咬下嘴唇，随后又宽容地一笑：自古以来，无商不奸嘛！叫他们骗了，错在咱们身上，谁叫咱们不识货呐？不过，他们的骗术也太高明了，竟连我父亲那样的行家都给蒙过去了。
　　陈俪茗：小姐，老爷早就认出来是个假的！
　　柳雪凤一怔，转身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