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上）

　　1日，外，机场。
　　旅客们说笑着走下机场班车，纷纷进入候机大楼。
　　一架客机呼啸着腾空而起。
　　
　　2日，内，滕景飞办公室。
　　陆婕坐在小沙发上，膝头摊放着几份文件。滕景飞走过来，将一杯茶水
　　放在陆婕身旁的茶几上。
　　滕景飞：与CL公司谈判的文件，暂时先保存在你这儿吧。
　　陆婕：玛丽都狗急跳墙了，你还对她抱有幻想？
　　滕景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机场已经给CL公司的总裁发了电函，请她对玛
　　丽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
　　陆婕：她要是拒绝解释呢？
　　滕景飞：那就意味着谈判的彻底破裂。不过，在没有得到证实以前，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放弃合作的可能性。
　　陆婕：你呀，真是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
　　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还对CL公司不死心！
　　滕景飞：你看呀，据我们对CL公司的了解，它很懂得生财之道，而且在生意
　　场上，也有相当不错的信誉，所以它不应该在协议书的问题上，跟我们动心眼儿。假如造成眼下这种局面的原因，纯属玛丽的个人行为，我们岂不是白白丢掉了一个财大气粗的合作伙伴？
　　陆婕：可是，那五十万美金，你怎么向反贪局交待？
　　滕景飞：所以我才要求你把这些文件保管好！万一CL公司否定了玛丽的行为，我又进了检察院，你可以把谈判继续下去嘛！
　　陆婕有些动情地：我早就说过，我恨死你了，恨你为什么就不会保护自己！
　　滕景飞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会，而是顾不得了。
　　陆婕：有一个问题，趁你现在还没进去，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谈出来。
　　滕景飞：说吧！
　　陆婕：我总觉得你对蓝总的态度，有些过于生硬了。不管怎么说，她是你的妻子。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有责任帮助她。如今你们的关系弄得这么紧张，再这样闹下去，恐怕要出大事的。滕总，你为什么不能……
　　滕景飞打断了陆婕的话头，有些伤感地：冰冻三天，非一日之寒。在办公室里，我们不谈家务事。
　　门一下子打开了，蓝倩身着空港制服，大模大样地走进来。
　　陆婕微笑着：百灵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蓝倩愣头愣脑地：问我姐夫，他知道！
　　滕景飞不解地：问我？
　　陆婕看出蓝倩的脸色有些不对头，便笑着站起来：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再见！
　　蓝倩挡住了陆婕的去路：你别走，没有背你的话。
　　陆婕一时僵住了。
　　滕景飞好象预感到了什么：蓝倩，我正在办公，有什么事回家去说。
　　蓝倩：不行！你整天不着家，我只能来这里兴师问罪！
　　陆婕为缓和气氛，故意笑着：有这么严重吗？
　　蓝倩不客气地：等他们闹进了法院，才算严重吗？
　　陆婕惊住了，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滕景飞。
　　滕景飞有些生气地：蓝倩，这是怎么说话！
　　陆婕：你们谈家务事，我还是回避一下好。
　　陆婕重新站起来，欲走。
　　蓝倩：（英语）你不要离开。
　　陆婕：（英语）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
　　蓝倩：（英语）长期以来，姐姐和姐夫一直在打冷战，我闹不清究竟为了什么，所以才来问个明白。有你在场，也算是我的一个证人，免得日后他说话不认帐。
　　陆婕：（英语）这会使他尴尬的。蓝倩，我建议你们还是回家谈的好。
　　蓝倩：（英语）上次你在食堂叫他下不了台，不是更让他尴尬吗？
　　滕景飞：看来我应该下决心学好英语咯！
　　蓝倩：长久以来，你跟姐姐老是不对劲，尽管我看在眼里，可就是闹不明白你们到底为了什么？
　　滕景飞：蓝倩，你应该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权，其中也包括你的姐姐和我。当着陆婕的面，你问我这些，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蓝倩：我不这样认为。如果你和姐姐的隐私权不干扰我的生活，我可以不过问，而事实上并非如此。你们的不和，直接影响到我的情绪，做为家庭成员，有权力知道真正的原因。至于陆经理嘛，我们谁也没把她当成外人，到时候请她站出来给说几句公道话，不是很好吗？
　　陆婕哭笑不得地：这可不行！清管难断家务事，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蓝倩：有道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你以局外人的眼光说话，就不会不失于冷静。况且，我在他们的眼里是个孩子，人微言轻，不如你说话有份量。
　　滕景飞有些无可奈何地：好吧，我跟你姐姐的事，我可以如实地告诉你。不过……
　　蓝倩：不过什么？
　　滕景飞：假如我把真相说出来，会有损你姐姐的形象，而我不希望这样。
　　蓝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不会因为姐姐做了错事，就降低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况且，还不定谁对谁错呢！
　　滕景飞：现在是工作时间，咱们长话短说。你姐姐为了她的公司，一直要我给她开方便之门，我不答应，她就无理取闹。
　　蓝倩：我不跟你谈这些！
　　滕景飞生气了：那么你要跟我谈什么？
　　蓝倩：移情别恋！
　　滕景飞好象没听懂：什么？！
　　蓝倩：据我所知，姐姐的心里只装着她的老公。那么，你呢？
　　滕景飞：蓝倩，你的意思是说，我跟你姐姐闹矛盾，是因为有第三者插足？
　　蓝倩皮笑肉不笑地：你承认啦？
　　滕景飞：蓝倩啊蓝倩，你的鬼心眼也太多啦！
　　蓝倩得意地笑了：到底还是叫我给诈出来啦！老实交待吧，她是谁？
　　蓝倩说着，用眼角瞟了一眼陆婕，把陆婕闹得十分尴尬。
　　蓝倩：说呀，她是谁？
　　陆婕有些生气地站起来欲走。
　　滕景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陆婕生气：你笑什么？！
　　滕景飞：你要是一走，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啦？
　　陆婕：（英语）蓝倩，这才是你要我留下的原因吧？
　　蓝倩：请用滕总能听懂的语言。
　　陆婕恢复了冷静：蓝倩，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蓝倩：我不过是听了流言蜚语。
　　陆婕：如果你相信流言蜚语，那就回家告诉你姐姐，苍蝇不叮没缝的鸡蛋，叫她当心。
　　蓝倩：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婕：像你这么聪明的姑娘，还需要我再解释吗？滕总，我告辞啦！（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蓝倩，你可不要误了航班。
　　陆婕扬长而去。
　　蓝倩突然叫了起来：坏啦坏啦！我怎么忘记她是我的顶头上司啦？
　　滕景飞故意幸灾乐祸地：等着穿小鞋吧！
　　蓝倩大声地：这是你当总经理说的话吗？
　　滕景飞：阿倩，你看看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我跟你姐姐之间什么时候蹦出个第三者？你都快把我气懵啦！好了，我们不谈这些啦。在我的工作时间谈家务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记住啦？
　　蓝倩有些伤心地：姐夫，姐姐的公司倒闭了，你知道吗？
　　滕景飞一惊：真的？！
　　蓝倩突然哭着大喊：你太不关心姐姐啦！
　　蓝倩哭着跑出了办公室。
　　滕景飞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3日，外，候机楼广场。
　　蓝倩绕过金属凤凰塑像，向候机楼匆匆走去。她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痕。
　　张铁军从后追上来：蓝倩！
　　蓝倩理也不理。
　　张铁军：蓝倩，谁欺负你啦？
　　蓝倩没好气地：谁敢欺负我？
　　张铁军：那你为什么——哭？
　　蓝倩：谁哭啦谁哭啦！沙子迷了眼也不行吗？
　　张铁军紧陪着笑：下午和晚上没有航班，我能陪你去看电影吗？
　　蓝倩理也不理地：我已经答应别人啦！
　　张铁军有些吃醋地：谁？
　　蓝倩：胡志海！
　　蓝倩说完，扬长而去。
　　张铁军狐疑地注视着远去的蓝倩。
　　
　　4日，内，候机楼。
　　蓝倩穿过安检口，走进隔离区。
　　
　　5日，外，跨海大桥。
　　运送旅客的民航班车，驶过跨海大桥。
　　桥下，快艇破浪前进。
　　
　　6日，外，候机楼。
　　民航班车在候机楼前停下来，旅客们纷纷下车。
　　镜头推向两名妇女。她们的衣着装束，显然是南方沿海一带的劳动妇女。她们各自提着一个旅行包，两双眼睛不安地扫视着周围，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两名妇女随着旅客们走进候机楼。
　　
　　7日，内，候机楼。
　　两名妇女走进候机楼，一名公安人员迎面向她们走来。
　　妇女甲悄声地：瞧，警察过来了！
　　妇女乙忙放下旅行包双手合什微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佛爷奶奶，别叫警察走过来。
　　公安人员果然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名妇女诡秘地相视笑了起来。
　　
　　8日，内，安检站。
　　两名妇女在安检站排队等待安全检查。她们每向前走一步，都双手合什，念念有词。
　　两个旅行包送进了安全检查仪器。
　　两名妇女忘了进安全检查通道，闭着双眼，双手合什，念念有词。
　　一张念念有词的嘴的特写。
　　画外音：两位女士在干什么呢？
　　两名妇女猛地睁大眼睛呆视着。
　　安检小姐：请接受安全检查。
　　两名妇女赶忙走过安全检查通道，俱无报警，安全通过。
　　她们看到自己的旅行包放在检查台上，急着奔过去就要拿。
　　孙长庚：请你们把旅行包打开。
　　两名妇女愣住了。
　　孙长庚：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两名妇女依然呆若木鸡地一动不动。
　　孙长庚：打开旅行包有困难吗？
　　妇女甲：包里啥也没有。
　　妇女乙：真的啥也没有。
　　妇女甲：我们都是老实人。
　　妇女乙：真的都是老实人。
　　孙长庚：对不起，旅行包必须打开接受检查。
　　妇女甲：你也太不开面了。
　　妇女乙：真的太不开面了。（微闭双目，双手合什）佛爷奶奶，嘛里嘛里轰！
　　孙长庚：请不要拖延时间了，赶紧打开包吧！
　　妇女甲：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妇女乙：说呀，说呀，发现了什么？
　　孙长庚：在你们各自的旅行包里，有可能藏匿着航空救生衣。如果你们不愿意在这打开包接受检查，换一个地方也可以。
　　妇女甲害怕地：去——去哪儿？
　　孙长庚：机场公安分局。
　　妇女乙胆战心惊地：佛爷奶奶，铙了我们吧！
　　
　　9日，内，机扬派出所。
　　值班室里，两名妇女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摆着两件航空救生衣，桌旁放着两个打开的旅行包。
　　警察：这两件救生衣，你们是从哪儿弄到手的。
　　妇女甲：我们坦白从宽，是从来时的飞机上拿的。
　　警察：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妇女乙：我们坦白从宽，是来这里烧香拜佛。
　　警察：你们信佛？
　　妇女甲：没错。
　　妇女乙：真的没错！
　　警察：佛教五戒之一不许偷盗，你们知道不知道？
　　妇女甲哭了起来：我们对不起观音菩萨！
　　妇女乙也哭了起来：真的对不起观音菩萨！
　　警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安全保卫条例》的有关规定，没收航空救生衣，取消当日乘机资格，并给予治安处罚。
　　两名妇女顿时大哭起来。
　　
　　10日，外，渔村。
　　张铁军骑着摩托车，驶进渔村。
　　
　　11日，外，胡志海家。
　　张铁军骑着摩托车来到胡志海的院门口，刚要下车，恰巧胡志海从院门里走出来。
　　胡志海高兴地：张经理，是来通知我上班的？
　　张铁军：报告已经递上去了，还没批下来呐！
　　胡志海：找我有别的事？
　　张铁军：好多日子不见了，来看看你。怎么样，跟巧姑处得还不错吧？
　　胡志海嘿嘿地笑了：还行！
　　张铁军帮作亲热地：胡志海，处对象可要感情专一，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闹不好就会弄个鸡飞蛋打，对不？
　　胡志海被弄糊涂了：张经理，你是说我脚踩两只船？
　　张铁军：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
　　胡志海着急了：你说呀！
　　张铁军：其实，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背着对象跟别的女孩儿看场电影，也很正常嘛！
　　胡志海：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张铁军：有什么糊涂的？其实我也是跟着瞎操心。蓝倩是巧姑的表妹，就算让巧姑知道了，她也不会跟你计较。
　　胡志海：你是说，我跟蓝倩去看电影？
　　张铁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这算什么？！
　　胡志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张铁军被胡志海笑毛了：你笑什么？
　　胡志海：我说怎么老闻着一股酸味儿。
　　张铁军忙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胡志海，你可别瞎琢磨！
　　胡志海从衣袋里摸出两张电影票：我这儿还真有两张电影票，是美国大片。巧姑说洋鬼子演电影，就好亲嘴，说什么也不去。给，你跟蓝倩去吧！
　　张铁军说什么也不肯接电影票：太冒失了，太冒失了，蓝倩怎么会跟我去？
　　胡志海硬把电影票塞进了张铁军的衣袋里：试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