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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峰捐钱巧遇小隐,将军行前撰写遗书

作品名称:仰望苍天      作者:蓬蒿老翁      发布时间:2020-09-17 16:21:24      字数:5066

  这一晚,高雪林睡得很香也很沉,一直睡到了上午八点多,等他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突然想起要去晨跑时,一看墙上的挂钟就说了一句:“糟了!”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当初高雪林决定开始每天坚持晨跑时,父亲高步云非常高兴,就送给他荀子的这句话,勉励他要有锲而不舍的毅力,坚持不懈。但是高雪林觉得自己才开始跑了不到半个月,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能不让父亲笑话吗?
  洗漱完后,高雪林便向餐厅走去,还在下楼时,就听到小男孩的哭声,哭声是从餐厅那边传过来的。当高雪林出现在餐厅门口时,小男孩一见到高雪林,就哭得更凶了,突然,他挣脱俞慧敏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高雪林,他一边抱着高雪林的腿,一边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
  “雪林,你来得正好,我要去茶庄看看。”俞慧敏极不耐烦地说,“烦都烦死了,总哭着喊妈妈。”
  高雪林白了俞慧敏一眼,然后就蹲下来,将小男孩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在高雪林的安抚下,小男孩果然安静下来,停止了哭泣。
  俞慧敏没有注意到高雪林的白眼,她急匆匆地走了。
  高雪林抱起小男孩,来到餐桌旁,餐桌上摆放着他的早餐,早餐比较丰盛,是曹雨绮给他准备好的,有一杯牛奶、一个鸡蛋、几片面包、两根热狗。高雪林坐好后,就让小男孩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一只手搂住小男孩,一只手拿起一根热狗塞到小男孩的嘴边。
  小男孩轻轻地咬了小小的一口,然后就用小手去抓桌子上的面包片。
  “乖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啊?”高雪林将一块面包片放倒小男孩的小手里说,“告诉大哥哥,好不好?”
  “妈妈叫我轩轩。”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
  “轩轩乖,吃饱了,大哥哥就帮你去找妈妈,好不好?”说着,高雪林就自己开始吃起早餐来了。
  但是,到哪里去找轩轩的妈妈呢?高雪林一筹莫展,因为他亲眼看见小男孩的妈妈躺在地上,她被日寇炸死了。
  就在这时,友和跟曹雨绮一起来到餐厅,昨天晚上,高老爷让他俩今天上午陪同高雪林去找小男孩的亲人。
  友和明明看见高雪林正带着轩轩吃早餐,却还是毫不知趣地问:“三少爷,咱们啥时候走?”
  “你急什么啊,没看见我们还在吃东西吗?”高雪林瞪了友和一眼,没好气地说,“滚一边去,我让你陪我去了吗?”说完,又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
  友和自讨没趣,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俩吃早餐。曹雨绮见状,赶紧上前解释说:“三少爷,这是老爷吩咐的,让我和友和一起陪你去。”
  “我一个人去,你们俩替我照顾好这个小家伙。”说完,高雪林将轩轩往曹雨绮身上一放,就嘴巴一抹出了高氏府邸。
  友和一是不放心,二是怕老爷骂,就紧跟着高雪林身后出去了,他不敢靠得太近,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高雪林只顾一个人往前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友和在自己的后面跟着。高雪林走,友和也走;高雪林停下来,友和也停下来。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其实,高雪林此刻毫无心思想去找轩轩的亲人,在偌大的上海,又是在战火弥漫的时候,说不定轩轩的亲人都在逃难呢,更何况轩轩的母亲已经被炸而死,这个时候,让他去找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借故去找人,不过是高雪林想去看热闹而已。这个年龄的高雪林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爱凑热闹的人。
  说热闹,此时的上海已经是愤怒的海洋了,街巷随处可见抗日游行的队伍,既有以沪西为主的日商纱厂工人同盟罢工队伍,也是各工商团体组织的商业罢商队伍,还有上海各所大、中学校组织的教职员工、学生罢学队伍,他们挥舞旗帜,高喊抗日口号。
  高雪林跟着一支游行队伍在走了一段路后,看到前面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围着不少人,有的人或背着包袱,或手中提着包袱,包袱都是鼓鼓的,甚至还有一些人抱着棉被,包袱里大都是御寒的棉衣和丝棉背心。高雪林就离开游行队伍,来到拐角处,凑近一问,得知大家都在为十九路军战士捐钱捐物。原来,宋庆龄和何香凝在真如前线了解到十九路军半年没有拿到军饷,士兵们都是穿着单衣薄裤在严寒中与日军作战,他们从前线回来后就立即向各界呼吁紧急提供御寒衣物,得到各方的踊跃响应,这个拐角处的募捐点只不过是众多钱物募集点的一个而已。而友和却还傻乎乎地跟着游行的人群往前走。
  高雪林挤了进去,其中竟然有一个他感觉面熟的人,他想起来了,就是昨天被他抓着手带着跑的那个女记者。
  “是你!”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高雪林,同济大学物理系大一学生。”高雪林热情地伸出手,并自我介绍道。
  “吴小隐,《上海报》社会新闻记者。”吴小隐轻轻握了一下高雪林的手,并自我介绍道。
  “小隐,请问是哪两个字?”高雪林很有礼貌地问。
  吴小隐自我解嘲地说:“人家是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是小隐隐于野。”
  “你根本就没有隐。”高雪林说,“小隐姐,我哥常提到你。”
  “你哥?”吴小隐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人,“高雪峰。”两人又异口同声说。
  “小隐姐,我的这件外套可以捐吗?”说着,高雪林就快速脱下身上的黑色皮夹克,放在捐赠台上。
  “这怎么可以?”吴小隐将皮夹克还给高雪林说,“快穿上,不要冻着了。”
  “那……”见吴小隐坚决不肯收,高雪林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几张纸币说,“不好意思,我身上就这么一点,请你收下。”
  “我代表十九路军收下了,感谢你对抗战的支持。”吴小隐高兴地收下了高雪林的捐款,并进行了登记。
  “小隐姐,有件事情想要麻烦……”高雪林还没有说出想登报找轩轩亲人的寻人启事,就被吴小隐打断了。
  “现在太忙了,等我有空再说。”看到来捐助的人实在太多了,吴小隐未等高雪林说出什么事情,就委婉地拒绝了,高雪林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一·二八淞沪抗战”的枪声传到了国民政府首都南京,得知十九路军正在上海闸北奋力抗击倭寇,国民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的张治中将军在房间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此时,他十分清楚目前的状况:中央部队散在各地,可掌握军权的蒋介石已经下野,群龙无首,一时间难以集中。孙科又因蒋介石从中作梗、汪精卫不配合,财政无比困难,政府陷于瘫痪,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辞去了行政院长一职,汪精卫接任当天,就遭受了日军的突袭上海。而十九路军在上海是孤军作战,处境十分艰难,如果得不到增援,不可能坚持长久的。
  张治中(1890年——1969年),原名本尧,字文白,安徽巢县黄麓镇洪家疃村人,为黄埔系骨干将领。1916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步兵科,1917年在广东参加护法运动,历任驻粤滇军连长、营长、驻粤桂军总部参谋、师参谋长和贵军军校参谋长等。1924年12月出任黄埔军校第三期入伍生代理总队长、军官团团长,同时兼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师参谋长、广州卫戌司令部参谋长等职,上校军衔。1926年7月参加北伐战争,先后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副官长、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教育长等职。1928年7月后历任国民党中央路军军官学校训练部主任、教育长,同时兼任教导第二师师长,参加蒋介石对阎锡山、冯玉祥的军阀战争,深得蒋介石的信任。
  “九·一八事变”后的这一段时间,张治中将军一直心里闷闷不乐的,尤其是在收到廖仲恺夫人何香凝女士寄来的一封信和一件女人的衣服后,虽然,这是何香凝女士请他转交给黄埔学生和蒋介石、汪精卫的。但当张治中读到信中的那首八行短诗时,作为军人的他,除了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撼外,就是感到了深深的耻辱,九一八不抵抗,拱手相让东北三省给小日本,这是他张治中,也是每一个中国军人的耻辱。
  这首何香凝女士写的直刺张治忠内心的八行短诗,他一直记得:“枉自称男儿,甘受倭奴欺。不战送山河,万世同羞耻。吾侪妇女们,愿往沙场死。将我巾帼裳,换你征衣去!”
  三天后,已经就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蒋介石就要乘火车从洛阳抵达南京浦口。想到这,张治中将军决定好好利用这次接站机会向蒋介石进言。
  这天,天空阴沉,飘起了蒙蒙细雨。浦口火车站戒备森严,站台上布满了岗哨,每隔五米就有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当火车徐徐开进浦口站台停稳时,蒋介石走下车厢时,早已在寒风中等候的张治中立刻迎了上去。
  “委员长。”张治中将军向蒋介石敬礼并问候,“文白向委员长问好。”
  “文白。”蒋介石回礼,并操着浓厚的浙江话问道:“上海的战事如何啊?”
  两人握手并简短寒暄后,张治中就向蒋介石汇报了全国各方的舆情及上海的严重局势,简明扼要地说,“委员长,据前方报告,经英美调停,中日停战了三天,日本现又开始进攻,并且还在不断增兵,十九路军处境比较艰难,急需补充给养和增援。”
  “现在西方列强和上海各方反应如何?”蒋介石问道。
  “西方列强谴责了日本的侵略行径,并在从中斡旋。上海各界都行动起来了,罢工、罢商、罢学活动一场接着一场,就是连沪西的日商纱厂工人也罢工了。但是我也听到了社会上有一种不同的声音,这种声音还非常强烈。”
  “什么声音?不是共产党在妖言惑众,就是汪精卫之流在散布谣言,或者两者皆有。”蒋介石未加判断就胡乱猜测说。
  “不少人认为十九路军在上海单独与日军作战,是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故意为之,是要假借日军之手消灭十九路军。”张治中如实将他听到的传言说了出来。
  “娘希匹!”蒋介石怒不可遏地骂道,“淞沪事件发生后,中正就认为沪市、江浙乃我国民政府根本所在,要总以和平应付避免冲突为是,但亦必须积极抵抗,即‘一面预备交涉,一面积极抵抗’,且交涉必须定一最后防线与最大限度,此限度至少要不妨碍行政与领土完整,即不损害九国公约之精神与不丧失国权也。如果超此限度,退让至不能忍受之防线时,即与之决战,虽至战败而亡,亦所不惜。必具此决心与精神,而后方可言交涉也。”
  “委员长的对日方针,文白是明白的。”张治中说,“文白认为中央的部队必须尽快驰援,参加战斗,否则十九路军孤军奋战难以持久。”
  “文白,在来之前,88师俞济时师长就给中正来电,要求率部开赴上海增援,中正已经同意,指示他:88师的所有行动听从何应钦的命令,如果开赴上海作战,务必奋勇自强,以保荣誉。另外,中正也指示何应钦:如日军再攻正式开战时,飞机亦应参战,按照军委会电令办理即可。”
  张治中主动请缨说:“委员长,如果现在没有别的人可以去,我愿意去。”
  “文白主动请战,为国纾难,中正十分欣慰。”蒋介石同意了张治中的建议和请求,马上指示军政部长何应钦着手安排。
  2月14日,张治中收到国民政府军政部的命令。下令将布防在京(宁)沪、京(宁)杭两条铁路线上的中央军精锐第87师、第88师,与中央教导团合编为第5军,任命张治中为第5军军长兼第87师师长,隶属十九路军,服从蒋光鼐总指挥指挥,开赴上海前线,并以十九路军名义对日作战。
  第87师和第88师原为国民政府警卫师,是隶属蒋介石直接领导的嫡系部队,全副德式装备,具有较强的战斗力。2月6日第88师已经进抵南翔,第87师261旅也自南京东移至昆山。由财政部税警总团改编而成的第88师独立旅2个团也已于2月7日集中于虹桥,展开对日作战。
  就要率部开赴上海对日作战了,张治中自从2月14日接到命令后,就一直处于既兴奋又激动的情绪中,兴奋的是自己终于可以一雪“九·一八”之耻了,二来可以为民族,为国家履行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了;激动的是自己面对的是凶悍的日军,战场非儿戏,“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次出征,凶多吉少,说不定就是舍命疆场了。
  2月16日凌晨,天空一片漆黑,不时传来寒风呼啸的声音,早已起床的张治中,此时已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夜不眠的张治中走到窗前,他轻轻地推开窗叶,窗外格外宁静,除了呼啸的寒风声,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叫声从深邃的黑暗中传来。张治中立在窗边,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突然,他抬头仰望天空,一颗明亮的星星高悬在地平线上,“启明星”,一颗寓示天空就要明亮了的星。
  一会儿后,张治中来到桌子旁,他手持毛笔,蘸上墨汁,就在铺开的信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遗书”两字。稍稍停顿一下,他就继续写道:“希厚吾妻:见信如面。当前正是国家民族存亡之秋,治中身为军人,理应亲赴疆场,荷戈奋战,保卫我神圣领土,但愿马革裹尸,不愿忍辱偷生,如不幸牺牲,望能以热血头颅唤起全民抗战,前赴后继,坚持战斗,抗击强权,卫我国土。”
  写完后,张治中又仔细默读了一遍,就将写好的遗书轻轻地折叠好,然后郑重地装入信封。这时,窗外黑夜已经褪去,天亮了。
  张治中军长整理好军装,摆正了军帽,走出房门,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到第五军军部前坪。前坪上,全副武装的第五军军部、第87师259旅、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独立炮兵第一团山炮营的将士们都已经整装待发。
  上午9时,随着“出发”的一声指令,一台台满载士兵和武器装备的车辆从南京和平门浩浩荡荡出发了,当天夜晚,张治中率部到达第十九路军总指挥部所在地上海近郊南翔。等待张治中和他的将士们的,将是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战斗,迎接他们的将是炮火和硝烟的洗礼、鲜血与死亡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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