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上）

　　l夜，内，滕景飞家。
　　蓝倩拍了拍脑门：哎哟，我好糊涂啊!
　　滕景飞笑了：你一点也不糊涂，提前就把小外甥的东西准备好了。
　　蓝倩没听懂：小外甥?
　　蓝羚忍不住捂着嘴笑。
　　蓝倩明白了，张扬着双手向滕景飞扑来：姐夫，你好坏，我跟你没完!
　　滕景飞笑着忙躲到蓝羚的背后：蓝羚，快管管她！
　　蓝羚用身子护着滕景飞：倩倩，不好跟姐夫没大投小。
　　蓝倩一跺脚：哼，不理你们啦!姐姐护犊子！
　　蓝倩一甩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滕景飞：护犊子?(转向蓝羚)我……我成了你的……这个胡说八道的鬼丫头！
　　蓝羚：你就由着她的性子吧！买回来这么一大堆东西，钱没处花啦！
　　滕景飞：这些天，阿倩没少为咱俩着急，叫她痛痛快快地花一把，买个高兴嘛!
　　蓝倩拉开小屋门探出脑袋：一点也不痛快！一点也不高兴！连钱都凑不够，丢人不丢人!
　　蓝倩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蓝羚：怎么回事?
　　滕景飞：东西买得太多了，一算账，钱不够了，只好又退回去一些货。
　　蓝羚坐下来：你总算尝到了没钱的滋味，
　　滕景飞：蓝羚，你今天的情绪挺不错。
　　蓝羚：是呀，挺不错，因为我的工程队，明天就可以进入工地了。你看，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能渡过难关。
　　滕景飞：蓝羚，什么时候你才能理解我?
　　蓝羚：走的不是一股道，想的又是两家事，理解不理解。又有什么关系呢?
　　蓝羚拿遥控器按了一下，《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歌，又在屋里回响着。
　　蓝羚头枕着沙发靠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2夜，内，候继江家，
　　崔淑芹坐在沙发上，眉飞色舞地欣赏着《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歌。候继江坐在一旁，却一个劲地打盹。
　　崔淑芹生气地踢了候继江一脚。
　　候继江惊醒地：嗯？嗯！
　　崔淑芹：你怎么一回家就像个哑巴似的，跟我没话呢?
　　候继江：工作太忙，累啊!
　　崔淑芹：累?你怎么一进歌舞厅，搂着小姐就跟哈巴狗似的，又蹦又跳?见了我，却像只红屁眼的瘟鸡，没精打彩的！
　　候继江：你是猫，我是鼠，老鼠见了猫，能不发蔫吗?
　　崔淑芹：还好，你没把我比成母老虎。
　　候继江：你要是老虎，我就是羊。羊落虎口，那可就死定啦!
　　崔淑芹火了：放你娘的屁!
　　候继江：你看，你看，说着说着怎么骂开人了?
　　崔淑芹“叭”地关掉了VCD，起身向卧室走去，蓝羚和玛丽见面的事，等你不累了再说吧!
　　候继江猛地瞪圆了眼睛，追着崔淑芹进了卧室。
　　3日，外，机场跑道。
　　一辆吉普车在跑道上慢慢行驶
　　
　　4日，吉普车内。
　　车内坐着两名公安人员。一名在驾驶汽车，一名手握鸟枪。
　　一只小鸟在跑道上蹦跳着。
　　公安甲：那有一只。
　　公安乙举起了鸟枪，向右前侧不远处瞄准。那只小鸟旁若无人，仍然在跑道上蹦来蹦去。
　　枪响了。
　　小鸟在地上扑楞了几下翅膀，死了。
　　公安乙推门下车，拾起小鸟又回到车里，把小鸟扔向车后。
　　公安甲：这些小家伙，干吗非要来跑道上闹。万一撞上飞机，会捅多大漏子！
　　公安乙：有些人还不是跟这小鸟一样，明知犯法的事。却偏要往枪口上撞。
　　吉普车向前驶去，
　　
　　5日，外，天空。
　　湛蓝的天空，渐渐出现一架客机，向着机场越飞越近。
　　
　　6日，外，跑道。
　　客机渐渐呼啸着降落在跑道上。
　　
　　7日，外，停机坪。
　　客机滑向停机坪。
　　滕景飞站在那里，注视着各种工作车向客机靠拢。
　　陆婕走来：滕总，替我值班哪!
　　滕景飞：你不是要去跟玛丽商讨协议书吗?
　　陆婕：她来电话说，要求推迟两天。
　　滕景飞：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陆婕：说来也奇怪，当初她那么急着要签协议，这会儿又闹着推迟时间。我想，说不定她要来个冷处理，让咱们上赶着她。
　　滕景飞：那样一来，主动权就抓在她的手里了，是不是?
　　陆婕：她想得倒美!
　　滕景飞：我的朋友从美国打来电话说，总部设在迈阿密的CL公司，不但资金雄厚，而且正在拟定打入中国市场的方案。玛丽确实是CL公司的总裁助理，并握有一定的权力。
　　陆婕：难怪她那么趾高气昂的！
　　滕景飞：让谈判冷一冷也好。我们给她来个“任你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原则问题寸土不让，枝节问题可以通融。
　　陆婕：好，就这么办！
　　客机的舱门已经打开，旅客正沿着客梯源源不断地走下来。
　　陆婕的眼睛一亮：我老爸回来了。
　　陆市长正沿着客梯走下来。他的身后，跟着随行人员。
　　滕景飞和陆婕大步迎上去。
　　陆婕：老爸，你今天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陆市长：有人陪着我，还怕走丢啦！
　　滕景飞上前跟陆市长握手：市长，你好!
　　陆市长：景飞同志，这次去北京，转了不少地方。人家的步子迈得很大，我们可要紧跟上去啊!
　　滕景飞：我们一定努力。
　　陆婕：爸，我们机场正在跟外商谈判。
　　陆市长：很好嘛!跟外商谈判。要做到不卑不亢。他们是来赚钱的，只要我们不丧失原则，就叫他们去赚好了。景飞同志，咱们边走边聊。
　　滕景飞和陆婕陪着陆市长一行人，向机场出口走去。
　　
　　8日，内，蓝羚办公室，
　　孙助理没精打彩地坐在沙发上，闷闷地吸着烟卷。
　　蓝羚推门走进来。
　　孙助理忙起身：蓝总，庞丈斋又来电话了。他说，夜总会再不赶紧施工，一旦拖到旅游旺季，将会给他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蓝羚：我们现在就去见他。
　　孙助理：退掉工程?
　　蓝羚：你先别管那么多，走吧！
　　孙助理跟在蓝羚的后面，走出办公室。
　　
　　9日，内，庞文斋办公室。
　　蓝羚和孙助理走进办公室。
　　庞文斋坐在办公桌前的皮转椅上，只略微抬了一下屁股，不冷不热地打个手势：二位请坐吧。
　　蓝羚和孙助理在沙发上坐下来。
　　庞文斋：蓝总，请你理解我的苦衷。娱乐业的主要收入，全靠旅游旺季了。可夜总会的装修工程，直到现在还不能开展，我实在等不下去啦!
　　蓝羚不动声色地：你打算怎么办?
　　庞文斋：你曾答应我十天之内解决贷款，可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你那里仍然沓无音信；如今有三家找上门来，死缠着不放，你看是不是先把这个工程让给他们，以后有机台，我们再合作。
　　蓝羚：他们的装修质量如何?
　　庞文斋：不如你。
　　蓝羚：他们的商业信誉怎样?
　　庞文斋：也不如你，
　　蓝羚：他们的工程预算又是多少?
　　庞文斋：七百二十万。
　　蓝羚：庞总，既然他们的装修质量、商业信誉和工程预算
　　都远不如我，你为什么要舍我而求他?
　　庞文斋：他们有钱，可以马上动工。
　　蓝羚：你怎么就认定我没钱呢?
　　庞文斋语塞了：这…
　　蓝羚：庞总，做人要正，做生意要诚。我们既有君子之约，就不该朝三暮四。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鸿达公司从来就是信守合约，不吭骗客户。而你找的那三家，不过是皮包公司，他们是拿下你的工程，再转手包给别人，预算自然比我高出一百二十万。这样的施工队伍，你放心吗?
　　庞文斋：蓝总，听你一说，我身上的泠汗都下来了。好，我就再等下去，你千万要抓紧啊！
　　蓝羚微微一笑，把五十万美金汇票往办公桌上一拍庞总，这是五十万美金，折合人民币四百三十五万，其余一百六十五万，由工商银行补齐，不过，钱是你借的，款子要打入我的账号。如此明明白白的一桩生意，庞总可以放心地跟我正签合同了吧？
　　庞文斋高兴地直搓手：签！签！马上就签！
　　
　　10日，内，饭店包厢。
　　蓝羚、候继江、崔淑芹、玛丽和庞文斋围坐在圆桌旁，席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此时，已经酒过三巡，大家都在无拘无束地交谈着。
　　庞文斋：多谢玛丽小姐和崔处长鼎力相助，才使我和蓝总的合作得以成功。尤其侯局长不辞辛苦前来助兴，更使我感激涕零。希望在康德夜总会复业之时，列位贵人千万要来捧场。
　　玛丽：只要那时我还在中国，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侯继江：庞总很有眼力，选中鸿达公司为你搞装修，那可是三生有幸。蓝总不但是装修业的一支花，也是海山市的姣姣者。
　　蓝羚：这我可不敢当。海山市妇女界的优秀人物，非崔淑芹莫属！
　　崔淑芹哈哈大笑：我这个人可有恐高症，就怕往上抬!
　　众人跟着笑起来。
　　玛丽：蓝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工啊?
　　蓝羚：施工队伍是现成的，明天一早就进入工地。孙助理也在加紧备料，三天之内，保证开工。
　　侯继江：神速!神速！
　　崔淑芹：蓝羚办事，向来稳中求快，这是出了名的。
　　庞文斋：大家不要停筷子，吃啊，吃啊!
　　崔淑芹：不瞒你庞总说，满桌的美味佳着，好的不得了!可要是天天如此，胃口再捧，也揣不下去了。
　　候继江：这会儿就该喊太太万岁啦！你们说怪不怪，老是我心里想什么，她就说什么。
　　玛丽：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OK?
　　侯继江连连摇头。
　　玛丽：NO?
　　侯继江：NO!
　　玛丽：为什么?
　　侯继江：那是句老话了。如今的夫人们，可不讲什么三从四德。只要瞧着丈夫不顺眼，就他妈的——开!
　　几个人笑了起来。
　　崔淑芹：这只怪你们男人不争气，害得中国阴盛阳衰。女足都拿下了世界亚军，男足连亚洲都冲不出去。庞总，你们俩真应该来碗甲鱼汤，好好补补元气。
　　侯继江：听说这家酒楼有一道拿手的好菜——水晶白玉球，每人是不是来一个尝尝?
　　庞文斋马上招来服务小姐：小姐，再上五个水晶白玉球。
　　服务小姐应声而去。
　　玛丽：什么叫水晶白玉球?
　　蓝羚就是把甲鱼蛋包在水晶冻里。
　　玛丽：甲鱼蛋?
　　崔淑芹快言快语地：甲鱼蛋就是王八蛋!
　　玛丽明白了：OK！
　　服务小姐很快送上了水晶白玉球：对不起，只剩下三个了。
　　玛丽大叫起来：哇，我的上帝，五个老总三个王八蛋！
　　大家起先听着不舒服，接着就捧腹大笑起来，连服务小姐也笑得捂着肚子挺不起腰。
　　11日，内，候机楼。
　　陆婕走出出口通道，正经过大厅时，高文儒迎面走来。
　　高文儒：陆经理，玛丽小姐那边有消息吗?
　　陆婕：没有。
　　高文儒：她会不会终止谈判?
　　陆婕：除非CL公司改变或撤消打入中国市场的方案。
　　高文儒：意向协议书已经交给她五天了，也该有个回音啊?
　　陆婕：五天就等不及啦?
　　高文儒：咱们是不是催问一下?
　　陆婕：你想把主动权交给她吗?只要你一去催问，她就更要吊咱们的胃口了。这五天，她过得比你更累心。起码你有本职工作要去做。她呢?她能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觉吗?不会的，她不会把自己关在屋里，让时间就那么白白溜掉。
　　高文儒嗫嚅地：其实，我是想…想跟你……
　　陆婕：你到底要说什么?
　　高文儒鼓了鼓勇气：我……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陆婕：好端端地请我吃饭干吗?
　　高文儒有些局促不安地：如果……如果你没有时间就算了。再见！
　　高文儒匆匆而去。
　　陆婕望着高文儒的身影渐渐远去，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