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下）

　　12日，外，佛岩山。
　　佛岩山中，奇岩怪石，比比皆是。
　　侯继江和玛丽沿着竹林幽径，慢慢走来。
　　玛丽：真没想到，海山市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侯继江：海山市是全国著名的风景区，可以说是无处不景，无景不绮。旅游景点一旦全部开发出来，大把大把的钞票，就会滚滚而来。
　　玛丽：由此可见，我选中了海山机场，是一百个正确。
　　侯继江：绝对英明!
　　玛丽：你既然上了我的贼船，就要跟我风雨同舟。
　　候继江：我不是已经帮你完成了第二步方案吗?
　　玛丽：还有第三步方案哪!
　　候继江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我说达令，你又要打谁的主意?
　　玛丽：我把那么大的鱼饵挂在蓝羚的钩上，钓的是滕景飞。
　　侯继江：你到底想叫滕景飞怎么样?
　　玛丽：在意向协议书上签字。
　　侯继江：这恐怕办不到，除非你把弗洛伦丝小姐请来。
　　玛丽：你就不能帮我周旋一下吗?
　　侯继江：我实在无能为力。
　　玛丽一笑：如果把咱俩的事公布出去，你也这样说吗?不等侯继江回答，玛丽已向前走去。
　　侯继江追上玛丽：一开始，你就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玛丽：凡做一件事情，要想达到目的，总是不择手段的。
　　候继江：你为什么非要滕景飞签字?
　　玛丽：因为他是机场的法人代表。
　　候继江：可你不是CL公司的法人。滕景飞派陆婕签字，完全合乎程序。再说，你们不过是草签意向协议，又不是正签合同，何必硬要滕景飞出面呢?
　　玛丽：他不出面，我的第三步方案怎么完成?
　　玛丽猛一抬头，只见眼前横着一块隆石，不禁吓了一跳。
　　侯继江：你这不是硬赶鸭子上架吗?滕景飞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
　　玛丽把眼一翻：我总不能叫你白占了便宜吧?
　　侯继江着急了：你就是把我逼上绝路，我也左右不了滕景飞啊!
　　玛丽故作亲热地靠近候继江：除非你太太那里肯通融。
　　候继江：这跟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玛丽嘻嘻地笑着：贷款啊!
　　候继江大惑不解地：什么?找我老婆贷款?凭什么?
　　玛丽：就凭那份协议书呀!
　　侯继江：你疯啦!
　　玛丽来到悬崖边，向对面的千丈崖望去：候先生，我的神经很正常。我要用贷款的钱，去买机场的土地；用买到的土地，再跟机场合伙建飞机修理厂。
　　侯继江愕然地一步步向玛丽走来。她的脚下，是万丈深渊。
　　玛丽突然转过身来，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侯继江：你的脸色好难看!
　　候继江：因为你把我逼上了死路。
　　玛丽害怕了：你站住!
　　一对恋人从山路走来。
　　侯继江站住了。
　　玛丽举起照相机大声地：那位先生。能帮我们拍个照吗?
　　男青年走过来接过照相机。
　　玛丽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来到侯继江的身旁，摆了个亲热的姿态。随着“卡嚓”一声响照片拍完了。
　　玛丽接过照相机：谢谢！
　　男青年搂着女朋友的肩膀走了。
　　候继江一把夺过照相机，打开暗盒，扯出胶片。
　　玛丽：你怕太太看见?
　　侯继江：谁看见都是大麻烦！
　　玛丽：我出五百元一张，买滕景飞的怎么样?中国不是有句流行的格言，在政治上打不倒他，就在生活上打倒他!
　　侯继江：还没听说滕景飞有生活作风问题。
　　玛丽：可以无中生有嘛!
　　侯继江：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
　　玛丽挎着侯继江沿着石阶路往山下走。
　　玛丽：当CL公司正与海山机场谈判的时候，蓝羚收下了50万美金，这就是滕景飞的罪过。我手里有了这张王牌，不怕滕景飞不肯低头。
　　候继江：就算滕景飞签了字，单凭一张意向书，你也拿不到贷款。
　　玛丽：只要你说服了崔淑芹，她就能办到。我们的交换条件是，由CL公司发出邀请函，你们一家三口以考查为借口前往美国，然后再替你们办好“绿卡”。
　　侯继江：我们吃什么?
　　玛丽：安家费lOO万。
　　侯继江：美金?
　　玛丽：当然是美国的流通货币啦。
　　候继江不相信地摇着头：这简直是一步登上了天堂，没法让人相信。
　　玛丽有些生气地：信不信由你!你听清楚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我已经设计好的方案，不会轻易毁掉。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OK?
　　
　　13日，内，侯继江家的客厅。
　　崔淑芹语气坚决地：这办不到!
　　侯继江烦燥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崔淑芹大喊：别转啦!你叫我眼晕!
　　侯继江站住了：真的办不到?
　　崔淑芹：一纸协议书，顶个屁用!她也太会打如意算盘啦。用海山的钱，做海山的生意。外资没有引进来，倒让她割去了一块肉。我早就不叫你管这件事，你却贪图小便宜，险些被她套住了。
　　侯继江哭丧着脸：太太，我们已经被她套住啦！
　　崔淑芹：就凭一枚宝石戒指?
　　侯继江：她……她还给了我两万美金。
　　崔淑芹：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侯继江：我是想……以后给你来个惊喜。
　　崔淑芹：侯继江，你以为老娘就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存私房钱，已经不是一天半天了。连晚上做梦，都喊着要去泰国玩女人。好，两万美金，够你折腾几天啦!
　　侯继江有些恼羞成怒地：蓝羚那50万美金，没有你给打托，能成吗?这会儿你倒装作清白人!
　　崔淑芹：没错，是我打的托，那不过是顺水人情。话又说回来，又是你打着滚儿求我。我吃饱了撑的放闲屁！
　　候继江：太太，你总不能看着我进反贪局吧?
　　崔淑芹：像你这号人，进了反贪局，兴许倒能多活两年。
　　侯继江近似哀求：太太，何苦呢?你当上信贷处长，还不因为我是财政局副局长。我的乌纱帽丢了，想想你会怎么样?
　　崔淑芹：你少跟我软磨硬泡!银行的空子要是那么好钻，国家早就穷得叮当烂响啦!
　　侯继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崔淑芹喷啧嘴：瞧你这副德行，亏你还算个大男人。说吧，玛丽要贷多少?
　　侯继江：一千万美金。
　　崔淑芹：差不多顶半个海山机场啦！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候继江嘻嘻地笑着：玛丽说了，不舍亏待咱们。
　　崔淑芹不以为然地撇嘴一笑：你告诉玛丽，协议书上必须是滕景飞签字，别人的不值钱。
　　侯继江爽快地：好！
　　崔淑芹：跟我说实话，你和玛丽是不是有一水?
　　侯继江“噗咚”一声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我对老天爷发誓——没有!
　　画外音：又犯什么错误啦！
　　候继江回头一看是侯双喜，慌忙爬起来，摆出一副当老子的架势：妈的，几天没回家，又到哪儿野去啦?
　　侯双喜回答的挺干脆：泡妞去啦!
　　侯继江一下子瞪起了眼睛：拿老子的钱去泡妞，你也说得出口!
　　侯双喜嘿嘿一笑：当初你偷了我妈的体已钱，在外面搞女人，不也理直气壮的吗?
　　崔淑芹气得“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侯继江自知理亏，便往沙发上一坐，顺手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地吸了两口：有人出钱，要滕景飞跟女人亲近的照片，你干不干?
　　候双喜：不是跟蓝羚阿姨吧?
　　候继江：废话!他俩的照片咱家就有，还用你去照
　　候双喜：多少钱一张?
　　候继江：五百块。
　　候双喜：再加一百。
　　侯继江：他妈的!
　　侯双喜：这是纯利润，车马费另算!
　　侯继江气急败坏地：滚吧!
　　
　　14日，内，康德夜总会施工现场。
　　为赶进度，康德夜总会的装修工程。全面展开。工地上。到处响着施工的声音，工人们在技术人员的指导下，紧张而有秩序地工作者。
　　蓝羚陪着庞文斋视察工地，由楼下来到楼上。
　　庞文斋：蓝总，工地虽大，有条不紊，真是管理有方啊！
　　蓝羚：过奖啦!只要庞总看着还满意，大家干得就更带劲啦!
　　两人走着走着，蓝羚忽然站住了，抓起一把水泥看了看。
　　工头走过来：蓝总，有什么指示?
　　蓝羚：去把孙助理找来。
　　工头应声而去。
　　庞文斋：蓝总，有什么问题吗?
　　蓝羚：你看那个水泥袋，连个厂家商标都没有，更不用说厂址了。
　　庞文斋：假冒伪劣?
　　蓝羚：孙助理来了，听他怎么说。
　　孙助理走入画面。
　　蓝羚：孙助理，请对水泥做出解释。
　　孙助理：这是业务员杨大炮负责进的料。
　　蓝羚：你的监督权呢?
　　孙助理：蓝总，当我发现的时候，货款已经支付了。好在批量不大，又都不是用在明处，不会影响工程质量。所以…
　　蓝羚：所以你就原谅了他，并警告他下不为例。
　　孙助理：是这样的。
　　蓝羚：我曾再三说明，质量是企业的生命。不能为了降低成本，捞取个人回扣，就在材料上打歪主意。那样不但损害了客户的利益，也毁了鸿达公司的声誉。
　　孙助理：幸好发现的及时，我已经重新安排了进料渠道。
　　蓝羚：这一次怎么办?
　　孙助理颇感尴尬。
　　庞文斋忙替孙助理解围：蓝总，既然孙助理说不会影响工程质量，我看就算了吧。
　　蓝羚：劣质水泥，不可能不影响工程质量，只是用在暗处看不见罢了。我要的是，贷真价实、一丝不苟的工程质量。孙助理，立即扔掉这批水泥。已经使用的地方，马上返工。
　　孙助理着急了：蓝总，这可是好几万块钱哪!
　　蓝羚：没有商量的余地。
　　孙助理：好吧！
　　蓝羚：立即给杨大炮结帐，请他离开这里。
　　孙助理吃惊地：蓝总，杨大炮跟城建局的关系非同一般，是个有用的人哪！
　　蓝羚：一个公司如果不能做到奖惩分明，如何立于不败之地?庞总，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庞文斋连连点头，随着蓝羚走出画面。
　　孙助理颇感羞愧地注视着。
　　
　　15日，内，宾馆客房
　　候继江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啃着苹果。
　　玛丽举着冒烟的香烟来到侯继江面前：候继江，昨天在佛岩山，你怎么不对我下毒手呢?
　　候继江愣住了，一口的苹果吐不了，又咽不下去。
　　玛丽笑了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搭起了二郎腿：你可真傻！你以为给我来个失脚跌进山崖，就算完事啦？倘若警方来检查遗物，发现微型录音机里的磁带上，有你候大局长的声音，“谋杀”二字可就要了卿卿的性命啦！
　　候继江一口把嘴里的苹果吐掉：磁带？什么磁带？
　　玛丽：你跟我所有的对话，甚至包括床上的声音，都在那条小带子上。
　　候继江：你也太卑鄙了吧?
　　玛丽：你应该埋怨科学发展的太快了，不过你放心，我玛丽小姐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录下那些声音，无非是为了日后帮我回忆你对我的爱慕和忠诚。
　　候继江气急败坏地：你知道这有多么危险!万一被人发现，你的全部计划就会落空!
　　玛丽笑了起来：第一，是我们的计划；第二，对它我会像保护眼睛一样。除非你背叛了我，它是不全摆在警方桌子上的。
　　候继江：你现在是不是正在录音?
　　玛丽：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候继汪：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看着办吧。
　　玛丽：贵夫人对我们的事，没有表个态吗?
　　候继江：只要你能强按牛头喝水，叫滕景飞签上字，贷款不成问题。
　　玛丽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侯继江的大腿上，故意撒娇地：你看，我们合作的不是很愉快嘛!干吗要像好斗的公鸡那样，伸长了脖子吓唬对方呢?
　　候继江重重地吐出一口粗气。
　　玛丽嘻嘻地笑着：嗳，还要不要啦?
　　候继江使劲地摇了一下头。
　　玛丽嗲声嗲气地：你不要，我要!
　　玛丽起身，“哗”一声拉上了窗帘。
　　
　　16日，内，候机楼。
　　大厅里，人来人住。
　　长长的一排椅子，孤单单地坐着一个大约有十二三岁的
　　小姑娘。她穿戴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厚厚的书包。童稚的脸蛋上，掩饰不住内心的沮丧和忧郁。脸颊上，还挂者淡淡的泪痕。
　　陆婕从大厅走过，无意中瞥见小姑娘，觉得很奇怪．便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陆婕：小妹妹，是在等人吗?
　　小姑娘：阿姨，我想去北京，能帮我买一张飞机票吗?
　　陆婕：当然可以。
　　小姑娘：可是，我只有六百元钱。
　　陆婕：北京有你的亲人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
　　陆婕：有人去机场接你吗?
　　小姑娘又摇了摇头。
　　陆婕拉着小姑娘的手：跟我到办公室去，无论什么困难，我都能帮你解决。
　　小姑娘点点头，背上书包，跟着陆婕向办公室走去
　　
　　17日，内，运输办公室。
　　陆婕领着小姑娘走进办公室。
　　陆婕：坐吧。
　　小姑娘拘束地坐在长椅上。
　　陆婕给小姑娘斟了一杯水：饿不饿?我给你泡碗方便面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
　　陆婕取出一盒方便面：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姑娘畏怯地：赵小兰。
　　陆婕：大概是个中学生吧?
　　赵小兰：在十二中上初一。
　　陆婕：家在哪儿?
　　赵小兰低下头，不肯回答。
　　陆婕把沏好的方便面放在小姑娘的面前：小兰，吃吧！
　　赵小兰拘束地接过方便面，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样子，她已经很饿了。
　　陆婕：小兰，爸爸妈妈知道你要去北京吗?
　　赵小兰的眼泪顿时“叭哒叭哒”地掉了下来。
　　陆婕掏出手帕替赵小兰擦着眼泪：小兰，一个人去北京，你不想爸爸妈妈吗?
　　赵小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陆婕：小兰，有什么伤心事，告诉阿姨好不好?
　　赵小兰抹着眼泪：我考试没拿前三名…
　　陆婕笑了：所以不好意思回家，要去大北京散散心，对不对?可是你想过没有，爸爸妈妈不见了小兰，会急成什么样子？他们到处找啊找啊，饭也顾不得吃，觉也顾不得睡，甚至伤心地直流眼泪。想想他们那副伤心的样子，你难过不难过？
　　赵小兰：可是我偷了家里的钱，爸爸妈妈一定不肯原谅我！
　　陆婕：只要你承认了错误，爸爸妈妈会原谅你的，我保证！
　　赵小兰：真的？
　　陆婕：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你打还是我打？
　　赵小兰：你说呢？
　　陆婕：爸爸妈妈最想听到的，一定是你的声音，没错吧？
　　赵小兰点点头，拿起电话筒揿动着号码。
　　高文儒风风火火地推门走进来：陆经理，玛丽给办公室来电话了，要求我们现在就去见她！
　　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