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下）

　　11日，外，千步沙。
　　长长的沙滩，海浪不断地拥来。
　　蓝羚孤独地走在沙滩上，手中的白纱巾，在风中飘动。
　　镜头摇向朝阳阁。在晚霞的映村下，朝阳阁显得更加肃穆壮观。
　　
　　12傍晚，外，开发区。
　　山脚下，一排排造型优美的建筑群，在夕阳的余辉下，格外引人注目。
　　蓝羚驾驶着轿车，从建筑群前面的马路上驶过。
　　
　　13傍晚，外，商业写字楼。
　　蓝羚驾驶着轿车，来到写字楼前停下。她下车后，向写字楼的大门走去。
　　话外音：蓝羚！
　　蓝羚回过头来：是你！
　　崔淑芹笑着走过来：没想到是我吧?
　　蓝羚有些冷淡地：找我有事?
　　崔淑芹：我想给你介绍个朋友。
　　蓝羚：谁?
　　崔淑芹：美国CL公司的总裁助理。
　　蓝羚：美国人?
　　崔淑芹：那可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
　　蓝羚不以为然地：我又不想去美国揽工程。
　　崔淑芹：别尽跟我说气话，交个美国朋友，说不定将来女儿出国留学，都能帮上大忙呢!
　　蓝羚不冷不热地：我可不敢有那种奢望。
　　崔淑芹：蓝羚，你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苦处。虽说我是个信贷处长，可六百万的贷款，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嘛!为了这件事，我跟行长闹得都挺不愉快，可你还把我看成仇人似的。
　　蓝羚：崔淑芹，你太伤我的心了。
　　崔淑芹信誓旦旦地：你不要老把我往歪处想!我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就不顾咱们多年的交情呢?况且，侯双喜又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为他犯得着吗?
　　蓝羚瞟了崔淑芹一眼：谁不知道你是铁嘴钢牙，能把死人说活了。
　　崔淑芹有些着急了：你怎么不说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呢?你怎么不说我是嗓子眼通屁眼呢?
　　蓝羚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又连忙绷住脸。
　　路过的行人放慢了脚步，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崔淑芹冲着行人直摆手：看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转向蓝羚)中国人就犯这个毛病，看着什么也新鲜。(把手一伸)拿来！
　　蓝羚懵懂地：什么?
　　崔淑芹：车钥匙！
　　崔淑芹见蓝羚没有反应，一把夺过她的手提包，在里面乱翻一阵后，取出汽车钥匙。然后把手提包往蓝羚手里一塞，用钥匙扣开了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蓝羚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崔波芹发动了引擎：上车！
　　蓝羚无可奈何，只好绕到那边开门上车。
　　轿车忽地一下冲上马路。
　　
　　14傍晚．轿车内。
　　崔淑芹愣头愣脑地开着车，坐在旁边的蓝羚有些提心吊胆的。
　　蓝羚：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崔淑芹：有年头了。算起来，也是个老司机啦。连开带不开，少说也有三十来年。你只管放心，不会把你翻进沟里。
　　蓝羚：反正这百十来斤交给你了，掂量着办吧!
　　汽车驶进隧道。
　　蓝羚：你要拉我去哪儿？
　　崔淑芹：去见那位总裁助理．
　　蓝羚：不去！
　　崔淑芹：别不识抬举，人家巴结还来不及呢!
　　蓝羚：我讨厌见那些臭男人！
　　崔淑芹大笑起来：你以为那个总裁助理，是个雄性洋鬼子？错啦！是个母的！
　　蓝羚：你为什么非让我见她？
　　崔淑芹：蓝羚，你别不识好歹啦！没跑下来贷款我欠你的情，把玛丽小姐介绍给你，你可就欠下我的情了。
　　蓝羚：谁希罕！
　　崔淑芹：你听明白了，她可是带着上千万美金，来到咱们海山市的。多少人想往她的门槛里挤，还挤不进去哪!
　　汽车驶出了隧道。
　　
　　15夜，内，滕景飞家
　　方厅里，只有蓝倩一个人坐在那里，用复读机学习英语。
　　门开了，滕景飞走进来。
　　蓝倩听见门的响动，抬起头来：姐夫，你回来啦?
　　滕景飞：就你一人在家?
　　蓝倩：唉，你们都是大忙人啊!
　　滕景飞：吃晚饭了吗?
　　蓝倩：一袋方便面。
　　膝景飞：走，我陪你到外面去吃。
　　蓝倩：我才不去呢!你答应我的糖醋鱼，几天啦?
　　滕景飞：好，我现在就去做。
　　蓝倩：做了也不吃!
　　滕景飞：你好象在生谁的气?
　　蓝倩：你呗！
　　滕景飞：我？
　　蓝倩：当初进机场，办公室本来把我留下当秘书，你却跟人家说什么，蓝倩又漂亮又活泼又讨人喜欢，去一线“窗口”服务，准给机场添光彩，说得我晕晕乎、飘飘然，真的以为自已做了空港明星。结果怎么样?逼得我在候机大厅学驴叫!
　　滕景飞：其实你并没有白叫，运输部上报的嘉奖名单，第一个就是你。荣誉啊!
　　蓝倩：那我也不愿意！
　　滕景飞：你说怎么办?我也去机场学一次驴叫?
　　蓝倩使气地：我要去商场!
　　膝景飞：这还不容易？
　　蓝倩：口袋里没钱!
　　膝景飞意会地笑了：我陪你去。
　　
　　16夜，内，西餐馆。
　　蓝羚、崔淑芹和玛丽在小包厢用餐。
　　崔淑芹：蓝羚，玛丽小姐听说你是位巾帼强人，被誉为海山装修业的一支花，又是滕总经理的夫人，所以很想见见你。
　　玛丽：滕太太，可以交个朋友吗？
　　蓝羚：对不起，我不想以总经理夫人的身份同你交朋友。
　　玛丽：这句话太妙了！在充满竞争的社会里，做一名叱咤风云的独立女性，这是我们妇女界的骄敞，也是我们的共同愿望。假如我称呼你蓝小姐，你不会反对吧?
　　蓝羚：应该不会．
　　玛丽：蓝小姐，我很荣幸与你相识，并能结交为红颜知已。（取出一个首饰盒)可以把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做个纪念吗?
　　蓝羚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条带钻石坠儿的金项链。
　　崔淑芹的眼睛一亮。
　　蓝羚把首饰盒退还回去：谢谢你，玛丽小姐，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玛丽：我的诚意不够吗?
　　蓝羚：不，你我初次见面，就赠送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受之有愧。玛丽小姐，你认识滕景飞？
　　崔淑芹：他们正在进行商业谈判。
　　玛丽：滕先生的助手陆婕小姐，也是一位精明强干的女性。不但口才好，气质好，长得也漂亮。用我们美国人的话说．很性感。谈判嘛，进展的非常顺利，这两天就可以签协议了。
　　蓝羚礼貌地举了一下酒杯：我祝贺你！
　　玛丽也举起了酒杯：谢谢!蓝小姐，你的生意也不错吧?
　　蓝羚违心地：还算可以吧。
　　崔淑芹快言快语地：什么还算可以，简直糟透啦!
　　蓝羚非常尴尬，不懑意地瞟了崔淑芹一眼。
　　崔淑芹装作没瞧见：玛丽小蛆，蓝羚最近揽了一项六百万的工程，条件是帮助甲方解决工程贷款，她正发愁呐！
　　玛丽来了情绪：银行不给贷？
　　崔淑芹：那是一家夜总会，银行有限制。可是，如果蓝羚不能把工程揽下来，声誉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如今装修业竞争那么厉害，这不是要蓝羚的命吗？
　　玛丽略一沉思：如果蓝小姐不把我当成外人，我愿意帮助蓝小姐渡过难关。
　　蓝羚抬起头，异样地注视着玛丽。
　　崔淑芹：你真的能帮她？
　　玛丽：我可以垫支给蓝小姐五十万美金。
　　崔淑芹：有什么条件吗？
　　玛丽：唯一的条件，就是要给我们女人争气。
　　崔淑芹：要多少利息？
　　玛丽：那还是朋友吗？
　　蓝羚有些不相信地看看崔淑芹，又看看玛丽。
　　玛丽从小手提包里取出一张汇票，填上了蓝羚的名字，然后将汇票递给了蓝羚。
　　蓝羚有些感激地：你真的借给我？
　　玛丽：而且时间不限。
　　蓝羚：我该怎么谢你？
　　玛丽：当年，我也有过山穷水尽。
　　崔淑芹早已掏出小计算器，计算着汇率：眼下的汇率是一比八点七，五十万美金，折合四百三十五万人发币，蓝羚，剩下的一百六十五万，包在我身上啦！
　　蓝羚如在梦中：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啦？
　　崔淑芹：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要谢你就去谢菩萨吧！
　　蓝羚看着汇票，忽然有所警觉地：玛丽小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帐号？
　　崔淑芹：玛丽小姐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蓝羚：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啦？
　　玛丽：蓝羚小姐，请你听我解释，我跟崔处长聊天时，无意中得知了你的难处，便一时心血来潮，萌生了这个念头。请你不要介意哟！
　　蓝羚感动地：谢谢你们的帮助！
　　
　　17夜，内，超级市场。
　　货架上的货物，琳琅满目。
　　滕景飞推着购物小车，陪着蓝倩从人群中走来。
　　蓝倩：姐夫，有人说你当领导特武断，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滕景飞：大概是说我刚愎自用吧!
　　蓝倩：你真的这样?
　　滕景飞：中国的词汇非常丰富，同样一件事，可以用截然不同的词汇做解释。譬如说，“刚愎自用”的另一个说法，就是“坚持已见”。当各种意见纷纷纭纭的时候，做为机场的第一把手，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蓝倩：该怎么拍板，就怎么拍板，管他阿公阿婆的乱叫唤！
　　滕景飞：这就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他们当面不说，背后乱讲。我要是整天纠缠在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就什么事情也别做了。
　　蓝倩：没错！听蝼蝼蛄叫，甭种地了！姐夫，只要你不像白脸曹操那样“宁让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那就挺起腰板，大刀阔斧地向——前——进！
　　迈着大步向前走的蓝倩，顺手从货架上抓一样东西，连看也不看就扔进了小车里。
　　蓝倩：姐夫，我可警告你，你跟姐姐闹不和，机场早有风言风语啦！
　　滕景飞：你清楚，是你姐姐老跟我闹啊。
　　蓝倩抓起一样东西又扔进小车：听说，女人一进更年期，脾气就反常，姐姐是不是进入更年期啦?
　　滕景飞：你姐姐才三十多岁，怎么会是更年期?
　　蓝倩自作聪明地：那就是例假不正常，所以脾气也不正常。
　　滕景飞哭笑不得地：黄毛丫头，你懂的还不少！
　　蓝倩突然“哇”地一声站住了：多可爱的沙皮狗！来一只？
　　滕景飞：那么大的个头，你怎么拿?
　　蓝倩跑过去顺手抓起一只电动熊猫，扔进小车。
　　蓝倩挎着滕景飞的胳膊，顺着货架往前走，一会儿说“我要这个”，一会儿说“我要那个”，滕景飞没法儿，只好往车里拿、小车里的东西渐渐满了．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妇女用品货架前。
　　蓝倩买东西买得晕了头，顺手指：我要那个——拿!
　　滕景飞刚把手伸出去，又连忙缩了回来，原来那是女人用的乳罩和内裤。
　　蓝倩走过来，抓起一把就往小车里扔：又不是没见过!
　　滕景飞：阿倩，你怎么买这么多?
　　蓝倩：女人用的东西，别多嘴!
　　滕景飞：你看看你塞的这一车东西有几样是实用的?
　　蓝倩：这你就说错了，没有用的商品，哪个厂家也不出。既然出了，又摆在货架上，它就有用。
　　膝景飞：从道理上讲，你的话挺合乎逻辑。可从实用学上说，就是诡辩了。凡做一件事情，首先要考虑它的存在价值。假如……
　　蓝倩：在机场你是领导，回到家里，谁领导谁？
　　滕景飞：那就你领导我吧！
　　蓝倩看了看满满一小车的商品，于是冲滕景飞一挥手：走吧!
　　蓝倩说完，像个得胜将军似的，在前面挺胸大步走，滕景飞推着小车，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两人来到出口付款处，蓝倩往旁边一站，哆嗦着一条腿，悠然自得。滕景飞把商品胡乱往柜台上一堆，等待收款员计算价钱。
　　蓝倩：姐夫，你今天的表现挺不错，以后要把这种精神，用到我姐姐身上。至于这堆东西嘛，就算做你对我学驴叫的回报吧!
　　付款员：请付款，六百八十四元伍角。
　　滕景飞一愣，忙从衣袋往外掏钱。翻遍了所有表兜，才凑够四百八十元。蓝倩也傻了，翻遍了衣兜，才掏出五十多元。
　　滕景飞尴尬地瞧者蓝倩：怎么办?
　　蓝倩抓过滕景飞手中的钱，然后把自己的钱合在一起，往柜台上一拍：小姐，就这些钱，能买多少算多少!
　　付款员：你准备退哪些东西呢?
　　蓝倩：随便，你看着办吧!
　　
　　18夜，内，滕景飞家。
　　方厅里，蓝羚坐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背，微闭双目在欣赏美国电影《泰坦尼克号》的片尾歌，她的脸上。浮现着甜甜的微笑。画外突然响起撞开门的声音。
　　蓝羚吓丁一跳，慌忙睁开眼睛。
　　蓝倩在先，滕景飞在后，两人各自怀里抱着大堆的商品，吃力地走进来。
　　蓝羚奇怪地起身上前帮忙：这些东西从哪儿弄来的?
　　蓝倩：除了花钱买，谁肯给你!
　　他们把东西堆在桌子上。
　　蓝羚望着那么多东西，啧啧嘴：我的天，你们都疯啦！这没人穿的老头鞋，小孩儿穿的开裆裤，你们也往家里买。
　　蓝倩发傻地：啊?我把开裆裤也买回来啦?
　　蓝羚把小孩儿的开裆裤一展：你看！
　　蓝倩发傻地瞧着。
　　蓝羚：我就知道你的毛病，一不顺心，就拿钱撤气！
　　蓝倩拍了拍脑门：哎哟，我好糊涂啊!
　　滕景飞笑了：你一点也不糊涂，提前就把小外甥的东西准备好了。
　　蓝倩没听懂：小外甥？
　　蓝羚忍不住捂着嘴笑。
　　蓝倩明白了，张扬着双手向滕景飞扑来：姐夫，你好坏，我跟你没完！
　　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