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下）

　　39 洛阳邙山镇郑宅堂屋／日／内
　　郑伯虎拿着牛虎铜案的照片，久久地凝视着。
　　郑昊龙：爹，您仔细看看，照片上的牛虎铜案，是真品还是赝品？
　　郑伯虎端详着照片：从照片上看，它应该是真的。
　　郑昊龙：我们拿这张照片去找李云鹤，不怕他抵赖！
　　郑伯虎：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李云鹤完全可以不认账。
　　郑昊龙：我们还有冯泗儿和徐晋生做人证。
　　郑伯虎：你不要小看李云鹤，在黑白两道，他也是个很有份量的人物。你就是把冯泗儿和徐晋生打死，他俩也不敢出来作证。
　　郑昊龙：那就把牛虎铜案的照片，捅到报社去！
　　郑伯虎：那岂不是要引来一场混乱？
　　郑昊龙：只有逼迫牛虎铜案再次现世，挑动社会上各方势力疯狂争斗，我们才能巧施计谋，乱中制胜，坐收渔利。
　　郑伯虎点了点头：这是个大胆的计划！不过，想法虽好，却不会一帆风顺啊！
　　郑昊龙：我很清楚，各方势力不会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甚至会遭到军、政、警、匪、商各方势力的反掣。尤其是柳汉臣，更会展开殊死的博弈。那就让他们来吧，来拼个你死我活！
　　郑伯虎赞许地：好小子，干吧！
　　
　　40 洛阳十字街／日／外
　　一个小报童迎面跑来，一边扬着手里的报纸，一边吆喝着：快来看呀！《洛阳晚报》特大新闻！千年宝器，重现江湖！
　　
　　41 洛阳李家大院书房／日／内
　　李云鹤将报纸狠狠地往冯泗的脸上一摔：这是怎么回事？
　　冯泗一把抓住了报纸，吓得浑身直哆嗦。
　　云梦兰：你也别怪人家冯经理！当初挑选摄影师，还不是你点的名？
　　李云鹤咬牙切齿地：这个该死的徐晋生，什么钱他都敢赚！一旦传出牛虎铜案在我的手里，李家大院就会陷入四面楚歌。弄不好，还会召来杀身之祸啊！
　　云梦兰：老爷，那怎么办？
　　李云鹤恶狠狠地：必须封住徐晋生的口，不能叫他说出牛虎铜案在我这儿！
　　冯泗眨巴眨巴眼睛：老爷，您是说……杀人灭口？
　　云梦兰厉言厉色地：胡扯！老爷什么时候叫你杀人了？
　　李云鹤气急败坏地瞪着冯泗：你马上带两个人，去把徐晋生给我抓来！
　　冯泗：是！
　　
　　42 洛阳天福照相馆／日／外
　　冯泗带着两名打手模样的人，来到天福照相馆门前。只见店门紧闭，门口挂着一块写有“打烊”的牌子。
　　
　　43 洛阳南大街石板巷／日／外
　　冯泗带着两名打手模样的人，来到徐晋生的院门前，只见大门挂着一把大锁。
　　
　　44 洛阳柳府长廊／日／外
　　钱芝峒手里拿着《洛阳晚报》，匆匆忙忙地走在院中的长廊里。
　　
　　45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钱芝峒手里拿着《洛阳晚报》，一脚迈进了书房：大人，你快看！
　　柳汉臣接过报纸打开一看，不免大吃一惊：牛虎铜案？我苦苦找了它十八年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把牛虎铜案登在报纸上？
　　钱芝峒：社会上的各方势力，觊觎牛虎铜案已久。多少年来，一直都在暗中探寻它的下落。如今牛虎铜案跃然报端，各色人物一定会趋之若鹜。洛阳城内，少不了一番较量啊！
　　柳汉臣：牛虎铜案的照片出现在《洛阳晚报》上，一定有什么背景。钱先生，你抽空去一趟报馆，查一查是谁提供的照片。
　　钱芝峒：好！
　　说着，钱芝峒走出了书房。
　　
　　46 洛阳丽景门城楼／日／外
　　侦探长冷子瑜陪着周思禅来到被誉为“中原第一楼，古都第一门”的丽景门，走过丽京桥，进入了城门，登上了城墙，鸟瞰着古老的洛阳城。
　　冷子瑜：思禅同志，听说你是洛阳人，因为不满袁世凯倒行逆施，才离开河南去了南方。
　　周思禅：是啊！十八年前，我曾在河洛道尹公署担任秘书，由于受到诬陷，差一点死在孟津警察所的刑讯室里。幸亏当时任孟津县知事的柳汉臣相救，才大难不死。在他的帮助下，我南下投奔了孙中山，后来又参加了共产党。一九二七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血腥屠杀共产党人。我奉命撤离上海，回到河南开展工作。子瑜同志，《洛阳晚报》登载了牛虎铜案的照片，引起了河南省委的高度重视。上级党组织特别派我来到洛阳，传达河南省委的指示。
　　冷子瑜：河南省委的指示，来得太及时啦！
　　周思禅：牛虎铜案是一件国宝级文物，多少年以前，不知道落在了谁的手里。据可靠情报，外国势力也在寻找这件国宝。省委指示，利用你的探长身份，尽快查明牛虎铜案的下落，决不能让它落入外国侵略势力的手中。
　　冷子瑜：是！
　　
　　47 洛阳警察局冷子瑜办公室日内
　　侦探长冷子瑜坐在办公桌前，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手里拿着《洛阳晚报》，目不交睫地注视着头版刋登的牛虎铜案照片。看着看着，只见他将报纸往桌面上一放，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一名警察走进来：冷探长，局座有请！
　　
　　48 洛阳警察局长办公室日内
　　曹仁寿坐在办公桌前，正看着《洛阳晚报》上登载的牛虎铜案照片发愣儿。
　　画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曹仁寿听见有人敲门，便信口喊着：进来！
　　冷子瑜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局座，找我有事？
　　曹仁寿指了指《洛阳晚报》：看过了？
　　冷子瑜：局座问的是牛虎铜案？
　　曹仁寿：自从大盗墓贼郑伯虎把牛虎铜案带入孟津，在接连死了好几条人命。后来，它竟神秘地失踪了。想不到十八年后，这件宝器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了！
　　冷子瑜：但凡国之重器披露于世，必定会引来一场杀戮。
　　曹仁寿假仁假义地：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中原大战刚刚平息不久，我不愿洛阳再为牛虎铜案大开杀戒。你身为侦探长，追踪牛虎铜案，防患于未然，这可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冷子瑜：谢谢局座的信任！追查牛虎铜案，我当仁不让。
　　曹仁寿神秘兮兮地：侦察牛虎铜案要秘密进行，尤其要直接对我负责，不准越级请示或汇报！懂吗？
　　冷子瑜：懂！
　　
　　49 洛阳郊外公路／日／外
　　通往洛阳县城的大道上，一辆带蓬马车匆匆地行驶着。
　　赶车的把式远远地瞧见了洛阳北城门，便吆喝了一声：洛阳城快到啦！
　　秃头疮OS：知……知道啦！
　　
　　50 带蓬马车／日／内
　　车蓬内挤坐着几个彪形大汉，他们是邙山狼窝沟的土匪。
　　为首的土匪头子，就是号称地狱杀手的刀疤脸。此时，他的手里正拿着《洛阳晚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牛虎铜案的照片。紧挨着刀疤脸的，是说话结结巴巴的秃头疮。
　　秃头疮：老……老大，咱们进了城，去……去哪找牛虎铜案？
　　刀疤脸：报馆！
　　秃头疮：报……报馆？
　　
　　51 洛阳《洛阳晚报》报馆大街／日／外
　　那辆带蓬的马车，悄悄地停在了报馆的不远处。刀疤脸刚探出脑袋，吓得又缩了回去。
　　原来，冷子瑜嘴里叼着一根大雪茄，大步来到了报馆的大门。这时候，一辆黑色轿车驶到了报馆门前，嘎然而止。车门打开后，钻出了钱芝峒。
　　冷子瑜：钱先生，这不会是巧遇吧？
　　钱芝峒微微一笑：当然不是！
　　冷子瑜：《洛阳晚报》也惊动了柳县长？
　　钱芝峒：岂止是柳县长。恐怕洛阳地区的黑白两道，都在蠢蠢欲动。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报馆大门。
　　
　　52 带蓬马车／日／内
　　刀疤脸：报馆不去了，找个地方乐呵乐呵去！
　　秃头疮：咋……咋啦？
　　刀疤脸：没瞧见冷子瑜？没瞧见柳汉臣的师爷？他们都是来报馆查牛虎铜案的，咱们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秃头疮：牛……牛虎铜案……咋办？
　　刀疤脸：来日方长！
　　秃头疮拍了拍车莲：去…-去怡春院！
　　
　　53 《洛阳晚报》报馆大街／日／外
　　赶车的把式一扬鞭子，那辆带蓬的马车沿着街道驶去了。
　　
　　54 洛阳天主教堂／日／内
　　教堂里拱形的天花板，显得中殿十分空旷、开阔、寂静。铺着红地毯的甬道两旁，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一行行红色的跪凳。阳光透过花窗玻璃射进来，整个教堂笼罩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神秘色彩。
　　秦思凡跪在长排的跪凳上，双手相握地望着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塑像，默默地听着跪在身旁的冯泗的讲述。
　　冯泗：李云鹤已经乱了方寸，像头发怒的野牛似的。不是云梦兰拦着，他真的会叫我去杀了徐晋生。
　　秦思凡：徐晋生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谁来证实牛虎铜案藏在李家大院？
　　冯泗：可徐晋生失踪了！
　　秦思凡：失踪了？
　　冯泗：秦先生，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秦思凡：我琢磨着，李云鹤撑不了两天，就会主动找我。所以你什么也别做，避免引起他的怀疑，两眼盯住牛虎铜案就行了。
　　这时候，有信徒沿着甬道走来。
　　秦思凡双手相握地望着受难的耶稣塑像：全能仁慈的主啊，我诚心的忏悔，请宽恕我的罪过，保佑我的仇人！请您怜悯我、救赎我，接引我到天国！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哈利路亚，阿门！
　　
　　55 洛阳柳府花园／日／外
　　苏宛卿和柳雪凤走在花间石砌小径上。
　　柳雪凤：妈，秦表哥到底是干什么的？
　　苏宛卿：我这个表外甥，跟他死去的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成天钻在珠宝古玩堆里瞎混。听说他在天津跟晚清遗老遗少和下野军阀政要，都混得挺熟。这回来洛阳，是想弄几样青铜器珍品。
　　柳雪凤：妈，青铜器为什么那么珍贵？
　　苏宛卿：听你爸爸讲，青铜器是由青铜，也就是红铜和锡的合金，制成的各种器具。诸如炊器、食器、酒器、水器、乐器、礼器、兵器等。由于青铜器遍布世界各地，所以也是一种世界性文明的象征。最早的青铜器，大约在五千年到六千年间，出现在西亚两河流域。中国的青铜器，虽然出现的比世界其他地方晚一点儿，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青铜器，在使用规模、铸造工艺、造型艺术以及品种上，能够跟中国的青铜器相媲美。
　　柳雪凤：听说我爸不但是个青铜器迷，而且还是个了不起的铜器专家。
　　苏宛卿：这倒是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早年你爷爷为了收藏邙山出土的器物，修建了一个秘室，取名叫柳园宝匮。十八年前，咱们举家迁到洛阳，你爸爸因为对青铜器情有独钟，便在现在的宅子里，重新修建了一个收藏青铜器的密室，改名叫青铜宝匮。
　　柳雪凤：青铜宝匮？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有个青铜宝匮？
　　苏宛卿：那个秘密收藏室，除了你爸，任何人都不准随便进入。里面收藏的青铜器青铜宝器，每件都是珍品。那是你爸花费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它们在你爸的心里，形同生命。凤儿，关于青铜宝匮的事，不要对任何人透露。即便对秦思凡，也不可乱讲。
　　柳雪凤：知道了！
　　
　　56 洛阳柳府书房／日／内
　　柳汉臣察颜观色地：思凡，听说过牛虎铜案吗？
　　秦思凡：我在《洛阳晚报》上看到了，感到很震惊。
　　柳汉臣：是不是也想把牛虎铜案弄到手啊？
　　秦思凡：我还无法确定牛虎铜案的价值，所以暂时不去考虑。
　　柳汉臣笑了笑：看来你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连这么点商业机密都不肯透露。
　　秦思凡：姨父，不敢跟您说谎，我确实没有考虑过！
　　这时候，钱芝峒走进了书房，看见秦思凡在场，便默默地坐在了一旁。
　　柳汉臣：钱先生，去过报馆啦？
　　钱芝峒：去过了。
　　柳汉臣：说说吧，表少爷不是外人！
　　钱芝峒似乎明白了柳汉臣的用意：据报馆总编辑赵炳章讲，他们收到的是邮寄稿件，直到现在也没有联系上投稿人。不过，赵炳章说，能把照片拍得如此玲珑剔透，洛阳并无几人。按照报馆开出的名单，我又一一落实。除了摄影师徐晋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其他几位摄影高手，都否认拍过牛虎铜案。
　　柳汉臣故意地：看起来，问题可能出在徐晋生的身上。我好像听谁说过，李云鹤的珍贵文物资料，几乎都是由徐晋生负责拍照。钱先生，你马上通知警察局，务必尽快找到他。
　　钱芝峒：好！其实，侦探长冷子瑜已经开始调查了。
　　秦思凡看似无心，其实非常关注。
　　
　　57 洛阳柳府走廊／日／外
　　柳汉臣和钱芝峒走在院中的走廊里。
　　钱芝峒：大人，你真的让警察局去寻找徐晋生？
　　柳汉臣：我那是说给秦思凡听的。
　　钱芝峒：你是不是对表少爷不放心？
　　柳汉臣点了点头：秦思凡始终对我隐瞒他的真实身份，我不能不对他存有戒心。况且，他做为泰丰洋行的买办，又非常了解洛阳的古玩市场，怎么会不知道牛虎铜案的价值呢？据我所知，徐晋生是李云鹤的“御用”摄影师，保不齐牛虎铜案就在李家大院。我放出寻找徐晋生的口风，无非是敲山震虎，给李云鹤发出一个信号。
　　钱芝峒：让他意识到，你已经怀疑牛虎铜案就在他的手上。
　　柳汉臣笑了：这叫打草惊蛇！
　　
　　58 洛阳博古斋店堂／日／内
　　冯泗一眼看见秦思凡走进古玩店，连忙迎上前去：秦先生，好久不见了，里面请！
　　秦思凡随着冯泗向后面的经理室走去。
　　
　　59 洛阳博古斋经理室／日／内
　　冯泗将秦思凡引进经理室，赶紧关上门：秦先生，有什么指示？
　　秦思凡坐了下来：你马上去告诉李云鹤，柳汉臣开始怀疑牛虎铜案藏在李家大院，已经给警察局下令，全力搜捕徐晋生。你要叫李云鹤明白，徐晋生一旦落网，柳汉臣也就有了确凿的证据。趁柳汉臣还没有抓到徐晋生，赶紧行动。
　　冯泗：逼着李云鹤往天津跑？
　　秦思凡加重了语气：天津是咱们的地盘。只要牛虎铜案到了天津，李云鹤想不出手都不行！
　　
　　60 洛阳李家大院书房／日／内
　　李云鹤显得有些憔悴，坐在那里止不住地咳嗽着。
　　云梦兰赶紧把紫砂莲瓣僧帽壶递到李云鹤的手里：喝两口水吧！
　　李云鹤对着壶嘴饮了两口茶水，这才好了一点儿。
　　冯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老爷，秦思凡让我转告您，柳汉臣已经知道牛虎铜案的照片是徐晋生拍摄的。并且命令警察局，全力搜捕他。
　　云梦兰惊谔地：云鹤，一旦抓到徐晋生，牛虎铜案的秘密可就保不住啦！
　　李云鹤生气地：我就琢磨不透！徐晋生又不是第一次给我拍照片，从来就没有出过闪失。怎么这一回他就财迷生疯，敢把照片卖给了报馆呢？
　　云梦兰：徐晋生把照片卖给报馆，确实不近情理。照理说，你答应给他那么多钱，他不该再起贪心。就算起了贪心，他也不敢胡来呀？
　　冯泗：老爷，柳汉臣还对秦思凡说，徐晋生是您的“御用”摄影师。您所有的珍品照片，都是徐晋生给拍摄的。
　　李云鹤：他已经怀疑我了？
　　云梦兰：云鹤，赶紧把牛虎铜案出手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61 洛阳护城河畔／日／外
　　一辆车头飘扬着军旗的黑色轿车在疾驰。
　　
　　62 洛阳城防司令部办公室／日／内
　　办公桌上摆着载有牛虎铜案照片的《洛阳晚报》。
　　胡振彪坐在办公室前，手里拿着一封信认真地看着，然后又顺手递给了贾连升：贾参谋，你看一看，这是不是吴佩孚的笔迹？
　　贾连升把信件拿在手里，反复地辨认着：这笔迹倒蛮像是真的。
　　胡振彪：你听说吴大帅有个叫唐娜的干女儿吗？
　　贾升生：认吴佩孚做干佬的女人太多了，谁能记得住都叫什么？不过，如今的骗子多如牛毛，您千万留点神。
　　胡振彪将信件又收了回去：眼下正是我胡某用人之际，不管他是谁，只要对我忠心耿耿，又有冲锋陷阵的本事，我都高接远迎，委以重任。况且，吴大帅当年有恩于我，他举荐的人，我怎么好拒之千里呢？先把她留下来观察观察。好呢，封官加爵；不好呢，好聚好散！
　　贾连升：司令说得是！
　　胡振彪：我已经派车去接她了，这会儿该到了，咱们到门口去迎一迎。
　　贾连升：是！
　　
　　63 洛阳城防司令部大院／日／外
　　黑色轿车驶入大院停了下来，车门一开，唐娜精神抖擞地下了车。
　　城防司令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军人气概十足的胡振彪，双手叉着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向他走来的唐娜。站在胡振彪旁边的贾连升，眼睛里禁不住闪烁着猜忌的目光。
　　唐娜来到台阶下，略微地整理了一下风纪，潇洒地向胡振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陆军少尉唐娜前来报到！
　　胡振彪高高在上，色迷迷地注视着唐娜：果然飒爽英姿！
　　贾连升有些妒嫉地：如今的部队，充斥不少滥竽充数的花拳绣腿。但愿唐小姐身怀绝技，不要辜负了司令。
　　这时候，空中有一只野鸽子飞过。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唐娜以极快的动作拔出手枪，只听砰地一声枪响，野鸽子应声而落。
　　胡振彪情不自禁地喝彩：好枪法！
　　唐娜：小试牛刀，让司令见笑了。
　　胡振彪兴高彩烈地：唐娜，你就做我的副官吧，晋级中尉！
　　唐娜刷地立正敬礼：谢司令！
　　胡振彪：来，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参谋贾连升！
　　唐娜礼貌地向贾连升敬个军礼：你好，贾参谋！
　　
　　64 洛阳城防司令部办公室／日／内
　　唐娜、贾连升和胡振彪走进了办公室。
　　贾连升试探地：唐副官，听说吴大帅在洛阳过五十大寿的时候，异常风光，康有为曾亲书寿联祝贺，你知道这件事吗？
　　唐娜摘下了白手套：不错，康有为确实亲笔书写了寿联。上联是‘牧野鹰扬，百岁勋名才半纪’；下联是‘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听我干爹说，当时胡司今也送了寿礼，而且还企图拜见清废帝宣统派去祝贺的摄政王。
　　胡振彪尴尬地嘿嘿一笑：那时候，我还是个无名之辈，不知道个轻重。记得也就半年的工夫，吴大帅就被任命为直鲁豫巡阅使了。
　　唐娜从容不迫地侃侃而谈：可是在第二次直奉战争，要不是冯玉祥将军在北京发动政变，我干爹哪里会遭到惨败？屋漏偏逢连阴雨，我干爹退守洛阳后，命令驻扎在陕西的刘振华、憨玉琨的镇嵩军东出潼关，开往郑州，以加强河南防务。当时，胡景翼的国民第二军已从直隶进逼河南。刘振华和憨玉琨认为逼我干爹下野的时机已经成熟，便胆大妄为，向我干爹下达了立即离开洛阳的最后通牒。他们实在太可恶了，
　　胡振彪点点头，装出一副很沉重的样子：是有那么回子事！他匆匆忙忙地离开洛阳后，在信阳宣布下野了。
　　唐娜：但是谁也没有料到，我干爹在武汉就任河南等十四省讨贼联军司令，又重新回到了洛阳。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司令的今天。
　　胡振彪颇觉尴尬地：那是！那是！吴大帅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胡某感恩不尽。唐副官，日后见到吴大帅，别忘了替我美言几句。
　　唐娜：我既然做了司令的副官，自当为司令效犬马之劳。
　　贾连升迷惘地注视着唐娜。
　　
　　65 洛阳城防司令部唐娜居室／傍晚／内
　　浴后的唐娜，一条浴巾裹着苗条的胴体，将湿漉漉的头发高高盘起，趿拉着拖鞋走出了浴室。她来到酒柜前斟了一杯红酒，信手拿起了《洛阳晚报》，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慢慢地喝着酒，一边欣赏着登载在报纸上的牛虎铜案照片。
　　画外传来敲门声。
　　唐娜：哪一位？
　　胡振彪OS：是我！
　　唐娜马上跳起来，去掉浴巾，穿上了浴袍，然后跑去打开了房门。
　　胡振彪一脚踏进门槛，色迷迷地瞅着唐娜：唐副官，你真不愧是军中一支花啊！浴后更加娇媚，就像出水芙蓉。
　　唐娜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香槟酒，熟练地打开瓶塞，为胡振彪斟了大半杯，顺手递了过去：听说司令正在为军费的事发愁？
　　胡振彪：没有钱不行啊！南京政府光给番号，不给军晌。要想不被别人吃掉，就得拼命壮大自己。枪支弹药以及所有军需品，还不是得自己想办法！
　　唐娜故意拿起了《洛阳晚报》，有心无心地看着。
　　胡振彪指着报纸上登载的牛虎铜案照片：这个物件，价值连城啊！
　　唐娜：既然值钱，何不想法弄到手？
　　胡振彪变得兴奋起来：唐副官，不瞒你说，我天天都在琢磨着这件宝器。它能给我换来的武器弹药，足足可以装备两个师！唐副官，你有啥高招没有？
　　唐娜：司令，帮你寻找牛虎铜案，我可是有条件的。
　　郭振彪：什么条件，你只管讲！
　　唐娜：你要对我的意见，言听计从。不然的话，我可不敢当此重任。
　　郭振彪爽快地：只要能把牛虎铜案抓到手，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你叫我打狗我不撵鸡。
　　唐娜：那好，请司令立即成立一个别动队，由我亲自指挥，专门负责侦察牛虎铜案。到时候，我保证给司令一个满意的交待！
　　胡振彪：好，咱们一言为定！这个别动队，就叫“黑旋风”吧！唐副官，你打算从哪儿下手？
　　唐娜：报馆！
　　
　　66 洛阳《洛阳晚报》报馆大街／夜／外
　　报社总编辑赵炳章走出了报馆大门，沿着街道走去。突然间，一辆黑色轿车疾驶而来，在赵炳章的身边戛然而止。接着，从车上下来几个人，猛地给赵炳章罩上黑头套，拖进了车里。顷刻之间，黑色轿车又疾驰而去了。
　　
　　67 洛阳城防司令部禁闭室／夜／内
　　身受酷刑的赵炳章，又被一盆冷水泼醒了。唐娜隐蔽在黑影里，使人看不清她的面目。
　　唐娜温和地：赵先生，牛虎铜案的照片到底是谁提供的，你还想不起来吗？
　　赵炳章：我已经说过了，照片是邮寄给报社的，投稿人始终没有露面。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投稿人是谁啊！柳县长的师爷钱芝峒找过我，侦探长冷子瑜也找过我，我都是照实说的。
　　唐娜：你是一位老编辑了，牛虎铜案的来龙去脉，总应该清楚吧？
　　赵炳章有气无力地：十八年前，大盗墓贼郑伯虎为救自己的儿子，把牛虎铜案献给了柳汉臣，结果却被河洛道尹胡韬略抢了去。为此，郑柳两家结下了你死我活的冤仇。后来胡韬略死于一场奇怪的大火，牛虎铜案从此就消失了。
　　唐娜：郑伯虎没有去报馆找过你？
　　赵炳章摇摇头：没有！牛虎铜案的照片突然出现在报馆，我也感到很震惊。能够拍出这么好的照片，洛阳城没有几个人。后来听钱芝峒说，天福照相馆的摄影师徐晋生失踪了，说不定照片就是他拍的！
　　唐娜：投稿人会不会是他？
　　赵炳章：长官，我怎么说得清楚哇！
　　唐娜：故且我们相信你。回去之后，若吐露半个字，后果自负！
　　赵炳章：是！是！
　　
　　68 洛阳城防司令部办公室／夜／内
　　胡振彪叼着大雪茄在呑云吐雾。
　　唐娜：司令，赵炳章的话，基本还是可信的。郑伯虎和柳汉臣为了牛虎铜案，两家结下血海深仇。牛虎铜案的照片突然冒了出来，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眼下，寻找牛虎铜案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容我设法接触郑伯虎和柳汉臣，先把他们的脉络摸清楚，总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胡振彪：好主意！那你打算把赵炳章怎么办？
　　唐娜：已经放了！
　　
　　69 洛阳《洛阳晚报》报馆大街／夜／外
　　疾驶而来的黑色轿车，戛然而止。车门一开，头罩黑头套的赵炳章被推下汽车后，那辆黑色轿车又飞驰而去了。
　　定格。
　　
　　（第7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