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上)
作品名称:牛虎铜案 作者:寒塘瘦石 发布时间:2020-08-22 20:04:22 字数:7058
1 洛阳邙山镇郑宅卧室/日/内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在炕桌上,将那把宜兴紫砂壶映照得格外显眼。
郑伯虎盘腿坐在炕上,闷声闷气地叭哒着小旱烟袋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把宜兴紫砂壶。
郑昊龙坐在炕桌的另一面,时而看看郑伯虎,又时而瞧瞧紫砂壶,见父亲闷声不响地呑云吐雾,也不敢随意开口。
2 洛阳邙山镇郑宅堂屋/日/内
郑亚岚悄悄地撩开门帘一角,往父母的卧室里偷看,又冲孙秀霞招招手。孙秀霞走过来,扒着门框朝里屋瞅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走出了堂屋。
3 洛阳邙山镇郑宅院落/日/外
郑亚岚追出堂屋,扯住了孙秀霞的衣袖:娘,他们爷俩大眼瞪小眼,别是中邪了吧?
孙秀霞笑了:你爹在憋故事呢!
郑亚岚不解地:憋故事?憋啥故事?
孙秀霞:等他憋出来,你自己问他去!
4 洛阳邙山镇郑宅卧室/日/内
郑伯虎将旱烟袋锅在炕边磕了磕烟灰,又自顾自地装上一锅旱烟。
郑昊龙赶忙划着一根火柴,为郑伯虎点燃旱烟:爹,这把紫砂壶,有什么名堂吗?
郑伯虎叭哒了几口旱烟:早在明末小说《拍案惊奇》中,就有“壁间纸画周之冕,桌上砂壶时大彬”的描写。寸柄小壶,已经不是专为“品茗”之用,更具有收藏价值。壶家妙手时大彬,是个追求尽善尽美的怪人。据史书记载,每当做出一款新壶,稍不如意,就马上砸碎。所以,他一生中制作的紫砂壶,数量虽然很多,但是留下来的却非常少。你曾经分析说,持有这把紫砂壶的“阴阳脸”,手里一定藏有紫砂莲瓣僧帽壶的真品。
郑昊龙:是!
郑伯虎点了点头:这两天我仔细回忆,总算是想起来了。十八年前,我曾见过那把僧帽壶的真品……
5 (闪回)孟津郑伯虎宅院堂屋/日/内
郑伯虎叹了一口气:兄弟命薄,不该从滇王陵取出牛虎铜案,这才落得失父丧子,家败人亡啊!
说着,郑伯虎起身就要给李云鹤斟茶水。
李云鹤摆摆手,然后举起手中的紫砂壶,冲郑伯虎晃了晃。
云梦兰:他爱喝普洱茶,到哪儿都带着那把紫砂莲瓣僧帽壶。
郑伯虎羡慕地注视着李云鹤手中的紫砂壶,由不得赞叹地:这把紫砂壶,一定出自时大彬之手,堪称壶中绝品啊!
李云鹤:伯虎兄好眼力!
6 (现实)洛阳邙山镇郑宅堂屋耳房卧室/日/内
郑伯虎痴迷地注视着炕桌上的紫砂壶:这种壶式造型,是元代创制的,因壶口形似僧帽而得名。而后出自时大彬之手,可谓独树一帜。当时,那把紫砂莲瓣僧帽壶的真品拿在李云鹤的手里,我羡慕的不行。不是因为急于逃难,我说不定会拿什么东西跟他换。
郑昊龙:这么说,那个阴阳脸,是李云鹤假扮的?
郑伯虎摇了摇头:根据杨三奎的描述,阴阳脸的体态消瘦,而李云鹤是个大胖子,阴阳脸不会是他。
郑昊龙:那咱们去找李云鹤,问问他这把僧帽壶,怎么会在杨三奎的手里?
郑伯虎捋着苍白的胡须: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况且,李云鹤又是我的大恩人,更不可莽撞行事。李云鹤平素吃斋念佛,笃信机缘,咱们就攻他的软肋。只要牛虎铜案在李云鹤的手里,就一准能诈出来!
郑昊龙:怎么个诈法?
郑伯虎:东大街有家古玩店叫“博古斋”,那是李云鹤的商号,买卖做得很大。眼下聘任的经理,叫冯泗儿。
郑昊龙:冯泗儿?我好像听您说过,当年引诱小虎哥“倒斗”的家伙,就叫冯泗儿。
郑伯虎脸色阴冷地:没错儿,就是他!
郑昊龙的眼里顿时闪烁出仇恨的目光:我去宰了他!
郑伯虎:昊龙,咱们的复仇夺宝计划,爹思谋了十八年,今天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复仇夺宝,是“先夺宝,后复仇”,渐次深入,不能乱了章法。惩治冯泗儿,那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眼下,我们还要利用他探访牛虎铜案。咱们的真正对手是柳汉臣,那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不但掌握洛阳的军政大权,而且拥有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如果我们稍有闪失,就会败得很惨。所以每迈出一步,都要小心思量,千万不可感情用事。
郑昊龙:爹,我记住了!
郑伯虎:明天你就乔装打扮,初探“博古斋”。利用冯泗儿,试一试李家大院的水到底有多深。
郑昊龙信心十足地:好!
7 洛阳服装店/日/外
一身土里土气的郑昊龙走进了服装店。
8 洛阳服装店/日/内
更衣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西服革履的郑昊龙。真可谓“人是衣服马是鞍”,此时的郑昊龙与过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9 洛阳中山东大街/日/外
以古玩见长的东大街,十分热闹。
西服革履的郑昊龙,头戴一顶玄色台湾草帽,脚蹬一双黑色尖特曼皮鞋,脖子上搭着白色的超长围巾,沿着东大街一路走来。飘洒的黑色风衣,更加显露出他的英俊倜傥。
郑昊龙来到一家古玩店的门前,只见门楣上悬挂着“博古斋”的匾额。于是,他抬脚走进了博古斋古玩店。
10 洛阳博古斋店堂/日/内
郑昊龙走进店铺,只见宽敞明亮的店堂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古玩。尤其是几件青铜器,十分惹人注目。古玩店的老板,果然是十八年前逃跑的冯泗。如今,他的两鬓已然苍白,却仍然不减当年的精明。
郑昊龙来到青铜器跟前假装浏览着,却在暗中打量着站在柜台后的冯泗。
冯泗绕过柜台向郑昊龙走来:先生,你眼前这一件件的青铜器,都是货真价实的珍品,很有收藏价值。
郑昊龙摘下墨镜,仔细地端详着那些青铜器,然后淡淡地一笑:做工虽然讲究,可惜都是赝品。
冯泗一挑大拇指:好眼力!这几件铜器当真都是赝品,是拿来摆样子糊弄人的。真品怎么敢放在店里?请问,先生打算淘弄个什么样的古董?
郑昊龙:牛虎铜案!
冯泗一惊:牛虎铜案?
郑昊龙:国之神器,历练世间十八载,也该归位了。
冯泗瞟了一眼郑昊龙,似笑不笑地:先生,你找错人啦!
郑昊龙:你的东家会告诉你,我到底有没有找错人。
冯泗:你……你是从哪儿来的?
郑昊龙诡异地一笑:你何必要知道我从哪里来呢?大千世界,无挂无碍,想去就去,想来就来。
冯泗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先……先生,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郑昊龙:哪一家古玩店,没有几件古墓冥器?哪一件冥器,它不带着一股浓重的阴气?几句“鬼咒”,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告诉你的东家,叫他把牛虎铜案准备好,我随时都会把它请走。
冯泗的嘴唇直哆嗦,木讷地说不出话来。
郑昊龙:死去生来,有何替代。要走便走,岂不爽快?
言讫,郑昊龙戴上墨镜,扬长而去了。
冯泗满腹狐疑地追到店铺门口,眼巴巴地注视着郑昊龙斜穿马路而去。
蓦然间,一辆四轮马车驶来,挡住了冯泗的视线。当四轮马车驶过之后,郑昊龙的身影也奇怪地消失了。
冯泗惊恐地注视着。
11 洛阳东大街/日/外
那辆四轮马车沿着东大街,自东向西,渐行渐远。
12 洛阳李家大院书房/日/内
李云鹤大惊失色地:有这种怪事?
冯泗:老爷,我一点也不敢夸张!他简直就是一个黑色幽灵啊!那一双阴森森的目光,盯得你后脊梁骨直冒凉气儿。尤其那一番鬼话,令人匪夷所思。临走时,他念诵着《往生咒》,更叫人心惊肉跳,毛骨耸然。
李云鹤一屁股坐在了红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把紫砂莲瓣僧帽壶,坐在那里闷声不响。冯泗默默地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吭。过了好一会儿,李云鹤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李云鹤惊魂未定地:天津“大罗天”来的那个人,走了吗?
冯泗:老爷问得可是秦思凡秦先生?他还没有走。不过,听说这一两天就要回天津了。
李云鹤:他一直就住在柳府?
冯泗:是!听说秦思凡的姥爷,是柳府夫人苏宛卿的叔叔。
李云鹤:就是那个曾经在北洋政府当财政次长的叔叔?
冯泗:就是他!
李云鹤:跟秦思凡谈生意,会不会受柳汉臣的干扰?
冯泗:据秦思凡讲,他所从事的一切商务活动,都是商业机密,即便对柳汉臣也守口如瓶。(说着,故意压低了声音)老爷,据我所知,秦思凡的真实身份,是天津泰丰洋行的买办。
李云鹤:噢?原来他是泰丰洋行的人!
冯泗:民国十三年,冯玉祥倒戈,北洋政府大换班,秦思凡的姥爷便退出了政界,举家搬到了天津英租界。秦思凡因为会一口流利的英语,又深谙古董的奥妙,很得泰丰洋行董事长兼总裁----麦迪斯先生的赏识。
李云鹤:明天我在洛阳第一饭庄——京都万景楼,宴请秦思凡。
冯泗:是!
13 洛阳柳府花园/日/外
柳汉臣在草坪上打太极拳。
钱芝峒走来:大人,听说李云鹤明天要在京都万景楼宴请表少爷。
柳汉臣一边打太极拳一边说着话:李云鹤是个利欲熏心的商人,什么事情都要打打小算盘。他从来不设宴款待古董界的商人,却破例在京都万景楼宴请秦思凡,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钱芝峒:说不定李云鹤又从盗墓贼的手里,捞到了什么好东西,急于出手。
柳汉臣:你盯紧了他们,如果是青铜器珍品,一定给我截住了。
钱芝峒:是!
柳汉臣:对付李云鹤这样的财主,要把握好分寸。洛阳县政的一些开销,还需要他们这些人往外掏腰包。
钱芝峒:明白!
14 洛阳京都万景楼饭庄包厢/傍晚/内
豪华富丽的京都万景楼饭庄大堂,秦思凡和李云鹤分宾主而坐,只有冯泗一个人坐陪。饭庄的领班,亲自带领一班人为宴席上菜。
李云鹤颇显豪爽地:秦先生远道而来,我略尽地主之谊,请尝尝我们的洛阳水席。
秦思凡:据说,洛阳水席是中国迄今保留下来历史最久远的名宴之一,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它与龙门石窟、洛阳牡丹,并称洛阳三绝。只是久闻其名,不知其味。此次洛阳之行,托李老板的福,能领略洛阳千年传承下来的饮食文化,甚感荣幸。
李云鹤:洛阳水席的独到之处,就是汤水多。每一道菜,都离不开汤汤水水,而且是吃一道菜换一道菜,如同行云流水。全席二十四道菜,有荤有素,连菜带汤,章法有序,毫不紊乱。赴宴之人菜汤交替食用,菜虽多而口不腻,能令人荡气回肠啊!
秦思凡:谢谢李老板的盛情款待!
李云鹤:秦先生,此番到洛阳来,打算收购些什么东西?
秦思凡:一应古玩字画,都在收购之列。尤其是青铜器,泰丰洋行更是情有独钟。假如李老板再能帮着搞到牛虎铜案的话,麦迪斯先生不但肯出大价钱,还可以奉送一幢天津英租界的豪宅。
李云鹤一愣:秦先生太过奢望啦!我到哪里去给你弄牛虎铜案?
秦思凡哈哈地笑了起来:李老板,您是洛阳古玩界的泰斗!全国各地的古董大商人,凡在洛阳落脚,没有不拜访您的。像牛虎铜案这样的青铜神品,岂能逃过您的慧眼?恕我直言,您是豪商巨贾,做得是生意买卖。玩物自赏,那是收藏家的事情。
15 洛阳京都万景楼饭庄大堂/傍晚/内
郑昊龙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饭桌前慢慢地喝着酒。这时候,堂倌又送上了两碟菜肴。
郑昊龙:那边包厢,谁在请客?
堂倌:李老板在宴请天津来的文物商人。
郑昊龙似乎不经意地:天津文物商人叫什么?
堂倌:不清楚!
16 洛阳京都万景楼饭庄大堂/傍晚/内
钱芝峒在大堂另一头的餐桌前独斟独饮。
领班走到了钱芝峒的跟前:宴席上,没听说李老板要卖什么青铜器。倒听那个文物商人说,想买什么牛……牛虎铜案。
钱芝峒:牛虎铜案?还有什么情况吗?
领班冲郑昊龙那边努努嘴:那位穿黑西服的人,对李老板的宴席很感兴趣,并打听那位文物商人是谁?
钱芝峒闻听,便随着领班的视线,朝郑昊龙望去,双眉由不得一蹙。
17 (闪回)洛阳警察局看守所走道/夜/内
郑昊龙站起身,满不在乎地朝柳汉臣和钱芝峒这边走了过来。
18 (现实)洛阳京都万景楼饭庄大堂/傍晚/内
钱芝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郑昊龙。
此刻,郑昊龙似乎发现了钱芝峒在注意自己,便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起身从容地走了。
19 洛阳京都万景楼饭庄包厢/傍晚/内
李云鹤已经喝得酒酣耳热:我干了几十年的古董生意,发得是死人财。那些埋在陵墓中的帝王将相,当年哪一个不是威风凛凛,气吞山河?可是到头来,难免也是一个土馒头,了却了一生。随身带去的殉葬品,还不都变成了后人的古玩?
秦思凡摇头晃脑地拍手叫好:高论!妙论!
这时候,冯泗冷不丁看见包厢门口,有个浑身通黑的人经过。玄色的台湾草帽,飘动的白色围巾,潇洒的黑色风衣,令他瞠目结舌。于是,他慌忙起身走到门口,探头朝门外张望。
然而,长长的走廊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20 洛阳柳府书房/夜/内
柳汉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
钱芝峒:大人,在万景楼,我意外地看见了叫郑昊龙的那个年轻人。他发现我在注意他,便很快就离开了饭庄。
柳汉臣:你看清楚了?
钱芝峒点点头:应该不会看错。不过,他的装束变了,很欧化。
柳汉臣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地:他跟郑伯虎到底有没有关系?
钱芝峒:在宴席上,他们提到了牛虎铜案。
柳汉臣一怔:牛虎铜案?
21 洛阳李家大院宝器收藏室/夜/内
古色古香的宝器收藏室里,摆设着不少稀世珍宝,其中也不乏奇技淫巧的器物。然而,屋中央的案头上,那件熠熠生辉的牛虎铜案,却令云梦兰感到有些眼花缭乱。
云梦兰:老爷,你怎么忽然想起卖牛虎铜案啦?
李云鹤:昨天,博古斋来了一个诡异的黑道人物,口口声声要我交出牛虎铜案。能知道牛虎铜案在我的手上,那就不是个平常人。但叫我白白地把宝器让给他,不是我李云鹤的性格。
云梦兰:出手牛虎铜案,你舍得?
李云鹤神秘地笑了笑:这有什么舍不得?牛虎铜案在柳汉臣的眼里,那是艺术品;在郑伯虎的眼里,那是镇宅之宝;而在我李云鹤的眼里,它就只是个商品。我一倒手,它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云梦兰:你要卖给谁?
李云鹤:天津泰丰洋行。
22 洛阳邙山镇郑宅堂屋/夜/内
郑昊龙走进堂屋:爹,李云鹤果然在京都万景楼,宴请了天津的文物商人。
郑伯虎:看起来,李云鹤打算出手牛虎铜案了。以李云鹤的习惯,凡出手珍贵的器物,必先拍成照片给对方看。就在这一两天,肯定会有摄影师进李家大院,你千万要盯紧了。
郑昊龙:明白!
23 洛阳李家大院书房/日/内
李云鹤和云梦兰在下围棋,冯泗站在一旁观看。
云梦兰:老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你说呢?
李云鹤往棋盘上摆了一颗棋子:是啊!我这一辈子,不知闯过多少大江大河,经过多少风风雨雨,从来没做过赔本的买卖。向来出手大家伙,我都是先给看照片。这一次,也不能例外。我们先把牛虎铜案拍成照片,拿给秦思凡看。他若有意,先交一笔定金,然后再给他看牛虎铜案的实物。
冯泗:您看,我们请哪位摄影师?
李云鹤想了想:还是叫天福照相馆的徐晋生来吧!
冯泗:是!
24 洛阳李家大院门口/日/外
留着大黑胡子的摄影师徐晋生,提着美国老牌柯达照相机,随着冯泗走进了李家大院的院门。
乔装打扮的郑昊龙从门前经过。
25 洛阳李家大院花厅/日/内
冯泗引着摄影师徐晋生走进了花厅。
徐晋生紧忙向前走几步,谦恭地向李云鹤和云梦兰打千请安:拜见李老板!拜见七太太!
李云鹤:晋生,冯经理都对你交待过啦?
徐晋生连忙点头:交待了!交待了!
李云鹤:那我就不再嘱咐了,拍吧!
李云鹤的话音一落,便见云梦兰走到条案前,慢慢地揭去蒙着器物的黄缎子,露出了闪着青光的牛虎铜案。
徐晋生望着熠熠生辉的牛虎铜案,惊奇地瞪直了眼睛,禁不住闪出了诡异的目光。接着,只见他举起照相机对准牛虎铜案,咔嚓一声摁动快门。随着镁光灯一闪,照相机扑地冒出一股烟来。
26 洛阳李家大院书房/日/内
云梦兰:云鹤,那个摄影师可靠吗?
李云鹤:每次出手文物,都是他给拍照,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云梦兰:可我老觉得,他的眼神叫人看了怪不舒服的。
李云鹤笑了笑:他就是那副蠢样子!
27 洛阳天福照相馆洗相暗室/日/内
放进显影液里的相纸,渐渐显现出牛虎铜案的图像。接着,徐晋生拿着夹子,又将一张张相纸捞出来,放入定影液里浸泡。
桌面上,放着牛虎铜案的照片底版。
画外突然传来吵架声。
徐晋生将牛虎铜案的照片从定影的药水里捞出来,贴在了玻璃上。
画外吵架声越来越凶。
冯泗和徐晋生忙撩起门帘走了出去。
28 洛阳天福照相馆小院/日/外
冯泗和徐晋生匆匆跑过小院。
29 洛阳天福照相馆店堂/日/内
冯泗和徐晋生走进店堂,只见一个人朝伙计扑上去,又打又抓。他们两人赶紧冲过去,拼命把那个人拉开。这时候才看清,那个人是薛四胖。
徐晋生问伙计:怎么回事?
伙计委屈地:他非说我把他的照片弄丢了!
30 洛阳天福照相馆洗相室/日/内
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伸进画面,推开了洗相室的房门。
31 洛阳天福照相馆店堂/日/内
徐晋生:先生,请把你取相片的票拿来我看。
薛四胖将一张取相片的票据递给了徐晋生。
徐晋生拿过来一看火了:你这是哪家照相馆的票?
薛四胖装傻充愣地:就是你们天酬照相馆呀!
徐晋生恼火地:我们是天福照相馆!
薛四胖:错啦?
32 洛阳天福巷/日/外
一个通身皆黑的人,从天福照相馆的院墙上,飘然落入小巷的地上。
33 洛阳天福照相馆店堂/日/内
薛四胖从徐晋生的手里拿过取相片的票,连连说着“对不起”,转身匆匆地走出了照相馆。
徐晋生气呼呼地:神经病!
34 洛阳天福照相馆/日/外
戴着黑皮手套的郑昊龙,潇洒地走出照相馆旁边的天福巷,沿着街道一路走去。超长的白围巾在随风飞舞,黑色风衣的下摆也在风中飘动。
35 洛阳天福照相馆洗相室/日/内
徐晋生从玻璃上揭下了牛虎铜案的照片,然后放进了一个厚厚的大纸袋里,交给了冯泗。
冯泗:底版呐?
徐晋生这才发现桌面上的底版不见了:咦?我就放在这儿了,怎么不见啦?
冯泗顿时着急了:找不到底版,叫我怎么向李老板交待?
说着,冯泗就急不可待地一通乱翻,把很多底片都混杂在了一起,弄得乱七八糟。
徐晋生生气地一把扯开了冯泗:你越翻越乱,这还怎么找?你先走吧,等我找到了给你送去!
冯泗:你说得轻巧!李老板跟我要底版,我怎么回答?
徐晋生:你就说叫我给烧了!
冯泗:烧了?
徐晋生:以前给他拍照,都是这么做的。
冯泗无可奈何地:好吧,找到以后,一定要交到我的手里。那笔佣金,等你找到底版再给你。
徐晋生气鼓鼓地:晦气!
36 洛阳李家大院书房/日/内
李云鹤看着牛虎铜案的照片,满意地点了点头:徐晋生的摄影技术,越来越高明啦!你瞧这照片拍的,多么透灵!
云梦兰:底版呢?
冯泗故作镇静地:徐晋生给烧了。
李云鹤:我就说嘛,徐晋生办事,叫人放心!
37 洛阳天赐照相馆/日/内
郑昊龙走进照相馆,往柜台上拍了一枚银元:老板,借你的暗室用一用。
老板见钱眼开:请!请!
38 洛阳天赐照相馆洗相室/日/内
放进显影液里的相纸,渐渐显现出牛虎铜案的图像。接着,一只拿着夹子的手伸进画面,将一张张相纸捞出来,又放入了定影液里浸泡。
红色的灯光下,那是郑昊龙的身影儿。
特写镜头:定影液里浸泡的牛虎铜案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