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仰望苍天>第一章 日军阴谋挑起战端 十九路军奋起抗战

第一章 日军阴谋挑起战端 十九路军奋起抗战

作品名称:仰望苍天      作者:蓬蒿老翁      发布时间:2020-08-21 09:30:58      字数:7411

  “苍天啊!”一名穿着灰布长衫,四十多岁中年男子,灰头土脸的,他高昂头颅、两臂伸直,双手张开,伸向天空,悲愤地呼喊着。他的脚边躺着两具女性尸首,一仆倒,一侧卧,仆倒的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而侧卧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悲怆动地的哭唤声,从上海闸北华界被日军轰炸的街道间向被硝烟和阴霾笼罩的天空传去。
  “快卧倒!”一名中学高年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一边小跑,一边朝惊慌失措的人们大声喊道。他就是高雪林,十七岁,同济大学一年级学生,喜欢晨跑的他刚从东方图书馆那边跑过来,才跑出不到三百米,就听到刺耳的轰鸣声,他抬头一看,六架日本战机正朝自己这边飞来,一边飞一边朝地上的建筑物和人群扔炸弹。
  高雪林一边朝家的方向跑,一边高声喊道:“敌机来了,卧倒!”就在他呼喊慌乱的人们躲避轰炸时,突然,听见一个二、三岁的小男孩哇哇大哭的声音:“妈妈,妈妈。”高雪林回头一看,小男孩坐在地上,十分伤心地哭着,一边哭一边用两只小手使劲地推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年轻女人。
  高雪林不顾危险,返身跑过去,将小男孩一把抱起,迅速朝前跑离那里。忽然,一颗炸弹在离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落下,訇然的声响随之传来,巨大的气浪将高雪林和小男孩掀倒在地,小男孩在他的怀里安然无恙,而高雪林却被炸弹崩起的泥土瓦块如雨点般撒满全身,双手也都擦破了皮,渗出的血和泥水混在一起。
  原来,这是日本军国主义为转移因“九·一八事变”而“试图扶植前清朝皇帝溥仪建立满洲国”的国际视线,又在上海制造的另一场阴谋战争。此时正是1932年1月29日上午9时许,“一·二八上海事变”才刚刚拉开序幕,却是“九·一八事变”的延续。
  1931年9月18日夜晚22时20分左右,受田中义一的“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奏折影响,在石原莞尔、板垣征四郎等人的精心策划下,日本关东军铁路守备队柳条湖分遣队队长河本末守中尉为首一个小分队在奉天(今沈阳)北面约7.5公里处,离东北军驻地北大营800米处的柳条湖南满铁路段上引爆小型炸药,炸毁了一小段路轨,并将3具身穿东北军士兵服装的中国人尸体放在现场,作为东北军破坏铁路的证据,栽赃嫁祸于中国军队,与此同时,日军独立守备队向中国东北边防军驻扎的北大营进攻,由于执行张学良的不抵抗命令政策,中国东北边防军北大营的8000名守军被300名左右的日军击溃。及至9月19日10时,日军先后攻占奉天、四平、营口、凤凰城、安东等南满铁路、安奉铁路沿线18座城镇,9月20日,长春陷落。这一事件史称“九·一八事变”。
  东北三省大部地区被日军占领后,日本关东军决定扶植前清朝皇帝溥仪建立满洲国,然而,这一企图受到了以国际联盟为代表的国际社会的普遍反对,为转移国际视线,日本关东军的高级参谋、“九·一八”事变的策划者之一的板垣征四郎大佐与裕仁天皇的文官党羽包括木户幸一、近卫文麿、牧野显声等人在内的“十一人俱乐部”共同谋划,决定在国际性的大都市上海制造事端,以便日本对中国东北地区的侵略与控制行动得以顺利进行。
  1932年1月13日,日本驻上海公使馆陆军辅助武官田中隆吉少佐收到板垣征四郎从东京发来的电报,电报的内容是:“满洲事变按预计发展,……请利用当前中日间紧张局面进行拟策划之事变,使列强目光转向上海。”当日晚上,田中隆吉就将2万日元经费交给了女间谍川岛芳子,让她具体策划实施。
  1932年1月18日下午,在川岛芳子唆使下,上海江湾路妙发寺日本日莲宗和尚天崎启升、水上秀雄及三名日本信徒,来到毗邻上海公共租界杨树浦的华界马玉山路三友实业社总厂外,观看厂内工人义勇军操练,并故意向义勇军投掷石子挑衅,引起冲突,发生“互殴”。冲突中,日方5人遭到了由川岛芳子早已雇佣好的假扮工人模样的打手攻击,造成天崎启升和水上秀雄重伤后,水上秀雄被送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这就是所谓的“日僧事件”。
  田中隆吉、川岛芳子等人乘机竭力扩大事态,1月20日晨,田中隆吉指使日本宪兵上尉重藤千春指挥上海的“日本青年同志会”暴徒32人、袭击三友实业社,焚烧三友毛巾厂,砍伤用电话报警的守卫巡捕,并将急忙赶来的公共租界的3名华籍巡捕打伤二人,打死一人。接着又煽动上海日侨集会,并向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及海军陆战队请愿,“吁请帝国陆海军立即增兵,并要求驻上海的帝国总领事及海军陆战队采取强硬手段。”
  1月24日,日本特高课派人放火焚烧了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位于上海的住宅,并嫁祸是中国人所为,然后向上海市政府和国民中央施压。
  蓄意在上海制造事端的日本军国主义,并不满足小冲突小摩擦,而是积极为武装进攻上海做军事准备,及至1月28日,日军在上海集结了军舰23艘,飞机40余架,海军陆战队1830余人及武装日侨三四千人,分布在日租界和黄浦江上。
  1932年1月28日深夜,日本海军第一遣外舰队司令部灯火通明,司令盐泽幸一扫视身边的几名日本佐官,近乎疯狂地叫嚣道:“上海!上海!四个小时即可了事。天皇的勇士们,帝国的英雄们,四个小时占领上海,有信心吗?”
  “嘿!”众日本佐官不知天高地厚却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而此时,156旅第6团临时指挥所内也是灯火通明,上海连日来的反日游行和日中两军的对峙,令团长张君嵩明显感觉到战争的气氛更浓了更近了。28日早晨7时就抵达上海闸北天通庵驻地的宪兵第6团先遣第一营正等着与十九路军156旅6团换防。
  “张团长,换防是否可以开始了?”宪兵第6团先遣第一营营长李上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问道,时针指向了11时30分。
  突然,一阵清脆的枪声划破黢黑的夜空,令156旅第6团团长张君嵩和前来换防的宪兵第6团先遣第一营营长李上珍十分惊诧,张君嵩正要探究原因时,“叮叮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报告团长,一营电话。”团长张君嵩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营营长刘长江慌乱而急促的声音:“团…团长,我是刘长江,日军正向阵地发起猛烈进攻,如何处理?”
  “守住阵地,给我狠狠地打!”张君嵩坚定地回答说,“军长有令,守土有责,尺地寸草,绝不放弃,倭寇来犯,坚决回击。”
  “是。倭寇来犯,坚决回击。”刘长江在电话中响亮回应道。
  11时30分,未等中国方面的再次答复,日本海军第一遣外舰队陆战队在的盐泽幸一指挥下,就按预定作战计划,利用日本所占领的上海日本租界和公共租界工部局防卫委员会擅自同意日本扩大的防区,兵分五路,分别从天通庵路、北四川路、虬江路、宝山路、广东路向十九路军所在的上海闸北发起进攻,所谓闸北,是上海水陆交通要地,是各路之总称,即淞沪路与京沪路相接处,而形成的一个三角地带。战斗首先在天通庵路车站打响,接着北四川路、虬江路等北火车站的周围地区也相继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
  “妈的,倭寇的獠牙又露出来了。”张君嵩在心里骂道,并暗自下定决心,“既然日寇的露出来了,老子就掰断它!”
  于是,张君嵩团长立即打电话向第156旅旅长翁照垣请示:“报告旅长,日寇开始向我部攻击了!由天通庵路、北四川路、虬江路、宝山路、广东路、青云路等处,用铁甲车作掩护,正在向我方冲过来!”
  电话中,听到日寇不宣而战,分多路进攻十九路军各阵地,早就对日寇窝火的第十九路军第78师第156旅旅长翁照垣想都没想就命令道:“打!守住阵地,不得后退!”
  “啪”的一声放下电话后,翁照垣就迅速拨通156旅第五团的电话,对丁荣光团长命令说:“倭寇开始进攻了,荣光老弟,做好增援的准备!”
  报告翁照垣旅长后,张君嵩团长对等待换防的宪兵第6团先遣第1营李上珍营长说:“李营长,倭寇已经打上门了,暂停换防,请你部跟我们一致枪口对外,一起抗击倭寇。”
  “这……”李上珍营长感到左右为难,毕竟上头指令自己是过来接防的,没有给自己下达作战命令。
  “少废话,还是不是中国军人?是,就打!”见李上珍营长还在迟疑,张君嵩不容分说地质问道。
  “行,兄弟们豁出去了。”李上珍营长稍许犹豫了一下,就鼓起勇气说,“我的兄弟们负责哪一片?”
  “跟我来。”说完,张君嵩就领着李上珍快步走到团部作战室的指挥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支铅笔,用铅笔在平铺指挥桌上的军用地图比划着说,“你营布防在这一片区域。”
  就这样,宪兵先遣第1营自觉接受了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156旅第6团团长张君嵩的指挥,被安排到闸北天通庵路车站阵地的薄弱环节。
  
  朔风凛冽,寒气刺骨,深冬上海的子夜更是寒冷,打着绑腿,身着单衣,后背背着铜锣状斗笠的十九路军156旅第6团第1营的战士正在闸北的各个路口,利用沙包堆起的简易工事做成的掩体,用汉阳造步枪、轻机枪和手榴弹抵御着日军第一波的疯狂进攻。
  趁着夜色,日本海军陆战队六、七百人在强大的炮火和铁甲车掩护下,向天通庵路、宝山路、虬江路等各路口猛烈冲击,企图占领位于闸北的上海火车北站。火车北站为上海陆上交通枢纽,其得失关系整个闸北区域的安危。
  战斗首先在天通庵路打响,日本海军陆战队一百余人跟在三辆铁甲车的后面,正在向156旅第6团第1营第2连的阵地气势汹汹地开进。铁甲车一边向十九路军的阵地开炮,一边向前推进。
  “啪!”不知是谁突然放了一枪。
  “谁他娘开的枪?”连长李显禄左右看了一下就大声呵斥道。
  “是我,不小心走火了。”躲在麻袋沙包垒成的掩体中的阿富仔哆哆嗦嗦地回答说。
  李显禄见是身边的阿富仔,就对他两眼一瞪,吓得阿富仔将头拼命地往下低勾着,不敢正眼看李显禄。
  李显禄见状,就大声吼道:“妈的,老子还没下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随着敌人越来越近,李显禄一声令下:“打!”
  顿时,愤怒的子弹如箭矢般向敌人射去,面对这群嚣张猖狂、武器优越齐整的日寇,十九路军士兵没有胆怯,没有退缩,他们将愤怒的火焰化作一颗颗为九·一八报仇的子弹向日寇射去。
  冲在最前面的日寇被密集的子弹打得个措手不及,当场就有好几个日本兵被击毙,剩下的吓得老老实实地躲在了铁甲车的后面,随着铁甲车的前进继续往前进攻。
  “倭寇的铁甲车过来了。”副连长汪粤东一边朝铁甲车开枪,一边对李显禄连长大声喊道。
  “干掉它!”连长李显禄命令道。
  于是,几名士兵同时对着铁甲车开枪,但是,射出的弹头撞上铁甲车,仅仅溅起一粒火花,铁甲车毫发无损,继续朝第1营2连的天通庵路口阵地开进,一边开进,一边向第1营2连阵地开炮。
  突然,一颗炮弹呼啸而来,恰好落在阵地上炸响了,霎那间,就有好几名士兵或被炸翻,或被炸伤,或被炸死,惨叫声、哀嚎声和子弹射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战场上特有的恐怖气氛。
  “打不进,那是铁坨子。”汪粤东见子弹对铁甲车根本就不起作用,十分着急地说。
  “用手榴弹炸,也要把它炸掉。”连长李显禄一边大声吼道,一边顺势拿起沙包上的一颗手榴弹,扯下拉环,就将冒烟的手榴弹朝铁甲车用力掷去。
  “嘭”的一声,手榴弹爆炸了,但是,对铁甲车没有构成丝毫的威胁。看到这种情况,阿富仔想了想后,就将七、八颗手榴弹用布条捆在一起,说:“连长,我去炸掉它。”说完,阿富仔一下子就翻过掩体,朝日军的铁甲车猛地冲了过去。
  “火力掩护!”发现情况不妙,李显禄一边朝前方开枪,一边组织火力掩护,但是,仅仅跑出十多米远的阿富仔就被跟在铁甲车侧面的日军击中了,倒在地上,手中的集束手榴弹也没有抛出去。
  “唉!”看到阿富仔牺牲了,李显禄十分痛惜,他正准备跃出掩体,却被身旁的副连长汪粤东一把拉下,而汪粤东自己冲出去了,只见他左躲右闪,一下子就冲到了阿富仔尸首的跟前,捡起那束手榴弹,飞速冲向铁甲车,就在他离铁甲车十几米远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部。一个趔趄,汪粤东差一点栽倒在地,好在他立刻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忍着剧烈的伤痛,继续往前跑了几步,然后一把拉掉手榴弹的拉环,尽全力将集束手榴弹掷向铁甲车。
  那捆集束手榴弹正好落在铁甲车的下面,“轰隆!”日军冲在最前面的铁甲车被炸毁,动荡不得。可是,副连长汪粤东也被炸飞了,壮烈殉国。
  看见日寇的第一辆铁甲车被炸得不能动荡,十九路军第156旅6团1营2连的士兵们都十分兴奋。恰在这时,宪兵6团先遣1营在第156旅6团团长张君嵩的率领下抵达阵地。刚到阵地,先前一营的一部士兵尚未进入掩体投入战斗,就被日军的子弹射杀,当场就牺牲了好几名士兵。
  “快,找掩体躲避!”张君嵩团长一面自己弯身进入掩体,一面指挥宪兵先前一营的士兵们。
  “团长。”看见团长张君嵩亲临阵地,李显禄激动地喊了一声,众人见团长来了,并带来了一小队人,顿时信心大增,他们打得更凶狠了。
  张君嵩观察到日军的铁甲车十分厉害,但单颗手榴弹和子弹对攻击铁甲车毫不有用,就问道:“显禄,怎样才能干掉它?”
  “用集束手榴弹。”李显禄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辆被炸毁而趴窝的日军铁甲车说,“那辆趴窝的铁甲车就是汪副连长用集束手榴弹炸毁的。”
  “集束手榴弹?”张君嵩眉头紧皱,他不清楚什么是集束手榴弹。
  “就是将几颗手榴弹捆绑在一起引爆,这样爆炸的威力就足够大。”李显禄解释说。
  张君嵩稍许看了一下后问道:“汪粤东人呢?”
  “殉国了,炸铁甲车时牺牲的。”李显禄忧伤地回答说。
  张君嵩沉默了一会儿后说:“立刻组织敢死队,炸毁所有的铁甲车!”
  与此同时,广东路口的战斗也打得异常激烈,这是第156旅第5团第1营第2连负责守卫的阵地。战斗刚刚打响,得到消息的翁照垣旅长就立刻带着一队警卫人员和宪兵先前一营部分士兵急行军,迅速赶到了第5团第1营第2连守护的广东路口阵地。
  刚走进掩体,一颗子弹就呼啸着而来,翁照垣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子弹贴着他头上的军帽飞过。
  “这里危险,长官。”见翁照垣如此靠前指挥,一名警卫就要强拉他离开。
  翁照垣一把将警卫员推开,说:“不用管我,作为军人,如果为民族死在战场上,那是死得其所。”
  就在这时,枪炮声一下子密集起来,相继有士兵被击中而倒在翁照垣的身旁,但是,翁照垣没有丝毫的胆怯,更没有退却,他从身边一个倒下的士兵的尸体旁捡起一杆长枪,瞄准了一个冲在前面的日军,随着“砰”的一声,那名日军报销回了老家,其他的日本士兵吓得缩到铁甲车的后面去了。
  “要想破日寇的进攻,就必须要先解决掉那该死的铁甲车。”翁照垣旅长对第156旅第5团团长丁荣光命令道,“马上组织敢死队,炸掉它!”
  “是!”一脸络腮胡须的丁荣光声音响亮地回答说。
  “不怕死的勇士们,为国牺牲的时刻到了。”在丁荣光团长的组织下,3连连长钟国华等人积极响应,很快由钟国华担任队长的十二名勇士组成的敢死队拿着集束手榴弹,在密集的火力掩护下,他们弯着腰,凭借街道两旁的障碍物迅速潜伏下来,再伺机将铁甲车炸毁。
  在日寇的簇拥下,几辆铁甲车耀武扬威地吼叫着开过来了,还时不时向我军阵地开枪开炮。
  “上!炸掉它!”钟国华大吼一声,手提集束手榴弹乘敌人不备率先冲了出去,其他几名敢死队员也迅速冲了上去。快接近铁甲车时,钟国华瞄准车底将集束手榴弹投了过去。
  “轰隆!”连续的几声爆炸,冲在最前面的四辆铁甲车被炸毁,瘫痪了。就在钟国华往回撤离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他栽倒在地,牺牲了。
  没有了铁甲车助阵,日本海军陆战队失去了屏障,进攻强度虽有所减弱,但他们依然像一群饿狼一样继续向前冲。
  “哒哒哒……”离翁照垣旅长不远处,谷炳章专心致志地把持着架在沙包上的轻机枪,一颗颗子弹从枪管中不断射出,像一把把索命的飞刀射向日寇,日寇接二连三连地倒了下去。突然,打着打着,轻机枪变哑巴了。“快上子弹啊。”谷炳章着急地大声喊道,但是没人回应他。他侧头一看,给他传输子弹的阿全弟歪着头一动不动。原来,阿全弟被日寇的子弹击中头部牺牲了。
  “快过来,给老子传送子弹。”谷炳章看也没有看,就对着翁照垣喊道,“叫你呀。”
  翁照垣旅长没有轻机枪咆哮的声音,往这边一瞧,发现没人传送子弹,就二话不说,立马赶到轻机枪的副手位,将阿全弟的尸体挪到一边,顶替机枪副手开始为谷炳章的轻机枪传送子弹。
  谷炳章并不认识翁照垣旅长,也没有细看他的军衔,只是专注射击。忽然,谷炳章感到左臂有股热流流出,原来,左臂不知什么时候挨了一枪,挂了彩,鲜血直流。他顾不上包扎,而是忍着巨痛,继续射杀日寇,直至日寇狼狈而退。
  “一寸山河一寸血。”要守住阵地,抵挡日寇的进攻,就必然要付出鲜血和生命。日军不甘心前面三次的进攻失败,在猛烈炮火和铁甲车的掩护下,嚎叫着向乡第4团、第5团的阵地冲击,士兵依靠比日寇远远落后的武器和顽强的斗志抗击着日寇的进攻,甚至在个别阵地还出现了只有古时才有的肉搏战,仿佛又回到了冷兵器时代。天亮前夕,在付出第156旅第四团、第五团牺牲近一半士兵的伤亡后,才艰难地打退日军的连续四次疯狂的进攻,第一波惨烈的战斗历时半个多钟头结束了,叫嚣四小时占领上海的日军战斗一开始就碰了个大大的钉子。
  黑色的夜被阳光一点点地吞噬了,天空渐渐地明亮起来。激战一夜的枪声终于停下来了,炮击也停止了,四周散发着浓浓的硝烟味和烧焦的气味,阵地前方不远处的日军停止了进攻,多轮的进攻让他们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和八辆被炸毁的铁甲车。156旅旅长翁照垣没有命令反击,而是让疲倦的士兵一边稍加休息,一边密切注视日军的一举一动。
  双方就这样死死地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进击,战场上双方牺牲的士兵尸体和遗留下的弹药辎重,任何一方都没有去争夺,而是像两只凶猛的老虎一样相互凝视,相互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趁着停战的间隙,第5团团长丁荣光看见了翁照垣旅长,就径直走过,对翁照垣敬礼说:“旅长。”
  谷炳章听到团长竟然称呼给自己机枪传送子弹的人为旅长,顿时傻了眼,立马给旅长敬了一个军礼,说:“旅长,对不起!”
  丁荣光狠狠地给了谷炳章一个耳光,大声骂道:“妈的,谁叫你让旅长传送子弹的!”
  谷炳章用手捂着被打疼的脸,嗫嚅着说:“我,我……”话还没说完,因失血过多不能支持,谷炳章就昏倒在阵地上。
  “医务兵,快救人。”翁照垣主动替谷炳章解围说,“怎能怪他?是我自己要做的。他机枪打得很好,非常勇敢。”
  在谷炳章被抬离战场后,第5团团长丁荣光命人将旅长翁照垣强行带离了战场。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轧轧”刺耳的轰鸣声,十余架日本轰炸机正朝第5团阵地飞来。这是日本关东军从东北航空处掠走的飞机,改涂“膏药”旗后,就轰炸了北宁铁路的难民专列、国民临时政府所在地——锦州及顽强抵抗的马占山部和抗日义勇军部。1月24日离开旅顺开飞到上海,1月29日凌晨四时,从停靠在上海外海的日本航空母舰“能登吕”号起飞,当日机飞抵闸北南市一带的上空时,就开始狂轰滥炸。瞬间,尘土飞扬,硝烟弥漫,建筑物倒塌,房屋燃烧,炸得上海措手不及。于是,便有了本章开头的那一幕场景。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