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作品名称:天堂里的炼狱 作者:孙鹤 发布时间:2020-08-15 08:48:02 字数:3466
“喂喂,我可真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副嘴脸啊,你们这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分别指向王博、方子俊,又气又笑地说。
“你这话说的,免费的,谁不知道好啊。”方子俊说。
“就是嘛。”王博说。
“那你们也办一个移动手机卡不就行了嘛。”我说。
“对哦,办一个也行啊。”王博说。
“对,我也觉得办一个合适。不过不要太贵的,就最便宜的那种就行,一个月18块钱的就可以,就是为了蹭WIFI。”方子俊说。
“一个月18块的?你可真抠。”我瞥了瞥方子俊,说。
“不抠,不抠,够用就行了呗。”方子俊笑说。
“你觉得怎么样?”王博跑到崔若涵床边,伸手拍了拍崔若涵的被子,问。
“不要。”崔若涵说。
“为什么?不挺合适的嘛。”王博说。
“我有大王卡,用不着蹭WIFI,流量够用。”崔若涵说。
“呵,这哥俩行啊,一个免费WIFI,一个大王卡,牛逼坏了。”王博咧嘴说。
“反正啊,我觉得办一张移动手机卡挺好,合适。”方子俊说。
“有大王卡还要什么移动卡啊,我就没弄明白。”崔若涵说。
“那性质不一样。大王卡看上去是便宜,其实呢,一点也不便宜,一个月19块钱,里面全都是定向流量,就那几个APP里的东西是免费的,其它的呢?还不是照样走流量。可WIFI就不一样啦,WIFI是不管什么网都能看,都能玩,你说呢。”方子俊说。
“你这么一说,有道理啊。对,明天的,咱俩一起办一个移动卡。”王博搔搔头,想了想,说。
“难道那几个APP上的东西还不够你们看吗?”崔若涵以近乎质问的口吻问王博和方子俊。
“讲道理,腾讯的东西应该是够了。除非看的东西太杂。”王博说。
“其实这么一说也没毛病,我们闲着无聊,不就是看看直播,看看电影、电视剧嘛,腾讯的够了呀。”方子俊也说。
“而且大王卡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看,这免费WIFI嘛,只能在宿舍里看。”王博说。
“再让我想想啊,一个18,一个19,一个是免费WIFI,一个是定向流量,指定APP,都有局限性啊。”方子俊搔头拍脑地说,仿佛陷入痛苦沉思中。
我懒得参与他们之间关于是办理移动卡蹭WIFI,还是购买大王卡畅玩定向APP的话题。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自己正舒服着呢,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愁情烦事呢。并非我自私,实在是这个世界上少有人好打不平,乐善好施,更何况我纵然有心去管,也没那个能力和权限呀。
接着吃我的锅巴,接着看我的手机,也不知是谁突然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一则消息,害得我游戏视频最上面露出来一块大大的白色框架。
我打开微信一看,敢情是初来苏州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庄李人——李文良跟我文字聊天呢。
“忙什么呢,大哥,好几天了,也不见你跟我说说话。”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被迫离开了对竞技游戏比赛的注视。
“忙着面试呗。”我苦笑地回了句。
“啊,还没面试成功呢?这都几天啦。”李文良显得很惊讶。
“好几天了。不过已经成功了,现在在博众精工厂呢。”我说。
“行,找到工作就好。”李文良说。
“你呢?还在昆山呢?”我问。
“对极了,我和我朋友我们俩都在昆山呢。”李文良说。
“也不错,到底环宇中介公司没骗你们。”我说,但心下却对寰环宇中介公司极为不齿,因为它骗了我。
“哎呀,别提了,骗是没骗我们,可也没少折腾我们。”李文良说。
“咋了?啥情况?”我问。
“还能啥情况,就像你说的,多面试几回呗。”李文良说。
“别闹了,你那体格,不是肯定过嘛。”我说。
“我是肯定过呀,可我这个朋友他不行啊。你也知道,临时身份证,费劲,中介公司带我们一连走了三四家公司,总算是找到一家收留我们的了。”李文良苦笑说。
“行,有人收留就行啦,别挑三拣四的啦。现在这行情,有地方干活就不错了,你也不看看外面,有多少人失业呢。”我说。
“你在那边干得怎么样啊?”李文良问。
想必他也跟我一样,采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策略,别人是否失业,是否生活陷入困顿,国家都管不了,我们拿什么去管。
“今天刚面试成功,晚上做的健康体检,具体干什么还不知道呢。不过有一点还可以,这边没有夜班,只有白班,常白班。”我说。
“常白班?那挺好啊,比我这儿可强多啦。”李文良说。
“你那边还是流水线?”我问。
“肯定的呀,流水线,一个礼拜一倒班,哎哟,不好干啊。”李文良说。
“你指的是熬夜不好熬啊?还是工作闲不着啊?”我问。
“当然都有啊,唉,还不如回家种地呢。”李文良说。
“可别闹了,现在种地也不容易。”我说。
“现在就没什么容易的,除非是吃皇粮的。”李文良说。
我们哥俩借助微信可没少聊,工作的艰辛,生活的不易,一段接着一段,一笔连着一笔,皆在字里行间。直到最后,我们也只能慨叹依然要将就过活。
我本以为李文良向我道一声晚安就停止了我们之间的谈话,谁成想李文良又聊起了另外一件令我想入非非的事儿。
“你还记得那个印着纹身的哥们吗?”李文良说。
“印纹身的人多啦,我上哪儿都记着呀。”我说。
“就那个,我们一起在那个什么公司的破篮球场边坐着淋雨的哥们。”李文良说。
“哦,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哥们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他现在跟我们在一起呢,只是我们不在一个寝室。”李文良说。
“他不是说自己找活儿吗,怎么还跟你们在一个公司呢?”我问。
“自己找活儿跟中介带着你找活儿有什么区别呀,都他妈是合同工,又不能直接转正。再说了,就算他是自己找的活儿,工资待遇也跟中介派遣的一样,临时工现在都走中介这一块,国家默许,公司满意,他多啥呀,签合同也不是直接跟公司签的,中间也还是夹着中介呢。”李文良说。
“那不脱裤子放屁——一个味儿嘛。”我说。
“就是一个味儿啊。哎哟,我本想着跟你说正事儿的,结果聊着聊着又闲聊起来啦。”李文良说。
“讲道理,你不是一个爱闲聊的人啊。”我笑说。
“不是呆着没意思嘛。”李文良说。
“有什么正事儿你倒是说啊,赶紧的,看看对哥们我有什么好处没有。”我说。
“我这就跟你说啊,你先别着急。”顿了一顿,李文良又说,“这哥们跟我说,他认识一个朋友,花钱办了个智能证书,好像是消防工程师证吧,然后找个地方挂靠,一年下来三四万呢。”李文良说。
“花钱办证?找地方挂靠?真的假的?”我吃惊地问。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所以才问问你呀,看看你知不知道。看样子,你也不知道。”李文良说。
“我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办了。不过你说的这个事儿它靠谱吗?”我问。
“不知道,反正听他说他朋友跟他说挣到钱了,那可是好几万啊,把他都给说心动了,弄的他也打算办一个,听他朋友说办这么一个证还真不贵,一共也就几千块钱吧。”李文良说。
“那是不是还得学习,还得考试啊?总不能花了钱就给挂靠吧?”我问。
“应该得学习,得考试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听他说他朋友没学习,也没考试,免试过的,全款拿钱办的。”李文良说。
“这么牛逼?”我惊讶不已。
“可不牛逼咋的,他把我说的都心动了,搞得我也想办一个啦,可就怕遇到骗子。你也知道,哪有兼职能挣这么多钱的,而且既不出工,也不出力,连打个卯都不用。”李文良说。
“这个嘛,看你自己,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得好好寻思寻思啦,毕竟一年好几万呢,再算上咱们自己流汗挣的,双倍工资啊那可是。”我说。
“对呀,要不怎么说让人心动呢。”李文良说。
“谢谢你啊,特意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看看,好好寻思寻思。”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文良说。
“你这个礼拜什么班?”我问。
“白班,领导说了,新员工尽可能先安排到白班,先适应适应,先干几天再重新安排调班。”李文良说。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呢,在这边也得好好想想你说的这个事儿,而且明天我还得上班呢。”我说。
“那好,晚安。”李文良说。
“晚安。”我说。
真的能晚安吗?显然是不现实的,人啊,但凡遇到愁事或喜事,就很难安下来,尤其是遇到不知是愁是喜的兴奋事,就更是睡不着了。
挂靠?我得在网上好好查查,究竟是什么意思。
挂靠,全称是企业挂靠经营,是一个行业术语,指机构或组织从属或依附于另一机构或组织。
就建筑业而言,是指一个施工企业允许他人在一定期间内使用自己企业名义对外承接工程的行为。允许他人使用自己名义的企业为被挂靠企业,相应的使用被挂靠企业名义从事经营活动的企业或个人(个体工商户和其他有经营行为的自然人)为挂靠人。最高人民法院在制订《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时并没有直接将该行为定义为“挂靠”,而是表述为“借用”,即没有资质的实际施工人借用有资质的建筑施工企业名义从事施工,“挂靠”与“借用”实际上系同一概念。但在2015年1月30日发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54条,则直接表述为“挂靠”。
乖乖,敢情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