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渤海市首富的无奈
作品名称:许久精升官记 作者:皮具叔叔 发布时间:2020-08-12 20:18:50 字数:5132
许久精带回的信息,让欧阳普舒了口气,悬着的那颗心稍微有了点稳定。他虽说不再过多地担心自己的前程,但听到有关周远要整治赵春生的事情,心里还是吃惊不小,赵春生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本市第一纳税大户,省人大代表,稍有不慎,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欧阳普更明白,这事不办又不行,一旦周远不满意,和他父亲递上话,就算姓柳的不牵扯出自己,事情也会落到头上,原市政法委书记章镇宽的事情才平静没多久,坊间仍然质疑他平安着陆的事情。欧阳普想想都后怕。
“哪怕搞垮这个企业,也得给周公子一个交代。”欧阳普似乎在给许久精打气地说。
“嗯,一个集团公司算什么,是死是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许久精斩钉截铁地说。在许久精心里,从来不会考虑政治、经济、发展一类的东西,他眼里只有仕途,其他都是扯淡。
“这事你得和周公子说,不能操之过急,既然目的是收回河沙采集权,咱就先从这块找突破口,赵春生如果识时务,配合让出采沙权,大家都会相安无事,要是硬顶着来,那就让工商、税务、公安齐下手,不可能找不出毛病,你是专管环境的副市长,先从采沙破坏自然环境入手。”欧阳普对许久精面授机宜。
“那行,我只是有些担心,要是沙矿收回再交给恒通商混的话,赵春生可能会狗急跳墙。”许久精无不担心地说。
“先别管那么多,收回来再说,当务之急,是办好周公子交代的事,让咱俩和姓柳的撇清界限。”
“那行,我明天就去找河务局的李局长,让他们把有关的合同重新捋一下,看看有没有突破口,最好是从河沙本身找到突破口,不再生别的枝节。”
许久精和欧阳普一丝睡意也没有,两人一直聊到天放亮,欧阳普这才建议许久精到客房眯一会儿。许久精伸了一下懒腰,婉言谢绝了欧阳普的好意,喊醒了睡在车里的司机,赶到到市府办公室的休息室迷瞪了两个小时。
许久精也深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的道理。但他确实等不及了,害怕周远埋怨他办事拖拉。他亲自给河务局李局长打了一个电话,话题直接开门见山,有人向市府匿名反映生光集团采沙手续不合法,环境破坏严重,让河务局尽快把反映的问题弄清楚,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一定要对外保密。
许久精刚交代完毕,秘书拿了几个文件过来,请许久精签字。许久精如同以前一样,装模作样地把几个文件翻了翻,把生光集团在市北郊建观光农业示范基地的文件放在了一边,告诉秘书,这个文件需要有关部门再议一下。秘书很诧异,因为他以前拿来文件,许副市长都是浏览个大概,签字了事。
下午三点多,邢延庆给许久精打来电话说,赵铭铭和渤海学院的一名女学生在宾馆包房过夜,被市中区治安大队抓了个现形,许久精连忙问邢延庆有没有录像取证,邢延庆说,不光取了证,还把他拘起来了,有个别市领导已经在为赵铭铭求情。许久精问,赵春生有没有过问,邢延庆沉吟了一声说,赵铭铭的母亲打过电话,赵春生没有,但赵春生肯定给个别市领导打过电话,要不然,市领导不会过问这件事。
许久精从邢延庆的话音里,立刻猜出赵铭铭的母亲也没给他打过电话,邢延庆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用处而撒了个谎。
邢延庆问是否放了赵铭铭,许久精灵机一动说,放,但得通知他老婆贾芸交罚款去领人。
许久精放下电话,身子向椅子后背一仰,右手捋着他那越来越希的头发,禁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渤海市生光集团的老总赵春生最近遇到的烦心事一个接一个,先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闹离婚,对方索要二千万元的青春损失费,接着是观光农业示范基地的土地审批不下来,本来市政府早就通过的事,又给暂停了,集团公司仅给有关农民的土地流转资金就预付了二千多万,突然一下子通知不能在流转土地上盖建筑物,给出的理由是怕被卫星监测到,让国家有关部门怀疑侵占耕地。赵春生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一两千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让他窝火的是,这个现代农业生态基地,他一开始根本不想搞,是市里领导从以色列考察回来,突发奇想,让生光集团投资的项目。这项目对生光集团来说,无利可赚,唯一的好处就是给渤海市脸上贴金。赵春生从关系比较铁的市领导那里获悉,市委书记亲自拍板暂停了这项目。暂停,暂停,还不如一下子否了这项目,省的一天天的闹心。他还真不敢直接和市里提出退出这项目,那样会让市领导认为他和市里叫板,他只能耐心等。可是,这件事还没弄出个所以然,沙矿又出事了。
赵春生心里和明镜似的,他采沙权的获得绝对拿不到台面上来。挖河沙是他发迹的第一个项目,大集体的时候,他还是村里一个穷光棍,承包制开始,他和四个同样是光棍子的亲弟弟跑到村支书家里,摆出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子,硬是一分现钱没拿,把沙矿拿了过来。村支书敢惹这五个祖宗吗?一家人被子都不够用的,谁惹着他家,五个光棍子就赖在谁家吃饭。
一开始,河沙的用量尽管不是很大,但足以让赵春生一家吃上了饱饭,后来城乡都开始了大建设,河沙用量剧增,那一直不变的租金几乎忽略不计。赵春生挖得了第一桶金,成了有名的富裕户,村里张氏兄弟不服,非要村里重新对沙矿进行评估承包。先是张家老大赶集时,被两名外地口音的人青年人打断了胳膊,接着是张家老二被人堵在被窝里,一只双管猎枪直抵胸前……村里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派出所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再也没人敢提沙矿的事。
赵家的事业,是在赵春生的亲表弟章镇宽当了市中区的区长开始的。渤海市市中区的建筑工程,很大部分给了赵春生的建筑公司,赵春生用获得的巨额利润,投资了别的行业,随后成立了生光集团,逐渐成为了渤海市首富。前几年,国家对滥挖滥采严加管控,生光集团在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章镇宽的帮助下,保住了河沙的开采权。
赵春生不得不佩服表哥章镇宽的远见,他们之间不能说没有金钱交易,但表哥没要现金,都在他的集团公司入了暗股,章镇宽防患于未然,让大学毕业的儿子在春光集团担任了中层干部,把暗股顺利转移到儿子名下。章镇宽出事后,纪委在春光集团还真没查出什么事,就算春光集团在市里揽的工程,手续都很合法,章镇宽和春光集团没有行贿受贿行为。当然,外界也有传说,省里市里有人在庇护生光集团,毕竟是渤海市第一纳税大户。
其实,河沙那点收入,对生光集团已经没多大作用。但赵春生很迷信,他认为沙矿是他家的“财脉”,如同过去皇帝的龙脉一样,万万丢不得。河务局突然重新复查采沙证照、环保局重新评估水土流失情况,让赵春生心里如同吃了苍蝇。自从他表哥出事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害怕祸事找上门来,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六下午,贾芸给许久精发来信息,想晚上和他见见面。许久精给贾芸回复,非常时期,不见面为好,贾芸回复道,闺蜜一家出国旅游了,委托她照看一下房子,可到闺蜜的房子相见。许久精见贾芸发过来的地址比较僻静生疏,也就答应了。
吃过晚饭,许久精和老婆撒了一个滴水不漏的谎,没叫司机,自己驾车来到东十八路的溪水家园,把车停在小区的小吃街,徒步来到八号楼下底下,给贾芸打了个电话。贾芸从八层东单元的露天阳台向许久精招了招手。许久精这才左顾右盼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进了电梯。
贾芸穿着一件镂空的黑丝内衣开的门,一头瀑布式的秀发披散在香肩上,嫁做人妇的成熟感早就取代了过去的青涩。许久精近两年没碰贾芸了,从贾芸开门的瞬间,他一下子有些把持不住,两人多余的话没说,直接相拥滚到了卧室的床上,贾芸的炽热和娴熟让许久精有些招架不了,他明显感觉到贾芸的床上功夫较以前长进不是一般点,看来和赵铭铭学了不少招数。
“赵家答应给你那二千万了?”许久精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看着枕在他胳膊上仍在轻微娇喘的贾芸问。
“嗯,从求我把他从拘留所里保出来,赵家就服软了,他们还不知道婚内出轨要负法律责任吗?”贾芸抽了一块湿巾,替许久精擦着脸上的汗珠说。
“那就好,等着法院宣判就是了。”许久精摩挲着贾芸的胸部说。
“赵家答应给那二千万,提出了一个条件。”贾芸说。
“什么条件?”许久精机灵了一下问。
“让我撤诉,协商离婚。”
“哦,这样啊!赵家是怕丢人呀。”
贾芸下床给许久精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问:“听说赵家最近惹了不少麻烦事?”
“借着改革开放发展起来的企业,有几个没有点违规的事?要是夹着尾巴做人还罢了,像赵家这种暴发户,做事从不低调,能不得罪人吗?”许久精撇着嘴说。
“你是说赵家得罪了大人物?”贾芸诧异地问。
“小人物敢整他吗?”许久精一遍用手指缠绕贾芸的头发一边说。
“生光集团可是渤海市的纳税大户,赵家挨整,市里不保护吗?要是赵家垮了,市里的经济肯定受很大影响。”贾芸突然坐直了身子说。
许久精笑了,使劲拽了一下贾芸的乳头说:“怎么,心疼赵家了?”
“轻点!你把人家弄疼了,我心疼他们干啥,我是怕影响渤海市的GTP。”贾芸娇嗔地说。
“影响不了,就算影响了,那也是国家的损失,在个人利益面前,国家利益必须让路。”
“天啊!这像一位副市长说的话吗?你可是一位老党员了,就算对不起党的培养,也要对得起渤海市的老百姓才行。”
许久精听贾芸这么一说,没有搭腔。贾芸见许久精不出声,下床把许久精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扔给许久精,揶揄地说:“快去陪你老婆吧,回去晚了就对不起国家的培养了。”
许久精这才缓过神了,一把把贾芸拽到床上说:“不用那么急,功课都生疏了,再来温习一遍吧。”
贾芸咯咯大笑起来。
很快,河务局、土管局、环保局的信息反馈到许久精这儿来。生光集团的河沙矿以前确实存在违规情况,按照国家出台的有关文件,这个沙矿早就应当关闭,不知是地方保护主义的原因,还是有人给生光集团撑腰,生光集团的所有手续都合理合法,而且承包合同还有二十年的期限。生光集团态度很强硬,他们已经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对不合理的地方早就做了整改,市里和此有关的部门多次审核考察,采沙所需要的手续一个不差,生光集团没有关闭沙矿的理由。
“他这是给脸不要脸呀!”欧阳普听许久精这么一说,把花镜一下子扔到办公桌上,气愤地说。
“欧阳书记,根据河务局给我透露的情况,生光集团沙矿的手续,基本上是章镇宽在干市中区区长时帮助办理的,咱们可以从章镇宽和生光集团的联系上下手,不可能查不出毛病。”许久精建议道。
“不可,万万不可。”欧阳普连连摇头。
章镇宽那可是欧阳普的一块心病,他出事后,欧阳普寝食难安,好不容易才平安过关,怎么能自己揭自己头上的秃疮疙瘩呢?
许久精见欧阳普满脸通红的着急样子,一下子领悟过来,对自己没经过大脑的唐突后悔不已,但许久精通过这么多年的官场磨炼,已经学到了处变不惊的本领,甚至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面露一副不解的样子。
“章镇宽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省里也未必不知生光集团和章镇宽有瓜葛,为啥没有深究他们的联系?还不是怕影响了渤海市的经济发展吗?一旦赵春生出事,生光集团的股票将会暴跌,渤海市经济遭重创不说,全省的经济也会被波及。”欧阳普对一头雾水的许久精解释说。
“哦,哦,我还真没考虑到这点,还是欧阳书记想的全面。”许久精恍然大悟地说。
但是,许久精心里更加肯定欧阳普章镇宽的关系非同一般,什么为了渤海市的经济着想,纯粹屁话。
“能不能想个万全之策,既让赵春光退出沙矿,又不在渤海市引起极大的轰动呢?”欧阳普自言自语地说。
“欧阳书记,我到有个主意,也不知行不行?”许久精试探着说。
“说,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讲,这儿又没有外人,就咱弟兄两个。”欧燕普期待地说。
“吓唬!”
“吓唬?”
“对,生光集团绝对和章镇宽有瓜葛,章镇宽收了那么多钱,为啥里面没有他表弟赵春生的一分钱?他真的那么讲亲戚情面吗?赵春生在市里拿了那么多工程,不可能没有章镇宽的干预,我写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春光集团对章镇宽有行贿行为,这封信就直接寄给您,不让别人知道,您可单独召见赵春生,直接把举报信让他看,他和章镇宽有没有私下交易,他自己能不知道?”许久精压低了声音说。
“这么一吓唬,他就能让出沙矿吗?”欧阳普疑惑地说。
“他当然不会。您别急,听我说,我同样会给政法委刘保民书记一封同样的举报信,刘书记接到信后,肯定向您汇报,您可让刘书记以政法委的名义找赵春生谈话,口气要比您严厉些,但要告诉赵春生,举报信暂时不移交检察院,让赵春生自己回去反思,到了这时候,我再开始出面,装作对举报信的事不知,只和他谈市里的规划安排,让他支持市政府的工作,赵春生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不退出沙矿。”许久精胸有成竹地说。
“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为了保密,这事就咱兄弟俩知道内情,你给保民的举报信,就当做一封真举报信,不要和保民讲实情。”欧阳普压低了声音说。
许久精一听欧阳普这么说,身上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欧阳普这是明显把他的位置排在刘保民之上,要知道,明年就要换届选举了,能不能进市常委班子,欧阳普的举荐十分关键。
“不过,欧阳书记,我担心保民书记接到举报信后,当做一般的信件处理,不会来和你汇报。”许久精担心地说。
“他应当不敢吧!赵春生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要是真不汇报,我就把我接到的那封信转给他。”
欧阳普说完,眼里多了些迷离。